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你不跟那帮臭道士胡作非为，我何必为此发怒？”姬离看着面前的人满是认真的模样，“只要收拾无涯山道士，一统三界便唾手可得了。”
多少妖魔梦寐以求的事情，现如今眼看就要唾手可得，姬离如何能甘心放下。
“一统三界真的会让离大人开心吗？”
长荧望着眼眸闪烁贪婪的离大人有些担忧的很。
“当然。”姬离探手按住长荧的肩，眼眸同她对视，满怀激动的说，“一统三界这天下的妖魔人一切都要臣服于我，只要你想我也可以把权势分与你共享荣华富贵。”
长荧摇头应：“现在还有好多凡人就要被冻死饿死，如果一统三界那还会死更多的人，这样害人的东西我不要。”
姬离眉头微皱不解的望着长荧问：“你说什么？”
“这样害人的事，根本就不会让人快乐，离大人这样做只会让心魔越来越厉害的。”长荧看着离大人那身后的心魔担忧道。
“我看你是修道修糊涂了。”姬离见她固执的摇头，眼眸露出失望，那按住她的手缓缓松开，“心魔的事我自有法子，无需你担忧，若是你想不明白便不准出府邸，直到你想明白为止。”
整个府邸的结界在夜间再次被加强时，墨源眉头轻挑的看向那方。
小煤球们钻进衣袖里躲避风雪念道：“坏女人这么厉害，有缘人会不会死掉啊？”
“不会的。”墨源指腹在雪地里画着卦象，神情平静的应，“长荧是命定的破局之人。”
虽然姬离深受心魔的影响，可是墨源目前并没有察觉出她的不对劲。
寻常魔族若是形成心魔那多是会发狂，若是姬离执意如此，大抵也是她的劫数吧。
冬雪一日复一日的下，安城街道屋檐乃至城墙都堆砌厚厚的积雪。
越是临近寒冬之时，姬离的极寒之症总是会发作。
只不过因着长荧的火焰珠灵力压制所以才减缓次数，可心魔总是在一旁虎视眈眈，这让姬离很是不悦。
早间宁霜领着新招的凡人军队训练，花凤和其他护法夹道而过。
“这些凡人看着柔弱，也不知道能打什么战啊。”
“谁知道呢，现在也不知道魔尊是什么心思，竟然真让凡人建立军队，他们真能帮咱们去打仙门道人？”
“花长老，他们要是叛变了，咱们可就是两头受敌。”
护法们对此颇有异议，花凤看着那正在操练的队伍，其实对于姬离拨款给宁霜筹集军队也是心有不满的。
这个女孩跟长荧性子完全不同，心狠手辣而且不仅对自己狠对同族更狠，难保不会有反叛之心。
“啪”地一声响起时，那一道长鞭下去，雪地里的士兵捂着流淌鲜血的右耳侧倒在地面。
宁霜手里握着长鞭眼都不带眨一下道：“要是再出现操练失误，我就要了你的脑袋。”
“是，宁长老。”士兵吓得连忙捡起地面的兵器甚至都顾不上那掉下来的半截耳朵。
待整个军队休整时，宁霜骑着马看向城墙观望的花凤和护法们。
现如今眼看大战又有重燃的迹象，如若凡人不能选择好队伍，只会成为仙魔大战的死尸。
宁霜清楚的知道这些妖魔看不起自己更看不起凡人，而且在他们眼里凡人只是最低贱的食物而已。
要是不能当魔尊手里最锋利的刀，不仅凡人们会被妖魔屠杀和欺辱，连带自己也会重新落入当初穷苦困境。
那样的日子，宁霜再也不想过了！
眼看着离除夕越来越近，风雪越发寒冷，傍晚时花凤来殿。
“眼下城中粮食并不宽裕，魔尊养凡人成立军队，妖兵们皆有怨言，恐怕容易心生间隙。”花凤不想直接以自己的立场挑明对宁霜的反感。
姬离指腹把玩红玉视线看向花凤道：“如妖兵有怨言者，杀了便是，无需向本尊汇报。”
“可是魔尊难道不担心大战在即前斩杀妖兵对战事不利？”花凤不明白为什么姬离会明目张胆的偏袒宁霜。
当初就算是长荧伏灵草一族，姬离也不过是缓慢提拔易风，可现在未免太不顾言论了。
“这些妖兵多嘴多舌恐怕也没什么用，留着也不过是浪费而已。”姬离哪里不明白花凤的心思，只是宁霜的军队确实留有重用，“你这个长老未免太过瞻前顾后了，小小妖兵若都拿捏不住，那本尊留着你有何用？”
言语之间姬离指腹划出的雪灵已然悄然逼近花凤。
那迅速吞噬而来的雪景使得花凤不由得倒退数步低声应：“魔尊说的是。”
“只不过此次不仅妖兵们，就连七大护法们都不解魔尊此次举动，属下愚笨亦不知魔尊何意，难免会解释不清。”
