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在学校食堂吃，我先领你们过去吧。”
人已经都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乔敏和陈家涵还在房间里。梁老师提出由她先带着几人去食堂，马老师留下等另外两人。
苏长翎挽着黎芙，边走边看身边的环境，她低声对黎芙说：“乔敏和陈家涵还能回来，这有点奇怪。”
“我也觉得，按理来说晚上是最危险的时候，他俩还往山里跑，能安全回来这点就很可疑。”
苏长翎和黎芙跟在梁老师身后不远处，和人群隔了几步之遥。莫超领着袁小惠和张宁走在梁老师右侧半步远，时不时会和梁老师聊上两句。
王佳佳和严宇一路无话，脸色都不太好。
从宿舍没走多久就到学校了，学校很简陋，所谓的操场只是划了一块泥巴地，立了两个锈迹斑斑的篮球框。操场后面就是教学楼，是一栋二层的砖楼，每层楼只有四间房，一楼还是教职工办公室，二楼的四间房才是教室。
每层楼倒是有独立的厕所，都位于走廊的尽头。
学校没有年级之分，只有一、二、三、四班的划分，年级无论大小都坐在一间教室上课。
一楼最右边那间房被划成了食堂，但由于地方太小，学生和老师都没法坐在里面吃，都是自己去打饭带走吃。
梁老师很热情的招呼众人去食堂：“别看我们食堂小啊，用的食材都是咱村民们种的，天然无公害！”
“来来来！大家都是自己人，别客气！”
王佳佳不满地小声嘟囔了声：“谁跟你自己人，乡巴佬。”
她的抱怨声一字不差地被站在后面的苏长翎和黎芙听到耳里，两人都默契地没说话，径直越过她去拿早餐了。
苏长翎感觉自己好久都没有吃上口热饭，虽然食堂里准备的是最朴素的馒头、凉拌菜、热粥，比起之前在海上只能啃干粮好太多了。
“你就吃这么点？”苏长翎见黎芙就盛了半碗粥和一小碟菜，担忧道：“身体不舒服？”
“我胃口比较小，吃不了那么多。”黎芙就算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也没法塞下很多东西，吃一点就很容易饱。
苏长翎把馒头掰成两半，放了一半在黎芙碗里：“多吃点才有力气，而且也不容易饿。”
或许苏长翎对自己来说真的有种魔力，黎芙竟然就着半碗粥把馒头和小菜都吃光了，她胃口很小，尤其是早上吃得就更少了。今天这顿，恐怕是她几年来吃得最多的一次。
等众人都吃得差不多，马老师才领着乔敏和陈家涵过来。三人间的气氛很奇怪，马老师倒是和颜悦色，乔敏脸色惨白，陈家涵也是，眼里甚至还装着惶恐。
他俩昨晚应该都没洗，两人还穿着昨天穿的衣服，散发出一股酸臭味。
乔敏一无所觉，盛了一大碗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王佳佳看到乔敏，一反常态地没有上前攀谈。
苏长翎和黎芙坐在一起，默默等其他人吃完。
张宁一只手吃得艰难，袁小惠端着碗让他能吃得更方便些。注意到苏长翎的目光，袁小惠白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继续手上的动作。
“各位老师，我先给大伙讲讲咱学校的情况。”梁老师清了清嗓子：“我们学校呢，就这一栋教学楼。分为四个班，每个班20人左右。”
“虽然每班保持在20人，可毕业的时候都能走一大半。”马老师语带遗憾：“都结婚去了。”
王佳佳惊讶道：“结婚？！他们才多大？！”
梁老师无奈道：“都是14、15岁的孩子居多，没办法，他们……都是这样，我们也劝不了。”
“他们的父母呢？都出去打工了吗？”袁小惠问。
“很多都去了，留下来的，要么是老人要么是家里几个小孩的。”梁老师叹了口气：“班上大部分孩子是父母都外出打工跟着爷爷奶奶过，小部分是爸爸出去打工了，妈妈在家带孩子。”
难怪这个村子会出现连环杀人犯，这不是最完美的作案地点么。位置偏移又封闭，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很难轻易联系上。苏长翎问：“村子里……有管理治安的吗？”
“有，但都是村委会在管。最近的警局也等去镇上了，去镇上还要走两天呢。”
乔敏愣住了：“走？为什么不坐车？”
苏长翎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这种“何不食肉糜”的人。
袁小惠冷笑：“你怎么不去问那些饭都要吃不起的人为什么不吃蛋糕。”
乔敏整张脸涨红，怒瞪袁小惠。就在众人以为两人又要吵起来时，乔敏却兀自咯咯笑了。
袁小惠被她笑得发毛，冷下脸：“你笑什么！”
乔敏越笑越大声，五官诡异地开始扭曲：“哈哈哈哈哈笑你哈哈哈得意不了多久！”
莫超眼神冰冷刺骨，在他杀人般的眼神瞪视下，乔敏才渐渐止住笑意。
