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桑伊也不知道要让他们坐下来好好谈什么。
他脑子都一抽一抽的,对现在的情况感到心塞。
如果要他说自己现在的心情，那可真是复杂难明，史蒂夫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并且听到了一些可能对史蒂夫来说不是那么友善的话。
如果他晚一点回来,说不定自己已经把托尼打发走了，这两人不会对上的。
如果他早一点回来……
嗯，好吧,说到底还是自己的责任,没能早一点彻底地拒绝托尼。
甚至，他还脑抽的买了酒……没错，他的确是为托尼买的，他买的时候怎么想的来着？因为托尼每天为他送午餐，所以他觉得他得回报他，又或许是因为自己心里面那点儿莫名的悸动。
悸动？所以他现在果然是三心二意的人了吗？
他只是还没有理顺，不怎么面对感情极深的前任和现任而已。
之所以认为自己对托尼感情很深,完全是因为桑伊在面对托尼时候的心情,他曾经应该是很喜欢托尼的才对……
不能再想了，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的好渣。
他必须得好好地理一理自己的心情和与他们的关系。
客厅里的四个人坐下。
现场的气氛有些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史蒂夫的视线落在了桌子上开了口的酒瓶和酒杯上面，至少只有一个酒杯。
桑伊的眼神顺着史蒂夫的视线走。
“是不是觉得十分没有自由感？”托尼开口了,他瞥了一眼史蒂夫说，“宝贝,有些人一回来就找你的问题，或许他应该先反思的是自己。”
史蒂夫冷冷地扫了一眼托尼，“你不要太过分了。”
桑伊：“等等……
“原来我这就叫过分吗？”托尼夸张极了,他轻轻地拍了拍桑伊的手示意桑伊别说话，然后说，“你看你走了多久，你是不是没有和宝贝联系？或者说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和宝贝联系？宝贝就活该一个人在家里等你，这个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人吗？他不能开启新的生活吗？”
“我……”桑伊试图说句话。
史蒂夫咬了咬牙，“
你根本不知道我们经历过什么，你也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他，我当然不敢告诉他。”
“我懂了。”托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你就是以爱之名伤害他，你真的了解他吗？”
桑伊：“……”
史蒂夫：“……”
史蒂夫忽然陷入了沉默，他了解桑伊吗？
他或许是了解的，又或许没那么了解。但是就算不了解又怎么样呢？他很清楚他爱这个人，他想要和这个人一直在一起。
他也不会把桑伊让给任何人，就算这个人真的比他更爱桑伊……不，史蒂夫想，他会比任何人都更爱桑伊。
“你看说到底你还是不了解他。”托尼冷笑一声，“你说害怕失去他，但是你什么都不跟他讲。哦，你说你不敢告诉他，你以为你是在用这样的方式保护他。”
“我说。”旁边的巴基开口，“斯塔克，你有没有觉得这是桑伊和史蒂夫之间的事情，你并不适合掺和进来。”
“我怎么不适合掺和？进来我就适合。”托尼往后仰了一下靠在沙发上，他说，“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这也是我们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巴基看了一眼桑伊，桑伊微微蹙着眉，似乎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好像并没有听托尼和史蒂夫说话了。
史蒂夫靠近桑伊，他轻声说，“桑伊，你看看我。”
桑伊顺从地抬起头来。
“你喜欢我的对吗？”史蒂夫问。
他似乎想要从桑伊的嘴里得到一个答案，这会让他更有底气和安全感一样。
桑伊轻轻地弯了弯唇角。
一旁的托尼眉头却皱了起来。
“你说过如果接吻让你感到不讨厌，不恶心的话，你就应该是喜欢我的，而且我们做过最亲密的事情。”史蒂夫的心脏跳得很快，他说，“所以，你是喜欢我的。”
