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燕枭痴痴盯着自己,白栖有些疑惑的皱起眉。

  这人是给吓傻了还是原本就是痴呆?

  没空再搭理燕枭,白栖举起手,在他手上拿着一支信号枪,随后求救信号射出在空中炸开。

  那些野狼看着狼王突然倒下,都低伏着身子目露凶光看着三人,白栖虽然看起来比燕枭和明池要强一些,但面对这么多野兽,寻求救援是最好的选择。

  但野狼明显等不及了,它们前仆后继的开始攻击站着的三人。

  白栖侧身躲开一只野狼的扑杀,一脚踹在野狼后脊上,那野狼哀嚎一声倒在地上,又有其他野狼扑上来,白栖眼疾手快把插在头狼身上的军刀拔了出来,面对另一只冲向自己的野狼,白栖没有躲闪,他低伏着身子等待野狼扑上来那一刻,再把军刀刺进野狼的嘴巴里。

  另一边,面对野狼群的突然发难,燕枭和明池也终于反应过来,他们用背包挡住扑向自己的野狼,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翻找包里的武器。

  然后……燕枭和明池除了一堆石头,什么也没翻到。

  “天要亡我……”明池楞在原地喃喃道。

  燕枭猛地冲上来把他扑倒,一只野狼从他们头顶越过,落地后不甘心地又冲了过来。

  “别发呆了!”燕枭朝着明池大喊,又把明池往外推开了一些,但其他野狼也明显注意到这两个人比起白栖更好欺负,都把目标移到了两人身上。

  白栖被一只力量较强的野狼按在树上,脸上多了几道抓痕,他抬臂抵挡着野狼的血盆大口,手臂上被咬的渗出了不少血,此刻他的左腿还被另一只野狼咬住动弹不得。

  对峙中,白栖的余光瞥见被群狼包围的两个新兵,他“啧”了一声,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水,他将右手握着的刀松开,立马用还能行动的左手接住,然后他握着刀,调转方向,猛地向上刺去,军刀刺入野狼的上颚,插入了野狼的大脑,连同白栖的手臂一起刺穿。

  钳制住白栖的野狼倒地,白栖就像感觉不到疼一样,将刀刃从手臂抽出,血顺着手臂浸透了他的整个衣袖,他毫不在意,利落的把刀刃再次插入咬着自己左腿的野狼头上。

  解决完这两只野狼,白栖还无法松口气,他立马忍着巨疼朝着燕枭和明池被包围的地方跑去。

  越靠近,白栖就发现了不对劲,那些野狼虽然围着燕枭和明池,但他们好像都不太敢上前去。

  白栖还在疑惑,不远处突然响起枪声和警报声,这代表支援已经到来了,那些野狼也听见了,像是过去无数次被这声音驱赶一样,野狼们习惯性的害怕然后开始撤退。

  等野狼们逃跑的差不多了,白栖才看清,刚才被野狼围住的燕枭和明池,身上都有不少伤,但明池伤得更严重一些,他的脖子似乎被咬了一口,正在不断出血,如果现在不能及时治疗,他可能会死在这里。

  但让白栖震惊在原地的是,他看见燕枭骑在一头野狼的尸体上,手里拿着背包里的石头,正在不断砸向野狼的脑袋,那野狼的脑袋都被砸烂了,血和脑浆溅了燕枭一脸,他却是像杀红了眼,还在不断砸着那个野狼。

  白栖听到身后有人靠近的声响,连忙上前抓住燕枭的手,燕枭这才停止,迷茫的抬头看向白栖。

  “够了。”白栖眼神警告着燕枭,燕枭如梦初醒般,手上的石块掉落,又愣愣的低头看向被自己砸烂的野狼头,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

  白栖将燕枭提了起来,对着赶来的支援人员喊道:“三名新生遇袭,两名受重伤昏迷过去了,让医疗兵赶紧救人。”

  白栖指挥好一切后,把燕枭交给旁边的后勤人员,燕枭还在走神,白栖看在眼里,但只皱眉,没有再说什么。

  克维斯军校会议室,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重。

  “那些野狼不是早就被驱逐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

  这是之前在山下集合,给新兵安排任务的那个教官。

  裘褐坐在高位,吹了吹热气腾腾的茶水,浅尝一口后道:“老高,老易问你呢?山上的狼是怎么回事?”

  另一个被突然点名的军官表情有些严肃,“刚才让人查过了,是东边的护栏被咬开了,那些狼钻回来了,东边前段时间一直下雨,那边泥土不稳定可能会造成泥石流,就没让人继续看守,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裘褐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他又抬起头看向坐在最末尾的白栖,问道:“白中尉,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那三个新兵怎么样了?”

