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很快就开始了,我一直在场边热身。场地另一头的成宫鸣也在不断的热身,吵吵嚷嚷的我在这边都能听见他的声音。
场上的情况一开始还是比较乐观的,双方严攻严守,开始的三局都相互没有得分。
第四局,三川被击出左外野边线的本垒打,失两分。
“不要紧!不要紧三川!”
“投的好投的好~!”
“干掉他,三川!”
稻实的这支打线,长打能力不容小觑。不断的挥着大棒,光是看着就会有压力吧。
稻实的三年级王牌井上敷望能力很强,客观来讲要比三川前辈更强,从一年级秋天开始就担任王牌,他的滑球被称为“魔球”,到了手边会发生剧烈的轨道变化,想要攻下稻实就必须要攻下他的决胜球。
一直到了第三局结束,青道还是没有一支安打,所有人的内心都充满了焦虑。
终于,青道今天的第一支安打由二年级的结城哲也前辈击出,是一支直击围墙的长安打,凭借这支安打,青道终于在第四局的两出局之后有跑者站上得点圈。
“哈哈哈哈!!”
东清国前辈原地挥了挥球棒,站上了打击区。
双方进行了激烈的对抗,东清国身子庞大的不像是个高中生,哇哇大叫着不断的挥大棒会给人一种他是蛮力型的打者,但实际上他的抓点能力丝毫不比力量要差。
只凭借蛮力是打不出那么多的本垒打的,井上变化球很犀利,但是球威其实并不强,况且全国能凭借力量压制东清国的人可以说没有。
“你的那个球,老子收下了啊!”东清国大声的叫到。
“同学,安静。”主审在后面叫他。
“抱歉!”
“邦!”
这是球击中球棒的声音,第四局下半,两出局二垒有人,东清国的一支本垒打让比赛回到了原点。
“哇哈哈哈!你看啊!!哈哈哈!!”东清国一边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绕着垒包奔跑,一边握拳怒瞪投手丘上的稻实王牌。
对方看着他,眼神很冰冷,双方视线里火花四溅。
虽然追平,但随后的打线都无法顺利的再从他手里得分。
而三川在稻实的猛烈进攻下,再失一分。
“丹波,热身好了吗?选手交代了。”片冈监督离开休息区,对旁边的传令员说道。
丹波光一郎压了压帽檐,呼了口气,朝投手丘小跑了过去。
第五局上半,青道2-3落后,两出局一、三垒有人。
丹波前辈走上投手丘,开始迅速的整理地面。御幸跑了过去,和他进行小声的交流。
再次轮到稻实的上位打线,攻击力比想象中的要强得多,丹波前辈一上场就面对两出局一三垒有人的危机局面。
“还热身吗?早见。”宫内启介叫了我一声。
“啊,哦!好的。”我把视线转移回来。
这是进行了五场比赛以来第一次在开局看到青道处于劣势,青道打线的强势我是清楚的,但是到了第五局结束为止,也只被击出两只安打失两分,稻实的王牌投手……
第六局的丹波前辈,虽然在之前顺利的解决了对手,但是面对第六局的第一个打者,他的直球立刻被打出了围墙。
“又是本垒打!稻实的打线停不下来了!!”
“这回是第六棒关内,漂亮的把球击打到了中外野后方!”
丹波站在投手丘上喘气,伸手擦了擦汗。御幸跑了过去,好像说了什么。
“喂,好好热身,说不定要让你上场。”宫内启介抓住我的胳膊,鼻子认真的哼了一口气。
“稻实的打线……好强啊,看体型也不像是高中生啊。”我嘴角有点抽搐。
要我上场面对这么一群大块头,唔= =
“你可以再自信一点,你的球并不差。”宫内启介摁着我的脑袋。
“嗯……”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然后顺便敏捷躲过宫内一个抓挡魔爪。
“坏球!四坏球。”
无人出局,一二垒有人,丹波光一郎已经在被本垒打后,又保送了两个人上垒。
第九棒是投手井上,击出的球正好落到了二垒手正面,青道趁此机会拿到双杀,局势瞬间变为两出局三垒有人。
而这个时候,稻实的打线再次轮到了第一棒开始的上位打线。
“坏球!四坏球!”
“啊啊啊,第三个了,保送第三个了~~!!!”
“投手动摇了,打败他!”
“看得很清楚,看得很清楚哦~!”
“坏球,四坏球!”
