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又输了！”许折鸢气愤地一甩笔，抱着脑袋道，“呜呜呜， 为什么我就那么粗心， 我明明会的！”
“愿赌要服输，你现在欠我十一瓶饮料了。”微生霁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转动着水笔， “说好凑满一打就不能欠着， 你只剩一次机会了。”
“呜——”
许折鸢想到那一打的饮料钱，心口直滴血。
“早知道就不和你打赌了， 呜呜呜，我的钱、我的零花钱！”
微生霁挥了挥手里刚改完的试卷：“这不是还一次机会吗？你下次赢了的话不但能把欠的饮料一笔勾销， 还能每周多玩一个小时的游戏。”
“我就是被你这些花言巧语骗了才会一输再输，仔细想想你这根本就是无本的买卖嘛！”
“谁让你想玩游戏呢？”
自从进入高三第二个学期，微生霁就不像以前那么纵容她了，不仅拒绝再帮她的约会打掩护，而且开始管控她的游戏时间。
约不约会的， 许折鸢倒无所谓，但一周只有一个小时的游戏时间是真的难熬。
为了给自己多争取一点儿福利，她不得不和微生霁打赌， 比谁的习题试卷得分更高。只需要赢一次，她每周就能多玩一个小时的游戏， 输了的话就欠微生霁一瓶饮料。
这无论怎么想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许折鸢开开心心地答应下来， 结果一输再输， 一个月的时间就欠了微生霁十一瓶饮料。
许折鸢想不通， 为什么自己会输得那么惨。虽然平时微生霁的成绩就比她更稳定， 但几年下来她不是没考过比微生霁更高的名次， 某些单科成绩也经常超过微生霁，为什么现在就是赢不了呢？
“你是不是作弊了！”
“我们一起做完一起对的答案，我怎么作弊？”
“但这也太不正常了吧！我想不通啊，我明明英语和语文都——”在理科成绩全面败北之后许折鸢最终选择了自己的强项，但因为作文不好评分，两人只能比有标准答案的得分，“对了，这对我不公平！因为我平时英语作文和语文作文的分数都比你高！”
微生霁耸了耸肩：“作文既看临场发挥，评分又很主观，既然你之前答应不计算进去，现在又怎么能反悔呢？”
“唔——”
是啦，是她太自信了，没想到微生霁竟然在这两个学科上都毫无破绽。
“还有一张试卷没对，你想这次比还是放到下次？”
“不比了，这次我状态不好。”许折鸢还不想那么早死，只剩一次机会她就要大出血了，一定不能随便使用，“我要先休息一会儿。”
她起身走向零食柜抱了一大堆零食回来，当着微生霁的面拆开吃了起来。
微生霁一边帮许折鸢对试卷答案一边调侃道：“每次输就吃一大堆零食，我倒无所谓，就是你的体重是不是……”
“我胖了吗？”许折鸢嘴里的薯片嚼到一半，担心地摸了摸自己的腰，“不会吧，很明显吗？”
最近学习压力大，她确实吃得多了点，不会真的变胖了吧？
“哈哈，没有，看把你紧张的。”
“微生霁你这个大坏蛋！”
许折鸢快气死了，却也只能通过吃得多一点儿零食来报复微生霁。
每次打赌输了，她就猛吃微生霁家的零食来弥补损失——特指心灵上的。
“不如说，我认为你还是再胖一点儿比较好。”
“才不要呢，你自己那么瘦还想让我胖点。”
“那我也希望自己能胖点。”
“你也就嘴上说说，”许折鸢一边喝着快乐肥宅水，一边玩起了手机，“呜哇，副班长好像分手了，高三之后好多分手的啊。”
微生霁的笔尖顿了顿，垂着双眸淡淡地道：“毕竟高考之后大概率要各奔东西，尤其是成绩差距较大的情况下，我觉得这样做相当明智。”
“可副班长他们谈了快三年啊，明明半个月前还在秀恩爱，没想到说分手就分手了。”
“从副班长男朋友掉出先进班开始就预示了结局，他们成绩差距越来越大，基本没办法考到同一个学校了。远距离恋爱不现实，为了对方放弃自己的理想更不理智。”
“话是这样说啦……”
许折鸢有些闷闷不乐地刷着好友空间，却越看越emo。高三阶段的学生似乎精神都有些不太稳定，空间里充斥着负面情绪。
“错了两道题，还有一道大题有更简单的解法，你要看看吗？”
“哦，我看看，”许折鸢干脆把手机扔到了一边，伏到微生霁身边，“是哪里……啊，这个我本来想再检查一遍的，唉，忘记了！”
“你最大的问题就是粗心，这个习惯要改。”
“我知道啦……”
许折鸢其实算是临场发挥型选手，重大考试从没特别拉胯过，只不过她从以前开始就有粗心大意的毛病，还是在微生霁的耳提面命之下改了不少。
“别嫌我啰嗦。”
“怎么会、怎么会，微生霁，我的专属家庭教师！”该拍马屁的时候，许折鸢从不吝啬夸奖，“陆炜他爸妈还给他找了个家庭老师呢，我有你就够了！”
