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耽美小说>女捕>第115章

  满月,紫禁城。

  黑衣凝烟潜行在寂静的夜晚,躲过禁军的巡逻,前往司礼监,深宫禁地常人不熟,她小心翼翼藏起了身形,看到了两个司礼监的小太监端着托盘从一处宫殿走出来。

  “这个点儿了,公公怎么还不睡?”

  “你知道什么,听说司礼监衙门最近抓了好些人,自从刘公公死后,公公的脾气暴躁了许多,那些啊就是出气筒。”

  “我听说刘公公是被他两个义子韩业和薛丁害死的,韩业已经被割了舌头,挑了手脚筋,这薛丁?”

  “嘘——你少好奇这些,我们做好内侍的服侍就好,衙门那块儿千万别去碰,瘆得慌。走走走。”

  两个小太监一边说着一边走远,暗处的凝烟露在黑巾外的双眼眼珠一转,便潜入了司礼监。抓了个小太监问清了衙门内关押人的地方在哪儿后,将小太监打晕,就往司礼监牢房而去。

  司礼监深处内宫,外面把守森严,衙门内倒十分幽静,凝烟潜行一路未曾被发觉,找到了司礼监衙门牢房,看见了守卫的太监,她在花盆里随手捡了几颗石子儿,朝着那守卫太监一扔,那守卫闷哼了一声,就软倒在地。

  凝烟从暗处走出来,跨过那个守卫,就进了牢房大门,两壁的火光仍照不完牢房的昏暗,细微的呻吟声断断续续从牢房深处传来,伴着阴风如同厉鬼的低泣。司礼监的牢房里多的是冤魂,有的是书不完的血泪。

  凝烟一路往深处走,看见的都是被酷刑折磨得不成人样的犯人,有太监有宫女,也有一些身份不明的人,牢房里的墙上是暗沉的血迹,写着大大的冤字,那字形扭曲得如同一个索命的妖魔。

  饶是冷情如凝烟也心生惊悸,她小心不吵醒那些苟延残喘的犯人,几乎走到了牢房底,一扇铁门隔在了中间。这牢房还是复式结构,有外牢和内牢,凝烟看见了墙上挂的钥匙,她取下后打开了铁门,内牢里面更加惨不忍睹,一股子混杂着血腥的恶心气味隔着面巾都呛入了鼻息。

  内牢里光线更加昏暗,凝烟的心咚咚咚地鼓动起来,她小心地挪动着步子,踩到干草的动静都能让她身躯紧绷,但对薛丁的仇恨终究压过了恐惧,她往更深的黑暗走去,两侧的牢房里幽幽抬起了几双眼,人犯的呻吟声让她更加紧张起来。

  莫名的,她忍不住走近一个监牢,待她看清那个如同一滩烂泥奋力朝她爬来的人时,她浑身一颤。

  韩业,曾经耀武扬威时常去风月楼消遣的韩业已经被折磨得连条狗都不如。

  凝烟定下了心神,她突然犹豫起来,该不该冒险进来这么一个鬼地方?

  便是这一空档,有几个监牢里的犯人突然掀起了草堆,一脚踢开了牢门,将凝烟包围住了。

  中计了!

  这是凝烟立刻浮现的想法,随后她遵从本能,双掌聚气往来时的路冲去,凭借摧心掌她突出了重围,一路杀出了牢房,等她出了牢房之后,却见火光通明,一队锦衣卫早已经将四周包围,人群当中一个精瘦的老太监正手持拂尘,冷笑着看着她。

  “还真有人不怕死,敢来司礼监撒野。”王瑾那小尖嗓一出就带着一种刺耳,随即喝道:“给我拿下!”

  凝烟双目一厉,便见护卫一拥而上。凝烟全力突围,摧心掌所触碰之人,无一不七窍流血倒地,只见司礼监内一群七尺高的男人被一个纤弱的女子杀得四飞而起。

  一柄钢刀趁乱挥向凝烟细腰,被凝烟煞气腾腾的手爪一抓,手腕轻轻一翻一折就将钢刀折断,凝烟抓住断刃一掷就刺入了扑来的一人胸膛,随之又是一爪抓住一人胸口,隔着厚厚的盔甲一拧,赤手空拳拧入那人血肉,剜了个血窟窿出来。那人口吐鲜血,瞪着双目断了气,凝烟未曾收回手掌,带着他尸体一甩,尸体撞飞了一片护卫,飞向了王瑾。

  老太监小眼睛一瞪,抬手抓住了飞来的尸体,眼一斜就一字一句道:“摧心掌!”

