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倾月手机里满是消息, 她懒得看,全都给划掉了,于是又没什么好看的了。

  只能盯着对面的徐路栀看。

  小姑娘长得还真不错, 赏心悦目的, 低头去啜饮椰子汁的时候, 樱红的小嘴微微噘着, 乳白的椰子汁沾上了唇角,还浑然不觉一般。

  说不出的娇意,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舔去她唇边的乳白色。

  看着看着, 只见徐路栀狡黠地眨了眨眼, 颊边梨涡若隐若现, 好像做了什么恶作剧一般, 得意地扬起了眉梢。

  林倾月的视线落到她手中的手机上, 手机屏幕若有若无地显现出微信界面的反光,少女脸上的笑意掩饰不住。

  林倾月终于还是忍不住, 故作无谓地开口:“跟谁聊天呢?”

  聊这么开心。

  徐路栀“嗯”了一声,抬眼, 愉悦地说:“和姐姐。”

  “哪个姐姐?”林倾月烟嗓低低, 若有若无地问。

  她的指尖不着痕迹地轻轻叩了叩桌子, 很好, 那么快的功夫,又冒出来个姐姐。

  想到赵茹傲气中带着志在必得的模样, 以及对自己隐隐的敌意, 林倾月一眼就能看出来, 对方在想什么。

  说她对徐路栀没有除了学姐学妹以外的企图, 林倾月是不信的。

  她们看样子还挺熟。

  林倾月不知不觉想了那么多, 浑然没有发觉自己的联想能力实在丰富了些, 直到徐路栀抬眼,迷惑地问:“还有哪个姐姐?当然是我亲姐姐。”

  林倾月松了一口气:“哦。”

  不知道怎么,她又鬼使神差地问:“不和你学姐聊聊?”

  徐路栀有些好笑:“不是刚走,有什么好聊的。”

  “刚走就不能聊了吗?”林倾月呵气如兰,几乎是赶着她,“人家还给你腾了位置,还把菜也送你了。”

  话音刚落,一盆热气腾腾的小龙虾就落到了桌上,混着满满的汤汁,大只大只的小龙虾红皮大头,热气腾腾,空气中都弥散开一股香辣味。

  林倾月瞅着小龙虾,漫不经心笑:“看,你学姐多客气。”

  徐路栀敏锐地感觉到空气都变得火辣辣的,而林倾月话中有话,让她觉得格外不对劲。

  这语气……姐姐不会是吃醋了吧?

  徐路栀心头一动,为了试探出真假,顺着她的意思点头:“是啊,下次是应该好好感谢学姐,一直对我挺照顾的。”

  林倾月虚虚看她一眼,慢条斯理地戴上塑料手套,伸手捞一只虾。

  刚出炉的小龙虾,滚烫的,捏在指尖上霎时就把雪嫩的皮肤烫起一块红印。

  林倾月抓着不放,感受着十指连心传来的疼痛,慢悠悠地拔掉虾头:“那你运气真好。”

  这一个姐姐,那一个姐姐,只要遇到年纪大的,全是姐姐。

  徐路栀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手中动作,林倾月不怕烫,她却轻轻“嘶”了一声,仿佛烫在她自己身上一般。

  等林倾月终于剥出个雪白完整的虾肉的时候,徐路栀忍不住抢过她的手看,指腹上分明一道红痕。

  她轻轻碰了碰,几乎能切实体会到那种疼意,责备道:“姐姐,你就不能等会儿再吃?”

  少女乌溜溜的眼睛澄澈清明,是真的焦急如焚,看得林倾月有些心虚。

  她摘下手套,作势吹了吹,语调很是敷衍:“不疼。”

  徐路栀:“……”

  她捉起林倾月的手,把一大杯冰椰子汁拿过去,然后把手指摁上去,牢牢摁住。

  林倾月吃痛,禁不住皱了眉,指尖上突如其来的冰凉和火烫形成了激烈冲突,刺激得她几乎要叫出声来。

  徐路栀冷笑着看她:“现在知道痛了,姐姐?”

  林倾月还要嘴硬:“又不是什么大事。”

  “哦。”徐路栀鼓了鼓脸颊,盯着林倾月乖乖冰着手指,用筷子挑了只小龙虾出来给她剥好,递到林倾月唇边,“张嘴。”

  林倾月还想赌气,可是诱惑在前,望着徐路栀平静的脸庞,她还是没抵挡住,乖乖张了唇。

  雪白嫩滑的虾肉滚落喉间,带着几分香辣鲜香气息,烫得林倾月一麻,脊背上酥酥的,跟过了电似的。

  “还疼不疼?”徐路栀放软了口气问。

  吃了人家的东西,林倾月乖乖摇头:“不疼了。”

