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霁的手轻托着许折鸢纤细修长的脖颈, 亲吻如同雨点般自然而又如此强势地落在了颈项间那白皙细腻的肌肤上。

  许折鸢本能地搂住微生霁的肩背,迷蒙地承受着这份温柔又有些越界的碰触。

  “微生霁……”

  微生霁并没有回应许折鸢的呼唤,沉默地埋首在她颈间, 动作轻柔而挑逗, 专注得给人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之感。

  许折鸢喉咙发痒,一时竟分不清是因为感冒还是因为微生霁的碰触。前所未有的快慰与心慌袭击了她, 叫她腰肢瘫软, 心醉神迷。

  难道说,微生霁决定今晚和她踏过那一步了吗?

  许折鸢先前是如此期待这件事, 可事到临头,这份期待之中又无法避免地包含了一些不安。

  因为她既没弄明白微生霁之前为何排斥, 也没搞清楚为什么是在今晚。

  微生霁没有给许折鸢太多思考的时间,调转身姿将她轻轻放倒在躺椅上。

  许折鸢的视线因泪水而模糊,隐约中,她看到了微生霁逆光下有些晦暗的神情,一时竟出了神。

  “折鸢。”

  许折鸢泪眼迷蒙地躺在微生霁身下, 看起来柔弱又诱人,微生霁的指尖跟随着目光一寸寸逡巡过许折鸢的脸颊,贪婪得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里一般。

  “微生霁……”

  因为微生霁的注视, 许折鸢竟不自觉地轻轻发起抖来,被无数感情充斥的心头温软酸楚得仿佛即将融化。

  她此时才终于意识到, 微生霁所谓的“冰淇淋”就是自己。

  在许折鸢不知是期待还是紧张的目光中, 微生霁终于俯下身来。

  干燥而温暖的手掌像是梳理羽毛般轻柔地拨开凌乱的裙摆, 动作慢条斯理又小心翼翼。

  许折鸢轻“唔”了一声, 不由自主地曲起双腿抱紧了微生霁的身体。

  微生霁微微顿了顿, 呼吸终于彻底紊乱。

  她极力想要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 然而无论是思想还是身体都早已脱缰。

  此刻与过往交织, 甜蜜与苦涩交融,指尖所触碰的每一寸肌肤,口中所品尝的每一分滋味,心头所感受到的每一次波动都让她享受到了无上的喜悦。

  她知道的,许折鸢不会懂。

  对于如何踏出这一步,微生霁是有过深切苦恼的。

  要如何才能向折鸢传达她的感情呢?

  要如何才能让折鸢不害怕这份感情呢?

  又要如何才能在激情中控制好自己不吓到折鸢呢?

  微生霁很苦恼,也很纠结。

  只要被折鸢碰触,她那些早已痊愈了不知多少年的伤疤就会像被烙铁印烫过般炽热胀痛,就像许折鸢第一次为这些疤痕流泪时一样。

  那是第一次有人为她哭泣。

  微生霁是那么、那么地喜欢许折鸢,却也曾那么、那么地嫉妒她。

  她嫉妒许折鸢拥有爱她的父母,嫉妒许折鸢拥有无忧无虑的童年,嫉妒许折鸢有那么多、那么多爱人的能力。

  她越是喜欢许折鸢,就越是恨她,越是嫉妒许折鸢就越是被她吸引。

  但在许折鸢为她哭泣的那一刻,所有复杂的、强烈的、纠结的感情完成了统一,她想她一定是爱着许折鸢的。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麻木的身躯仿佛终于找回了感觉,那些早已愈合的、失去了痛觉的疤痕像是被重新撕裂般疼痛。

  与因为许折鸢喜欢陆炜而产生的刺痛不同,这是一种更深邃、更强烈也更美妙的痛苦——或许称之为幸福也不为过。

  许折鸢说不会介意这些伤疤,她从没听过比这些更美好的话语。

  当许折鸢的指尖划过她的肌肤,划过这些疤痕时,微生霁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慰。

  再多看看她吧,再多触碰她吧,再多感受她吧,不止是她的肌肤、她的伤口、她的表象,还有她的心脏、她的精神、她的灵魂。

  她有时候甚至会想,是不是将这些伤疤重新撕开,让折鸢看到她真正的“内在”会来得更快一些。

  不是这个她所塑造出来的、完美的微生霁,而是那个丑陋的、自私的陈欣欣,折鸢还会喜欢她吗?

