唯特小说>都市情感>沉没乐园>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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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的浴室也不宽敞,站两个人有些勉强,洗好澡后,隋陆把打底背心给陈津南穿上,让他先去床上坐着,自己则裸着上身,简单清洗了一下大衣的内衬。

  回到床边,陈津南靠过来抱他,目光转向床头柜上的蛋糕:“我还想再吃一朵花……”

  “怎么只爱吃花,蛋糕不吃吗?”

  隋陆拿过托盘,用叉子夹起奶油花,喂给陈津南,然后低头,舔了下他嘴角沾着的奶油。

  已经将近零点了,要是放在平常,隋陆绝对不会让陈津南这么晚吃东西,怕他肚子胀,睡不好觉,今天算是破例了。

  不过吃完蛋糕,他还是要盯着陈津南刷牙。

  镜子上的水汽还没散尽,陈津南叼着牙刷,懒洋洋地靠在隋陆怀里,看着镜子里慢慢浮现隋陆的脸,笑容也随之牵起来。

  “这么高兴?”隋陆低头嗅他颈窝里的肥皂味,“知道我们刚才都做了什么吗?”

  刚才他们做爱了,但整个过程都是缓慢的,从节奏上来看谈不上过火,更像一次小心翼翼的尝试。

  他们并非不懂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只是徘徊在边缘的时间太久了,不需要大跨步的拉扯,就能轻易越过红线,仿佛是一时脑热,又仿佛是自然而然。

  心理负担是会有,但比起世俗意义上的偷尝禁果、冲动犯错,分量要小得多。

  陈津南更是表现得轻松愉悦,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初次的疼,只是很享受和隋陆挤在窄小的空间里。

  他满嘴牙膏沫,含糊地回答:“做什么都高兴啊,你好不容易回来……”

  隋陆向来心思重,他的高兴很难纯粹,总是夹杂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忧虑。可此刻抱着陈津南,他心里被填得满满当当,那点不安忽然变得无处安放了,索性暂时忽略。

  “下面还疼吗?”他问。

  陈津南摇头。

  刚进来的时候是很疼,痛感还被出血带来的恐惧不客观地放大了,后来就好多了,而且隋陆其实没有插进来多少,他那里都没被完全撑开,穴口附近倒是被磨红了——隋陆用龟头反复操了很多次。

  整个过程像做了一半的爱,不舍得结束,又不敢彻底放开,过家家似的。

  “那……舒服吗?”

  陈津南犹豫了一下,点头。

  这下隋陆更加确定自己刚才表现得不怎么样,暗自反省着。

  不过第一次体验不好,并没有妨碍到他们之间亲密的氛围,这是不会被任何事情改变的。

  “好了,刷够两分钟了。”隋陆揉了一下陈津南的小腹,示意他可以漱口了。

  “哎……”陈津南忽然想起了什么,漱了口,急急地转过身,然而两个人之间空隙太小,他差点没站稳,栽在隋陆身上。

  隋陆笑了一声,扶住他站好,抹掉了他嘴角的牙膏沫,手绕到他身上冲水,另一只手顺势将他搂紧,“怎么了?”

  “我想起你刚才叫我宝宝,”陈津南问,“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那时候突然就那么叫了,可能是想快点哄好你,一下子慌了。”隋陆说着,舌尖轻轻咂摸了一下,好像忘了当时是怎么发出那个音节的,也莫名感到难为情:“现在……现在好像叫不出口了。”

  陈津南笑眯眯地看着他,眼下的卧蚕鼓满了欢喜:“那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能叫得出来。”

  大概是想象了一下被叫这个称呼的场景,隋陆侧过脸,闷声笑了,颊边的小涡若隐若现。

  陈津南抚上他光裸的腰,又问了一遍可不可以,隋陆这才敛起笑意,顶了一下他的脑门,像小时候他俩玩顶牛角似的,而后故作严肃地说:“不可以。”

  雪一直下到第二天早上才停。

  陈津南是被街上扫雪的声音吵醒的,坐起来,看到隋陆穿着毛衣坐在床边,大衣搭在手臂上,一副随时准备要走的样子。

  他顿时慌了神,睡意全无,裹着被子从背后抱住隋陆。

  被窝里暖烘烘的,就这样罩在隋陆身后,暖热了他的身体,陈津南难得很安静,一言不发地靠在他肩上。这个相互的依偎的姿势维持了很久,直到隋陆偏过头,蹭了下陈津南的头发:“我得走了,南南,下周再来找你。”

  陈津南“嗯”了一声,情绪很低落,偷偷猜测着隋陆下周是不是真的能来。

  “有件事,还是想跟你说。”

