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世子嫁到,统统闪开>第十一章 【小别新婚护妻儿】

  夏初,骄阳射出第一缕炙热光线的时候,苍蒙迎回了自己的君王和英雄们。

  震天响的牛皮鼓声中,得胜归来的将士们踏着鼓点从遥远的樊古方向一路狂奔而来。

  高大的战马,飞扬的旌旗,被鲜血洗涤得更加雪亮的铠甲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无拘无束的草原人忍不住奔向他们,拥抱他们。

  所有人都不受世俗的束缚,用最直接、最简单的方式表达着对亲人归来的喜悦。

  楚乔一路奔跑,跑向族群前那最坚强的男子,张开双臂将他抱入怀中。

  骏马还在飞驰,他却已经狠狠地吻住了那朝思暮想的人。那一双铁臂恨不得将他锁在怀里一刻都不分离。

  连澄小心地护住肚腹,单手搂着他的脖子,不管他的吻有多霸道,连澄都敢于积极地回应。

  热风在脸颊边吹过,似乎连眼帘都滚烫了起来。可是,他的怀抱更加滚烫,他的气息似乎还带着战场上血的味道,让连澄既眩晕又沉迷。

  楚乔高举着手臂,大声呐喊:"苍蒙,必胜!"

  无数人回应着他,潮水般的呼声几乎响彻云霄。

  连澄拉扯着他的耳朵,笑说:"真像一个英雄!"

  楚乔嗅着他头发的清香,咬着他的鼻尖,大笑:"你说过,你只嫁给英雄。"

  他的英雄拥着他穿行在自己的子民之间,用最欢快的笑声和最炙热的吻表达着楚乔对连澄的思念。

  相拥的两人那么耀眼,仿佛一团燃烧得红艳艳的火,张狂地显示着自己的存在。

  连澄握紧了他的手掌,突地捏紧了它:"英雄,能否告诉我,你的伤口到底在哪里?"

  楚乔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无奈地道:"全都好了。"

  连澄明显不信,不过,此时楚乔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论功行赏,要接受镇守的臣子们的恭维,要与民同乐。

  疲惫而亢奋的苍蒙人一直把欢乐延续到了夜晚,跳不完的舞蹈,唱不完的歌,喝不完的酒,还有吃不完的肉。

  那燃烧的篝火似乎把夜空都染红了,无数的酒液醇香醉人,谁也不知道在这一夜里,有多少将士向少年们求婚,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只能拥抱着逝者那冰冷的刀剑哭泣到天明。

  连澄早早回了帐篷,依然觉得肌肤火烫。

  小七适时地将醒酒汤递送到了他的手上。

  连澄推了推:"我没喝多少。"

  小七再递送上另一碗汤药,那是安胎的,连澄无言地喝了它。

  楚乔夹带着夜风进来的时候,连澄已经半躺在了床榻上,翻着一卷泛黄的书。见了他来,只说一句:"把衣衫脱了。"

  楚乔咳嗽一声:"你派来的人很尽责,没让我受什么伤。"

  连澄戳着他的脊背冷笑:"既然没受重伤,那就让我看看伤口。"

  楚乔说得没错,其实他没有受太重的伤,而伤口基本都在这一个月的调理下好得七七八八。

  他知道连澄的性子,如果让连澄知道自己蠢到为保护弟弟而受伤,说不定就真的会去把许文彬给抽打一顿,然后再回来数落他肆意妄为的莽夫行径。

  那一支箭并没有射中他。

  楚乔的武艺比连澄强上很多,哪怕是混战之中,他也能够很好保护自己的要害。问题是,派去暗杀他的人并不止一人,那支箭之后,又从无数的缺口处冒出了箭矢,对方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将他射杀在战场之上,让他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影卫出现得非常的及时。相比战场的盲目砍杀,影卫们更擅长在暗中消灭敌人。他们的保护并不露在明处,却总是在箭矢飞来的瞬间判定出暗杀者的方向,从而截杀。

  连澄掰开他的掌心,楚乔解释道:"那箭来得太突然了,我情急之下用手抓的,不过伤口好得很快。"

  他身上的伤疤也多,新伤旧伤错综复杂像是被无数车轮碾压过的泥路。

  连澄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的确没有太严重的伤口,这才舒了一口气,忍不住问他:"你不想知道出征之后,你的臣子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

  楚乔抱住他,自信地道:"不用问,只要我还活着,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何况,还有你那虎豹骑在威慑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必须斟酌再三。你就是那守着巢穴的狮子,就算面前是一群豺狼,也不敢轻易地激怒你。"

  原本以为他会抓着楚乔捶打一顿,哪知连澄却意外地一动不动。

  楚乔心里咯噔一下:"他们真的惹你了?"