  他刚松手将尸体抛下,一阵煞气就逼到眼前,凝烟出手成爪直逼王瑾双目,她也知道重重包围下,擒贼先擒王才有可能突围,哪知手掌眼看就要触碰到王瑾,却被拂尘挡住,她对上王瑾小而精的眼睛,心头一寒。

  王瑾冷笑着将手中拂尘一拧,凝烟就随着拂尘在空中翻转了一下,刚一落地,一阵罡风吹面,王瑾手中的拂尘如同一条灵蛇般迎面而来。凝烟出掌相对,那软绵绵的马尾竟分散开来将她手腕缠住,用内劲都无法震开。王瑾一个用力将她拉着飞了起来,眼看就要飞向王瑾,凝烟凌空将脚绕住拂尘马尾,一腿卸了拂尘的力,另一条长腿一蹬,正好踢中王瑾掌心,王瑾的身子倒退了两步便站稳,凝烟当下便知她敌不过这个阴阳怪气的老太监。

  “哼哼哼。”王瑾抓住凝烟脚底就将她整个高举于顶,尚有发笑的余力。

  凝烟阴风指将往下一戳,想要点中王瑾头顶百会,却是王瑾抓住她脚底的手一松又一弹,弹得凝烟一声闷哼,腿脚发麻不能行动自如,她人也被王瑾手中拂尘一甩扔了出去。她在空中奋力划出锐利的手爪,用手指抹破三人脖子,让趁机围扑而来的护卫又死三人,她也暂时安全落地,却是左腿一软,半跪不起。

  王瑾将手中拂尘挽了个花,又端于身前,脸色都未曾一变,看着黑衣女人冷笑道:“抓活口。”

  “上!”护卫里有人便是一呼。

  凝烟黑巾下已经渗出了细汗,她目光一寒,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能突围最好,不能就自我了断,要她落入太监手里,那是万万不能的!

  却听轰隆一声!

  一颗霹雳弹正落在凝烟与司礼监护卫之间,烟雾弥漫,一道矫捷身影窜入迷烟里一把拉起了腿脚不便的凝烟。

  来人也是夜行衣黑面巾,一对上那双眼睛,凝烟便认出了来人,刚想张口,却是面颊一痛,来人的一个耳光落到了她脸上,打了她后来人顺势就又在迷烟中拧断了几个护卫的脖子,拉起凝烟就飞上了屋檐。

  却不想迷烟中王瑾飞身而起,手拿拂尘就缠住了后来这个黑衣人的脚踝,随即一掌隔空打出,先天罡劲外放,直逼黑衣人脸面。凝烟一急想要以身相挡,却被黑衣人一把推下了屋檐,落在了围墙之外,随后黑衣人一掌打出,硬接了王瑾的先天罡劲。但听一声轰隆,屋檐上瓦砾四飞,飞溅而起砸中下面护卫,还砸飞了几个。

  王瑾脸色微变,本来缠在黑衣人脚踝的拂尘也被震碎。

  而黑衣人面巾下发出了一声闷哼,不作停留地翻下了破败的屋檐,提着凝烟踏着紫禁城的屋顶,飞掠而过,轻功身法如同凌波飞仙,十分轻灵迅捷。

  王瑾将手中毁坏的拂尘一扔,也飞下了屋檐,落到了护卫中间,铁青着脸冷喝了一字:“追!”

  护卫便倾巢而出,追踪着两名黑衣人离开方向而去。

  待人都走后,王瑾抬起掌心看了看,微微颤抖的手掌里有些青黑,王瑾所练先天罡劲是童子功,就连江湖上顶尖高手都不畏惧,可这该死的黑衣人竟然早就在掌风里藏了毒,正面硬接了他的先天罡劲而能退,着实厉害。

  王瑾在心底默念了一个名字:魅姬!

