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物种不同怎么谈恋爱【完结】>第42章 “荔枝”睡了(二合一)

  走廊上前所未有的静谧。

  顶头一排灯从亮转暗,又在越来越多上楼的新脚步声中再度转亮。

  廊道尽头人越来越多,一班的,二班的,从楼下往楼上走的,以及原本已经上楼又察觉到异样再度折返的。

  整个四楼像是装了一道拦截开关,人头乌泱一片,403门前却沉默得近乎诡异。

  王笛被身后一群精神涣散的南山人推到了403正门口,身旁就是膝盖还软着的廖争。

  被推上前的瞬间,王笛扫过上头写着“403”三个数字的门牌。

  403,多熟悉的代码。

  在浏览器出现这串数字的时候,后面最常跟的几个字就是:禁止访问,没有权限。

  一如现在。

  王笛深吸一口气,撑着墙给眼下情况找补。

  谁说给他们开门的是迟哥就代表迟哥住在这里?也许也就只是串个……

  王笛打眼览过里头的景象。

  桌上是迟哥最常用的那套比书还厚的试卷,椅背上搭着两件校服外套,两张轻微散乱、明显有人睡过的床铺,靠近门的这张床铺护栏上挂着一件黑色卫衣——前两天南山那位穿过的,黑色卫衣。

  以及,一身睡衣的迟哥。

  王笛:“……”

  所有不合理的事在这一刻忽然榫卯相扣起来。

  为什么他迟哥和南山那位会同时病假又同时出现。

  为什么他迟哥会替南山那位请假。

  为什么游哥当时问的是“江黎和小迟来了没”。

  因为这俩人特么的根本就住一起!

  王笛当场枯萎。

  他不愿再往里头多看一眼,只好低头死死盯着廖争。

  他们西山住楼上没发现就算了,南山就住四楼,廖争甚至就住对面,这都没发现???

  就在王笛想喝点农药调理一下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林文光的声音。

  “黎哥!”

  王笛自掐人中。

  哪来的黎哥?!

  该喊黎哥的时候你们南山喊迟哥,现在当着我们迟哥的面又开始喊黎哥,你们真特么……

  王笛一回头,“黎哥”正拿着手机,从楼梯口朝这边走。

  王笛:“……”

  南山那位像是丝毫没在意这挤攘的人群,自顾自回着消息。

  在他手指离开屏幕的瞬间,王笛清晰地听见,403里头嗡了一下。

  王笛麻了。

  “光天化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发消息?还有没有人管了?!

  江黎看着不远处这一群人,垂眸再度扫过那句“你今晚去睡学生会”,很低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短沉,跟在身后的许云锐没能听见。

  此时他只能扶着楼梯口的护栏让自己勉强站稳。

  “黎哥。”许云锐看着403门前盛况,头皮一阵发麻。

  等他回过神,他黎哥已经径直往前。

  江黎脚步未停,在距离403只有两三步远的时候,视线中掠过一道灰色的影子。

  他眼皮很轻地抬了一下。

  里头的人显然刚从浴室出来,此时正穿着那套熟悉的海岩灰睡衣,许是刚洗完澡,浴室湿热,领口最上头的扣子都没扣,松垮套着。

  江黎:“。”

  江黎眉眼间情绪几不可查地减淡几分。

  几秒后,“砰—”的一声轻响,403的门从里面被关上。

  声音不大,却让门口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跟过来的许云锐差点被门砸脸。

  ……这就关上了???

  许云锐以为他黎哥肯定会说些什么,一如之前他撞上里头那位拿钥匙开门的那个深夜。

  那次甚至更晚,他黎哥都靠在门口听他说了几句。

  所以这次,他在跟过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他黎哥开口的准备,哪怕是类似于“一群人守这当门神”的话,可是他没有。

  这次他没说一个字,只是朝里头看了一眼,拿着手机点开一个头像,边敲字,边单手拎起还半软在地上的廖争,往林文光他们的方向一扔,进屋关门。

  许云锐:“???”

  话都懒得说了?

