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耽美小说>红玫瑰·二小姐的宠妻>第58章 家有来客

  凌阡毓本来就没带伞, 淋了点雨,刚洗完澡穿着浴袍找睡衣,又觉得口渴了想出去找点喝的, 感觉到门口好像气息不对,还没反应过来, 一条腿就踹了过来。

  她几乎是本能地抬肘挡脸, 毕竟伤哪里都不能伤脸, 毁什么都不能毁容。结果那扫腿力道过猛, 轻握的双拳直接砸到鼻梁, 整个人一个跄踉倒了下去,疼得她险些落泪, 紧接着就感觉到鼻下一股温热涌出,流到了掌心,渗到了指缝间。

  “谋杀啊你。”凌阡毓捂着口鼻,这剧疼感,让她眼角一阵阵泛酸。

  柳思翊忙蹲下身,紧张地说道:“怎么是你啊, 你不是早就回去了么?”说着她让凌阡毓仰头, 拿来纸巾帮她擦血,好在她是赤脚,力道也没用尽,要是穿着高跟鞋尽全力的话, 凌阡毓这会可能鼻梁已经断了。

  “喝酒了, 这么电闪雷鸣的也叫不到代驾, 懒得等又淋了雨,我就想在这洗个澡。”凌阡毓委委屈屈地望着她,可怜兮兮,本是一张娇艳美颜,又挂彩了。

  “那你不能把灯开得亮堂一些或者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柳思翊心生怨念,谁想过她今晚会来这里呢,往常期待的时候不见人,今晚想避开点,反而频繁出现在眼皮底下,这下好了,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揍。

  “哦?敢情你以为我是小偷?”

  “那不然我会故意打你?”

  柳思翊说着找来药箱,用棉签蘸着水给她清洗,凌阡毓鼻口周围都沾上了血,她小心翼翼,凌阡毓吃痛差点落泪,但更担心的是她的美貌:“~嘶~鼻梁是不是肿了?我是不是毁容了?”

  “哪有那么夸张?”柳思翊对外伤是见怪不怪,可凌阡毓极少受伤,又不能吃痛,这一下哪里受得住,顿时眼角泪光莹莹。

  “嘶~唔~嗯~”凌阡毓鼻孔的开合像在发抖,棉签的凉意划过时,感觉痛感更强烈,忍不住发出了惨烈的颤音,让柳思翊听后整个人感觉都不对劲。

  没有这么疼吧,又不是切肤之痛,伤筋动骨,干嘛搞得自己很惨?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在干嘛,关键是她那个表情,又搞笑又撩人,女人的千娇百媚在受伤时展现得淋漓尽致。

  柳思翊的脸泛起阵阵红晕,她尽量稳住自己呼吸,保持镇定,但最后还是听不下去了,“你能不能...别这么夸张?我没下重脚,也没穿鞋踢。”

  “你这叫没下重脚??我看你就是故意报复撒气吧,随便找个托词说以为我是小偷。”凌阡毓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莫名其妙挨打,这么疼还不让叫吗?

  “我倒挺想撒气的,可打了你我也不解气,还会...”柳思翊没说完,想说最后心疼的还是自己,生气的也是自己,憋着一股气的还是自己,难过伤心夹杂着思念和牵挂的只有自己,这个二傻子怎么可能懂。

  凌阡毓媚眼含笑,靠近柳思翊,轻声问道:“还会怎样?心疼?”她凑得很近,其实是想跟柳思翊讲和,她们之间有什么可吵的呢?好好说,解决事情就是了,免得让彼此堵心。

  “鼻子不容易肿,如果晚上不再出血的话,问题不大。”柳思翊始终低着头,收拾药箱,她转移了话题,也知道这一刻她不能抬眼,再对视下去,刚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红脸,很可能再上来,多丢人。

  她端着药箱,想转身出去,被凌阡毓拉住。

  柳思翊停住脚步,室内一片安静,只听得大雨敲窗的声音,卧室里的空调,让她有些热。

  “不吵了,好吗?”凌阡毓抬起她下颚,让她看着自己,“你看我鼻子,都这么惨了。”

  柳思翊凝望她,见鼻梁左侧有一块浅青,右边泛着红,像极了被沾上颜料,这个搞笑的样子与凌阡毓正经的表情和那张妖艳的脸极不相称。

  “噗~”她掩嘴想憋笑,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这伤是长在了你的笑点上?”凌阡毓这句话加剧了搞笑程度,柳思翊捧腹大笑,“不是,真的...我...对不起,是我不对,不该把你踢成这样。”

  凌阡毓眉头紧蹙,四处看了看,走到化妆镜前瞅了一眼。心念,这下完了。明天可是家庭日,她这个样子回去,得多丢人,难道要粘个创口贴回去?