“啊啊啊满垒了满垒了,丹波那家伙在做什么啊~!”
“而且接下来轮到clean up哎!”
“早见!换人了。”片冈监督走出休息区,“热身准备好了吗?”
“啊……是的!”我捏了捏帽檐。
要在这种时候上场吗,一上场就是满垒,立刻面对对方三四五棒的扫垒打线,这……这还是第一次啊。
我拉了拉手套,再在上面套上投手的手套,深吸了一口气,朝投手丘上小跑了过去。
之前都是从整局的情况下开始的,这次上来就是救援吗?
“……抱歉……”丹波光一郎又把头低了下去,草草的把球放进我手套里,转身朝休息区走了过去。
我有点怔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手里的球。
这回,感觉球很脏,表面也不是那么光滑了。
我伸出双手握住球,来回的搓揉了起来,把上面的污泥都擦掉。
御幸叹了口气,伸手揽住我的肩膀。
“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登板,眼下的局势你是清楚的吧?”
“嗯,两出局了,只要集中精神对付接下来的打者就行了。”我一边擦球,一边看着站在打击区外侧不断挥棒的人,“好大的块头啊,是吃了多少东西才会那样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有七球的练投时间,你热身充分了吗?”御幸抓起我的手捏了捏,“手指不凉,好像也没出多少汗。紧张吗?”
我呼出一口气。
“御幸,这场比赛我妈妈在看。”
他一愣:“啊?!”
“我刚才看见她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伸手抓了抓后脑。
“你在想什么啊,当然是好好投球了!漂亮的把危机解决掉啊。”御幸伸手打了一下我的肩膀,“这个危机只有你能解决了,如果你不拿下,队伍就没有胜利和反击的机会了。”
“唔,你这么一说我压力好大……”
“现在这个情况下,千万不能示弱啊。”御幸用手套遮住嘴,“在他们看来,我们的王牌,我们的继投都是被打了本垒打之后就一蹶不振的。他们现在已经认为完全攻克我们的投手阵了。”
“但实际上只是捡便宜,凑巧而已,是不是?”我也用手套遮住嘴,“我知道了,我会把情况好好解决的。无论有谁来看。”
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刚才在牛棚边上,我的确感觉看到了母亲。
但是她来看的话……也不能怎么样。我现在在这个球场上,有一件只有我能做的事情要做。
练投七球,每一球都低头整理一下投手丘。
我伸手捡起防滑粉垫,手指细细的摩擦过,然后开始缓慢的呼吸。
伸手整理帽子,把帽檐压正,拉了拉领子,脚底在投手板上滑了一次。
每次我准备投球之前都会重复同样的动作,不管之前有多么慌,有多么紧张,只要做了这些心里就能平静下来。
在一本书上我看到,这是一种心理学的效应。
看似是在做无所谓也没有意义的举动,但是正因为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会做,所以会给人一种“情况还是照常”的安心的感觉。
一切准备都就绪,我会全力以赴对付接下来的人。
如果这样球都被打出去的话,只能说是我技不如人。
第一球必然是直球,御幸会想要看一下我的状态,不过在满垒的危险情况下,投的太好打绝对是损失惨重。
已经两分落后于对方,我必须解决掉这个局面。
内角低,好球。
这家伙,一上来就让我塞这么难塞的内角,还要压低,贴着好球带的边缘,要求真是毫不客气啊……
面对力量型的打者,内角可是很危险的!
又不是他自己投球,御幸不要脸的程度令人发指。
不过为什么自己这么兴奋……我不知道。
我在投手丘上侧站,呼出一口气。
抬腿,迈步,很好钉鞋踩得很结实,手臂的感觉也不错,可以投进去!
“彭!”
球稳稳的进入手套,对方的打者向后退了小半步。
“好球!!”裁判喊道。
很好,进去了。
“niceball!早见!继续继续!”御幸站起来,把球丢还给我。
我接过球,再次重复了扶正帽檐,拉了拉领子,用脚蹭了一下投手板的动作,然后用左脚踩了踩刚才投球时踩的土坑,重新整理好。
第二球,同样的地方。
这家伙真是的,有完没完了,每一次投球都会给我更多苛刻的要求。
跟这样的家伙搭档,每一次接到暗号的时候都会让我心里莫名的火大。
“彭!”
“好球!!”
对方出手挥棒了,不过挥空。
虽然是同样的地方,不过因为卡特球微妙的位移量和他抓不准内角球的缘故,球棒和球之间有着相当大的距离。
“很好!追逼打者了!”