  走廊和屋内被关上的门隔成两个世界。

  眼前突然清净,奚迟恍了一下神,才重新将视线定格。

  就…关上了?

  江黎没有说话,垂在身侧的手机界面停留在和某人的聊天界面上。

  奚迟没看到聊天内容,却一眼扫到了头像。

  一朵粉到有些脱离世俗的荷花——是桑游这段时间刚换的头像,他说那叫心平气荷。

  奚迟:“?”

  在奚迟的注视中,江黎手机屏幕一闪。

  【日行一善:发错消息了?】

  那头的桑游看着半分钟前江黎发来的消息,只有大写的九个字:下楼把你的人带回去。

  【日行一善:?】

  【日行一善:小迟怎么了?他不是刚下去吗?】

  【日行一善:还是你出问题了?】

  那头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没有回消息,桑游联想到今晚奚迟早早下楼的事,越想越心惊,“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急匆匆跑下楼。

  直到看到403门口一堆人,他才反应过来江黎口中“你的人”根本不是指小迟,而是王笛他们。

  桑游:“……”

  几秒后,屋内的奚迟听到门外传来桑游的声音。

  “都堵在这干什么,该回哪回哪?”

  小半分钟后,门后声音渐消。

  奚迟想起江黎手上那个心平气荷头像:“你让他下来的?”

  江黎点头,朝他走过来。

  “吓到了?”他问。

  奚迟隔了几秒才回道:“没。”

  江黎脱下外套,很轻地笑了下:“那怎么让我睡学生会。”

  奚迟:“……”

  还有脸问。

  “你说快到了,”奚迟面上没什么表情,很平静,可话却说得有点咬牙的意味,“我以为你没钥匙,才开的门。”

  江黎动作稍顿,随即失笑。

  怪不得那时候突然发过来一个“?”。

  “我认错。”

  说着认错的人,眼尾的弧度却更深了点。

  “我带着钥匙,不用你开门。”江黎走到奚迟床铺前,拿过床单上的毛巾走过来,重新在奚迟面前站定。

  他视线很快地掠过奚迟微敞的领口。

  少年清瘦,锁骨线条明晰。

  白得有些晃眼。

  江黎只扫了一眼便抬眸,声音又低又轻:“所以别随便给别人开门。”

  奚迟:“我说了,我以为是你。”

  江黎从善如流:“那我下次注意。”

  奚迟还要开口,下一秒,眼前盖下一片阴影。

  “头发在滴水,先擦干,”江黎将干软的毛巾覆在奚迟头发上,见他没有抬手,无声笑了下,“刚从外面回来,手脏。”

  江黎手指在奚迟后颈的位置有意无意掠扫过:“自己擦。”

  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待久了,江黎指腹有些发凉。

  那陌生的温度将奚迟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尽数堵住,一时有些哑口,不知道该先回那句“不要给陌生人开门”,还是先回那句“自己擦”。

  他没有让江黎帮他擦头发的意思。

  “今晚是谁敲的门?”江黎又问。

  奚迟:“廖争。”

  江黎“嗯”了一声:“知道了。”

  奚迟擦头发的手一顿:“知道什么了?”

  这是什么“秋后算账”的语气。

  江黎不答反问:“他说什么了。”

  奚迟回想之前的场景,他刚打开一条门缝没多久,廖争就整个人攘了进来,接着场面开始混乱,他勉强听到廖争说了几个字。

  “好像来给你送夜宵。”奚迟道。

  江黎偏头看他:“要吃么。”

  奚迟摇头。

  话题忽然一个急转,等奚迟反应过来,发尾已经半干,可江黎没让停。

  “擦干,别湿着睡。”他说。

  奚迟不知道一个打一晚上球回来冲个澡草草擦两下就结束的人是怎么说出“别湿着睡”这几个字的。

  奚迟有一下没一下擦着,擦头发的间隙,看到桌面上躺着的两个手机,他这才想起来江黎之前给他发的消息。

  他低头拿过手机,手指往上一滑,停在江黎给他发的第一条消息上。

  【-:在寝室了?】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寝室?”奚迟抬头问。

  江黎正站在衣柜前拿换洗衣物,闻言回头看了一眼。

  奚迟晃了晃手机屏幕,示意。

  “寝室灯亮着,在楼下看到了。”