“……”
微生霁长眉轻皱，正低头修改错题的许折鸢并未察觉她的异常。
“不过陆炜好有上进心啊，我听说是他主动要求的，我也不能输给他！”
“呵，我相信你不会输给他的。文欣说陆炜上个学期成绩下降得厉害，应该是因为这个请的老师吧。”
“唉，他是压力太大了吧，我听说他父母好严格的。”
“如果……陆炜高考失利，你会迁就他吗？”
“诶？”
许折鸢惊讶抬头，正巧撞上微生霁认真的目光。
“你不会那么愚蠢的，对吧？”
“这……我没考虑过。”
许折鸢有些纠结，别说这个可能还没考虑过，目前除了要靠个好成绩以外，她其他什么都还没考虑，包括自己的目标学校以及目标专业。
“挺好的，在做之前不要考虑那么多比较好。”
“就是嘛，而且说不定他比我考得好呢。”
微生霁点了点头：“那我呢？”
“什么？”
“如果我高考失利了，或者说我们三个成绩差不多，但我想选择和陆炜不同的学校，你要怎么办？”
许折鸢呆住了。
在她的理想场景中，他们三人都会取得不错的成绩，并且报考相同的学校。
虽然听起来有些理想化，但他们的成绩一直都不错，并且H市当地就有很好的大学，不少本地人都会就近选择，所以只要他们想要去同一个学校，这并不是什么低概率事件。
“折鸢，你要怎么选择呢？”
许折鸢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有些迟疑又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念同一个学校吗？”
“但我们说的时候没有把陆炜列入考虑吧？”
确实是这样，那时候陆炜还没向她“告白”，她也没考虑得那么远。
“那我现在去问陆炜。”
许折鸢拿起手机就想联系陆炜，微生霁好笑地按住了她的手。
“好了好了，我不该问这个问题的。你这样跑去问他，他肯定会莫名其妙的吧？”
如果许折鸢这样去问，恐怕不止是莫名其妙，简直是无理取闹了。
“……”
许折鸢却仍紧紧抓着手机，眼眶还渐渐泛起了红晕。
“怎么啦？”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问，”许折鸢鼓着脸，莫名地又委屈又难过，“我们明明说好要念同一所大学的……呜，微生霁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我哪有这么说？”
“你没有这么说，但你是这么觉得的，否则你为什么不想和我一个学校了？”
“我也没说不想和你一个学校啊。”
“那你为什么那样问？”许折鸢越想越有种自己被微生霁抛弃了的感觉，“我可以不玩游戏，也会改正粗心大意的毛病，我会努力考到和你一样的好成绩，不会让你迁就我选一个不好的大学……”
一想到要和微生霁分开，一想到她可能厌烦了自己，许折鸢就难过得不能自已，泪水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是不是觉得我太任性了？我不吃你零食了还不行吗？我现在就给你买饮料……”
多愁善感的青春期少女总是能将小小的情绪演绎得天崩地裂。
她说着便要起身，微生霁连忙将她拉进怀中。
“你哭成这样怎么出门买饮料？”
“不用你管，反正我给你买饮料就好了……”
微生霁哭笑不得地望着她：“在你眼里我为几瓶饮料就讨厌你啊？”
“呜呜，你果然讨厌我了……”
许折鸢的泪水仿佛断了线的珠子般大颗大颗落下，迅速沾湿了微生霁的衣襟。
“好啦，你别哭了，”微生霁叹了口气，想要帮她擦眼泪，“我既没有讨厌你，也不是不想和你考同一个大学，更不是在意那几瓶饮料。我只是……”
微生霁顿了顿，语气有些迟疑。
许折鸢不肯扭头，报复般把眼泪都擦在了微生霁的衣服上。
“你只是什么？你是不是想找借口？”
微生霁拍了拍许折鸢因抽泣而颤抖的背脊：“我可以迁就你，但我不想迁就其他人。”
许折鸢怔了怔，突然抬眼看向微生霁——她眼中的悲伤已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得意又促狭的亮光。
“微生霁，你是不是吃醋了？”
微生霁无言地望着她，许折鸢脸上泪痕未干，嘴角的笑容却已灿烂。
“你怕我和陆炜双宿双飞，丢下你一个人对不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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