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事,先行离开了。”

  一到镇子里黎芙就急着走,苏长翎赶紧叫住她:“等等!我要怎么联系你呢?”

  “一个月后我自会来找你。”说完黎芙就要急着走,没想到被围过来的人群挡住去路。

  此时日头渐渐下沉,小镇里不少人家都炊烟寥寥。

  有好事的还凑到黎芙和苏长翎跟前:“姑娘不嫌弃可以去我家休憩一晚。”

  “一边儿去,姑娘别听他的,还是去我家,我家是开饭店的。”

  “我家是卖布匹的,姑娘去我家住,我给你裁制新衣!”

  只要有一个敢上前拦着两人,立马就围了不少人过来,短短几个呼吸后两人身边就聚拢了不少人。

  黎芙为围得不耐烦,运起内功隔空一掌打出去,马厩里的一匹马应声倒地。

  刚才还吵嚷不已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面面相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还不快滚。”苏长翎话音一落,众人才如鸟兽状散开。

  饶是黎芙戴着面具,苏长翎也感受到了从黎芙身上传来的不耐。

  “黎姑娘,你要往哪里去?”

  “教务在身,不便告知。”

  “好吧。”苏长翎想起教主把黎芙单独留下来的画面,想必给她分配了任务:“教主为何没有给我分配任务?”

  苏长翎追上黎芙的步伐:“你要回城吗?那我们同路。”

  黎芙倒没有嫌弃苏长翎话多,耐着性子解释:“因为你是先知引入教的,按照教义,你就是下一任先知,不需要做任务。”

  “啊?”苏长翎可没想过要当什么先知,虽然她的确知道这个世界的发展方向,但若非必要她不是不会去改变既定轨道的。

  说她自私也好,她只想改变黎芙惨死的结局。

  苏长翎已经记不清追随黎芙去到多少个小世界,每一次在她到来之前,黎芙都会经历一次惨死。

  万世轮回之苦,每一世都不得善终。

  黎芙丢了一锭银子给马厩老板,马厩老板战战兢兢牵出两匹马后飞速溜走。

  “这匹马给你,我就先走了。”黎芙翻身上马,透过面具和苏长翎对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说完她就策马离去,惊起尘土飞扬。

  苏长翎也翻身上马,往京城疾驰而去。

  帮黎芙查案之前,她不仅要收回酒楼,还要布置出情报网。

  她手上可没什么知无不尽的情报网,那都是为了接近黎芙而扯的谎。不过把谎言变成事实,对苏长翎来说非常容易。

  苏长翎策马疾驰三天两夜后才抵达京城,原主家的酒楼开在最繁华的衔乐坊。这里商铺众多,往来人群络绎不绝,是整个京市最好的地段。

  原主家的酒楼名叫花庭雾,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酒楼里每一层都专门打造了花海。每层楼的花海还能自上而下的连接在一起,仿佛从天空降下了一条花道。

  踏进花庭雾,花香扑面而来。客人们在香雾中饮酒作乐推杯换盏,和人间仙境也没什么区别。

  “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苏长翎一出现立刻有店小二迎上来,热情地领着她往里走:“瞧姑娘这风尘仆仆的,不如点一壶梅花酿暖暖身子?”

  “行,你再给我上点招牌菜,本姑娘不挑。”

  店小二眉开眼笑:“好嘞,您这边请。”

  苏长翎被领到二楼靠窗处,店小二给她端来梅花酿后便退了下去。

  原主混得实在不怎么样,自家酒楼的店小二都不认识自己。翻看原主的记忆,不是在房间里唉声叹气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事都交给那个大伯打理。

  苏长翎有些好奇,苏河死掉后是谁在负责花庭雾的生意。

  很快店小二就端来了几道菜,菜式倒是精美,可实在称不上哪里特别。

  “姑娘慢用。”

  苏长翎点点头,执起筷子夹了点菜放进嘴里。

  味道不出意料非常一般,食材也称不上多新鲜,吃起来有种在变质边缘徘徊的感觉。

  花庭雾共五层楼高,中间是镂空的,苏长翎轻而易举的能看到一楼的情况。

  这个地段加上夜晚的时间段,应该不止这点人才对。

  一楼勉强坐满,二楼就空荡了许多,更别提往上的层数了。

  苏长翎简单吃了点就放下筷子,她走到一楼随意拉了个店小二:“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店小二有些惊讶,看苏长翎一柔弱女子便也没发难:“姑娘有何事可以直接吩咐小的。”

  “有些事想向你们掌柜的请教。”

  店小二收起笑意:“姑娘这是何意?”

