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耽美小说>火影之黄梁>第28章 再相逢

  辞别鸣人之后,日夜兼程,佐助总算在子夜之前赶回了那个位于山脚的村落里。

  街道上行人稀少,风吹得路旁的树叶碰撞着发出一阵阵哗啦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里乍一听起来像是海水随风翻涌的波浪声。

  佐助推开院门走进院子里去,屋里的灯还未熄,房子主人瘦削的身形模糊地映在格子窗上,手里应是正捧着一卷书在读。佐助轻轻扣了两下门,便听到那把柔和熟悉的嗓音问,“是佐助回来了么?”

  “是我回来了。”佐助轻声应了一句便推门走了进去。长泽秋也正披衣坐在桌前,伽罗色的外衫,染印着泼彩样的群山纹,明明是深而素淡的颜色,映衬着细白的脖颈,却陡然生出一种极其艳醴的颜色。佐助注意到对方眼睑下方隐隐的青黑色,又瞥了一眼放在一旁的《火之国历年大事记》,道,“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睡?是因为看书熬夜了么?史书有什么好看的,只不过是一堆无用的历史废墟罢了。”

  长泽秋也抿唇笑了笑,表情不置可否,只是道,“佐助,欢迎回来。”

  佐助伸手解开披风搭在一旁的深棕色实木落地衣帽架上,浅笑道,“秋也,你先睡吧,我去洗漱,待会就过来。”

  长泽秋也闻言便淡淡应了声“好”,待听到洗漱间传来水声时才起身将长衫脱下挂起。他盯着那件挂在衣帽架上的黑色披风看了片刻,伸手拍了拍粘在上面的浮灰,目光在触及到衣角处被缝补过的痕迹时不禁有片刻的柔软。接着他伸手关掉房灯,随着‘啪’的一声声响,室内便陷入暗色,那双黑色眼睛里的柔情也立刻消失不见,只剩下比子夜还要浓稠的黑暗。

  不多时淋浴间的水声便停了,长泽秋也听到声响便伸手拧开了床头边手绘花鸟台灯,灯罩乳白,灯光橘黄,室内重新变得明亮起来。

  佐助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见躺在床上的人已经呼吸平稳,忍不住轻轻弯起唇角。他本想伸手直接关掉台灯,却又忍不住屏息去看长泽秋也的睡颜,对方正安静地枕在雪白的枕头上,黑色的长发泼墨一般一直蜿蜒至被子里,加之面容太过清隽秀丽,安静沉睡的模样竟有点像个女孩。

  他忍不住靠近他,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距离对方的面孔只剩下不到一拳的距离。佐助慢慢红了脸,暗自庆幸了片刻还好对方已经睡着了,接着便伸手按下了台灯的开关,几乎是毫无声响地掀开被子,躺在长泽秋也的身侧。

  夜色温柔又安静,因为已经开始入秋,林间昆虫的鸣叫声也寥寥。佐助闭着眼睛安静地听了一会愈来愈大的心跳声,终于没忍住慢慢伸出手,去摸索身侧另一个的手掌。但对方许是睡得熟了,竟在佐助就要碰到的前一秒翻了个身,正好错开了佐助即将伸过去的手。

  佐助抿了抿唇,心下有些失望,却也只好闭上眼睛睡了。

  月上中天时,长泽秋也睁开了眼。躺在他身侧的佐助因为旅途劳顿早就熟睡过去,不知是做了什么美梦,唇角竟微微翘着,如水的月光落在他的脸上,柔和了脸部棱角,生出一种朦胧的柔美,仿佛时光也因得他唇角的那点笑意而变得柔软绵长。

  长泽秋也看了他很久,直到天际泛出一点鱼肚白,他才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气,接着起床去准备早餐料理去了。

  早餐是盐焗鲑鱼、味增海带汤、糖心蛋,以及加了胡萝卜和小葱的炒饭。长泽秋也吃完的时候佐助刚好起床,他将餐具端到厨房放到洗碗池里用热水泡着,隔着门对在洗浴间里刷牙的佐助道,“佐助,吃完早餐后你把餐具放到洗碗池里泡着就好,我来洗。”

  佐助刷着牙含糊地应了声好,未曾想到说话的时候泡沫顺着喉管咽进去了一点,霎时间嗓子一阵清凉,像不小心吞了一颗薄荷糖。直到他用完早餐之后那股子清凉之感才完全消除。

  因刚入秋,天气晴好,日光薄而亮。佐助推开门扉便看到长泽秋也正拿着个绿色的洒水壶在浇花。那花佐助从未见过,形大且色艳,细细长长的花瓣正面火红,背面淡红发黄,花型有些像芍药,却又更像菊花。

  他走到花盆跟前,细细地看了一会,才问道,“秋也,这是菊花么?”

  长泽秋也点了点头,道,“这是朱砂红霜,算是菊花里并不常见的品种。”

  佐助对花并不了解,对花的欣赏也仅仅限于花开时存留不长的姿态欣赏,他看了两眼便失去兴致。

  院子里的葡萄藤架上已经没有了葡萄,手掌大小的葡萄叶子却还是油绿一片,离得葡萄藤架不远处的几盆绣球花已经谢了,花茎上头只留着绿色的蒂结,暗绿色的卵状椭圆形叶子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佐助不知怎的有些怅然,道,“花落得可真快啊。”

  “花期短暂,这是花的生长习性,是没有办法的事。”长泽秋也说着将手里的洒水壶递给佐助,道,“不过枯萎的花也会有再开的一天,下一个花期,说不定会开得更好。只要好好侍弄,花就会一直开下去。”

  佐助觉得长泽秋也在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别有深意,但他没有深想,只是接过对方手里的洒水壶,倾斜着手腕,让清水从洒水壶中流出落在下一个年份会再次开出绣球花的植物根茎和泥土里。

  片刻后长泽秋也道,“这么多水已经够了,不需要再浇了。水浇多了的话,植物的根茎会腐坏,会死。”

  佐助闻言便将洒水壶递还给长泽秋也,道,“花真是脆弱啊,水浇多了会死,水浇少了也会死,越冬的时候还要做防护处理。养花,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长泽秋也浅笑起来,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道,“佐助,我给你订做了一套衣服,就放在内室的桌子上,你去试试。”

  佐助有些惊讶,但眼睛里却漫溢着高兴,“谢谢你,秋也。”

  衣服是一整套,雪色的襦袢,江户茶色的小袖,以及同小袖同色的中羽织。佐助换上之后走到洗浴间的镜子前照了照,才走到门扉处。他并未踏出门槛,表情也有些不自然,“秋也,我,我很久没有穿过这种衣服,会不会很,很奇怪?”

  佐助就站在门扉边上,穿着新衣,身形颀长,如松如柏。他眼睑微垂,脸上晕开了一点羞赧的红,像是朱砂落在纸上,令人目眩神夺。

  “......秋也,你怎么不说话?”佐助声音低下去,小声呢喃道,“果然感觉很奇怪么。”

  “很合适,一点也不奇怪。”长泽秋也看着他,缓声道,“真的很合适。”

  佐助这才笑起来,低声道,“那就好。”

  他就那样眼角含着笑毫不设防地站在门扉处,好像所有的光明与温度都集中到了他一个人身上,让人不忍心拉他一同跌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