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耽美小说>狭路相逢【完结】>第26章

  两人正式坐在调酒师面前,巫以淙才明白唐焰在打什么注意——想灌醉他。

  比喝酒他还从来没输过。

  “你那些手下似乎很担心今晚的正事,喝醉了没关系么?”

  巫以淙拿起杯子微微摇晃了一下,举到唇边抿了一口,细腻甜润的液体淙舌尖扩散到整个口腔,不着痕迹看了一眼酒瓶,度数还挺高,滑过喉咙时有微微辛辣。

  唐焰继续给他倒满,满不在乎道:“一个老头子发疯,让我们这些小辈去劝劝,他听不听都成问题,那些手下只是怕被我父亲训斥罢了。”

  这话信息量可就大了,巫以淙敲了敲桌面,耳麦里响起一道无奈的声音:“没聋,听到了,正赶过来。”

  巫以淙按着酒杯继续点了点——你最好快点,他可不想真出卖色相。

  “调情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不情愿,再等等,三楼的监视器还差一个。”

  这么久了还没弄完,他对特里的效率感到失望,不得不打起精神继续套话。

  “别说我了,你呢,一个人来的?”

  唐焰眼见人脸颊微红,眼神迷离,手上的动作越发大胆,不安分的手掌顺着巫以淙的衬衫胸前两颗扣子间隙摸了进去,巫以淙抬手按住手背,动作却很轻,仿佛毫无推拒之意,才吞咽完酒液的声音低沉喑哑:“乖,这么好的氛围里聊点有意思的。”

  酒意涌上大脑,微醺下他懒得编故事。

  唐焰被他的醉态吸引,眼里露出惊艳之色,有些魅力是不分性别的,对唐焰来说,面前这人对他有着致命吸引。

  唐焰给手下打了个离开的手势,舔了舔嘴唇,“我们去个氛围更好的地方,好好聊。”

  巫以淙摇摇头,“再喝一杯。”眼神四处游移找人,特里再不来的话他就得上楼了!

  始终不是自己的团队,默契度完全跟不上。

  唐焰既担心他真喝醉,又觉得喝醉了才更有意思,也没拦着调酒师一杯一杯递酒,门口的手下很快传来暗号:一切准备妥当。

  这下唐焰放心了,揽着人就要离开,下一瞬,手腕传来剧痛,火烧似得难受。

  “哪个混蛋……”话还没说完,被一拳打倒在地,连带着巫以淙也踉跄几步,唐焰摸着左脸吐出血水,原本远远站着的手下立刻小跑过来。

  宴梃冷着一张脸,“打的就是你这个混蛋,灌醉他,你想干什么?”

  被唐焰动作带倒的人隐晦地瞪了他一眼:你他妈在搞什么?

  唐焰摸着左脸,杀意一闪而过,“小子,在外面混有点眼力见,这里不是逞英雄的地方。”

  话说得匪气十足,宴梃几乎肯定了他的身份绝不是富家子弟。

  被派来保护唐焰的人插了进来,当着这么多人无法使用武器,个个赤手空拳围住宴梃,宴梃主动上前一步蹲下身,拉着巫以淙起来,“勾搭人的时候长点脑子,他是我的人。”说完还宣誓主权似得拍了拍巫以淙的屁股。

  巫以淙暗中掐了一把他的腰,特里发什么疯!

  这让他后面怎么演?当众又不能反驳,憋屈地扶着吧台装作醒酒,把场子留给不按要求发挥的人。

  “弗里斯亲口说他是单身,你怎么证明。”

  唐焰感觉自己被人当众羞辱,怒火上头,也顾不得什么,招呼着手下一起上,这一片小地方立刻空出来,谁也不想卷入其中。

  在场的人只看到宴梃一动,一只手牢牢地把唐焰钳住,“你算什么东西要我证明。”他这一动作,那些手下反而投鼠忌器,“这位先生,有事好商量。”

  “没得商量,他对我的人欲图不轨必须付出代价!”说得毫无回旋余地,这是要直接教训唐焰的意思,巫以淙对事情发展走向一头雾水。

  有没有人告诉他这是在干什么!