  总不能裹着纱布吧,画面太美,她自己都不敢想。

  说来说去,为什么要柳思翊学武呢?学就学吧,那么多本事,都用自己身上了,幸好她是自己的人。

  是了,她是自己的人,这句话光想想都让凌阡毓开怀。

  “别愁了,只要鼻梁肿得不厉害,用妆盖一盖就好。”柳思翊说着脱下外套,依然挂着笑意,时不时瞥向那搞笑的面色,宛如红配绿,她恐怕能笑一整年,“我去洗澡,你要留宿就自己睡,要走的话门口有伞。”

  凌阡毓:??

  她这么明显的示好竟然被无视了,最重要的是她鼻子被踢伤了啊,为什么不是被呵护和关怀备至呢?

  柳思翊利索地进了卫生间,甚至没有回头再看她一眼,凌阡毓刚刚那几声疼痛的呢喃,一直萦绕在心头,她不想自己再那么失魂落魄,胡思乱想。

  听着里面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凌阡毓摸着还有些疼的鼻子,在卫生间门口踱步。她几次想拉门都停下了手,人家看起来不太欢迎自己,不如走了算了。

  可走到门口,又心有不甘,明天回家等同于上战场,今天来都来了,就这么走,有点可惜。再说她喝酒了不能开车,何况鼻子挂彩了,她怎么能这样见人?

  凌阡毓走到化妆镜,仔细瞧了瞧鼻梁,越发生气。她这么爱美的人,两次脸上挂彩,对她来说,这种程度的伤等于是半毁容。

  她心疼地又照了照,不忍心再对着这张脸,气鼓鼓地钻到了床上。

  凉水澡冲掉了柳思翊身体的热意,她嘴唇冻得发紫,缓了很久才恢复正常。卫生间是干湿分离,另外配了一间置衣柜,她披着浴巾坐在镜子前发呆。

  明天,凌阡毓会很生气吧,又是先斩后奏。柳思翊一直在犹豫一个问题,如果凌商北直接表明心意想交往怎么办?如果她真的变成凌阡毓“大嫂”,是不是可以让她不战而胜?

  可扪心自问,她怎么能忍受跟一个不爱的人恋爱,甚至结婚。别说是男人,即使是个女人,性别相同,只要那个人不是凌阡毓,柳思翊也接受不了亲近。

  她这一生,怕是很难再爱上别人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再出去凌阡毓已经睡下,她默默地躺到旁边,心不在焉地刷了一会手机,脑子里想着明天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以及如何应对。凌家人她不熟悉,只是从凌阡毓口中听过,知道都不是省油的灯。

  明天,应该很艰难吧。

  “躺下陪我睡觉。”凌阡毓手覆了过来,盖住了手机屏幕,柳思翊惊讶地望着她,“你没睡着?”

  “一直在等你。”她声音迷迷糊糊,已经困到极点,全靠意志和意识支撑。

  她睡眼惺忪,睡觉总喜欢把长发捋到枕头上摊开,侧颜望去,鼻子看不出任何异常。她轻拽柳思翊手腕,想把她拉下来,柳思翊顺势躺下,把手机放到一边,侧睡对着她,“睡吧。”

  “今天见凌商北说什么了?”凌阡毓一直闭着双眼,意识清醒,眼睛却睁不动,就像半睡半醒。

  “没什么,闲聊。”

  “他说明天回家让我帮他,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柳思翊枕着手臂望着她,心情复杂,欺瞒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见她默然不语,凌阡毓睁开眼,床头灯倒映在柳思翊的瞳孔,她眸光闪躲表情却很平静,最后缓缓闭上眼,“不清楚,睡吧。”