  江黎只说看到寝室灯亮着,没说在看到寝室灯亮之前,他正要回一趟教室。

  结果抬眼看到那扇透着光的窗户,就给他发了消息。

  教室没去成,倒差点被赶去学生会睡。

  奚迟坐在椅子上,看着不远处的江黎。

  他已经脱了校服外套,现在就套着一件薄卫衣,黑灰色,衣袖随意折缚在小臂上,没由来得散漫,可眉眼间却不像往日那般冷淡。

  “学生会的事处理好了?”奚迟擦干发尾,放下毛巾。

  江黎合上衣柜的门,转过身来:“还没。”

  “怎么突然问这个。”他又问。

  “因为觉得你今晚心情好像很好。”奚迟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的,可江黎身上那种懒意很明显。

  江黎绝大多数时间都是“锋利”着的,这种“锋利”不是对别人,也不专指待人接物,更像是对他自己,可这种“锋利”又与桑游常说的“克己复礼”、“端方自持”不同,没那么规矩。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张弛有度,但江黎总是“张”的时候多,“驰”的时候很少。

  所以每当江黎懒意冒头的时候,他总能很快觉察。

  江黎很轻地挑了挑眉,几秒后,他淡声应了一声。

  奚迟:“因为学生会的事?”

  江黎撇过墙上挂钟,时针安安静静走在10和11之间。

  平日这个时候,人还没回。

  “不是,”江黎慢声道,“因为冬时令。”

  奚迟:“?”

  从没设想过的答案。

  这几日瑞城都没下雨,可空气总是湿漉,甚至已经开始有些霜气,奚迟下意识往窗外扫过一眼:“你喜欢冬时令?”

  南山应该不喜雨不喜寒才是。

  江黎笑了下,没答。

  他走到床边拿过睡衣,很随意地问了一句:“明天还去五楼么。”

  “嗯,会早点……”奚迟倏地顿住。

  他原本想说“会早点回”。

  可现在…奚迟转头看着那扇不久前还大开着的门。

  奚迟:“。”

  之前去桑游那是为了避开四楼的人,可现在似乎没再去的必要。

  “不去了。”奚迟慢声道。

  江黎靠在床头护栏上,全身的神经似乎都在这个秋日深夜松懈下来,他应了一声“嗯”。

  所以他才说,喜欢冬时令。

  不知是被江黎身上的懒意带着,还是这秋夜凉寒催觉,这天两人都没再动笔。

  403灯熄得格外早,可某个地方的“灯”却一点到天明——山海一中内网论坛。

  高二一班南山、西山两方人马空前绝后的默契,反应过来后,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务必要把消息守死,要让一切“不正之风”的苗头掐死在摇篮里!

  之前就只是抱件校服笑笑说几句话,论坛都乌烟瘴气成那样子,现在同寝的消息一出,那论坛还能看吗?

  不能!

  于是王笛一回到寝室,立刻收到廖争的消息。

  【廖争:黎哥和迟哥同寝应该有一段时间了,这么久都没被发现,肯定是不想被别人知道!今晚这事是意外,看到的人太多了,四楼以上你处理,四楼以下我处理!】

  一个一个目击者追踪完,两方人马才松了一口气。

  追踪效果显著,论坛一片风平浪静,直到在离零点还有五分钟的时候——

  昏昏欲睡的王笛被祝余疯狂摇醒,一把将手机屏幕怼到他眼前。

  手机在黑夜爆发出夺目的光芒。

  王笛差点没被闪瞎。

  祝余没说话,把手机怼得更近。

  王笛定睛一看,迎面一个高楼贴砸过来,标题只有一行大字——你睡了吗?没睡的话都进来听我说:“荔枝”睡了!

  王笛:“???”