  唐焰脸色通红,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被人控制住的憋屈,咬牙切齿吐出几个字:“得罪我,你死定了。”

  宴梃手腕一用力,只得一声脆响,唐焰的右手已经软绵绵地垂了下来,“哎呀,手滑了。”脸上的歉意十分敷衍。

  唐焰痛得满头大汗,眼睛几欲喷火,手下终于被惊醒,上前动起手来。

  宴梃既然敢跳起纷争,肯定有所依仗,果不其然,人群里很快走出一个鬓发花白的老人,带着领结,巫以淙眯着眼艰难地区分着人影,是刚才那位管家。

  管家见到少爷痛苦大叫也没任何表情,反而是面对宴梃时微微欠身,不疾不徐说道:“先生,不如各退一步,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您的伴侣只是喝醉,为表歉意,二位在邮轮上的消费请务必让我们承担。”

  唐焰听到这话猛地抬头,似乎极其不满管家息事宁人的处理结果。

  宴梃揉了揉手腕,轻飘飘说道:“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费用就免了,让你家少爷以后有点眼力见。”

  管家依然温和有礼,恭顺地应承下来。

  “还能走吗?”宴梃低声问道,语气出奇地温柔,面对唐焰他简直是暴君,这一柔和下来反而让人觉得惊悚。

  特里不管其他人如何想,毕竟没按照剧本走他心虚,扶着人起来的动作都小心翼翼的。

  短暂地对峙中巫以淙差点趴在桌上睡着,混合酒的威力超乎他的想象,听见熟悉的声音,艰难地抬起头辨认起面前的人,半天才恍然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分不清他是在装还是酒意上头,宴梃感受到背后几道灼人的视线,还是先离开为妙,他还没用力一条手臂猝不及防揽上他的腰,一股呛人的酒味混杂着淡淡的烟草味钻进了他的鼻腔。

  “快走。”

  巫以淙靠近他的耳边,含糊地吐出两个字。

  宴梃神色如常,只有紧挨着他的巫以淙感受到瞬间紧绷的肌肉,两人全身都在戒备。

  顶着威胁离开大厅,进到电梯后,巫以淙像是耗尽全身力气倒在宴梃身上,“不介意的话送我一程。”

  “别装醉!”

  宴梃抽出手,试图拉开距离,对方像只树袋熊靠在他肩膀,他推了推,树袋熊直接往下滑,连忙伸手去捞结果低估成年男人的重量,自己差点栽倒。

  宴梃重重叹息一声,他仿佛已经看到接下来两人各干各的场面,虽然指挥权归弗里斯,可这人根本没有大局观。

  两人房间不在一处,巫以淙住在四楼,唐焰也住在四楼,为了避免麻烦,宴梃只能带着人去自己房间。

  一路上收获许多暧昧的打量,宴梃视线落在巫以淙脸上,对方闭着眼脸上泛起酡红,怎么看都觉得自己上当了。

  “真喝醉了。”

  不怪他嘀咕,实在是弗里斯这人看不透。

  很快到达宴梃房间,门一关,他立刻松了手,冷眼看着地上躺着的人。

  “真是无情。”

  躺在地上的人抬起胳膊遮住灯光,另一只手窸窸窣窣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仔细一看,是张房卡,“不用谢我。”看也不看将房卡扔给宴梃。

  “唐焰发现丢了房卡,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

  宴梃跨过地上的障碍物,推开窗,海风灌了进来,巫以淙觉得有些冷坐了起来,靠着玄关上的柜子晃了晃脑袋。

  “你再看看是谁的房卡?”

  “嗯?”宴梃仔细确认一番,“那个管家?你怀疑他的身份?”

