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人就会以为这小孩在跟他开玩笑，自然不会来找我了。怎么样，我这想法是不是很好？”
魏卿尘：“……”
在乞丐堆里混大的洛白，自然是沾染了不少乡井气息，有时候还挺难让人理解的。不过没有关系，魏卿尘会好好看着他，把他给“掰正”过来的。
“不好，你以后还是叫洛白吧。”
不过说完这句话之后，魏卿尘就觉得有些不妥了。
这货不知道洛白就是他、他就是洛白，会不会因此而多想，自己吃自己的醋啊？
事实证明，是魏卿尘想多了。
乞丐只是歪了歪脑袋，叹了口气，道：“唉，看在你如此专一重情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叫这个名字了。你放心，以后我会做好这个叫什么洛白的替身的。你给了我住的地方，让我不再风餐露宿，我做这些也都是应该的，你不用谢我。”
“对了，你那个洛白，除了跟我长得像以外，还有什么特点吗？你告诉我，我好背着你偷偷练一练，下一次也能更好地服务你嘛。”
魏卿尘：“……”
他的嘴角抽了抽。
心里默默念着一句话：自己选的，不能生气。
“他很主动，也很粘人，晚上睡觉要抱着我，连我方便都要跟着我，总之……怎么粘人怎么来就行了。”
“哦，这样啊。”洛白露出为难之色，“我之前看到人都是避着走的，这突然间让我粘着一个人，我还有点儿不习惯呢。”
又说：“不过你放心，我学习能力很强的，很快就会适应的，绝对包你满意！”
“……”魏卿尘最后不知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和他一同入睡的。
这天夜里他很激动，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心里也隐隐期待着洛白的表现，希望他主动粘着自己……这时他听到了洛白均匀的鼾声。
洛白睡着了。着了。
就很离谱。
好吧，看在洛白受了那么多苦的份儿上，魏卿尘也就不跟他计较。
洛白身上还有伤，若是磕到碰到就更不好了，所以魏卿尘睡觉的时候尽量靠着墙边，免得自己不小心碰到他。
但是他没想到，翌日清晨，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是缩在洛白怀里的。
就像一只小虾米一样，弯着腰被洛白搂着，还枕着人家的胳膊，流了洛白好多的口水。
“……”他连忙抬起头来。
却不想，脑袋刚刚好碰到了洛白的下巴。
“哎呦喂，”洛白叫了一声，说，“那什么，客官啊，你总算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来，我这胳膊都快被你给枕断了！”
洛白早就醒了，但是看魏卿尘睡得正香，就保持那个姿势不动，免得打扰到他。
魏卿尘怔了怔，问：“你刚刚叫我什么？客官？当我是青楼的嫖1客吗？”
“……”难道这个称呼不好吗，这还是他斟酌了许久的呢，“这也不能怪我啊，我又不知道你的名字。”
魏卿尘闭了闭眼睛：“我叫魏卿尘，你叫我……”
“哥哥。”洛白打断他，道，“你比我大，我叫你哥哥就好了，名字什么的，不重要。”
好吧，他其实是怕魏卿尘让他叫他相公。
所以还是先下手为强的好。
魏卿尘：“……”也行吧。
他和洛白之间，本来就是他年长一些。小话本上管这叫什么来着？对，年下。
看着洛白肩膀上被自己压出来的印子，魏卿尘有些于心不忍，道：“你歇着，我去给你准备热水。”
头一次有人为自己准备热水洗漱，洛白一时间还有些不敢相信，直到魏卿尘真的把热水端来了他的面前，还用毛巾伺候他，洛白才回过神来。
然后，他眼睛红了。
魏卿尘的手颤抖了下，心想，真是苦了这孩子了。
然后听到洛白说：“哥哥，你知道么，你这样，让我想起了我的娘亲……你的手和娘亲的一样温柔，我能叫你一声娘亲吗？”
“你要是叫我一声爹，我还能勉为其难地答应。”
洛白听闻此言，果然腆着一张脸傻乎乎地看着他，叫他：“爹。”
魏卿尘：“……”
傻孩子。
傻孩子觉得自己真走运，碰到了个大傻子，因为他长得像那个什么洛白就对他这样好。
他以为自己从此以后的日子就顺风顺水了，靠着这张脸在魏卿尘面前肆意妄为。
这和他从前遇到的那些男人还不一样，那些男人接近他，纯粹是因为他长得好看，男人想要在他身上驰骋一番策马奔腾，体验极致快乐。
但是魏卿尘不一样。
这傻子对自己是有感情的……额，哪怕是把自己当替身，所以在未经自己同意的情况下，是不会强迫他做那种事情的。