“七大护法连治理凡人城池都弄不好，现下让他们攻无涯山也不过是浪费时日罢了。”姬离眉头微皱的看着花凤，“至于宁霜一事，现下还为时稍早，等除夕本尊自有交待。”
“是。”
花凤从大殿出来时，衣裳还弥漫厚重的冰霜，步履沉重的跨过门槛。
小玉撑着伞察觉不对连忙走上前担忧道：“花庄主，您怎么了？”
“没事。”花凤看了眼自己手背弥漫的冰霜，不由得叹果然姬离的修为越发厉害了。
只是见姬离方才的言行，花凤猜想或许并非自己所想那般。
毕竟宁霜估计是要领兵出征，姬离若真看上她，虽说不至于像当初对待长荧那般要为她办盛宴昭告天下，可也不会让她吃这般苦头。
除夕夜里姬离一反常态的没有设夜宴而是召集众护法妖兵来检验宁霜军队训练情况。
风雪夜里呐喊声响彻不停，姬离看着这训练有素的军队颇为满意的赞叹：“看来你没让本尊失望。”
凡人跟寻常妖兵的差距其实还是有的，可是对付无涯山道士却有天然的优势。
花凤在看宁霜军队列阵时才明白姬离的心思。
无涯山的法阵只对妖魔有极强的限制，所以妖兵们要想进无涯山那简直是难于登天，可凡人却可以自由攻入其中。
难怪姬离要花费这么大的心思养着宁霜这些凡人。
直到后半夜姬离回府邸，长荧趴在满是饭菜的桌前等到都快睡着了。
“你怎么在这里睡了？”姬离探手捏住她的脸蛋唤。
长荧被那冰凉的手冻醒了，眼眸迷糊的看着离大人应：“离大人让我等的啊。”
姬离收回手坐在她身侧应：“我让你等可没让你睡，这些你可曾尝过了？”
“没呢。”长荧撑起几分精神，探手端起甜汤，才发现汤都凉了，还好有火焰珠灵力，“离大人去了好久啊。”
“你以为我是你，每天就待在屋里吃睡？”姬离因着高兴而倒着酒水。
长荧喝了口甜汤应：“可是离大人不让我出去的啊。”
那束在腰间的妖石藤都还未曾解开。
“你不听话，我自是要给你一个教训才是。”姬离单手执酒盏慵懒的看着正咀嚼芋头圆子的人，“好吃吗？”
“嗯。”长荧点头应。
“这些甜腻的东西你怎么就吃不腻呢？”
“那离大人还总是喝酒呢。”长荧不喜欢闻酒的味道，苦苦的肯定不好喝。
姬离自顾自的倒了好几盏酒，面容略微染上几分红晕道：“酒可比甜汤好喝多了。”
妖魔酒量极好，姬离自己也很爱喝酒，偏偏长荧是个碰酒就倒的人。
“是吗？”长荧半信半疑的看着离大人喝了一盏又一盏。
“当然。”姬离因着观赏宁霜训兵，所以对春日攻上无涯山满是期待，心间欢喜尤甚，面上自是笑容多了些，“你过来尝尝。”
长荧以为离大人是让自己喝她酒盏的酒，便天真的探着身过去。
可还没停稳，离大人掌心按住后颈，薄唇抵近过来。
“唔……”那故意送进来的酒水全然由不得长荧拒绝，索性一咕噜的咽了下去。
待姬离缓缓拉开距离，眼眸泛着柔光打量着脸颊通红的长荧问：“好喝吗？”
那满脸通红的人似拨浪鼓一般的摇头，可又晕乎乎的没有立即出声。
“你可真不识货啊。”姬离爱不释手的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便索性将呆坐的人揽入怀。
那埋在怀里的人细声嘟喃着什么，姬离将手里的酒盏惬意的仰头饮尽，只见长荧忽地傻笑了起来。
“离……大人，两个？”这坐在怀里的长荧眼眸明亮却又满是茫然，口齿不清的念着，而后认真的举着四个手指头，“嗯，不对，有三个！”
姬离抿唇浅笑看着一口就醉醺醺的她，掌心轻抚她侧脸道：“你再看清楚到底有几个我？”
她脸颊乖巧蹭了蹭掌心，好似埋在姬离掌心的掌心睡着了般不出声。
“长荧？”姬离轻唤了声。
只见原本闭着眼的人忽地睁开眼，那明亮的眼眸却含着水雾，很快便流淌晶莹的泪珠念叨：“离大人，你不要死啊！”
说完，这满脸鼻涕泪的人还打了个嗝，断断续续的嚎啕大哭不止。
整个人都懵了的姬离，心想她怎么醉成这个鬼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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