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刚关, 摩斯科特将身上的袍子往上一摞,蹲在冷泉边上,手往水里探。

  “我把叶子都捞起来, 施珐易你捡一下地上的枫叶吧,用手, 别带太多灰。”

  冰凉凉的泉水滑过肌肤,如同置身深山老林的凉爽,明白为什么温泉冷泉各有千秋。

  “真舒服!”

  从今后起,相比较温泉, 冷泉更得摩斯科特喜欢。

  手指在泉水中打捞枫树的落叶,小心留意着, 不漏过任何一片枫叶。

  掌中攒有不少了, 快放不下时, 摩斯科特直起身, 手在空中甩上几下, 枫叶上附着的水滴再回冷泉。

  施珐易的工作量要大一点,动起来的速度更加快,等摩斯科特差不多捞完, 施珐易反倒先行一步完成了殿下的任务。

  从空间钮中找出一个透明的密封袋,连着施珐易手中的枫叶一起,装了进去。

  “殿下要枫叶做什么?我帮殿下一起。”

  摩斯科特出神想着新的花样, 没听见。

  没有得到回复的施珐易以为殿下拒绝了,没再说, 心中有些失落。

  走回去的路上, 施珐易按照旧例, 落后摩斯科特半步,却让摩斯科特揪上前, “走后面干嘛,一起走。”

  直播时灵光一现的想法,摩斯科特已经完善好了,只等自己的成品。

  施珐易顺着摩斯科特的力道,走上前,看摩斯科特没有任何不同的表情,将心中被拒绝的疑问搁置。

  殿下的想法他不能多加干涉。

  不是施珐易肚子里的蛔虫,摩斯科特当然不知道施珐易心中的念头。

  想着自己的新主意,摩斯科特开口问道。

  “施珐易,你有喜欢的东西吗?”

  摩斯科特想征集施珐易意见,敲定花样。

  听到这句话,施珐易下意识看了摩斯科特一眼,接着就没移开视线。

  暗示着。

  摩斯科特等他的回答,见施珐易没有回复,只盯着他看干嘛?

  “别看着我,想一想,一时想不到你也再想一想,我脸上又没有答案。”

  “有答案。”

  施珐易真不知道殿下这么聪明的雄虫,一遇上他自己怎么就老犯糊涂,说时带着笑。

  摩斯科特见施珐易的表情不似作假。

  “有答案?答案总不可能是我...吧。”

  调侃的语气在施珐易罕见的笑容中变得不确定。

  这回摩斯科特明白了,他。

  “没别的”

  喃颩

  要是他自己的话总是怪怪的,画一个自己?摩斯科特摇头。

  施珐易和摩斯科特说这话,到了院子里屋,摩斯科特随便进了一间采光好的屋子。

  很多屋子配备设施,但没利用起来。

  施珐易思考一瞬,“殿下喜欢的我都喜欢。”

  得,问了白问。

  进屋,摩斯科特在屋里的桌子上铺了一层膜,这样,后续的工序不影响桌子。

  施珐易站在一边,没事情做,很不习惯。

  但他记得清清楚楚,殿下之前没同意让他加入。

  施珐易也不走,待在殿下身边也好。

  这间屋子安装了两扇木窗,站在摩斯科特的位置,往窗外一望,能见到池塘一角。

  池塘景色映入眼帘。

  正想着画什么图案的摩斯科特福至心灵,画鱼。

  无水也无鱼,水无鱼无趣。

  摩斯科特想亲自动手,做一副情侣装。那“鱼水之欢”十分契合他们的伴侣关系。

  鱼的样式用锦鲤,枫叶作染料。

  拿出小型的塑模具仪器,自动塑形着模具。摩斯科特又将枫叶放桌子上。

  唯一美中不足的,庭院中并没有养殖锦鲤,没有现成的模特。

  摩斯科特不想也知道,他从来没有对施珐易说过鲤鱼的特殊象征,施珐易自然偏向口感更好的其他鱼。

  虫族锦鲤价格很低。

  “施珐易。”

  想到施珐易,摩斯科特才发现施珐易好像不在他身边了。

  手上动作没停,往新模具中加清洗过的枫叶,摩斯科特一边抬头四顾,在角落瞥见了施珐易,正站着看他干活。

  看上去施珐易很悠闲。

  不能忍受自己独自工作,摩斯科特将手中的活一停,“别光看着,准备过来帮忙了。”戏谑道:“站在一边不会想偷懒吧?”