他这样笃定的，说着似乎是为了告诉托尼，并让托尼放弃不着边际的想法。
接吻感到不讨厌不恶心……托尼认真地想了想，他亲桑伊的时候桑伊也没有表露出任何讨厌和恶心呢。
所以桑伊果然是喜欢他的。
那些梦……
桑伊低声说，“
是的史蒂夫，我说过的——托尼，你怎么了？”
那些虚无缥缈梦……托尼的额头密密麻麻地冒出冷汗来，他忽然捂住了脑袋，如同灌入了许多的记忆，那些记忆在脑子里像是快倍速的动画。
从遇上被下药的桑伊到签协议，电闪雷鸣之中，
还有……桑伊说他最喜欢的大铁人。
桑伊曾说过，“我爱你”。
还有……更多的，他们之间的事情。
梦？
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桑伊是他的合法伴侣。
桑伊……是他的爱人，他的宝贝。
为什么从来没有做过饭吃的那么轻易的做出中餐来，为什么在听到史蒂夫说桑伊的名字后一定要来到这个地方，为什么说对桑伊一见钟情……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桑伊……是他的伴侣。
是属于他的，不是其他人的，更不是史蒂夫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世界重启或者平行世界一样，而这个世界里他没有遇见桑伊，而是史蒂夫遇到了桑伊。
哦……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性，桑伊曾经说过他神秘博士的事情，所以这个世界也跟桑伊有关系。
托尼抬起头来看向扶着自己，脸上布满了担忧的桑伊，他却露出一个笑容来。
“有没有事？需要去医院吗？我给你叫医生。”桑伊的声音快速而充满了担忧。
“不……”托尼握住桑伊的手，声音有些沙哑，“宝贝，我感觉很好，很不错。”
史蒂夫推开托尼的手说，“既然很好，那就松开他，斯塔克。”
托尼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史蒂夫，在他眼里，现在的史蒂夫才是真的抢他伴侣的人。
他不会让史蒂夫抢走他的伴侣，他的合法伴侣，是真正的领过证那种。
无论记不记得，他都会爱上的伴侣。
桑伊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他说，“没事就好。”
刚才，他真的很担心托尼出什么事了。
他不想伤害别人，但是也不能那么自私地伤害两个人。
虽然现在看来好像无论怎么样都会伤害到另一个人……
他现在不
记得托尼，没有和托尼过去的记忆，他应该和托尼划分界限。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斯塔克就是你曾经的爱人。他现在只是记起来而已，我说过，他们碰面他就会想起来。】
【我早就提醒过你的。】系统冷冰冰地响起来，【真的想起来痛苦的只会是你而已，否则你以为为什么要给你把以前的记忆封闭呢？为什么一开始托尼斯塔克不记得？】
桑伊垂下眼睫，托尼……想起来了。
既然托尼没事，桑伊也就松开了。
史蒂夫轻轻地握住桑伊的手，坐到了离托尼远一些的沙发。
史蒂夫看向托尼说，“你该回去了。”
托尼没有理史蒂夫，他的目光沉沉，一动不动地看着桑伊。
他的伴侣现在在别的男人旁边，被别的男人牵着手。
他怎么能接受呢？又怎么愿意接受呢？
但是他的脑子里面冒出来一个微弱的声音，可是现在的桑伊不记得你啊，他最先认识的就是史蒂夫，有过去的也是史蒂夫。在桑伊的眼里，你只是一个突然贴上来奇怪的人而已。
不，如果你依旧相信着，即便是三也不认识他，不记得他。但是和他一样，桑伊是有感觉的，也是会喜欢他的。
“宝贝。”托尼的声音也沉，“你真的喜欢史蒂夫吗？”
拥有了记忆之后的托尼变得有些奇怪，桑伊不是很确定他们之间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但是现在看来，托尼似乎也不会轻易放手的样子。
听见这句问话，握着桑伊手的史蒂夫不自觉地用了些力。
他在紧张着桑伊会说出来的答案。
桑伊轻轻地笑了一下他说，“对，我喜欢史蒂夫。”