  黑衣人带着凝烟一路飞出了紫禁城,忙着逃跑的她们未曾发现早就藏在城门外的一双眼睛。

  南宫碧落从暗处走了出来,先回头看了看紫禁城,才纵身一跃,追着前面的黑衣人飞去,随后司礼监护卫也追出。

  月色皎洁,深夜的京城里看得到几个腾挪飞跃的身影。

  黑衣人带着腿脚受伤的凝烟落入了小巷子,在迷宫一样的暗巷里她选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歇一口气。一落地她就将凝烟一推,任由她一个踉跄,她自己也背靠在巷子的墙上,手按住腹部,胸口起伏剧烈呼吸急促,露在外面的额头布满了细汗。

  “姐姐!”凝烟忍着麻痹的腿扑到黑衣人面前,扶住了她。

  黑衣人冷眸瞥了她一眼,没有推开她,黑巾后果然传来的是风飘絮的声音:“满意了?”

  凝烟的眸光闪烁,愧疚不已,但面对风飘絮的问话,她不愿意回答,为报血仇她死不足惜。

  风飘絮平复了呼吸,恨铁不成钢道:“你要死也死得有价值一点,你哪点都好,就是涉及到秦家这点就避免不了莽撞,你难道忘了清颜?”

  凝烟浑身一抖,当初对清颜的狠现在如同打在自己脸上的巴掌,凝烟低头一跪,“是我辜负了你所望,该死!”

  风飘絮瞳孔一缩,顾不得按住腹部出手一抓,抓住了凝烟一下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拉着她手臂一绕,将凝烟提起翻了个身,用她的手臂勒住她的脖颈,将她禁锢在自己身前,呈挟持状。

  “你的命是我给的,想死没那么容易!”风飘絮在凝烟耳边低语,“不想辜负我,就成长起来!”

  凝烟眸心闪烁,她想起了当年拉住她的那双手,那是更加年轻的风飘絮,却早已经披上了血衣,在火光里将弱小的她牵住,从此她有了目标,成长为了风飘絮的影子,但——

  “嫣然,你不是我的影子。”风飘絮像是知道凝烟所想一般,她抬头看着月亮,声音很轻,“从来不是。”

  凝烟的心如同被什么勒住,呼吸不过来,她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是风飘絮突然捂住了她嘴上的面巾,不让她出声。

  风飘絮戒备地看着巷子口,她刚才好像看到个人影落入了巷子,她静默着等待了一会儿,心思直转,变了声厉声喝道:“谁在那里!”

  暗处的南宫碧落一惊,她不过刚落地,怎么就被发现了?

  女捕想了想,也不再躲藏,现了身,笑道:“前辈的警惕性真让人佩服啊。”

  风飘絮和凝烟借着月色看清了南宫碧落微笑的模样,两人都往暗处缩了缩。凝烟尚有些慌张,风飘絮却目光一狠,一下扯下了凝烟的面巾,然后反手将她掐住,如同要掐死她。

  莫说凝烟满脸错愕,就连南宫碧落见状也急呼一声:“前辈!”

  女捕也来不及仔细分辨当下情形,立马冲向了两道相似的黑衣人。风飘絮与凝烟视线一对,便是这时将手中凝烟往南宫碧落身上一推,人却已经飞身而起站在了墙上,南宫碧落接住了凝烟一看,惊道:“秦姑娘?”

  凝烟靠在南宫碧落怀里,最初的惊愕已退,趁机抓住南宫碧落的衣服,佯装晕倒她怀中,高高在上的风飘絮也看到了紧追而来的司礼监大部队,她不作停留,不再管南宫碧落和凝烟飞身离去,踏过一个屋檐时还踢掉一片瓦,引起了司礼监的人的注意。

  南宫碧落自然也听到了搜捕的脚步声,她看了下怀里的凝烟,也顾不上离去的魅姬,扶着凝烟没入了黑暗,避开司礼监的人将凝烟带走了。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来到一处凉亭。

  南宫碧落扶凝烟坐下,为凝烟灌入一道内力,等凝烟幽幽转醒,她便问道:“秦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凝烟冷着脸,看着南宫碧落不说话,死咬着牙关,腿脚上被王瑾先天罡劲所封的血脉已疼痛难忍。

  南宫碧落觉察出异常来,见凝烟摁着腿脚,她便蹲**半跪在凝烟身前,伸手拖过了凝烟修长的腿放在了膝盖上,用力一捏。

  凝烟受惊开口急道:“你做什么!”