  “我和殿下说一起,殿下没理我。”

  没见施珐易如何动作,利落从摩斯科特手中拿走了模具,放桌子上,捣弄起来。

  摩斯科特疑惑丛生,“不可能,干活这种事,我什么时候喜欢自己一虫独享,肯定喜欢和你分享。”

  手中的东西让施珐易接过,摩斯科特在桌子上放好要用的布料,很自然站在施珐易身边,加油打气。

  “不愧是我雌君,做起活来,干净利落。”

  纵使施珐易很明白摩斯科特有用叫雌君,无事施珐易的套路,每一次听见“雌君”依旧会心中喜悦。

  “殿下看着就好,很轻松。”

  模具中的枫叶被捣得稀烂,摩斯科特添了一点水,心下可惜,做出来之后,这件衣服也保存不了多久。

  即使永远不沾水,这样纯天然的染料氧化后,颜色会有变化。

  叶子中不可避免有着脉络,较为坚硬,对施珐易来说不过是多耗一会儿时间的事情。

  等到模具中泥泞一片,看不出碎的叶脉,摩斯科特用笔,蘸取一点枫叶颜料。

  摩斯科特为了直播宅子时和宅子相配,特地定制了一身淡青色长袍。

  铺在桌子上的布料,原计划再次直播后送给观众。

  现在摩斯科特和施珐易内定为幸运观众,一虫一份。

  摩斯科特的手很稳,在布料上绘就一尾锦鲤,一尾又一尾,一共绘制了九尾。

  神态各异,落在下摆上,如同互相追逐。

  反复端详,摩斯科特相当满意,小心翼翼放在一边再晾一会儿。

  “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施珐易不认识这是什么鱼,但只要是殿下手中创造出来的,一定最好。

  “很漂亮。”

  施珐易不知道殿下还有多少惊喜要带给他。

  “我给你画一条差不多的,下一次直播,我们穿着直播。”

  摩斯科特在另一件上涂涂画画,全神贯注,施珐易什么时候出去了一趟都不知道。

  游动的锦鲤相似不相同,却让虫一眼能看出,两件衣服互相关联。

  摩斯科特画完搁下笔,转头就看见施珐易端在手中的黑色颜料,眼睛一亮。

  “你想加点什么?来来来。”

  摩斯科特后退两步,将桌子前的位置留给施珐易,兴致盎然,没见过施珐易画画。

  怎么想怎么违和,拿得起武器的手,握上笔细细勾画。

  “抱歉,”施珐易着实在这上面一窍不通,“我只想写几个字。”

  “那也行,你身前这条给你的,另一边的是我的,如果你要写什么,记得我的也写一份。”

  不能看施珐易作画有些遗憾,但也意料之中,新拿了一只笔递给施珐易。

  “用这个,别用之前的。”

  摩斯科特一眨不眨眼,盯着施珐易的动作,施珐易手中的笔几次三番向下移动,都没能往衣服上点,紧张到耳朵都红了。

  “殿下,你要不先别看,你看着我会时刻担心自己表现不好。”

  施珐易的心力大半都集中不到衣服上来。

  “也算大风大浪都见过了,看来虫皇还是不行啊。”调侃着,摩斯科特如他所愿到屋外去了,“你好了叫我一声。”

  “好。”

  摩斯科特不过在廊上打了个盹,施珐易完成了。

  怀抱着一种看稀奇的感觉,摩斯科特准备一览施珐易的大作。

  施珐易在一边,眼神一错不错,观察着摩斯科特的反应。

  走进,摩斯科特一眼看见施珐易那件左前胸上有一个他的简笔画像,有几分神似,画技笨拙。

  “你不是说你不画画?”

  “殿下想看我画,我当然要画。”

  施珐易没说自己思虑再三,最后还是画了画。

  领口处外翻着,摩斯科特手指抵开,看见“摩斯科特”四个字写在内侧。

  “在里面不会被蹭掉?”

  施珐易用手指在字迹上蹭了好多下,手上一点黑色都没蹭上。

  “我特意找来的颜料,一画上,永不褪色。”

  施珐易可不想有一天他的殿下在时光中褪色。

  这样的寓意不好。

  摩斯科特看向自己的那一件,衣服左前胸处也有一个施珐易的简笔画,也是画神不画皮。

  显而易见,施珐易对自己的了解和对摩斯科特的了解比起来,相差甚大。

  “雌君画的也很好看。”

  摩斯科特摩挲着这不算出色的画,好像透过薄薄的衣裳,窥见作画者的千般用心。

  因为在意才会犹疑。虫皇那里是要在意别的虫看法的虫?

  “下次直播我们一起换上这套衣服。”

  施珐易当然没有意见。

  等直播间观众再次看见摩斯科特,果然被两条相似的衣服吸去了注意力。

  还有偷偷看直播的依芙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