  连澄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个消息。"说罢,就拉过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腹部。

  连澄说:"这里还有一个人,在欢欣地等你回来。"

  楚乔起初不明所以,疑惑地望了他半晌。

  连澄本来就忐忑不安了快两个月,也遭了两个月的罪,如今瞧了他这傻不拉几的模样忍不住就往他脑袋上招呼了过去。

  楚乔吃痛下呆傻地动了动掌心:"这里面有个人?"

  连澄一巴掌拍飞他的爪子:"你不想要他就直接说。"

  楚乔赶紧说:"你给的,我哪有不要的道理。"琢磨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腹部,的确感觉不似记忆中的平坦。他歪着脑袋,慢慢地瞪大了眼,一种前所未有的惊喜和紧张从心底骨碌碌地冒了出来,他有点结巴地问:"你是说……说…."

  他还有点不敢相信,忍不住把脑袋贴在连澄的腹部仔细地去听去感受。可是里面的儿实在太小,别说给他一巴掌,就是踹他一脚也不大可能。

  楚乔爬到他身边,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从他左边滚到右边,又从右边滚到左边,左手摸完了右手也要去摸一下,直把衣裳都磨蹭得乱七八糟,一脸傻笑简直就像是毛头小子一般,哪里还有族人面前的冷漠和严肃。

  连澄那时最爱他呆呆傻傻任由自己欺负的模样,如今再见心里也泛了蜜,索性解了外衫的衣带,让他隔着亵衣一点点地摸索。

  楚乔却觉得不够,干脆把他的衬衣给掀了起来,露出白白嫩嫩的腹部,吧唧两口就亲了上去。

  麻麻痒痒的,还有新长出来的胡楂,磨蹭在肌肤上,倒像是绣满了繁花的锦缎覆在上面一般,说不出的怪异。

  连澄推开他的脑袋:"去把胡子给刮了。"

  楚乔摇头:"不要,我舍不得离开孩子。"说着,反而把下巴更加贴近了些,围着整个腹部打着圈圈,连澄痒也不是,麻也不是,又是喜悦又是难受。

  闹了一盏茶时分,楚乔终于想起问:"几个月了?我走之前怎么都不知道?"

  连澄笑道:"我起初也不知晓,你走一个月我才发觉,现在算起来也有三四个月了。"

  楚乔面上微不可察地变了变,思忖了一下还是问他:"晏家知不知道你已经身怀有孕?”

  连澄半掩着眼,单手护着腹部,轻声道:"这事,你该去问旁人。我只从发现身怀有孕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怕有个差池等不到你回来。有时候逼不得已有人求见,只好安排了替身出去走一圈,也消了有心人的疑惑。"

  连澄原本的出生就极不简单。父亲是威慑一方的赵王,母家是外戚大族,他生性活泼,比乾离还要潇洒几分,没少招惹是非。

  无论是家族地位还是他本身都极容易招人嫉恨,想要他的命的人不在少数。

  故而在他还是黄口小儿之时,赵王就寻了几个与他年纪相仿、样貌相近的男子放在身边培养,时时刻刻模仿他的一言一行,以便在危险的地方代替连澄承担伤害。

  只是,连澄性子过直,那些个男孩儿虽然他见得少,可是一直知道身边有人与自己如同双胞,总是忍不住怜香惜玉,甚少让他们替自己出门。

  更何况,他本身武艺非凡,与太子亲密,游走于宫廷后院与江湖之间,浑然将危险当作吃饭,把比武打仗当作与师傅们过招比试。

  对他来说,与其让别人替他去死,不如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所以迄今为止那些男子倒是甚少在外人面前出现过,最多也是替偷懒的他参加一些毫无用处的世家子弟茶会,或者去应付一些奉承的官员家眷等,这次倒是用在了刀刃上。

  楚乔没有见过他的替身,楚乔在意的倒是另外一层。连澄一直不肯说他出征之后,晏家到底有何异动。虽然外表看来,虎豹骑将连澄的帐篷围得固若金汤,可晏家的人都不是本分人,说不定已经做过了什么招惹了他,偏生他现在一心放在孩子身上,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连澄让他去问旁人,他还真的准备出去抓一些人来问问。只是刚刚跑出帐篷,他就直接拐去找了大合萨,没多久就喜颠颠地又跑了回来。

  还没进帐篷,远远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晏以秋穿着一袭华服,艳丽的玛瑙镶嵌在衣摆上,像是清晨普照的七彩光。他手腕上的银镯子随着动作叮叮当当地碰撞着,不紧不慢地移动到了楚乔面前。

  晏以秋百转千回地唤了一声:"大君……"那柔弱又深情、魅惑又纯洁的眼神几乎能够把任何一个乾离都沉溺进去。

  草原上初夏的月色已经很是明亮,如银钩,更似男子颈脖上最光洁的那一抹娇嫩,让人想要把它握在掌心里。

  楚乔站在明处,晏以秋却是靠在另一个帐篷的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