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挨到宴会结束,张垄提出他今日得了一副好画,想邀淳于炎和苏长盼一同鉴赏。

  燕乐天顺水推舟领着黎芙和苏长翎离开,路上不忘对两人讲:“有事情权当没看见过吧,我们这趟只是为老太太治病。”

  二人点头,燕乐天见状忧心忡忡地回房了。

  “黎姐姐,时辰还早,不如去我房里坐坐?”

  苏长翎笑意盈盈道:“晚间都没吃什么,饿得很。”

  黎芙以为苏长翎是托厨房做了糕点,去了她房间才知道这人竟然去醉仙楼亲自打包了吃食。

  “你什么时候买的?”

  苏长翎煞有介事地替她拉开椅子:“快坐。下午我一个人没事,就溜到醉仙楼买了点吃的。听说醉仙楼的八宝鸭是一绝,我怎可错过?”

  黎芙无奈摇头,笑道:“就你鬼主意多。”

  苏长翎用公筷夹了一块鸭腿肉到黎芙碗里:“你今日辛苦了,快尝尝。”

  被苏长翎这么一提醒,黎芙倒真有些饿了。

  鸭肉入口便酱香软糯酥嫩无比,不知不觉黎芙就多吃了些。

  放下筷子才发现面前的少女一眨不眨盯着自己,面颊顿时浮上热意:“你看我作甚?”

  苏长翎挪动了下椅子坐到黎芙身边:“我可没有,我是看八宝鸭。”

  黎芙深知自己和苏长翎拌嘴是不可能赢的,索性略过这个话题:“位置这么多,你作何挤到我身边?”

  “我冷。”苏长翎说着还挨着黎芙更近了:“黎姐姐,这人生地不熟的,我只能跟着你。”

  黎芙可不信,她可见识过苏长翎这一路上和不少人争吵的场景,是一点亏都不愿吃。

  “饭也吃过了,我该回去了。”

  苏长翎好不容易有和黎芙独处的机会,不想这么快放人走:“黎姐姐不愿意和我多待一会儿吗?这才两个月,黎姐姐就厌弃我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黎芙眼神复杂,她怎会看不出苏长翎是在扮可怜。

  可一触到少女泛着水光带着委屈的眸子,她就心软了。

  黎芙叹了口气,重新坐下:“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长翎揉着肩膀:“那个……我肩颈这里有些痛,不知黎姐姐能否帮我按一下?”

  “可以。”

  原来只是这点要求,还要拐着弯说。黎芙嘴角微翘,在苏长翎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苏长翎欣喜的开始脱衣服,黎芙赶紧按住她的手:“衣物不必脱。”

  苏长翎还是三下五除二把外衣扒了个干净,只剩单薄的内衬:“我穿太多了,这衣服碍事得很,你按着也不方便。”

  极薄的衣服贴在少女身上,随着她趴下的动作更是紧贴肌肤,勾勒出少女含苞待放的身体曲线。

  任人采撷的模样,青涩又充满诱惑。

  黎芙有些不自在的撇开眼睛,一开口声音沙哑得可怕:“你……”

  她赶紧止住话头,不懂自己是怎么了。

  以往她替人治病,也不是没有看过女子的躯体。可此刻苏长翎这具若隐若现的身体在她眼中太特别了,好像生来专门为了刺激和诱惑她一样。

  苏长翎眼中划过笑意,轻咳了声,回头疑惑道:“黎姐姐,你怎么了?很热吗?”

  黎芙掩下慌乱的心跳,镇定地说:“是有些闷。”

  “闷就脱点衣服吧,都是女子没什么的。”

  “不必了,我开始了。可能有些疼,你忍着点。”

  话一出口黎芙就觉得不对劲,这话怎么像那登徒子口中的污言秽语。

  苏长翎憋着笑,乖巧点头:“好,只要是黎姐姐我就不怕。”

  黎芙愣了下,怎么感觉苏长翎也不对劲了起来。

  她还记着苏长翎肩膀不适,暂时压下那些奇怪的心思,伸手轻轻按在苏长翎肩膀上。

  “这个力道如何?”

  “重点。”

  黎芙一使力,毫无防备的苏长翎嘤咛出声:“疼。”

  黎芙头皮一阵战栗,心跳快得要跳出来般。

  不过就是个按摩,自己在紧张害怕些什么?黎芙闭上眼睛,开始默背医书。

  很快她就恢复大夫本性,专心致志地开始替苏长翎按摩。

  苏长翎本来还存了些逗弄心思,被黎芙这一按,痛得魂飞天外,什么心思都没了。

  原主这身体有够僵硬,苏长翎都能听见骨头咔咔作响。

  这场按摩终于在苏长翎撕心裂肺地惨叫下结束,黎芙再度捏了捏她的脖颈:“长翎,你以后要多活动筋骨才是。”

  苏长翎额角都是冷汗,剧烈的疼痛过后是身体彻底舒展的舒适:“知道了,辛苦黎姐姐。”