  她是那么地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在脑海中想象了无数遍,预演了每一种可能。

  微生霁最常想到的是许折鸢用鄙夷的表情说出“恶心”那两个字,这并不是最高的那种可能,却是她最容易联想到的场景。

  因为她经历过,因为她自虐般回忆过无数次,因为她回想太多次甚至对此产生了莫名的情感。

  被自己喜欢的人说恶心是那么痛苦的事,可一旦意识到这份痛苦来源于许折鸢,微生霁又会不可遏制地产生幸福的感觉。

  她内心曾经的那些阴霾全都被扭曲的快乐取代,所谓的阴影也开始变得惹人怜爱。

  折鸢一定不会懂。

  所以她要那么小心翼翼,要那么步履维艰,要自己给自己定下规矩。

  美味的冰淇淋一定要小口小口地品尝,等表面微微融化,散发出浓郁的奶香时才能用舌尖勾缠舔舐,由表及里地一层层深入,感受着它在口中化作一汪甜蜜,最后吞入腹中。

  微生霁已经在脑海中演练过很多、很多次,她知道操之过急的话,一定会吓到许折鸢。所以在能控制好自己之前,她不想那么快地踏出这一步,可时间已经不容许她再拖延。

  她一遍遍告诫自己,要吃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可心中的火热由内而外地、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燃烧殆尽。

  只是被这样的温度轻轻一碰,绵软的冰淇淋就彻底融化了。

  房间里只剩下许折鸢轻轻的、语无伦次的啜泣声,原本在扶手上摇摇欲坠的iPad早就不知在什么时候落到了地上,取而代之放在上面的是许折鸢紧绷的小腿。

  微生霁那条浅色的睡裙可怜巴巴皱着,随着许折鸢的呼吸起伏。微生霁则密不透风地拥抱着她,呼吸着她的呼吸。

  处于失神状态的许折鸢是如此让人怜爱、如此诱人,微生霁几乎想要立即再品尝一遍。

  “呜、不——”

  许折鸢恍然回神,下意识地拦住了微生霁的手。

  微生霁的动作顿了顿,语气极尽温柔:“怎么了?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许折鸢飘荡了许久的意识似乎还没完全回归身体,靠着本能阻挡住微生霁的再一次进攻后,气息微弱地道:“不是……你、你先让我……咳咳……让我缓一下……”

  许折鸢一开始确实有些紧张,因为她听说第一次多少会有点不舒服。她和微生霁都没经验,所以许折鸢以为两人的初次想必是需要一些磨合的。

  可事情完全不是这样,她就紧张了那么一小下,之后所有与快乐无关的情绪全都飞走了。

  一切都比她想象得更加美好,或者应该说,体会过后她才明白有些快乐是无法想象出来的。

  微生霁既温柔又热情,并且极富技巧——至少从她这个体验者的角度而言是如此,所以这个初体验美妙得难以形容。

  但或许正是因为太顺利、太舒服也太幸福了,许折鸢竟莫名产生了一点儿不安与恐惧。

  被微生霁碰触时,她仿佛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思绪如同被火焰燃烧殆尽,身体则像冰块般消融蒸发。

  不知道是不是受这种错乱感觉的影响,许折鸢感觉到被微生霁碰触过的皮肤有种电流通过的刺痛感,仿佛快乐与疼痛相伴。

  “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不是啦……”许折鸢一想到微生霁刚才做的事就满脸通红,“你别问了。”

  她想缩回腿,微生霁的身体却强势地紧靠着她,将她禁锢在自己与躺椅之间。

  “那是你不喜欢我做的吗?”

  微生霁坚持不懈地追问,许折鸢又窘迫又尴尬。头脑越清醒,越是意识到自己在无知无觉中表现出的放纵,她就越是羞耻。

  微生霁这个坏心眼肯定是故意的,偏偏在这种时候问她感受,让她怎么说嘛!

  “你是不是故意的!”

  许折鸢气得戳微生霁的肩膀,顺带发泄自己已经爆棚的羞耻之心。

  “怎么会,”微生霁认真地望着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第一次我怕自己做得不够好,为了让伴侣感到舒适而进行的交流是必要的。”

  必要个鬼哦,微生霁肯定是为了让她难堪才追问的!

  大坏蛋,她偏不要如微生霁的意。

  “舒服,舒服死了!你做得真是棒极了,没有一丁点儿不适,你可真是个天才!”

  许折鸢忍着脸红,用装模作样的口吻表达自己的真实感想,力图表现出自己的满不在乎。

  只要她不觉得害羞,就失去了被微生霁调戏的价值!

  微生霁笑了一声,浅色的瞳仁中倒映着许折鸢强装镇定的脸。

  “真是太好了,你这些话是对伴侣最高的赞美。”

  “哼咳咳……不、不客气……”

  虽然许折鸢想装得淡定,但闪躲的目光还是暴露了她的心虚与羞涩。

  微生霁追逐着她的视线,落下湿润的吻,许折鸢呼吸一窒,条件反射般地捂住了微生霁靠过来的嘴。

  “嗯?”

  “现在不要亲我啦,脏死了。”

  “……”

  察觉到微生霁脸黑,许折鸢连忙补充道:“我不是嫌你脏,我是嫌自己脏!”

  微生霁目光更深,搂着许折鸢翻了个身,让她能用更舒适点的姿势依靠在自己怀里。

  “不准嫌。”

  “唔,可是真的怪怪的嘛……”

  她实在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啦!

  微生霁搂着许折鸢的腰,声音低低的:“没关系,你很快就会习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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