  南宫碧落抬手挡了一下凝烟推过来的手,几下点中凝烟腿上经脉,凝烟痛得倒吸一口凉气,然后便见南宫碧落将她鞋袜一脱,从她涌泉灌入一股澎湃内劲,疏通了她腿上血脉。

  就算知道女捕是在帮她,凝烟还是感觉到一阵羞恼,她盯着女捕因垂首而愈见纤长的睫毛,平复着羞意。

  南宫碧落全神贯注帮凝烟打散了腿上的先天罡劲后,长吐一口浊气,先将鞋袜给凝烟套上,然后轻柔将她的腿放下,才起身问道:“秦姑娘,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了吧?王瑾的先天罡劲,还有魅姬。”

  凝烟避开了南宫碧落视线,沉默了片刻,然后冷声道:“我今晚潜入司礼监去杀薛丁了,不过中了埋伏,还拖累了也潜入的魅姬,她便要杀我。”

  南宫碧落不由得一讶,料想风飘絮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薛丁在她手上的事,却不想倒差点害了凝烟,她问道:“风老板知道你今夜潜入司礼监吗?”

  凝烟摇头,随后又道:“不过魅姬知道了,也就瞒不了姐姐。”

  “你擅自行动,难道不怕拖累风老板?”南宫碧落微微皱眉。

  凝烟被刺中痛处,狠狠瞪向南宫碧落,“我自会领受惩罚,用不着你多嘴。”

  这哪里是受不受罚的事。

  南宫碧落本想这样说,但看着一脸倔强的凝烟,尤其是那双与风飘絮极为相似的眼睛,不由得轻声叹息,然后背对着凝烟蹲下了身。

  “走吧,这里也不宜久留,我先送你回去。”

  凝烟看着蹲在面前的女捕背影,轻咬唇不动作。

  南宫碧落回头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却耐心柔声道:“你要是被人发现,风月楼的秘密也许就藏不住,我不会再追问什么,但总要回去和风老板说一声。上来吧,你现在还走不了。”

  凝烟听了,只好朝女捕脊背轻轻靠了上去,当南宫碧落一个用力站起身,她本能用双手环住了南宫碧落脖子,随后赶忙又松了力,扶住南宫碧落的肩。

  南宫碧落也没在意方才那一勒,稳稳当当背起了凝烟,就朝风月楼方向而去,起先还飞了一段,但估摸着天快要亮了,也怕被人发现,就选择了小巷子走。

  凝烟也渐渐放松了紧绷的身子,细若蚊声地道了一句:“谢谢。”

  南宫碧落扯了下嘴角,还真不敢担这一声谢。她小心走在暗巷,在太过安静的环境中,轻声问道:“秦姑娘,你非要亲手杀了薛丁不可吗?”

  凝烟只回了八个字:“灭门之仇不共戴天。”

  南宫碧落能感觉到凝烟乱了的呼吸以及肩上她捏紧自己衣裳的手,她在想风飘絮不告诉凝烟薛丁的下落,也许就是想让她自己走出阴影,可仇恨是能蒙蔽一个人的心的。

  “可不管怎么样,你不能因为报仇而让自己涉险,生命是太宝贵的东西。”

  女捕的声音很温柔,凝烟眸光闪烁了一下,倔道:“我不在乎。”

  “可总有人会在乎,你不孤单,也不是为了仇恨而活,你的人生可以有不同的选择,这个可以由自己做主。”南宫碧落掂了一下,将有些下滑的凝烟重新背好,让她不会难受。

  “你很喜欢说教?”女捕与风飘絮说的话有些相似,感觉却有些不同,凝烟不得不承认被南宫碧落背着能感觉到一种安心,“我不喜欢听。”

  南宫碧落笑起来,“呵,大概是我年龄比你大一些吧。”