  黎芙见她这示弱的模样,温声道:“以后要是不舒服,就直接同我讲。”

  苏长翎回想黎芙那按摩手段,抖了一下:“……好。”

  在苏府待了几日,苏长翎基本都在黏在黎芙身边,偶尔还能提她打打下手。

  淳于炎就只来了那一日便匆匆回京了,后面还来了个书生打扮之人,跟张垄和苏长盼进了书房许久才出来。

  苏长翎坐在房顶,把玩手中散发着草药味的香囊。

  她一个恍身就到了地上,若无其事的从苏府大门离开。

  苏长翎轻功了得,在这个小世界里绝对无可比拟。她躲进一间卖衣服的小店,再出来时已是翩翩书生。

  苏长翎挎着一个盒子,大步流星地朝清水斋而去。

  清水斋是专供要考科举的书生们学习住宿的地方,时常会举办读书会和思辨会,以供大家交流彼此的见解。

  同时也是科举信息的集散地,若朝堂有什么政策,或是科举有何变化第一时间这里就会知晓。

  苏长翎挎着一盒子一进去,就吸引了位大肚公子的视线。

  大肚公子见她十分宝贝怀里的盒子,好奇地凑上去:“这位兄台,是第一次来吗?”

  苏长翎故作惊觉地看着他,把盒子往怀里藏了藏:“是。”

  大肚公子自以为潇洒的露出笑容,脸上的肥肉把眼睛都挤成两条细线:“在下姓袁,单名一个慧字。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苏长翎犹豫了下,这才低声说:“我姓齐,你可以叫我小齐。”

  袁慧也不恼她没说自己名字,笑嘻嘻地问:“齐公子,你这箱子里是什么宝贝啊?”

  苏长翎顿时四处张望了几下,特别小心谨慎地拉上袁慧到某个角落:“实不相瞒,这个盒子是位秀才公托我带来的,说是我到了自会有人来寻我。袁公子,是你需要吗?”

  袁慧一下明了,一些止步于秀才的书生,为了生计或是机遇,会主动替有钱人家的公子当抢手或是贩卖自己的文章。

  这小公子想必就是个跑腿的。

  袁慧有些好奇这个巷子里装的文章质量怎样,便开口:“没错,是我。”

  苏长翎护住盒子:“有何凭证?”

  袁慧顿时怒意横生,脸上的肉都在抖:“什么凭证,你看这里除了我还有人搭理你?老子花这么多钱买文章,你还想讹我不成?”

  苏长翎似是被他吓住,畏畏缩缩地递上盒子:“给你。”

  说完就一阵风似的跑了,生怕袁慧生气打人。

  袁慧本是试探她,没想到还真被他给误打误撞猜中。赶紧拎着盒子回到自己房间,打开一看顿时双眼圆睁,接着灭顶的喜意袭来,冲击得他连盒子都拿不稳,“啪”一声掉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袁慧家也是个有权的,早就买通了御笔太监知晓了明年秋闱的考题。

  他早早备好抢手写的文章就等着中举,哪知盒子里的这篇文章不仅答的正是考题内容,其精彩程度堪称绝妙。

  他原先准备的文章跟这一比,简直就是一坨屎。

  袁慧拿着文章就往家里赶,同时派人去调查“齐公子”和那位写文章的秀才。

  苏长盼此时还在张垄的书房里,那书生是六皇子身边的人,特意来送明年秋闱的考题。

  张垄亲自为她的文章把关不说,她还有近半年的准备时间,这一次她必定高中。

  苏长翎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苏长盼出来透气。

  见苏长盼这满面红光样子,苏长翎不用猜都知道她最近为何春风得意。

  “五妹妹,你出来的时间这么久,该回去了吧?”苏长盼很是厌恶苏长翎天天跟在黎芙身后,让她都没办法和黎芙多接触。

  苏长翎抱着双臂看她:“跟你有什么关系,管得真宽。”

  苏长盼皱眉:“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四哥,你就这般态度?”

  苏长翎盯着她半晌,随即笑出声:“四哥?”

  苏长盼被她这笑容刺激到:“难道不是?”

  在苏家她庶出,可离开苏家,她能靠自己的手闯出一片天。如今她更是上了六皇子的船,前途不可估量。

  而苏长翎呢,空有一个嫡女头衔,什么也不会最终只能嫁做人妇。

  想通这一点,苏长盼庆幸姨娘的远见,从小将自己做男子打扮。她都有些同情苏长翎了,故懒得去计较她对自己不敬。

  苏长翎看她突如其来的优越感,心里跟明镜似的:“你还是多操心自己吧,小心乐极生悲。”

  苏长盼冷笑,轻蔑道:“五妹妹这张嘴,不知还能利到几时。”

  “对了。”苏长盼一副才想起的模样:“为兄在张大人那里替你求了门亲事,对方是工部侍郎的小儿子。我已修书告知父亲,不日他老人家就会亲自来临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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