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跃妈妈正在厨房里面炖风干鸡，听到门锁响动探头往外面看，“我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话没说完眼睛瞄到了沈浩澄的身影，脸上的笑意登时变成诧异，立刻放下手里的厨具迎了出来，“沈律师过来了？池跃，怎么不说一声？我都没有准备。”
“准备啥啊？”池跃咧开嘴笑，“又不是没见过。”
妈妈瞪他一眼，赶紧就给沈浩澄翻找拖鞋，并不接他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
二人回来之前买了海鲜和水果，沈浩澄既管挑选还管付钱，池跃只负责兴奋，也没留意他具体采购了什么，觉得袋子有点儿多了才阻止道，“行了！咱们是回家，又不是去扶贫，还没完了？”
但他自己可以满不在乎，此时看见妈妈不接东西，就觉得忽视了沈浩澄的心意，扯过两样便往妈妈眼皮底下一送，“什么意思？池妈妈有钱，看不上咱们的孝敬啊？”
妈妈怎么会是这种意思？她其实也在紧张，长辈往往只是长成了长辈，在家迎接儿子男朋友这种事情毕竟挺重大的，还不能照抄接待蒋缤时的经验，免不了要生局促。
听到池跃这么说话，妈妈偏不接他的手，正些身体看向沈浩澄，“肯定都是你破费的。池跃可没这么懂事。”
“哎？”池跃只好收回手去，“还真猜对了。”
沈浩澄无声笑着，将手里的东西都放在玄关附近的地面，换好鞋子之后提出两个纸袋子来，郑重其事地奉到池跃妈妈面前，“阿姨，我这不是懂事，就想表达表达歉意和感谢。那天不但害您受伤，衣服也扯坏了，所以特地挑了一条裙子，嗯……问了好几位家有女性长辈的店员才选好的，希望您别嫌弃。皮包也是，之前那个破损了吧？您拿给我，咱找专业地方修补。”
池跃妈妈讶然接住纸袋，“你看你……都说意外意外，怎么还放在心里？”
池跃也很吃惊，“你这啥时候买的？我咋不知道呢？”
沈浩澄没空搭理他，仍对池跃妈妈微笑，“光这弥补不了什么，多少让我舒服点儿么！您别嫌弃。”
池跃妈妈听他再次强调了别嫌弃，只好掏出连衣裙来，抖开观看。
是件非常漂亮的好衣服，吊牌已经剪掉了，仍能看出价格不菲，不但布料优良做工细致，风格也很素雅，符合池跃妈妈的知性气质。
“挺贵的吧？”池跃妈妈稍显不安，“我还没有试过就把商标拆了？万一不合适没法调换，闲置起来多可惜啊？”
“我跟店员们说了您的身量，应该差不太多，先试试看。”沈浩澄挺有把握的说。
池跃很喜欢这条裙子的样式，跟着怂恿，“赶紧试试。”
池跃妈妈没有扫兴，捧着裙子往卧室走，“池跃，赶紧洗洗手看着锅哈！”
池跃应了，一边洗手一边低声数落沈浩澄，“你真鸡贼，买东西就买东西呗？连我都瞒着。”
沈浩澄仍旧微笑，“也不是故意瞒你，那天自己出去溜达时买的，也是想看看你肯不肯带我回来。”
“还是鸡贼！”池跃伸指点了点他，而后走进厨房瞧菜，看见锅里的风干鸡特别高兴，“哟，好菜啊！是这个味儿，真香！”
妈妈换好裙子出来，肩膀腰身全都特别合适，穿起来十分好看，她很高兴，笑容温和而又喜悦，“沈律师真有眼光，挺会选的。”
“您不嫌弃就好。”沈浩澄恭恭敬敬地说。
池跃又凑回来，“哎呀好看，真好看！不是夸你啊沈浩澄，是挺会选。”
“怎么会嫌弃呢？”池跃妈妈又抓起包，左右看了一看，“肯定没少花钱。我知道沈律师收入不错，也别这么浪费，下不为例，以后可别买了。”
“阿姨！”沈浩澄知道暂时不能阻止池跃妈妈客气，呼唤她说，“我都到家来了，能不能别叫沈律师了？”
“啊？”池跃妈妈闻言有点儿无所适从，表现倒比晚辈还要忸怩，“唔……”
“您叫我小沈行吗？”沈浩澄早把梯子准备好了，“我是比池跃大了好几岁，也有不少人叫小沈的！”
池跃妈妈闻言又笑起来，“好啊！沈律师是太见外了，小沈好些。那个小沈，剩下的袋子里都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们会一起回来，没准备什么菜，就炖了风干鸡。池跃永远贪肉，一个鸡够糊弄他了，你是娇客……嗯，能懂我的意思吗？头一次上门，菜少了不像话。有没有能做的东西？没有我出去买。”