“不错不错,早见!niceball!”
队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接过御幸投过来的球,伸手扶正帽檐。
不要紧,所做的都能做了,接下来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第三球,外角高的直球。
因为是低肩侧投,所以放球点几乎贴地一般的低,从出手点到外角高处,球上升的幅度在打者看来相当大,甚至会给人一种还会不断上漂的错觉。
我稳定的踏步,把肺部的气息排空,然后猛的转身,甩动手腕,用力的把球投了过去。
帽子和脑袋产生摩擦,随着我的全力投球而斜挂在脑袋上。
挥棒的气势很强,我几乎以为自己的球被他瞄准了。
不过很明显的,他挥棒过高,打中球的下缘,球猛烈的砸地后直接朝我飞了过来。
我利落的向前跑两步接住球,转身丢给东清国。
“出局!”
“干得好!”
“投的好啊小早见!”
“你丫做的还不错嘛!哈哈哈!”东清国伸手用力的揉了揉我的脑袋。
我把歪掉的帽子扶正,然后回到休息区。
因为王牌三川是第五棒,所以接下来我就要作为第五棒上场。
“邦!”
“击中了!王牌井上的直球!穿过一二垒之间形成安打!”
登上垒包,我朝垒包的外侧蹭了蹭。
井上时不时会投一个牵制球过来,我立刻回垒。
我本身离垒不是很远,不用转身扑就可以快速回到垒包。
他应该认为投手不会盗垒吧,不过话说,我也的确没盗垒过……
但是我小学是田径队的,还一直练习短跑。而网球也是一种需要不断全场跑动,紧急转弯,加速和减速跑动的运动。
如果他认为我盗垒的可能性不大的话那就太幸运了。
仔细回想,盗垒的时机……
我弯下腰,盯着井上的背影。
右投背对着我,时不时的扭头看我一眼,不过显然他并不是那么在意。
训练出了在投手丘上专注的性格吗……?
接下来的第六棒打者是伊佐敷纯,凶恶的丝毛犬前辈。
他哇哇大叫着在打击区吸引火力,我弯下腰把重心偷偷的移到了右脚。
井上抬脚了!
“盗垒了——!!!”
观众骚动了起来,我压低身子急速的朝着二垒冲了过去,捕手接了球之后连忙站起来朝二垒丢了过来。
我一个坐滑踩住二垒的垒包躲过对方的触杀。
“SAFE——!SAFE——!”
垒审双手平举。
“盗垒成功!那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投手居然盗垒成功了!?”
“噢噢噢噢——!!”丝毛犬前辈大声的咆哮着。
投手丘上的井上神情冰冷的瞪我,我连忙装作没看见离二垒远了一点。
“可恶!”他转身牵制二垒,我立刻跑回去踩上垒包。
“去——吧——啊!!”
下一球,丝毛犬前辈总算击出一支安打,球瞬间越过内野,在右外野边线落地。
“快跑,快跑!早见快跑!”跑垒指导员在三垒垒包旁边用力的挥动手臂。
我绕过三垒垒包,直直的朝着本垒冲了过去。
本垒处的捕手块头很大,他向前两步接球,还没接到球时就横过来大半边身子。
我连忙坐下,放低身子,用脚冲着垒包滑过去。
“唔!”
他的肩膀狠狠的倾斜,撞到我的半张脸和左肩上,帽子瞬间被刮到了一边。
脚下很明显的擦过了本垒,我顺着被撞的方向翻了个身,身子还不受控制的因为惯性而向前滑动,直到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整个人趴在地上了。
“SAFE——SAFE——!”
裁判双臂平举,我呼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灰,正对上捕手看我的眼神。
我忍不住对着他得意地笑了一下。
这撞人的猩猩,挡路了还有理了,明明没接到球!
浑身都有些酸痛,我揉了揉被他撞到的左脸颊朝休息区走了过去,和队友击掌。
“你这个家伙,很危险啊。”御幸抓住我的肩膀,“你是投手,知不知道啊你!”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擦了擦泥巴,“你不知道我小时候是练短跑的么?我跑的很快的。不过对方那个猩猩故意撞我很讨厌,幸好我没和他硬磕。”
“你现在好好恢复一下,等下还要上场投球。”御幸递给我一条毛巾,“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要好好的压制他们到最后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以比赛内容为主
今天我要把夏天的内容发完_(:з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