  徐路栀把杯子收了回去,同时把一整盆虾都端到自己面前,不许林倾月碰。

  少女剥虾的动作很熟练,一下扯掉头,一下扯掉脚,顺着脊背一撕,新鲜热辣的小龙虾光溜溜地出现在了雪白的掌心里。

  她往盆里蘸了蘸汤汁,眼都不抬就丢到林倾月碗里。

  林倾月头一次被投喂,感觉很是新鲜,百无聊赖地支着脑袋,望着徐路栀剥虾,自己只需要负责把虾丢进嘴里。

  实在懒得动,也可以张嘴示意,紧接着丢过来的虾就不是到碗里而是嘴里了。

  徐路栀一向是娇生惯养的那个,这会儿伺候林倾月,却是勤勤恳恳,毫无怨言。

  林倾月得了闲,反而越发按捺不住,斟酌了词句问:“你不吃吗?”

  徐路栀头也不抬,轻轻从喉咙里哼了一声,意味非常明显。

  都这样了,还吃呢。

  林倾月失笑,低头抿唇,不知道怎么的,特别开心。

  说不出的愉悦,好像被有恃无恐地偏宠了一般。

  她忍不住想问问徐路栀还给多少人剥过虾,但心知如果一出口肯定会被骂,忍了又忍,最后来了句:“我想喝啤酒。”

  徐路栀停了手上动作,抬眼看她。

  一向桀骜不驯的美人这会儿乖得很,安安分分地坐在对面,手上干干净净,一点儿汁水也没沾上,只有石榴红的双唇更加的艳色。

  林倾月还以为徐路栀不会同意,说完后就想补充一句:“不喝也行。”

  不料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徐路栀点点头:“去吧。”

  她又加了一句:“给我也拿一罐。”

  林倾月有些吃惊,下意识脱口而出:“小朋友不许喝酒。”

  反倒是徐路栀笑嘻嘻的,摆出一副无赖模样:“啤酒而已,不会喝醉的。”

  林倾月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她拿了一罐。当然,作了弊。

  给自己的那罐足足有八百毫升,给徐路栀的那罐千挑万选,只有两百五十毫升。

  两罐靠在一块,瞎子也看得出区别。

  为了蒙混视听,林倾月顺便把烤好的烧烤也一口气拿了过来,心机地把一大摊烧烤摆在两罐啤酒中间。

  徐路栀一眼发现端倪,指指啤酒罐子,质问:“怎么我的这么小?”

  林倾月支着下巴,偏头无辜地笑:“是吗,可能是近大远小吧……”

  徐路栀:“……”她的视线从桌子上再到林倾月脸上,看了几圈,真切地觉得姐姐把她当傻子。

  拉环拉开,轻轻的一声啵,淡黄色的啤酒咕嘟咕嘟倒入杯中,泡沫满溢,险些落到外面,杯子外壁出现冰凉的小水珠,危险而又刺激。

  夜幕缓缓降落,灯泡忽明忽暗,铁皮大风扇吱吱作响,吹得林倾月长发翻飞,周边是喧闹声和碰杯声,烧烤的香气满溢。

  徐路栀瞅了瞅自己露在外面雪白的胳膊,忽然有了一种切实生活在夏天的感觉。

  啤酒,烧烤,小龙虾,还有……喜欢的人。

  徐路栀几乎从不喝酒,也不喜欢酒精的味道,但这会儿对着杯子里麦芽黄泛着泡沫的液体,却突然地很想尝试一下。

  林倾月早就上了瘾,也不用杯子,对着罐口一口接一口地饮着,神色毫无波动,只是桃花眼中逐渐多了几分迷醉意味。

  徐路栀望着她看,只觉得喝过酒之后的林倾月,恍然间更多了几分诱人意味,洒脱不羁的,像是随时会跑掉。

  她想起一个词,叫“酒色”,之前不懂,这会儿恍惚间领略了其中意味。

  美人醉酒,姿韵丰饶,比所有的下酒菜都要强得多。

  徐路栀抿了抿唇,有一搭没一搭地嚼着羊肉串,到底还是鼓起勇气,对着杯子边缘抿了一大口。

  初入口腔的啤酒只有一股淡淡的苦味,过了一会儿才炸开奇怪的酒精味,微香微苦,说不出的怪异,又好像有一点点让人上瘾。

  徐路栀喝了一大口,皱了皱眉头,感觉胃里像是有一团小小的火苗在烧,再加上烤串自带的辣味,变成了两团火苗。

  她抬眸,圆溜溜的眼中蒙上一层水雾,在白炽灯下分外迷离。

  林倾月三两口就把一罐啤酒给喝干净了,没过瘾似的,又打起了小姑娘的那杯啤酒的主意。

  她食指轻动,指指徐路栀面前,桃花眼潋滟:“你不喝吗?”