  凝烟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她试着抱住南宫碧落脖子靠了上去,不知道能不能减轻一些重量。

  南宫碧落也不再说话,有些理解为何风飘絮总放心不下风月楼了。她们早出生几年,早见到了世上的悲欢,如果可以不希望有人走弯路,但左右不了别人的人生。

  这边南宫碧落带着凝烟往回走,那边早就离开的风飘絮却带着司礼监的人转了大半个京城,但旧伤尚未完全复原,加上服下化功散解药没多久就硬接王瑾一掌,早就气血翻涌,脚步虚浮,再不回鸣玉坊,要是晕倒在路上就糟了。

  她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回到了鸣玉坊,眼见天际泛白,她不由分说就翻入了一道院墙,脚下一软倒在了墙角。

  她眼前有些模糊,可是还是分辨出了这是迎春院的地界,随即她听到了脚步声,浓妆艳抹的吕三娘正拧着脖子,往这里走来。

  真是冤家路窄!

  风飘絮希望不要被吕三娘发现,但吕三娘的眼睛还真不是一般尖锐,看着院墙角的树丛动了动,就朝着院脚走来,风飘絮顿时起了杀心。

  忙了一夜,吕三娘头脑也有些不清醒,她走到院墙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就将树丛一扒,迎上一双冷漠的眼,一下子清醒过来。她张嘴就要叫,却被人拉进了树丛,按在墙上用力掐住了脖子。

  风飘絮按住吕三娘,若是没受伤,已经将吕三娘掐死,但身子一软,却扑到了吕三娘怀里。吕三娘脖子一松,便要大叫。风飘絮又捂住她的嘴,用仅剩的力气威胁道:“敢出声就杀了你!”

  吕三娘就惊恐摇头,随即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她盯住黑衣女人的眼睛,越发觉得眼熟,便是这时有人声传来,吕三娘趁眼前黑衣女人分神之际,一下扯下了她的面巾,看见了一张带疤痕的脸,她低喝道:“果然是你!”

  风飘絮一惊,气血翻涌而上,一阵头晕目眩,本以为会倒在地上,却是吕三娘撑住了她,半抱着她的腰身,让她靠着墙角坐下,还不及说什么,吕三娘的丫鬟就来了院子,看见吕三娘在墙角树丛里,疑惑道:“老板娘,你不回房休息吗?那儿有什么?”

  吕三娘转身挡住了她,对丫鬟道:“刚才看见一只黑猫窜过,我就瞧一瞧,你去帮我打盆水,我回房要用。”

  “哦。”丫鬟应了一声,就被支走了。

  吕三娘这才转身看向风飘絮,对着瑟缩在墙角的她冷笑,吕三娘打量了一下她脸上的伤疤,暂时压下了疑问,将她扶起,往自己房间带去。

  将风飘絮安置在房间,将床幔放下把她挡住,丫鬟正好把水端进来。吕三娘让丫鬟把水放下就让她出去了,等丫鬟把门带上离开后,她拧了毛巾,朝床上的风飘絮走去。

  “喏,擦把脸。”吕三娘将毛巾给风飘絮。

  风飘絮没接,沉眸问道:“为什么帮我?”

  “哼,谁说我在帮你,我这是在拿你把柄。”吕三娘将毛巾丢回放盆的架子,就着梳妆台的椅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不住打量着风飘絮。

  风飘絮沉住了气,她暗自运气恢复体力,便是这时有人砸响了迎春院的门。

  一阵脚步声传来,吕三娘赶紧又将床幔放下,丫鬟来报:“老板娘,有人要搜楼!”

  吕三娘一惊,随之很快镇定,“你先下去,我马上来。”

  她看了一眼床幔,然后下了楼,司礼监的护卫就守在她大门外,吕三娘眼珠一转,扬起手绢,就迎了过去,“哟~这是怎么了?”

  而迎春院外,南宫碧落躲在角落里,看着这些已经进入鸣玉坊的司礼监护卫,将凝烟放了下来。

  “这怎么办?”凝烟问道。

  南宫碧落眉梢紧皱,沉默未答。

  吕三娘房内,风飘絮也不敢轻举妄动,思索着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