  凌阡毓若有所思,觉得她今天有些反常,跟自己生气也不会这么久。柳思翊虽然看起来冷冷淡淡,其实脾气性格很好,别人不了解,她知道。

  今天为什么一直回避自己?凌阡毓实在太困了,想着想着头往下一磕,搁着柳思翊肩头秒睡过去。

  明天可别太生气,阡毓...柳思翊往里面挪了挪,拥着凌阡毓,抱着她安然睡了一夜。

  冬雨浇湿了城市,早起时薄雾蒙蒙,凌阡毓一大早就离开了,她要去公司处理点事情,再回家。

  自从上次一巴掌后,她就没跟凌阊啸联系过,假装在生气,放出个委屈的姿态。其实是因为去日本耽误了,她倒没什么记恨的,这一巴掌比起她想要查的事情,真是微不足道。

  整整一天,她都心神不宁,右眼皮一直跳,等祁沐宛那边调查结果也很焦灼。今天不能回去太晚,凌阡毓惯例审核了一些文件后,准点下班了。

  在踏入别墅区前,她收到了林桓的信息,是一份名单。他竟然做了一个势力分布图,家里18个人加上2个守园人分别属哪几房,标得一清二楚。

  凌阡毓把车停了下来,对应守园人看去,果然是三房的人,而且忠于凌商雨。这么说,那天她跟柳思翊在墓园里拥抱被看到,甚至被拍下来了?

  顺着这条线去想的话,那天自己在酒吧泼了那个张经理的酒,他又被贬职...是了,凌商雨在找自己的软肋,三房一定在想方设法找自己短板。

  想把自己赶下来,哼...简直做梦。

  每年家庭日,除了凌商北母亲李欣瑶,家里人都会到场。她像个世外人,长居寺院里,吃斋念佛,庇佑家族。

  她贤良淑德,是名门之后,也是凌阊啸最喜欢的媳妇。作为长房长媳,她持家有道,相夫教子,虽然嫁入豪门,却一直与世无争,从没与人产生过口角,也没有树敌。

  早年二房的事情沸沸扬扬,余心语受到欺凌,只有她在的时候会稍加维护,凌阊啸会给她几分面子,其他几房也不敢得罪李欣瑶,毕竟她在家里的地位无人能及。

  可多数时候,李欣瑶都不在,凌商北成年后,她就搬到了寺院,带发修行,远离凡尘俗世。

  但今天,凌阡毓刚进院门就看到了一个娴静端庄的身影,除了李欣瑶,没有别人了。

  “大伯母?”她很久没见李欣瑶,惊讶之余也很开心。

  李欣瑶正端着一本佛教书在看,听到凌阡毓声音,转头望着她欣然一笑:“小毓回来了。”

  “好久没见您了,您还好吗?”

  “不错,你呢?”

  凌阡毓点点头:“也还好。”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李欣瑶总会想起妈妈,她很温暖,总是慈眉善目地微笑着。

  “您今天怎么会回来?”

  “听说家里今天有贵客,小北求了我好几天,就来了。”李欣瑶说罢又拿起了书,她盯着凌阡毓望了片刻,笑了笑继续看书。

  贵客?凌阡毓怎么不知道今天家里还要来贵客?跟凌商北说的是同一件事吗?她心里奇怪,但还是平静地说:“先不打扰您。”

  她了解李欣瑶,不喜欢跟人多说,寒暄就够了,无需深聊。

  如果说凌家还有人看不透,就是李欣瑶了,她的世界几乎是停滞的,安静的。她沉浸的眸底永远没有波澜,哪怕当年面对丈夫的死,遇到二房的惨事,她都事不关己的样子,总觉得她好像看破红尘,看透一切,藏在心底。

  “二小姐,老爷叫您,在露台。”林桓毕恭毕敬地说,凌阡毓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看到了凌阊啸的影子,她点点头,向李欣瑶半鞠躬后,才离开。

  李欣瑶在她走后,微微抬眸,望着她的背影片刻,才低头翻书。

  凌阊啸坐在躺椅,轻轻晃动着闭目眼神,他现在是半退休状态,接下来主要就是选董事长继承人和股权分配,所以一直在观望几房。

  “爷爷。”凌阡毓上来后站在他旁边。

  “打你一巴掌还气得不回来了?”