  徐路栀思维有些迟钝地眨眨眼,慢吞吞地回:“……苦。”

  “既然苦,那就不要喝了。”林倾月轻飘飘地笑,狐狸精一样抬手去碰她的杯子。

  后知后觉的徐路栀眼疾手快,一把把杯子给挪开,随后死死地攥住林倾月伸过来的手。

  姐姐的手,冰肌玉骨,雪白纤长,想枕着它睡觉。

  隔着一张不大的桌子,徐路栀跟着了魔一般,拉着林倾月的手不肯放,目光晦暗不明,仿佛要把它吃进肚子里一样。

  林倾月怔愣了几秒钟,悠然自得地弯唇,用剩下那只手拣了块炸香蕉,送到徐路栀嘴边。

  徐路栀顿了顿,张口吃掉,舌尖有意无意地舔过林倾月的指腹,跟不客气的小狗似的。

  “松手啊,小朋友?”或许是喝多了酒的缘故,林倾月比平时更添几分妩媚撩人,笑意盈盈间仿佛是在勾引。

  她低低地一笑,娇到极致:“你要拉着我到什么时候?”

  徐路栀一瞬不瞬地盯着林倾月看,浑身的血液都因为酒精沸腾了起来,说不出的血脉偾张。

  她只感觉自己越来越热,像是个火药桶一般,随时都能爆炸起来,而林倾月的一颦一笑,都好像是轻飘飘丢下的一堆柴火,把她无休止地引燃。

  有那么一瞬间,想把林倾月吞进肚子里去,让她也这样娇媚地在自己手下哭出声来。

  徐路栀咽了咽口水,为了不让自己那点可怜的啤酒被林倾月抢过去,毫不犹豫地举杯痛饮,大口大口跟灌水似的。

  她闭着气,忽略了口腔中的苦味,咕嘟咕嘟,唇角溢着酒液,另一只手还固执地拉住林倾月不放。

  姐姐抢东西,姐姐坏,姐姐要赔栀栀。

  所以,姐姐把自己赔给栀栀吧。

  ……

  徐路栀一口气把整杯啤酒都喝完了,饱胀得不行,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长长打了一个酒嗝。

  随即惊慌地捂住嘴,左看右看,生怕影响形象,直到确认没人注意她才放心。

  等捂完嘴,徐路栀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松开了手,又着急地往回看。

  木质桌子上,雪白的手臂静静搁着,任由她予取予求的模样。

  “姐姐真乖。”徐路栀口齿不清地说,在理智被酒精吞噬前,放纵着自己内心的阴暗面。

  就稍微自私一回,借酒装疯,也是可以原谅的吧?

  徐路栀如是想着,心安理得地放弃了理智对酒精的抵抗,任由自己迷乱了眼神。

  少女容貌生得干净,哪怕醉了酒,眼神也是清澈见底,丝毫没有任何的油腻和反感,反而更加的柔软,平添了几分媚色。

  仿佛含苞的栀子绽开了花瓣,耀眼夺目,让人无法忽视。

  徐路栀晕晕乎乎地喊:“姐姐~”

  声调软成一滩水,小醉猫一般撒着娇。

  “这就醉了?”林倾月有些好笑,想抽回手,抽不动。

  醉是醉了,力气倒还很大。

  小朋友这样可不行啊,那么容易就醉了,万一被人拐跑了怎么办?

  林倾月喝得比徐路栀多了几倍,却丝毫不觉得醉,被夏夜的晚风一吹,反而越发清醒通透。

  桌上杯盘狼藉,吃喝了十之八九,而小姑娘眼皮子耷拉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胡话,头点得小鸡啄米一般,眼看就要睡过去。

  林倾月忍不住,伸了根手指到徐路栀眼前晃了晃,问她:“这是几?”

  徐路栀大睁着眼睛,眨巴眨巴,最终坚决地说:“三!”

  没等林倾月笑出声来,她就跟看见骨头的小狗似的,兴奋地凑上前去,一口叼住林倾月的手指。

  很乖,也不咬人,只是在唇间轻轻含着,有一下没一下地吮。

  林倾月喊:“栀栀。”

  徐路栀歪着头,颇为可爱地笑了笑,柔软的舌尖顶了顶她的指腹。

  没来由地,林倾月浑身上下过电一般,一阵酥麻,反倒一时间忘了制止她。

  直到眼睁睁看着少女跟对付磨牙棒似的,把自己的手指来来回回舔舐着,才终于忍不住,用了几分力气,虎口夺食。

  修长雪白的手指上这会儿全是口水,黏黏糊糊的,林倾月有点洁癖,这会儿却没觉得多脏,只是拿过湿巾给仔细擦干净了。

  一抬头,徐路栀规规矩矩坐在对面,神色哀怨地看着她。

  像是被夺去了磨牙棒的小狗狗。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今天偷懒没码字,幸好有存稿。

  每天都好想下一秒成年完结,然而还是不行嘤嘤嘤(痛哭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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