果然老天有眼啊，苦了那么久，终于让他尝到甜头了！！
——然而这只是他的想像而已。
没一会儿，魏卿尘就端来一堆书，放在他面前，让他背书。
洛白傻噔噔地说他不识字。
魏卿尘笑着抚摸他的头，说：“没关系呀，哥哥教你呀。”
洛白之前之所以那么容易就入魔，是因为他没什么文化（虽然这样说有点儿伤人，可事实的确是如此），再加上他的成长环境，导致他遇事就容易想不开。
简而言之，吃了没文化的亏。
他若是通晓古今，便会明白魏夫人为何突然对他好起来；他若是成绩斐然，便会和他一起参加科考，不给旁人构陷的机会。
他若是稍微有点儿文化，就应当知道，离开他以后最好的退路不是远走高飞，而是登堂拜相，站在顶峰，为国为民，精忠坦诚，让百姓成为他的后盾，为万世开太平。
所以啊，少年，学习吧。
洛白真的不是什么学习的料子，听了一会儿便困了。
不过魏卿尘不让他睡。
洛白撑了一会儿，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就撒着娇对魏卿尘说：“哥哥，实在受不了啦，咱们玩点儿别的有意思的事情好不好？比如说……咱们去床上玩儿呀。”
他自认为自己的声音够勾人，再配上自己这张和魏卿尘爱人如此相似的脸蛋，魏卿尘一定承受不住。
但是他没想到，魏卿尘居然这么狗，不答应他也就算了，还从旁边拿来一根木棍，狠狠地抽在他的屁股上。
洛白：“！！！”
“你打我！”他猛地跳起来，怒视着魏卿尘。
“嗯。”魏卿尘看着他。
“……”他的反应就这样平淡？不对劲儿啊！
洛白难受的一批，“别人的小情儿，那都是放在手心里呵护的，可是你呢？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啊？”
他不是应该把自己供起来，整天给自己呼呼吹吹讲故事，自己不小心犯了事儿，把自己擦屁股；打了不该打的人，魏卿尘不责怪他无理取闹，反倒是捧着他的手问疼不疼的吗？
别人家都是这样的！
为什么偏偏他不一样！
魏卿尘竟然打他，还用那么粗的棍子，啊啊啊！
痛死了！
“我乐意。”魏卿尘懒得跟他解释。
等洛白多看看圣贤书，自然会明白他为什么让他多读书的。
洛白：“……”
他把笔扔了，自暴自弃：“老子不干了，谁爱当你的替身小情儿谁当去，老子还是回丐帮，和兄弟们偷偷抢抢，小日子也可以过得风生水起！”
才不在这里受罪，哼！
魏卿尘：“……”
洛白这样不听话、不识抬举，他不怪他。毕竟他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告诉他的就是这些。
“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在这群连饭菜都吃不饱的人身上，上演的淋漓尽致。
书能干什么？又不好吃，也不保暖，有银子买书，不如拿银子去摸摸姑娘的腿。
也不枉在这世上来一遭。
十几年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魏卿尘几个时辰就能给洛白改变的。
所以……孩子不听你话怎么办？打一顿就好了。
一顿不好，再来一顿。
洛白哭着捂着屁股满屋子乱跑，眼泪鼻涕一起流，还骂着魏卿尘不讲理，有虐人倾向，最后实在跑不动了……就乖乖坐在那里看书。
“人之初，生本羊……呜呜呜生相斤，习相元，句不什么……不认识啦！”
“……”就这么几个字，也念得稀里糊涂的，真不愧是小文盲啊。
不过还是挺聪明的，至少知道不认识的字念一半的读音，要是连一半都不认识了才说放弃……魏卿尘这样安慰自己。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在魏卿尘的棍棒教育下，洛白很快就背过了半篇三字经。背完的那瞬间他也挺有成就感的，跑来问魏卿尘，他这样是不是状元的水准了。
魏卿尘：“……”
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
洛白很受伤，受伤地去准备晚膳了。
他准备了很丰盛的晚膳，想要讨好一下魏卿尘。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总有一天他能打动魏卿尘。
结果魏卿尘说不吃了，出去逛逛，还不让他跟着。
切，他要是不跟着，那还是他吗？
于是洛白偷偷跟着魏卿尘，结果就看到魏卿尘拿着打过他的棍子，双腿分开坐在温泉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