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外。

  月芮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不敢上手捂住,拿小虫崽没有办法。

  摩斯科特住着的院落让施珐易设置了进入许可,施珐易连依芙托的权限都没开。

  月芮带着闯祸的依芙托, 按照皇宫的地图找到摩斯科特的院子,结果发现根本进不去。

  本来抽噎着的依芙托瞬间哭得大声起来。雄父和雌父都嫌弃他!

  摩斯科特听着依芙托的哭声, 连忙出来开了门,看看什么情况。

  依芙托像个小炮弹,冲上来抱住了摩斯科特的双腿,眼泪鼻涕一通乱蹭, 摩斯科特新换的衣服又不能穿了。

  “雄父,雄父, 呜~我闯祸了...”

  依芙托一边说一边抽噎着, 摩斯科特只得把手放在他头上, 安抚地摸着依芙托的头。

  “嗯, 依芙托先冷静下来, 雄父听你说,没事。”

  说着话让依芙托镇静一点,摩斯科特抬眼, 注意到月芮身后、面无表情的小雌虫。

  小雌虫的身高到月芮的腰部,露出来的手臂上已经有了明显的肌肉线条,摩斯科特心中推测小雌虫应该是一只军雌。

  光脑拍了照, 系统检索。

  摩斯科特注意到小雌虫,因为小雌虫脸上一条明显的狰狞伤痕, 看得出来简单处理过, 喷上了治愈伤口的药液。

  见雄主的目光放在身边的小雌虫身上, 月芮嘴巴张了张,想要为摩斯科特解释情况。

  摩斯科特摇了摇头, 眼神示意让月芮看向,抽噎频率下降,快要冷静下来的依芙托。

  依芙托小心抬头,发现自己雄父眼睛中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平和地等着他开口,还面带鼓励。

  闯祸了的慌乱在雄父的态度中逐渐消失,依芙托不再哽咽,吐字清晰,只有些许鼻音。

  “雄父和雌父下去换衣服,我也跑开了,月芮叔叔陪着我,走了很久很久。”

  讲到这里,依芙托皱了皱鼻子,他刚破壳没满十天,就要走这么远的路,好累。

  月芮叔叔没有星车,以雌雄有别的原因,都没有拉着他走,更别说抱他。

  摩斯科特面上没有表情,心中了然:这么几天的时间,施珐易只记得替他订制星车,忘记了年纪还小的虫崽。

  “雄父有星车,等等给依芙托拿一个空间钮,装进去,送给依芙托。”

  依芙托也就这么抱怨一句,没想到就得到了空间钮和星车,上一世,等到他五六岁,雌父才给他配备的。

  不由感叹,有雄父真好。

  依芙托继续说:“我们走了有一会儿,路过果园。我想自己摘果子,树上结了好多果子。不想让月芮叔叔帮忙,我用了雄父给我的小武器。不小心伤到周围一棵树上正在修理枝条的雌虫。”

  配合着自己的话,依芙托将手指向了月芮身后的小雌虫。

  小雌虫情绪掩饰得很好,奈何年纪小了一点,摩斯科特能看出他身体的不自然紧绷,还有眼底的防备。

  摩斯科特招了招手,小雌虫的脚步不仅没上前,还往后退了一步。,

  随时都想转头就跑。

  摩斯科特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反应,差点以为自己长了修罗模样,没有亲和力?

  “这里可是皇宫,你跑了我也能轻易抓回来。”

  即使对面是只小虫崽,摩斯科特恐吓起来一点不手软。

  “你要敢跑,呵,想想新任虫皇的出身。”

  小雌虫脚定住,龇牙咧嘴,“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让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当然不是,摩斯科特有充裕的时间,光脑已经替他在皇宫的雇佣虫信息库中,检索出小雌虫的资料。

  摩斯科特越看这警惕心强的小雌虫,越像落单的狼崽子。问名字只是想通过交流降低小雌虫的防备。

  “怎么,知道我的身份把我的亲属全部治罪?别费心思了,我的亲属全部让上一任虫皇杀死了,你们这些雄虫,不就最会连带着算账。我才不怕你,我就叫安岚·斯维特。”

  摩斯科特哭笑不得,但没有生气的迹象,从信息库中得知,斯维特的亲虫确实全部被上一任虫皇杀了,用的理由——冲撞小皇子。

  不难理解斯维特的草木皆兵。

  另外两只虫可不这么想,都把摩斯科特放在心上,哪里能容忍一只小雌虫这样和摩斯科特说话。

  头一个按捺不住的就是依芙托,现在可没有半点自己让斯维特受伤的愧疚,只剩怒气。

  小胳膊小腿的,一点不怕,直接想用脚去踹斯维特的腹部,怒火中烧,“怎么和我雄父说话,别把那些恶心的雄虫和我雄父比较!”

