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的村民连续一段日子都在收稻谷, 晒好的稻谷去碾去谷皮,白花花而晶莹饱满的米粒装进麻布袋中,储存足够家中明年的口粮, 余下的便都拿去卖给米行。

  收完谷子,地里的菜和瓜也一并都收了, 林殊文也跟着众人一起把菜收回宅子。

  耕种几乎一年的地闲置几个月将土壤养一养,待来年开春, 继续播种。

  林殊文带回宅子的青蔬一部分留下,另一部洗干净, 准备用作腌制咸菜和酸菜。

  后厨让人烧了好几锅热水, 把洗干净的菜叶放进热水烫一烫,立即捞出。

  烫过菜叶的的水再放着晾凉,加白盐搅匀,最后将烫好的菜叶放进陶罐中压紧实,倒入已经凉的盐水,把罐子封严。

  酸菜就是如此腌制, 约莫十天就能腌好,想吃的时候取一些出来,余下的还能继续储存, 能存放很长时间。

  不止是芥菜, 像收回来的豆角, 笋子都可以用这样的办法腌制, 后厨忙活半日, 林殊文也跟着搭手,拢共做了四十多罐腌菜。

  专门负责后厨的冯伯瞧见林殊文坐在板凳上数已经封起来的罐子, 不由一笑。

  林殊文还在后厨的院子里洗萝卜, 洗干净的萝卜削皮切块切片, 切块有的拿来炖汤。

  切片的拿来做凉拌酸食,加少许辣椒,酸酸辣辣的,没什么胃口的时候吃几块口齿生津。

  酸辣萝卜很快拌好,林殊文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面前是一盘萝卜,他用筷子夹起一片放进嘴里,接连着又吃了几片。

  严融之过来时,他朝对方晃了晃手。

  林殊文用另一副竹筷夹起酸辣萝卜片,送到严融之嘴边。

  严融之低头吃了,问:“今日都在后厨忙这些?”

  林殊文应声:“嗯。”

  又道:“带回来的菜腌了四十七罐,可以吃到明年不止。”

  少年邀功似的口吻让严融之忍俊不禁,可那一块田的收成都是他独自努力获取的,初见时瘦弱得只有一点的人,见谁都想避开,不像此刻,眸子亮着光,唇角带笑展示他过去一年的收成。

  严融之赞叹:“殊文做得很好。”

  林殊文脸上的笑意和羞意更甚,把一盘酸辣萝卜都推给对方。

  严融之道:“用饭前吃一些即可,当心酸牙。”

  坐在树下吹风说了些话,后厨的冯伯出来一看,道:“爷也过来了,正好。”

  林殊文喜欢吃甜的,正值丰收,院里储备不少豆子,冯伯就做成豆腐花,还加了赤小豆藕粉圆子,拌入适量的糖,用冰块稍微冻一冻,在秋时干燥的白日喝上一碗,满肚子舒畅。

  冯伯端了两碗刚好的豆腐花出来:“爷和公子尝尝。”

  林殊文吃过豆花,见状,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往嘴巴里送。

  少年眸子眯了眯,赞叹道:“好吃。”

  严融之面前的那碗就甜味比较淡,他尝了几口,陪林殊文慢慢喝完。

  喝完豆花,林殊文摸了下微微鼓起的肚子,别过男人探寻的眼,羞愧道:“在后厨帮忙的时候杂食吃多了。”

  严融之短笑一声:“我们到后山走走。”

  出门前严融之特意拿了袋陈皮,有时给少年喂一片,就像喂猫似的,没有多喂。

  后山的水塘里,两只大白鹅在水中游得欢快,见林殊文过来,仰起长颈叫了几声,纷纷游到岸边抖水。

  林殊文的这两只鹅,见谁都想怼,唯独在严融之面前安份些。

  他们沿水塘走一圈,大白鹅跟着,不久后罗文找了过来,道:“公子,城里来了位商户想见你。”

  林殊文一忖:“兴许是上次找我复原木雕的那户人家。”

  他目光里带着迟疑,拿不定主意,究竟是自己跟对方见面,还是麻烦严融之替他出面。

  严融之似乎看出他的摇摆,掌心停在他背后轻轻拍抚:“这是你接到的第一桩生意,若有准备,不妨试试。”

  林殊文不确定地问:“我能做到么?”

  严融之低头亲吻他的眉心:“人家指名道姓的寻你,定然是认可你的本事。”

  林殊文摸着被亲的地方:“嗯……”

  严融之又吩咐:“若真拿不定主意,再来与我说说。”

  少年如雪团子般的脸顷刻间浮出笑颜,他用力点头,于是跟罗文去见外头见对方了。

  商户的家主果真是找林殊文复原亡妻所刻的木雕,还把原品带了过来。

  那一块檀木上所刻,是副乡间田野小景。

  炊烟人家,河岸蜿蜒,小孩在岸上放鸭子,还有坐在窗户旁织布的妇人,田里耕种的男人。

  再寻常不过的农园小家之景,雕刻的人技术虽不算老道,胜在蕴藏灵气,从普通的农户一家可窥见下刀的人倾注了多少真挚的感情和心血。

  而檀木磨损了一块,坏掉的地方正是河边成群结伴的鸭子。

  商户的家主道:“初见公子做的木簪,令鄙人想起最初心蕙刻的这块檀木,若公子愿意,可否能帮鄙人圆了这份遗憾。”

  口头上说还不算,连买卖契约都备好了,林殊文可以当场过目,如若满意,落笔签字即刻生效。

  林殊文没做过生意,对买卖契约的内容看不明白。他没有贸然答应,而是拿着契约让严融之替自己看看。

  对方看完,告知自己可以接这桩生意,林殊文一忖,当日就签字答应了。

  八十两酬金,若事成之后,林殊文还是第一次挣到那么大一笔钱。

  送走商户,夜色渐起。

  秋后的晚风干燥,林殊文舔了舔干涩的唇,脸上无端泛痒。

  夜里和严融之用饭时,林殊文忍不住挠了几下脸,严融之瞥下竹筷拉住他的手:“很痒?”

  林殊文道:“不妨事,每年入秋都会如此。”

  等回了房,严融之等林殊文沐浴后牵着他走到床边坐下,从柜子翻出一瓶瓷罐。

  林殊文问:“这是?”

  严融之道:“往皮肤擦一些,可以滋润肌肤,也能止痒。”

  林殊文乖乖仰着脸让男人替自己擦,待到领口往下时,他听到对方问:“腰当真不酸不疼了?”

  甫一点头,手腕子就被男人压在枕边。

  林殊文睁圆双眸,松散的衣襟开了一片。

  严融之照着露出的肌肤亲吻,隔着柔软的布料,掌心慢慢安抚摩挲怀里微微颤抖的身子。

  “严融之……你、你想……”

  林殊文话没说完,咬着唇把声音咽下。

  严融之吻上他的唇,低声道:“这次不疼也不酸,咱们再试试。”

  一阵湿润的黏合,林殊文颤颤悠悠用胳膊抱紧男人的肩膀。

  “嗯……”

  作者有话要说:

  待修~

  本来今天想请假,想了想还是爬起来写了……掐着点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