  王笛眼前一黑,颤着手点进去。

  【安全度过考试周:本来已经答应了别人一定对今天这事三缄其口的,我忍了,但实在忍不住,今天这句话我一定要说:你们知道“荔枝”睡在一起这件事吗?】

  【复习review和不复习preview有个p的区别:???】

  【柳江六月水如汤,江边“荔枝”红且黄:睡在什么?什么一起?谁睡在一起?今天还是疯狂星期四吗?照这个流程你不应该在后面跟一句V我50聆听爱情故事吗?支付宝还是微信,我现在就V,马上就V,请你立刻展开说说!】

  【新雨山头荔枝熟:总算!总算有人发帖了,我都憋了两个小时了!是男寝那边传来的消息,今晚一班不知名廖姓男子好像去找黎哥有事,结果你们猜给他开门的是谁?是西山那位啊我靠!开门就算了,西山秘书长还穿着睡衣,头发还湿的,一看就是刚从浴室里出来!】

  【玩会儿吧姐别真考上了:???】

  【区区一个期中考你怕什么,它就考什么:@日啖荔枝三百嗑,日啖你在哪里?这消息太突然了,我一下子竟有些承受不住!】

  【同学你在哪个赌场考试:这是不是你们阻碍我复习的花招?!我就像个可怜的学习机器被你们玩弄于鼓掌之间!】

  【自向庭中种荔枝:有谁还记得这特么是辟谣论坛吗?!】

  【日啖荔枝三百嗑:我大抵是病了,横竖都睡不着,我坐起身来,铿锵玫瑰般的女人竟在被窝里流下一行热泪来,我盯着手机看了许久,才知缘由,皆是“荔枝”二字。】

  【无人知是荔枝来:不愧是你,我的啖!我没文化,我只能说一句泪6了下来,这他妈不是真的是什么!什么时候搬的?是不是运动会前就搬了?我就说为什么运动会的时候两人就各种贴贴,敢情原来是这种睡一起的关系!】

  【你们复习的时候也是学着学着手机就自动跳到手里了吗:@让龙卷风卷走你们的爱情,卷风别看,是恶评!!】

  【喜见鸳鸯结荔枝:楼上你安的什么心?你都让卷风别看了,为什么还要特地@让龙卷风卷走你们的爱情?你不知道这样随便@让龙卷风卷走你们的爱情是件很没礼貌的吗?为什么一定要打扰@让龙卷风卷走你们的爱情?】

  ……

  零点还未过,短短五分钟之内,主楼底下的回复数量已经显示1379。

  王笛精神彻底涣散:“你说回复多少条了???”

  杜衡:“1423条。”

  王笛满头问号:“刚不是还只有1379条吗?”

  杜衡:“你问的时候,已经过去3秒了。”

  王笛死死扒着手机。

  你也知道是3秒,不是30秒。

  就3秒这中间的“3”怎么就变成“4”了?

  王笛气若游丝:“老祝,你再刷新一下。”

  祝余根本不敢刷:“我怕一刷新,‘4’会变成‘6’。”

  王笛不信这个邪,戳着食指一刷:“…………”

  祝余和杜衡看着他有出气没进气的模样,忙不迭凑过去一看。

  “4”是往下走,变成“0”了,可前面的“1”变成了“2”。

  翌日,高二一班所有人都挂着巨大的青黑眼圈。

  -

  论坛沸沸扬扬一个多星期,直到第二周,期中考越发临近才勉强压下点动静。

  学校显然对这次期中考很重视,以往每次期中考都是各个年级段分开,你考你的,我考我的,常常是这边刚敲响开考铃,那边教学楼刚结束第一节课。

  可这次破天荒的将三个年级段期中考安排在同一天,甚至包括高三,于是情况开始一发不可收。

  一开始还只是争分夺秒“提高一分,干掉千人”的高三,在打饭的间隙拿着英语单词本记着,后来就是赶第一次大考的高一,最后莫名其妙发展为没拿书都不好意思进食堂。

  在这种“草木皆兵”的时刻,一旦开始卷起来,就开始卷无止境了。

  半个班的人一连几天都没能睡好。

  一大早,奚迟刚进教室,就听到里头传来对答案的声音。

  “这题答案是21,我都代进去验算过了,完全正确。”祝余言之凿凿开口。

  杜衡拿着笔在试卷上圈圈画画:“屁,明明是27,你验算到哪里去了?”