“有有有！”沈浩澄自然听明白了“娇客”的意思，赶紧答道，“买了基围虾和三文鱼，蒸蒸切切就能吃的，我来弄我来弄！”
池跃妈妈也没客气，“到了自己家了，你弄也行。我去换掉衣服，再拌两个凉菜。池跃，你帮小沈找锅子啊！”
池跃瞄着妈妈又进卧室去了，顽皮地吐舌头，“伸手不打送礼的人！沈律师会表现，这番本钱可没白下，立马混进厨房重地了啊！”
沈浩澄伸手弹他脑门一下，“我得努力表现，你也别闲着，洗水果切西瓜，同甘共苦。”
池跃不听吩咐，凑凑乎乎地问，“是你自己要做菜的，怎么还觉得苦啊？”
沈浩澄挺胯顶他一下，“同甘共甜，行了吗？”
晚饭吃得其乐融融。
池跃妈妈身上的伤已经不太看得出来，沈浩澄仍很关心地询问半天，然后陪着她说些彼此工作的事，两个人有来有往，气氛虽然不算十分热烈，一直都不冷场。
饭后沈浩澄坚持要去洗碗，池跃妈妈左拦右拦，可惜身躯娇弱，实在不是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对手，硬被推了出来，眼见儿子事不关己地坐在茶几前面啃芒果，抄手夺下去说，“刚吃饱饭就吃水果，血糖该上来了！”
“太严肃了老妈！”池跃乐滋滋地逗人，“我才多大就担心血糖？小沈同志第一回来，您就给他机会表现，别当回事儿。”
“我真庆幸你不用去什么地方表现！”妈妈忍不住数落，“让人一比天上地下，怎么过关？”
“不能这样啊！”池跃闹妈妈玩，“转变就转变呗，咋能倒戈？我是你儿子你是我妈，到啥时候得偏着我。”
“别笑嘻嘻。”妈妈悄悄地说，“商量正经事。小沈头一次来，我得给红包，包多少合适啊？他不缺钱，少来少去的看不上吧？咱别亏了礼数。”
池跃完全没有琢磨这个，“还给红包？”
妈妈拍他手背一下，示意不要嚷嚷，“当然得给，头回上门必须的嘛！除非你跟我说没处对象，就是普通朋友。”
池跃说不出来，转着眼睛想想，“蒋缤那次您给了多少？”
“一千！”妈妈回答，“见面礼不是彩礼，意思到了就成。”
“那就也一千呗！”池跃便说。
“能一样啊？”妈妈迟疑，“沈律师……嗯，小沈可是有阅历的，一千拿得出手？”
池跃觉得没啥拿不出手的，但他还真想区别于蒋缤，就对妈妈说，“那您就加点儿，一千六一千八，都可以。”
“嗯！”妈妈闻言点了点头，“那行吧！他也不一定在乎这个，又不是比阔。”
沈浩澄忙活完了出来，三个人又聚在一块吃了点水果略聊了聊，池跃妈妈头天晚上刚值过大夜班，觉得疲倦，就把客厅留给孩子们，先休息了。
池跃瞄着妈妈关上房门立刻催促沈浩澄，“洗澡洗澡，赶紧洗澡！”
沈浩澄有点儿奇怪，“你也累了？躺这么早，吃的东西没消化呢！”
“知道什么？”池跃立刻白他一眼，而后使劲儿压低嗓门，“你都登堂入室来我家了，还不做点儿特别的事？这个也有特殊意义。”
沈浩澄忍俊不禁，掩饰性地捂嘴。
“别装相啊小沈，”池跃仍低声说，“我家就这几十平方，动静小点儿，低调洗个白白……池跃同学的青春期都在这里度过，感受感受么……不一样的……”
谁受得住这种诱惑？虽然觉得这么早就洗澡其实不好，沈浩澄还是做贼般地摸进卫生间去，果然难得低调，冲个水都怕吵着刚去休息的池跃妈妈，于紧张中找回了久违了的羞怯激动，仿佛自己还是年轻孩子一般小心翼翼且又迫不及待。
没有大号睡衣可以提供，池跃张着干燥浴巾等在卫生间门口，迎出一个湿乎乎的沈浩澄来，裹住就推自己房里，然后嘘了一下，“换我去洗，别着急哈！”
哪至于那么着急？
沈浩澄很好笑地看着池跃轻手轻脚地摸去洗澡，伸手拽下围在腰间的潮湿浴巾，用池跃裹自己的那张盖住身体，好奇打量他的房间。
整个青春期都在这里度过。
沈浩澄轻轻仰在大概只有一米五的床上，深深吸了口气，仿佛可以嗅到更年轻的池跃。
小男朋友就在这里长大，长得那么端正那么优秀，而后目标精准地投进自己怀抱。
真是一块宝地。
钟灵毓秀。
只过十几分钟，潮兮兮的池跃就奔进房。
沈浩澄惊讶地道，“这是淋湿就擦干了？你洗的什么澡？”
“还嫌弃啊？”池跃嗖地钻进他的怀里，“沈哥哥，这里可是我的主场，香啊臭的别挑拣了。金宵良夜，干别的都是浪费。就……别吓着我老妈啊！”
沈浩澄猛然将他翻到自己身体下面。
金宵良夜。
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