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瞎想了！”宋越老脸一红，现在商阙好歹是个病人，打不得骂不得，宋越只能憋着：“我虽然是个颜狗，但也没那么看重脸......”
“我知道......”商阙依然笑着，他看了眼宋越有些疲惫的脸，道：“阿越，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吧？”
洗髓的第一天极为重要，宋越哪儿也没敢去，一直在寒潭守着商阙，所以也没觉得肚子饿。
但是商阙现在这么一问，宋越倒是觉得饿了：“还好，一点点而已。”
“阿越，我饿了......”商阙指了指自己：“我也一天没吃东西了，你去给我拿点吃的好吗？”
其实商阙疼得难受，一点儿也感觉不到饿，只是他害怕宋越陪着他饿坏身体，故意这么说。
“你饿了？”宋越一拍自己的脑袋：“对不起啊，阿阙......我忙忘了，那我现在去给你拿吧！”
“好......”商阙虚弱的点点头，对宋越道：“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嗯！”宋越刚站起来，想到商阙一个人在寒潭，虽然有结界保护，但是他还是不太放心。
于是，他想了想，还是把那个装着主神内丹的乾坤袋递给了商阙，嘱咐道：“阿阙，你要是遇到什么情况，这个乾坤袋里的东西能帮到你，你拿着。”
“好......”商阙不疑有他，直接将乾坤袋牢牢捏在手中：“你快去吧，别饿着了。”
......
宋越秉承着快去快回的原则，一路小跑去了厨房，这才刚到厨房门口，就听到了一声压抑的抽泣声，似乎有人在哭，听声音像是鹤卿云。
“卿云？”宋越一推开了厨房的门，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儿：“你在煎药吗？”
鹤卿云没想到宋越会在这个时候进来，吓得手一抖，差点把药打翻：“宋公子？你怎么来了？”
他不对劲！
宋越扫了眼鹤卿云，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
“卿云，你大半夜在这儿给谁煎药呢？”宋越撇了眼鹤卿云的衣袖，上面还有一大片血渍：“你煎药哭什么？衣服上的血是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这一连串的问题差点把鹤卿云给问懵了，他愣了一下，擦干了眼泪，打哈哈道：“没什么，宋公子，就是我不小心被割伤了手腕，熬些止疼的汤药，我哭是因为......是因为太疼了，我疼哭的！”
看看这谎话编的，简直上不了台面！
“卿云啊，我好歹也是学过医术的......”宋越走到鹤卿云身边，看了眼药罐子：“我眼睛一看就知道这不是止疼药，你这不明摆着蒙我呢吗！”
“宋公子，你别问了......”鹤卿云似乎很为难：“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噢！对了！”鹤卿云忽然想到了什么，指了指身后的灶台：“宋公子是来找吃的对吧？后面留了吃的，我啊！”
宋越趁鹤卿云不备，一把握住鹤卿云的手腕，将衣袖一撩。
果然，鹤卿云没有受伤。
“到底怎么回事？”宋越拽着鹤卿云，有些着急：“是谁受伤了？是不是楚寒？”
能让鹤卿云如此焦虑熬药，却又不敢说出原因的，除了楚寒，还能是谁？
“宋公子，你别为难我了......”鹤卿云一副很着急的样子：“我真的不能说......”
“你不说？”宋越放开鹤卿云的手，直接去看那壶药。
宋越的医术虽然不如顾书，但是也是六界中数一数二的了，他一眼就看出这壶药是用来调理内伤的。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内伤，药剂用量之大，可见受伤之人，已经是旧疾复发。
“楚寒怎么了？”宋越把药壶盖上，他看到鹤卿云衣袖上的血，只觉得触目惊心：“说话啊！”
“宋公子......”鹤卿云眼眶又红了，话还没说两句，眼泪就下来了：“主神尊上旧伤复发了，吐了好多血......他不让我说......但是我怕他......怕他......”