  “我外公想让我出国念大学,”隋陆转过身,摸了摸陈津南的脸,“因为表姐已经决定要出国了,他们觉得不如趁这个机会把我也送出去,好一起照应。”

  “但这件事还没定下来,不是不能商量。”

  “我会和家里好好说,起码先高考,看看结果再说。”

  隋陆的坏消息总是来得很突然,先是提前转学,后来又是不能随时电话联系,现在竟说可能要出国,每一步都超出了陈津南的认知。

  他怔愣了许久,目光呆滞,隋陆的背心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让他看起来很泄气。

  隋陆帮他理了理,掌心覆在后颈上,说:“南南,你相信我。”

  方才隋陆一口气把所有话都说完了,唯独没跟上这句话,这句话一出,直接堵住了陈津南的反应。

  他当然相信隋陆。

  从小到大,他一直跟着隋陆的步调,比他慢半拍地长大。

  隋陆是他的相对坐标系,他不用管世界是什么样的,只要瞄准隋陆,记住他们的相对位置,就不用担心走错路。

  他心里难受,可又做不出撒泼打滚的姿态,说不出你不许走,不要出国之类的话,只搂住隋陆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朵,黏黏糊糊地说:“那你下周要来……”

  “会的。”隋陆低声答应。

  *

  只有一夜的见面,像一场没做完的梦。

  隋陆的电话还是经常打不通,陈津南在晚自习上频频走神,发愁隋陆说过的出国。

  他问江祁知不知道去国外上大学要多少钱,江祁哪里知道。他在表哥的饭店打工,满脑子都是什么时候能自己做生意,到时候一定要把店开遍长湾,连选址他都想过了。

  “你还是问隋陆吧,他没准知道……”

  江祁打了个哈欠,扔给陈津南一包咪咪虾条,趴下睡觉了。

  听他说让自己问隋陆,陈津南更发愁了,默认隋陆会了解,像是默认他真的会去一样。他没心情吃零食,把虾条塞进江祁的卫衣帽子里,继续抠哧英语单词。

  好在这次隋陆说话算话,下一周的周六,梦被续上了。

  见面的时候不发愁以后,陈津南一向是这样的。

  傍晚五点,大院花园里卖面食的三轮车准时出摊,有馒头、包子、肉龙、豆沙包……种类多得很,都用棉被盖着保温,一掀开便是热腾腾的香气。是很家常的味道,同时又是自己在家很难做出来的味道,因此每天排队的人都不少——这样说似乎有些矛盾,但事实如此。

  陈津南买到了最后一个豆沙包,趁着还有余温,赶紧站在花园边上啃着吃。

  隋陆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像是逃课来的,背着书包,深色棉服里面穿着秋季的校服外套,个子挺拔,脸庞白净,站在人群中很是惹眼。

  一见他,陈津南眼睛陡然亮了起来,第一反应竟是举起手里的半个豆沙包:“你要吃吗?”

  隋陆就着他的手,低头咬了一口。

  这家面食只在油田大院里卖,用料实诚,十几年如一日,来买的都是老顾客。陈津南最喜欢吃豆沙包,里面的豆沙馅不是用的半成品,是当天现磨出来的,能吃到豆子的颗粒感,甜而不腻。

  三轮车前还在排队,大叔朝队伍吆喝道:“肉龙也没有咯——”

  “现在还有馒头、花卷、韭菜鸡蛋包子——”

  以前是一位姓王的大爷出摊,这几年大爷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便把生意都交给了女儿和女婿。

  小时候,奶奶会给隋陆和陈津南钱,让他俩自己去买想吃的主食,回来就着粥吃。

  那时候王大爷精力还充沛,每天都会专门做一篮小号的豆沙包,不卖,只送给小孩子,还有旁边卖熟食的奶奶,和隋陆的爷爷奶奶算是半个战友,经常偷偷塞给他几块牙签肉。

  这两辆旧三轮车,构成了油田大院的一角素描。

  远远看来,仿佛十几年如一日,从未变过,只有放大去找,才能知道原先攥着零钱,踮脚往车里看的孩子已经长大,而守护着他们的人也已经老去,和离开。

  天色渐暗,给路边没化完的雪添上一层灰扑扑的滤镜,冬日的萧瑟已无法被热闹的人声掩住。

  两人在花园边上站了一会儿,等陈津南吃完豆沙包,隋陆牵过他的手,在他耳边说了句“我们走吧”,带他小跑起来,两个人书包上挂着的麦当劳钥匙扣一晃一晃。

  眼看着跑出了大院,陈津南问:“我们是要去招待所吗?”

  “换个地方,”隋陆紧了紧他的手,“我找了一个旅馆,坐公交几站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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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沙包555肉龙555我也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