  苏长翎懒得再废话,亮出腰间的佩剑:“别让我再说一遍。”

  店小二顿时冷汗直流,这是遇到来闹事的硬茬子了!

  掌柜的一听有人找茬,当即找了几个高大护院直奔苏长翎的方向,待看清来人不过一秀丽女子后,当即放下心:“姑娘,在下劝你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免得棍棒不长眼伤了你就不好了。”

  “这句话该我还给你才是。”苏长翎打量了这掌柜半晌,确认原主记忆里不认识他:“你可知这酒楼是谁家产业?”

  掌柜的冷笑两声,眼里都是不屑:“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苏长翎径直抽出佩剑指着掌柜:“关系大了,这酒楼是苏家的产业,而我,才是这酒楼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掌柜一听顿时笑出声:“且不论这酒楼是谁家的,你一介女流还想做生意不成?”

  苏长翎这番举动让附近的宾客看得津津有味,还有什么比一妙龄女子在酒楼闹事更有看头的?纷纷露出看戏的嘴脸,还有的怜香惜玉道:“岑掌柜,你可得小心点,免得伤到这天仙一般姑娘的脸。”

  岑掌柜还有心思招呼客人:“好说好说。”

  苏长翎本就是想以最快的速度夺回酒楼,懒得再去理清背后的利害关系,所以她才直接找上门来。

  “把人拿下!”岑掌柜一声令下,那几个护院都凶着脸逼近苏长翎。

  然而岑掌柜意料中的惊恐表情没有出现,只见苏长翎气定神闲的手指头都没动一下,那几个彪形大汉就已经倒地不起。

  “你!”

  苏长翎抽出佩剑,一剑刺进其中一大汉的大腿处,鲜血顿时撒了一地。

  众人见到这一幕惊慌不已,没见血之前他们做足了看戏姿态,如今见识到这少女的狠辣,终于害怕了起来。

  ……

  澜云剑派这几日一直沉浸在悲伤的氛围里,魏荷的离世给澜云剑派上下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魏荷是帮主魏绝鸣的小女儿,从小就对她宠爱有加,没想到此去游历江湖竟是再也回不来了。

  “师父,节哀顺变。”

  魏照天满脸悲恸,跪在魏绝鸣脚边:“小师妹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您这样不吃不喝。”

  魏绝鸣这才转动了下眼珠,怔怔地看向自己的得意弟子。

  他咬着牙,恨不得将山阴神教的所有人杀个干净。

  魏荷尸体中的血流干,尸体越是腐败越是散发出一股诡异的清香,这分明就是山阴神教特有的手段。

  “传令下去,我派和山阴神教有不共戴天之仇!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是!”

  魏照天退出大殿,心中虽然为小师妹的离世难过,可更多的还是对那名行商少女的思念。

  自从那日的惊鸿一瞥,魏照天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已经跟着她走了。

  虽然他还不知道她叫什么,住哪里,但他有种很强烈的预感,他们还会再见面。

  在澜云剑派集结江湖人士要讨伐山阴神教的同时,苏长翎已经和花庭雾所谓的实际掌控人相对而坐。

  “苏姑娘是想收回酒楼?”

  这人大腹便便,眯成两条线的眼睛迸出精光:“可你大伯欠了我钱,承诺会把酒楼抵偿给我。”

  “我大伯恐怕坟头的草都两米高了,死无对证的事情你想怎么说都行。”

  张员外心里暗啐了几句苏河,死得也太不巧了,他们还没来得及签订契约。

  “苏河虽然死了,他还有妻有子,你找他们去。惦记我家酒楼算怎么回事?”苏长翎是半步都不退让。

  张员外装出无辜的神情:“可苏河就是这么说的,苏姑娘要不信,大可告去官府。等官府调查清楚,哪种判决我都接受。”

  苏长翎:“你当我蠢,你和官府要是没有勾结,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侵占他人私产?”

  张员外瞪着双小眼睛:“苏姑娘不可胡说!”

  苏长翎“啪”一声把佩剑拍在桌上:“本姑娘现在心情非常不好,先前答应你的条件全不作数。你要是不把酒楼还给我,我不仅取你性命,你全那几十口人也都性命不保。”

  张员外经商多年大场面见惯了,并没有被吓到:“苏姑娘这和强盗恶霸有何区别?”

  “当然有。”苏长翎以极快的速度抽出剑,两道银光闪过。

  张员外几缕头发唰唰掉到他面前,一张胖得流油的脸刷地变白。

  “我是取回我自己的东西,合情合理。”苏长翎摸着剑柄:“张员外现在就需要考虑清楚,给个答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