  摩斯科特无奈伸手拉住了依芙托,这火急火燎的性格不知道像了谁,还挺有气势。

  “依芙托,不能伤害小虫崽,你雌父看见你这样说不定要教训你了。”

  摩斯科特随口一说,没想到真能唬住依芙托。

  依芙托“哼”了一声,伸手要摩斯科特抱抱,郁闷地把头埋在了摩斯科特地肩膀处,不说话了。

  “安岚·斯维特,依芙托不小心伤到了你,我们自然做不出找你算账的事,别担心。”

  也许是刚刚摩斯科特一系列的行为,没有任何恶意和攻击性,说话又很平和。

  斯维特不自觉开始相信摩斯科特。

  “我刚刚用你的名字查了,你是皇宫雇佣的唯一一只不满五岁的小雌虫。”

  说到这里,摩斯科特有些心疼,小小年纪就要自己养活自己,斯维特肌肉线条明显,其实是劳作出来的,性别是亚雌。

  “为了表示歉意,我想给你一份补偿——十倍的工资,一份新工作。”

  摩斯科特保证,他明确看见斯维特在听见“十倍工资”时,眼睛发亮。

  皇宫雇佣虫要求严格,大都选择孤身一虫的,防止发生亲属受要挟背叛他们的事情。斯维塔接下这一份工作,承担的和成年虫一样的工作量,来皇宫工作,本就奔着市面上三倍的工资来的。

  现在相当于三十倍的工资。

  “什么工作,违法的事情我不干。”

  摩斯科特真想夸,斯维特在这样的境地也没有放弃身上的美好品质,不由认为自己的想法真绝妙。

  “我的虫崽,依芙托,刚破壳不久,还没有合适的玩伴。你愿不愿意当他的玩伴,陪他玩就行。”

  这么简单?斯维特不期然想起自己听说过那些雄虫崽受尽折磨的玩伴,很屈辱。

  “你是想给他找一个玩具吗?”

  “我不要他当玩伴!”

  怀里的依芙托也沉不住气,叫嚷起来。

  这回,摩斯科特维持不下去好脾气,直接捂住依芙托的嘴。

  “不是玩具,是小伙伴。你要是不相信,现在可以回去果园工作。”摩斯科特不想解释,能信就信,不行他到时候再物色,“不管你怎么选,我会让你的负责虫给你打一份补偿,替依芙托为你脸上的伤道歉。”

  摩斯科特语气强硬起来,依芙托乖乖待着不敢动了,眼睛眨巴眨巴,观察摩斯科特的表情。

  要是让雄父生气了,依芙托知道不管怎么样,雌父一定不会放过他。

  斯维特没有犹豫很久,他知道自己想要选什么,或者说,他很需要这笔钱。

  他需要为自己的虫生负责,需要这笔钱,之后给自己上学。

  虫族只给雄虫免学费入学,雌虫都需要付一定的学费,虽然不多,但上学还有别的各种开支。

  斯维塔不想永远都只能卖劳动力为生,字都不识一个。

  “我选当玩伴。”

  斯维特想好了,只要依芙托的行为不过分,他都可以忍受。

  “那好,明天你去依芙托的院子上班,现在你可以提前下班了,工资今天就先翻倍。”

  斯维特再三确认摩斯科特没有骗他,整只虫都晕乎乎的,有一种被馅饼砸中的快乐。

  手下意识摸上了脸上的伤口,有轻微的烧灼感,斯维塔头一次感谢自己的伤口。

  一手摸着怀中的小脑袋,很顺滑,摩斯科特想到什么,叫住了转身想走的斯维塔,“等等”。

  斯维特心中一咯噔,难不成皇夫要反悔

  摩斯科特从空间钮拿出一瓶伤口恢复的药,斯维特现在连第一次精神觉醒都没有,身体的修复能力不强,难保脸上不会留疤。

  “这个药,你记得一天擦三次,伤口恢复更快,不允许卖。”

  斯维塔愣愣看着提给他的紫色药瓶,连药瓶都是通体无暇的玉石,入手冰凉。

  不用查,就知道这个药很昂贵。

  斯维特拿着药瓶,呆楞住,没想过这辈子最先遇到的善意,来自这样一位身份高贵的雄子殿下。

  等斯维特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摩斯科特已经带依芙托进屋了。

  “原来也有这样的雄父嘛......”

  *

  摩斯科特想替依芙托找个玩伴的想法,在刚刚看见斯维特的时候产生的。

  他看中斯维特的一种气势,现在不明显,但身上的韧劲已经初现端倪。摩斯科特知道未来斯维特不会差,身上的好品质也能让依芙托沾上一点。

  要是找一只雄虫,摩斯科特反倒担心学上一些坏习惯。

  在这之前,摩斯科特只想过要赶紧给斯维特找个老师,消耗一下精力,不要老缠着他,没想起玩伴的事。

  这老师的选择还没找好,玩伴倒准备就绪了。

  摩斯科特一进客厅,就把怀中的依芙托放下了,抱着他嫌累。

  依芙托很会审时度势,毕竟灵魂有二十年的阅历,看出雄父有正经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依芙托有种不好的预感。

  “依芙托,雄父知道你比一般的小虫崽要聪明很多。”

  摩斯科特自认他小时候没有这么聪明,依芙托开慧太早了,像个小虫精一样。

  “雌父之前和雄父商量过,今天也正式告诉大众,依芙托就是我们的继承虫。雄父想先为你找老师学习知识。”

  依芙托一想起曾经痛苦的学习生活,恍如隔世。

  他差点忘了,从头开始,也意味着他要再学一遍!

  依芙托:学的全还给老师,这个他一点没藏私。

  “雄父,我还只是一只小虫崽,要不再缓缓?”

  大眼睛乞求地望向摩斯科特,依芙托希望能让雄父回心转意。

  摩斯科特一眼看出来依芙托的逃避心理,很宽容,“那就一个星期后开始学。”

  留点时间让依芙托和斯维特磨合。

  依芙托一脸苦相,忘记雄父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快乐的日子怎么这么短暂。

  月芮悄悄松了一口气,天天陪着依芙托,他都没时间照顾雄主。

  依芙托没想到,找老师这件事,雌父站在他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