  白栖摸着自己里面缠着绷带的右手回应道:“我没事……伤得最严重那个新兵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其他两个还在医疗部观察。”末了,白栖又补充了一句,“三个都是夜河籍。”

  “那就行,他们可以死在训练场里,不能死在野狼口中,不然这对克维斯来说,会是奇耻大辱。”裘褐面不改色的安排着这些人的命运走向。

  毕竟在这里所有人看来,夜河人要多少有多少,死了就死了,拿点钱就能打发他们的家人。

  白栖沉默着看着会议桌,突然开口道:“那个叫燕枭的新兵,似乎有心理问题,可能会是个麻烦。”

  所有人都把目光挪向白栖,毕竟白栖进到克维斯军校一年多时间,靠着自身实力和关系户的原因很快爬到了中尉的位置,性子一直冷淡得很,其他人也没见白栖对哪个新兵特别关注过。

  “哦?怎么说?”裘褐有些好奇的询问。

  白栖将自己昨天看见的如实告知:“当时他们被野狼围殴,伤最重那个新兵应该跟他关系好,在那个新兵被狼咬后,他有无意识的暴力行为,将那头狼的脑袋砸了个稀巴烂,被我阻止后,他又像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一样,显得很手足无措……这样的人留在军队里,有会在训练时无意识打死对练学员的风险。”

  裘褐听懂了,“听起来,他是个不可控因素。”

  白栖点了点头。

  旁边的易上校提议道:“既然如此,找个理由把他退学了?”

  裘褐目光往所有人身上扫了一圈,大部分人都赞同,毕竟比起外来的不确定因素,他们更担心内在的隐藏风险。

  最后裘褐又把目光停在白栖身上,把问题抛回给了他:“白中尉,你觉得该怎么处理比较好呢?”

  白栖也没有任何被突然提名的局促,他从容给出方案:“他现在没有犯什么实际上的错误,莫名其妙开除他会惹得其他夜河人不满,先留着观察观察吧,不犯病说不定能把他赔养成不错的战力,就算犯病,等他打死人了再开除,或者处决他也不迟。”

  其他人面对白栖的提议都面面相觑,没有人主动开口附和他。

  裘褐眯着眼睛审视了白栖一番,然后拍了下桌子:“好,就按你说的办,散会吧。”

  所有人起立向着裘褐敬礼后纷纷离开。

  白栖走在最后面,被裘褐叫住。

  “小栖啊。”

  白栖回头莫名其妙和裘褐对视。

  裘褐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看着白栖:“你和你母亲越来越像了,所有事都以利益最大化去思考,白董事长说得对,比起小梧,你更像天生的商人。”

  白栖皱起眉,17岁的白栖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不乐意都是摆在脸上的。

  他不太喜欢听到别人把自己和母亲放在一起讨论,也不喜欢听见别人说什么自己和母亲很像,一点也不喜欢。

  “你啊,玩够了还是早点回去继承家产吧。”裘褐感叹道。

  白栖转过身面对裘褐,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校长,如果我想继承世界树,就没必要跑来克维斯了,还是说,我的表现让你不太满意?”

  裘褐没想到白栖还会反问自己这个,他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白栖的表现不好?怎么可能,他甚至是比那些老兵表现的还好,十六岁的白栖孤身来到克维斯参军,裘褐还以为他闹着玩,可看见白栖没日没夜的训练,成绩和实力逐渐远超同期年龄比他大一两岁的训练兵时,裘褐就明白,这孩子来真的。

  期间裘褐也给白麟去过信,问白麟怎么处理白栖这个事,白麟当时只说,心野了,玩够了就回来了。

  当时裘褐是很想告诉白麟,你儿子可能打算在这里玩一辈子。但到底没敢真惹白麟不开心,只得对白栖多照顾照顾,但说照顾,除了给他升军衔,别的白栖可以自己靠实力争取来,根本不需要自己给他开小灶。

  这种想给别人走后门,但别人就喜欢光明正大公平公正走前门的无力感,让裘褐一度感到了挫败。

  只能说,不愧是世界树的继承人,独立且强大,就是让人有点头疼。

  “你没问题,你表现得也一直很好,希望你再接再厉。”裘褐现在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挥手让白栖离开,突然就不想看见这祖宗了。

  白栖毕恭毕敬的又朝裘褐敬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开,顺便贴心的替裘褐把门给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