  巫以淙伸了个懒腰扑到床上,“能拥有005号编码的人,怎么会仅仅是个管家?”脸接触到被子时他发出满足的叹息,努力地驱赶着困意和醉意。

  邮轮上使用的房卡经过特殊处理,上面只有使用者的临时登记信息,为了区分贵客,身份特殊的人员在房卡背面会有另一套编号,邮轮上工作人员一眼便能认出来,对这些人将会提供许多便利,至于便利范围则非常广。

  宴梃捡起房卡仔细研究,房卡背后的确有着特殊编码。

  编码非常隐蔽,他踢了踢床上一动不动的人,“你什么时候怀疑管家的,军方是不是提供了其他线索。”

  巫以淙一进去大厅就锁定了唐焰,起初以为是随机挑选的人,结果人家连房卡都神不知鬼不觉摸了过来。

  巫以淙翻了个身,“拜托你动动脑子,哪家的少爷想找个情人解决需求还要管家点头,唐焰一边和我说那么多废话,又是真情告白又是喝酒的,只不过在拖时间逼管家同意。”

  做他们这一行,必须具备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技能,巫以淙细细思索就明白这一行人谁做主。

  “唐焰身份还是查不出来,他们今晚要去劝的不听话的老家伙,估计就是堂岛,打起来你还拿得动枪么?”

  醉成这样还能思考他的问题,宴梃真要怀疑那些酒他根本没喝。

  巫以淙揉了揉脸,“才第一晚,顶多是和谈阶段,先礼后兵嘛,诶,能不能关个窗,冷死了。”冷风一吹他的脸色都白了许多。

  宴梃对他理直气壮的使唤动也没动,“仅仅是谈判不会以运送货物为借口发布任务,至今堂岛都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他,有点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你把他当货物安全送到岛上不就行了。”巫以淙抱着胳膊瑟瑟发抖,他只穿了件衬衣,风一吹连打几个喷嚏。

  宴梃看他鼻尖通红,沉默片刻去将窗户关上。

  “说得容易,光是唐焰那边——刚才背后瞄准我们的达姆枪至少有三把,他估计是最大的威胁。”

  “你打断了我的情人计划就该想到后续。”

  巫以淙原计划以情人身份接近唐焰,对方那串达姆弹他总觉得不只是装饰品,如果计划顺利他明天就能想办法近距离把玩,现在不仅付诸东流后面也很难接近唐焰。

  “别忘了我们还有个队员,没有大厅的骚动她如何观察三楼的动静。”宴梃自然要配合何凝的行动,先把三楼的情况摸清楚他才好制定保护策略,堂岛不明说他也只能暗中行动。

  “你还真是……任务至上,面都不见的任务对象……失败就失败吧。”巫以淙十分嫌弃他这副上赶着的姿态。

  宴梃打开衣柜,取出精巧的盒子,握着a2掂了掂,“他出钱我出力。”

  “你很缺钱?”

  特里这副做派和气场,会缺钱?巫以淙深深怀疑。

  “不缺,他手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巫以淙好奇道,他发誓只是纯粹的好奇。

  宴梃当然不会说,他换了一副打扮,和刚才凌厉的气场截然不同,平和无害,毫不起眼。

  巫以淙看了他一眼,认真道:“你已经得罪了唐焰,我可不希望明天在甲板上看见你的尸体。”

  宴梃整理好衣服,“这话也送给你。”顿了顿,欲言又止,犹豫再三才开口:“刚才电梯里……你……没事吧。”

  弗里斯在电梯里状态明显不对劲,可能当事人自己都没察觉,毕竟是临时合作,有什么隐疾也别拖他后腿。

  “哦……被枪指着能稳当地走到电梯才腿软,我已经很有勇气了,要不是喝了酒胆子大点,我早被吓傻了。”

  一开口就是跑火车,宴梃无语地关上门,腿软?害怕?

  骗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