“什么样的旧伤？”宋越也急了：“顾书看过没有？”
“这药方就是七皇子开的......”鹤卿云哽咽道：“尊上的旧疾是那年神界夺权留下的。”
“神界夺权？”宋越一愣：“楚寒当主神，不是天神阁定的吗？怎么有夺权这个说法？”
“宋公子，你有所不知......”鹤卿云一提到往事，就更加伤心：“神界主神自六界之主离世后，一直空悬，凤凰神尊在时，众神忌惮神尊，一直不敢夺权......那日神魔大战，凤凰神尊被封，神界动荡不安、群龙无首，四处力量散乱，我家尊上怕神界就此崩散，便以一己之力，平乱神界，才坐上了主神之位。”
“但是夺权之争时，我家尊上消耗了太多内力，加上......加上当时凤凰神尊的神躯需要内力维持......”鹤卿云说到这儿，心里更难受了：“我家尊上怕灵力不够维持神尊的躯体，于是生剖内丹，把自己全部的灵力都供给了凤凰神尊，自己仅靠每日去神尊身边汲取一些灵力维持日常所需。”
“然后呢？”宋越红着眼眶问道：“他今天为什么忽然发作？”
“因为商阙公子洗髓需要护法......”鹤卿云委屈极了：“尊上现在的内力哪儿还供得起别人？今日出了寒潭，已是强弩之末，才刚走到凤栖殿门口，便吐了好多血，要不是七皇子及时赶到，恐怕......恐怕......”
鹤卿云说不下去了，又哽咽了起来。
宋越听到鹤卿云的话，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楚寒为了他，为了神界，居然牺牲了这么多......
他居然到现在才知道。
“药熬好了吗？”宋越过了好一会儿，问道。
“啊？”鹤卿云揉了揉眼睛，低头一看：“好了......”
“给我吧......”宋越对鹤卿云道：“你帮我拿些吃的，送给商阙，我帮你去送药。”
宋越能去给楚寒送药，鹤卿云再高兴不过，立刻就答应了：“好！”
一碗光闻着就苦得要命的药，被宋越端在手中，送去了楚寒的卧房。
这一路上，宋越都想着见到楚寒该怎么说。
但是，当他真的看到楚寒的时候，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楚寒......”宋越看着自己这个往日里如芝兰玉树般的神仙师弟，现在面色憔悴的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样子，就觉得心里抽痛。
他看着楚寒满头的银发和苍白的嘴唇，一滴眼泪悄然落下。
“阿寒......”宋越又喊了楚寒一声，他看到往日里干净整洁的楚寒，现在身上盖着的被子上还沾着一片血渍，就知道楚寒这次肯定伤的不轻。
若是他清醒着，怎么能容忍身边的物件有不工整之处呢？
楚寒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浅蓝色的眸子中映出了宋越的倒影：“师兄......”
宋越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你还叫我师兄呢？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都......都知道了？”楚寒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宋越按了回去。
“你躺着吧！”宋越揉了揉眼睛：“难道你还能一直瞒着我不成？”
“如果可以的话......”楚寒的声音很轻，听着十分虚弱：“我真的很想一直瞒着师兄。”
宋越有点生气，他发现自己养的孩子长大了，出息了，现在一个两个都能瞒着他了，把他蒙在鼓里，自己傻兮兮的付出。
“喝药！”宋越拉着个脸，端着药碗看着楚寒。
楚寒想要自己喝，但是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连举手都很费劲。
“说了让你好好躺着，别乱动！”宋越给楚寒掖好被角，然后一手端碗，一手拿着勺子：“我来喂你喝！”
楚寒有些诧异的看了宋越一眼，没想到有一天师兄也会给自己喂药喝。
“怎么？”宋越撇了楚寒一眼：“你不愿意？”
“没......”楚寒抿了抿嘴唇，喝了一勺：“我只是没想到，师兄会给我喂药。”
“你这话说的......”宋越皱着眉，又给楚寒喂了一勺：“好像我以前苛待你似的。”
楚寒微微勾唇：“没有，师兄待我很好，只是......”
只是从来没有这么亲密过，从前楚寒就很羡慕商阙和燕无双。
商阙小时候身体不好，宋越总哄着他，把好东西留给商阙多一些，也给商阙喂过药。
后来燕无双来了，他虽然身体强健，但是胜在会撒娇，总缠着宋越卖乖讨好，所以宋越对燕无双也很亲昵。
唯有楚寒，好像从小到大事都很少。
他不生病，也不会撒娇。
他从不和人争什么，也不愿意和人多说话。
总是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其实宋越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冰山一样的小孩，其实一直偷偷的看着他，也偷偷的羡慕着另外两个，能光明正大争着宠的孩子。
“阿寒......”宋越将最后一勺药送到楚寒嘴边：“我想过了，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你去把自己的内丹收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