“看来昨晚乔敏和陈家涵一定经历了什么。”苏长翎笃定他俩有不同寻常的遭遇，陈家涵害怕得都开始发抖了，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安慰女朋友的模样。
明明乔敏的存在让他汗毛倒竖，任谁看了都能发觉他在害怕自己女朋友。
黎芙默默观察着乔敏，发现她走路竟然是脚尖先着地。正常人一般都是脚后跟先着地，而乔敏恰恰相反。
她肯定这是新出现的情况，否则她不会现在才发觉乔敏怪异的走路姿势。
“你看她走路的姿势。”
经过黎芙的提醒，苏长翎定睛一看果然是这样。
乔敏每次脚尖着地，身体都要微微往前倾。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依旧让苏长翎有种不会走路在硬撑的感觉。
“乔敏不会已经死了，是某种东西披着她的皮吧？”苏长翎凑在黎芙耳边猜测道。
湿热的触感划过耳垂，黎芙浑身一个战栗，红着脸半天没反应过来。
苏长翎在干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吻她的耳垂？黎芙一时分不清苏长翎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她侧头对上苏长翎的眼睛，对方眼里一片清明，倒显得是自己多想了。
黎芙轻咳了声：“有可能……”
“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黎芙撇过头，手握成拳抵在唇角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乔敏的不对劲完全没引起梁老师的注意，她继续介绍学校的情况：“所以孩子们啊都挺听话的，都好学。可惜……”
梁老师眼底暗淡，很快又笑起来：“不过你们来了，我们村子就有救了。”
梁老师眼里闪烁着异常的光芒，连带嘴角挂着的笑也诡异了几分。
马老师拍了拍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吃完了就去操场吧，一会儿有早会，介绍你们给孩子们认识。”
众人吃完了饭就往操场走，其实也就十来步的距离。这时候陆续有学生已经来了，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这些新来的老师。
这些孩子各个穿得灰扑扑的，脸上也沾着灰尘。
“很多孩子走路来学校，上下学加一起得两个小时。”梁老师解释道：“学校建得有些远，只有这里算是比较大的地方。”
雷村长和杨校长也到了，杨校长依旧不苟言笑，雷村长笑意盈盈地和众人打招呼。
“昨晚睡得好吧？我们村子虽然偏僻，但胜在安静，比城市可养人多了。”
说起村子的自然风景，雷村长是难掩的自豪。
莫超和雷村长顺势攀谈了起来，言语间皆是在套消息。
苏长翎和黎芙默默听着，这雷村长看似亲和，实则讲话滴水不漏，圆滑得很。
这严防死守的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问题一样。
“我们村子可安全了，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做到夜不闭户。”
雷村长就村子建设侃侃而谈，整座村子在他的领导下俨然是个美丽新世界。
“叮铃——”
铃声响，雷村长这才止住话头道：“早会开始了，各种老师请站到我旁边来。”
孩子们自觉排好队，放眼望去每排站了十几二十人，站了四排粗略估计加起来不到八十人。
各个伸长了脖子好奇得很，但都没有乱讲话，看起来乖巧懂礼。
梁老师和马老师笑眯眯地主持秩序，梁老师对孩子们高兴地说：“同学们，今天我们村小学又迎来了新的老师，大家高不高兴啊？”
孩子们异口同声道：“高兴！”
“欢不欢迎新老师呀？”
又是整齐划一地：“欢迎！”
王佳佳和严宇不自在极了，陈家涵想极力离乔敏远一点，但却被她攥着衣角怎么都挣脱不开。
雷村长笑道：“请新老师们做下自我介绍。”
孩子们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众人一一介绍自己，轮到黎芙时孩子们的欢呼声更高了，连一直绷着脸的杨校长都柔和了几分，看着黎芙微微点头。
最后一个是苏长翎做自我介绍，孩子们的欢呼声气势不减。倒是杨校长的视线让她有种被当做货物的感觉。
等她看过去时，杨校长又瞬间移开视线，面无表情的模样像是从来没把视线落到她身上过。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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