托尼面无表情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吓人，桑伊只当作没有看见的样子，他说，“托尼，你该回去了。”
“你完全不记得我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对吗？”托尼又问，“你已经彻底忘记了我对吗？我们之前的所有事情你都不记得了吗？”
莫名的，桑伊心头一紧。
史蒂夫甚至没有来得及为桑伊说喜欢自己而高兴，就听见了托尼的话。
桑伊……和托尼有一段过去？而且听起来是在他
们之前的事情。
对桑伊来说，1942年不过是一场梦，但是和托尼就是真正的认识，并且在同一时空的相遇。
先认识桑伊的这个优势似乎都没有了。
桑伊定定地看着托尼，神色不变，“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的确不记得，他也不算是骗托尼。
托尼说，“没关系宝贝儿，你现在不记得没关系，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
史蒂夫忍无可忍，“桑伊已经说过喜欢我了，你难道不应该自觉地离开吗？”
托尼淡淡地看了史蒂夫一眼，“这是我和宝贝儿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巴基挠挠头，“不懂就问，被人尊敬的钢铁侠托尼斯塔克先生，这是在死缠烂打？在被拒绝的情况下。”
托尼没理巴基，他说，“想要我走可以，你们也走我就走。”
他不能陪着自己的老婆，其他人也不能够在这里和他的伴侣单独在一起。
托尼想，这些人都不安好心。
桑伊：“……”
桑伊说，“托尼，你——”
托尼看着桑伊，他的眼睛温柔得如同深沉的大海，需要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一下子就让桑伊的话说不下去了。
这个人想起来了他的记忆，但是他的伴侣却已经不是他的伴侣了。
许久桑伊才说，“托尼，你该回去好好休息。”
“我说了他们走我才走。”托尼十分地固执，他绝不让这两个人和桑伊单独待在一起。
史蒂夫刚回来，还没有和桑伊好好地说话，现在当然也不愿意走。
至于巴基，他现在也脑子迷糊，一是还没有摸清楚现在这个时代什么情况，二是见到桑伊之后有些懵。
他一觉醒来怎么就到了七十年后，史蒂夫也没说明白就带着他来找桑伊了。
他脑子里面只有史蒂夫的那句，“你现在记起来了吗？桑伊他是真的存在的，不是我的臆想，是你们把他忘记了。”
是的……他现在知道了，桑伊是真的存在的，不是史蒂夫的臆想，是他们把他忘记了。
一时间气氛又僵持了起来，看起来不像是能够好好聊一聊的样子，没有
，打起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桑伊终于没有忍住打破了寂静，他说，“你们都走吧。”
史蒂夫转头去看桑伊的表情。
但是桑伊垂着眼，神色平静又淡漠，看不出任何想法来。
尽管史蒂夫的心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猜测，此刻也不能问桑伊。
他说，“那么我先走，我明天再来，你好好地休息。”
巴基顿了顿也跟着起来，他说，“桑伊，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开心一点。”
桑伊无奈地笑了笑，“放心吧。”
史蒂夫看向托尼，“现在我们要走了，你也该走了。”
托尼微微摊了摊手，他忽的凑到桑伊面前，亲吻落在了桑伊的脸上。
桑伊睁大了眼，他没想到史蒂夫就在旁边托尼还要亲他。
“你这个混蛋！”
托尼如同挑衅一样的亲吻让史蒂夫没有忍住，最终还是出了手。
“史蒂夫！”巴基连忙拦住史蒂夫，他说，“冷静，他故意的，你冷静一点。”
桑伊沉默地碰了碰脸，他觉得让托尼放弃他，可能会很难搞。
如果是没有记起来的托尼，说不定还有那么几分可能，但是现在有了之前那些记忆的托尼……在托尼眼里，他们就是应该在一起的。
托尼擦了擦嘴角被史蒂夫打过的地方，他轻轻的笑了一下，“不亏，宝贝。”
他只是在亲自己的合法伴侣，被揍了一拳可真是不爽啊，这个人还是觊觎他伴侣的人。
“宝贝，明天见。”托尼说。
“做梦都明天见，你明天见不了他了。”史蒂夫被巴基拦着恶狠狠地说。