  “没有,我去了一趟国外。”凌阡毓没什么表情,没人喜欢被打巴掌,凌阊啸应该明白她性子像他二儿子。

  凌阊啸抬抬手,林桓端来一张凳子,让凌阡毓坐下。

  “苏家这阵子很安分,对我们态度很好,甚至像巴结,看来你送的礼很贵重。”凌阊啸看破不说破,或许是凌阡毓找到了苏家什么把柄,如果是这样那她这个孙女,真不是一般人,做了所有他不敢做的事。

  “没找麻烦就好,我想苏伯伯知道树敌不如交友这个道理。”

  “嗯~”凌阊啸撸着白胡须,端着茶壶抿了一口茶,“我听说你跟那个酒吧女老板走的很近?”

  “爷爷是说红姐吗?其实不过是人情往来,我不喜欢亏欠别人,上次去A市不知道您听说没有,她救了云舒的命,成了我们能够挽回明德的关键。随后又护我去农民工那里,这么大恩情我得报,但是她做这一切应该看在大哥的面子?”凌阡毓故意用不确定的语气。

  “那么,你跟云舒的关系怎样?”

  “以前就跟您说过,早期因为代言的事情跟她见过,但不熟,泛泛之交吧。天凌娱乐毕竟跟明德没有直接合作关系,后来就是明德的事,您让我公关,我这才有机会多接触她。现在我们重新跟明德签约,于公于私,我得把这段关系维持好。”凌阡毓对答如流,话术缜密,没有一点漏洞。

  凌阊啸眯着双眼,拿起一根雪茄,林桓忙帮他点上。他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笑了笑,“那你知道那个酒吧老板来历吗?查过没有?”

  “那倒没有,没什么利益牵扯,不想花那个精力。”凌阡毓接得很顺溜,她知道凌阊啸查到了什么,她也知道凌阊啸在试探什么,怀疑什么。

  “那个Rose酒吧背后有金主,金主你知道是谁吗?”

  “哦?一直都谣传她有金主,但不知是谁,莫非是哪家富豪?”

  “是云舒。”凌阊啸说着深深看了凌阡毓一眼。

  凌阡毓假装很惊讶,“云舒?不会吧,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以为她俩不熟。”

  “所以这两个女人都不简单,她救云舒不过出于情意,你和商北那么聪明,不要被那两个女人玩弄于鼓掌,我看这次明德的事情,指不定是这个云舒在背后捣鬼,你要防着她。”

  凌阊啸自以为掌控了一切,查到了真相,其实这一切不过都是凌阡毓安排好的。她曾经是怕凌商北去查,就让云舒做了这个“金主”,任何人只要顺着柳思翊背景去查,都会查到云舒才是幕后大佬,可谁也不知道这个铺垫是她一早就安排好的。

  “跟云舒现在只是正常合作,也不会掏心掏肺,您放心。至于红姐,我倒没什么,不知道大哥知道后会怎么想。”

  凌阊啸不太相信凌商北做事会这么轻浮,想嫁入凌家的女人太多了,作为嫡长子,凌商北地位显赫,这些年也怕被人钻空子,恋爱不谈,婚不结。凌阊啸没想过他会这么一头栽进去,毕竟他对这个长孙还是抱有很大希望。

  而且这件事到底真相是什么,还不得而知。云舒,柳思翊,这两个女人是在玩凌家,还是凌家有人跟她们串通,难说。

  他站起身,走到露台边,看向门口刚停下的车,轻笑:“哼,他怎么想?活了三十多年,被一个女人迷得晕头转向。今天我倒要见识见识这个女人什么来历?能让他把欣瑶都叫回来。”

  “见识见识?”凌阡毓读出了这句话的异常,走到他身边,寻着视线望去,楼下正是西装革履的凌商北和一身浅蓝大衣的柳思翊,二人走到院子笑着与李欣瑶打招呼。

  凌阡毓怔在原地,只觉得心脏被人捏着,狠狠撕扯,疼得她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