  杜衡正要和他据理力争,一抬头看见他迟哥从后门走进来,立刻拿着卷子走过去。

  他双手摊着卷子,上供似的铺在结束比赛的裁判面前:“迟哥,这张卷子你做过吗?还有印象吗?就是之前老付……”

  卷子很熟,奚迟没等杜衡说完,给出答案:“27。”

  身后的祝余和王笛都“啊”了一声,同样一个字,可语调完全不同。

  祝余明显是自我怀疑,王笛却是语气扼腕。

  “我明明验算过啊,哪步不对,”祝余转头看向语带遗憾的王笛,“你差多少?算出来是20几?”

  王笛铿锵有力:“3591.6777。”

  奚迟:“……”

  祝余&杜衡:“……”

  那你啊个屁!你扼腕个屁!

  王笛一回头,奚迟看见他因为熬夜有些泛红的眼睛,问了一句:“昨晚没睡?”

  “睡了睡了,就是没睡够。”王笛拿着眼药水往眼里狂滴七八下,转头看见他迟哥身旁的空位,没忍住。

  趁着南山那位还没来,他悄摸走到奚迟身后。

  “迟哥。”

  “嗯。”

  “黎哥最近还有去打夜球吗?”

  自从廖争那天喊了一声“迟哥”后,南山一群人也开始跟着喊迟哥,以至于西山他们也跟着改口。

  一回生二回熟,王笛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喊出“黎哥”两个字了。

  奚迟摇头,随手抽了一张卷子,闻言看向王笛:“你也想打?”

  王笛脑袋差点摇掉:“没有啊,我就是看黎哥最近这几天好像复习得挺累的,以前不是经常看到他考试前后打夜球的帖子吗?我以为他这几天也去打球了。”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想知道凌晨起来打夜球是不是可以促进学习效率,毕竟论坛上有人将其命名为极限复习法。

  曾有人在实践之后说很有用,因为打一晚上球立刻去考试一般人会死,人在快死的时候会回忆自己的一生,包括课本内容,唯一需要注意的事项就是可能是一次性复习法,考了这次没下次。

  奚迟拿笔的动作一顿,几乎是一下子看透了王笛的想法。

  “别学。”奚迟说。

  王笛:“好嘞。”

  王笛立刻颠颠跑回位置上。

  四周快速安静下来,奚迟拿着笔在卷子上轻划两下,最终停下。

  桑游总说王笛粗神经,但某些时候,他的感觉比一般人都要敏锐。

  这两天江黎是有些不对,像是回到了内生热那几天的状态,可他确定江黎身体没有不舒服。

  正想着,身旁椅子被拉开。

  江黎刚从学生会过来,把温牛奶放在奚迟桌上:“还热着。”

  奚迟视线落在那黑白瓶饮料上。

  现在该喝牛奶的好像不是他。

  “江黎。”

  “嗯?”

  “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奚迟忽然开口。

  可能也不只昨晚,他隐约觉得江黎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好,可他不知道原因,昨天也问了,江黎也没认真答。

  奚迟以为这次江黎同样不会回答,可江黎却“嗯”了一声。

  他声音很轻,奚迟怔了怔,一错不错看着他:“原因呢。”

  江黎靠坐在椅子上。

  昨晚瑞城又下了一场雨,淅淅沥沥的,打落一地枯叶,连窗台上都积着一层水光。

  昼渐短,夜渐长。

  江黎喝了一口水,偏头看向身旁的人。

  ……原因呢。

  原因在眼前坐着呢。

  江黎抬手揉过有些乏胀的后颈:“没事。”

  奚迟半信半疑,直到当天晚自习,他看见江黎手腕间多了个东西。

  ——那串已经很久没戴的,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