老实说，史蒂芬一直是一副老好人的形象，他现在这样的模样倒让桑伊觉得有几分新奇。
“不过真是的，如果是以前的我受了伤的话，宝贝儿一定会很快就会来给我包扎，替我处理伤口。现在的我，没有人会为我处理伤口了……真是可怜。”托尼可怜兮兮看着桑伊。
桑伊：“……”那可真是抱歉。
“斯塔克！”史蒂夫的声音更大了。
托尼十分不绅士地耸耸肩，“好吧，史蒂夫，我知道你现在很不爽我，但
是你也无法抹掉我和桑伊过去的事实。”
“就算你们真的有什么过去，现在也已经结束了。”史蒂夫冷冷道，“你不应该再来打扰他。”
托尼讨厌这句话。
他说，“哦，是吗？”
他不轻不重，不咸不淡地说完这句话后又深深地看了桑伊一眼，这才打开门离开。
桑伊被托尼的眼神看得心头微震。
史蒂夫看向桑伊说，“那我也走了。”
“史蒂夫。”桑伊叫了一声。
史蒂夫微笑着看着桑伊，他看起来似乎毫不介怀，也不在意桑伊和托尼的过去。
“对不起。”桑伊说。
“……”
史蒂夫轻轻地揉了揉桑伊的脑袋，“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知道你也不想这样。”
桑伊又沉默了。
史蒂夫越是这样温柔他就越是觉得愧疚和不安。
“我其实并不想和斯塔克发生什么冲突，特别是在你这里。”史蒂夫说，“我也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一个很冲动的人，我想让你知道，我能给你带来安全感……尽管七十年前我的承诺没有做到。”
桑伊眼睛有些干涩，他揉了揉眼睛说，“真的很抱歉。”
史蒂夫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拥抱了一下桑伊，“都跟你说了，不用和我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
“但是我希望在我和斯塔克之间，你能坚定地选择我。”史蒂夫最后说了一句，“尽管我知道你的心里说不定也为他留了一个角。”
屋子里恢复了安静。
桑伊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的天气，看起来要下雨了。
他不由得想自己如果能记得起以前的所有事情，说不定他会发现自己的心已经分给了很多很多的人……明明已经是过去的斯塔克，但是见到之后他依旧会有感觉，幸好以前的那些人他都见不到了，否则自己可能真的就是那个三心二意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的时候桑伊居然有些庆幸自己忘记了，一个阶段爱一个人他可以，但是一个阶段爱很多人……这是什么绝世渣男？
桑伊：“……”没错，说的就是自己。
托尼坐在车里，他看着史蒂夫和巴基走近
后才说，“要去神盾局？”
“嗯。”史蒂夫应了一声。
“一起吗？”托尼问。
“斯塔克先生当司机，我们当然要坐。”
史蒂夫说着坐上车。
他们是情敌，但是同样，他们也是队友。
“你想知道我和桑伊发生过什么吗？”托尼问。
史蒂夫忍了又忍，“你故意的对吗？”
“哦是的。”托尼微笑着，“我想告诉你的是，队长，我是绝对不会放弃宝贝的，他只能是我的，只要我还活着他就是我的，我不会把它让给任何人。”
史蒂夫脸上的笑容不在他说，“那可真是太巧了，我也是这样想的。”
车子向着神盾局而去。
史蒂夫看向窗外，“什么时候我们打一架吧，我觉得你可真是特别的欠揍。”
“太巧了队长。”托尼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不管谁输谁赢，都不能去桑伊那里告状，卖惨，装可怜。”史蒂夫又补充了一句。
托尼面不改色，“哦？我认为你说得很有道理。”
但是凭什么呢？
史蒂夫只当托尼答应了，他说，“等这些事情结束以后。”
托尼说，“好啊，这些事情结束之后。”
“明天你不准去找他，你让他不开心了。”
“我说老爷子，你管得太多了吧？”托尼冷笑，“我偏要去找他，你才不准去，他开始的时候很开心，是你们回来之后他才不开心的。”
眼看又要吵起来了。
巴基默默地开口，“如果不小心发生车祸，你们都死了，需要我帮忙照顾桑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