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耽美小说>烂梗驸马>第96章 番外·相知(2)

  亦小白的嘴跟棉裤腰一样, 要多松有多松,不出两日,国子监上上下下都晓得了慕轻尘和常淑“有一腿”。

  老话常说“流言止于智者”, 国子监堪称大华最高学府, 常淑相信能考入此处的学子,都是即将成为智者之人, 具有一双辨别是非的慧眼。

  然而……她想多了。

  八卦拥有蛊惑人心的力量,把智者继承人们忽悠成了智障,使流言愈演愈烈。

  她本就脸皮薄, 一来二去,还有何颜面呆在国子监。

  下了学, 常淑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慕轻尘和亦小白,慢吞吞的出了大门, 融进水流般的人潮里。

  鼓起勇气,拉住慕轻尘的袖口。

  慕轻尘赫然一停, 觑着她:“做甚?”

  常淑还是垂着头, 难为情道:“你能不能……把国子监里的……关于我们的流言给解决了。”

  不是老虎屁股吗,亮出锋利的獠牙和爪子吓唬他们, 看谁以后还敢乱嚼舌根。

  “你不是权势滔天吗, 用得着我出马?”慕轻尘鄙视常淑道。

  她扯了扯衣袖,欲要挣开常淑的魔爪, 却发现常淑实在抓得太紧,两人一时相持不下,各自暗运劲道, 结果袖口哗啦一下,被扯掉了一大块。

  慕轻尘愣住了,常淑也愣住了。

  亦小白更是吓得连连后退,根据她以往的经验,慕轻尘要发火了,届时会天昏地暗,天崩地裂,狂风呼啸。

  常淑却先发制人,将捏在手中那块布料塞给慕轻尘:“都怪你。”

  慕轻尘驳斥她:“你拉着我不放,反而怪我?”

  路子够野的啊!

  常淑有愧,再次垂下头:“我那不是着急嘛。”

  “你刚来国子监,别样样较真,大家闹着玩的!”慕轻尘语气不善地说。

  常淑不依,她穆宁长公主的清白和名声怎能拿来闹着玩。

  不行,绝对不行。

  搅搅手指,向慕轻尘服软道:“袖子我补好就是了,反正你明天要把事情解决掉。”

  然后抬起脸,睁着水灵灵的眸子,像只纯良无害的任人拿捏的小白兔:“成吗?”

  好……可爱。

  慕轻尘心脏咚咚,跳快了一拍,小腿肚子还微微……发软。

  这是一种新颖的感觉,从未体验的,心间好像还带点甜蜜和害羞。

  慕轻尘虽未和哪家子珺交往亲密,但话本子看得不少,即使这感觉一闪而过,她仍能迅速捕捉。

  鬼使神差地回答:“成。”

  常淑如释重负,嫣然一笑,眼睫一颤一颤的,宛若振翅的蝶翼,那一瞬,慕轻尘怔立,只觉天地流光全都失了颜色。

  “拉钩。”常淑较真道。

  慕轻尘真是怕了她,翘出尾指递上前。

  指节相触时,彼此都打了个抖,各自吃疼般的迅速收回。

  亦小白捏住下颌,作深思状:没跑了,确定一定肯定有一腿。

  “那我先告辞啦。”常淑道。

  她好似怕慕轻尘反悔,忙不迭的转身跑开,到街口才顿下脚步,上了每日接送她的马车。

  掀开车帘时,不忘回头高举胳膊,向慕轻尘挥手。

  脸上依然挂着笑。

  慕轻尘好似想起什么,低头看了看那残缺的袖口,喃喃道:“……扯断了……”

  “断袖!!”、

  *

  夜幕四合,圆月高悬于中天。

  常

  淑在黄花梨木大床上辗转反侧,反侧辗转。她是想梦周公的,但梦来梦去都是凶巴巴的慕轻尘。

  不睡了!

  她起了股无名火,掀开被子坐起身,怔怔地发呆,强迫自己放空一会,又没出息的想起慕轻尘,甚至还想起……拉钩那刻,尾指指腹的滚烫……

  无论如何也忘不掉。

  哎呀……真是阴魂不散。

  今晚轮到初月姑姑值夜,她抱着被子靠坐在殿外,听闻窸窸窣窣的声响和间或的叹息,遂试探的朝里唤了一声。

  许久都没人应,她一颗心放不下,不知常淑究竟遇上何事,从国子监回来就呆呆的,晚膳都没食几口。

  就连三公主来找她聊天解闷,亦是无精打采的。

  初月姑姑很纳闷,咋心情刚恢复没几日,又坏了呢?

  她悄声而入,合上门扉:“公主?”

  掀开床帐一瞧,见常淑居然起了,脸埋进膝盖,一动不动,长发如绸缎般尽数覆在肩膀后,一直到腰际。

  “可是遇上烦心事了?”

  印象里,常淑从没如此失落和无助过。

  “本宫……讨厌一个人,”常淑抬头,看向初月姑姑,面上是止不尽的怅然若失,“可又觉得……她一点不讨厌。”

  初月姑姑突然发现自己没文化,居然听不懂常淑的话中意。

  侧身坐上榻:“跟姑姑说说,她是如何惹您讨厌的?”

  常淑沉默未及,道:“脾气差,整天仗着她爹恣意妄为。”

  “如何恣意妄为的?”

  常淑语塞,竟说不出甲乙丙丁来,暗黄的烛火将她的影子晃得明明暗暗,生涩道:“她……她以下犯上大不敬……辱没本宫是丑八怪……”

  初月姑姑含笑:“还有呢?”

  “……心怀不轨,命人拦下本宫马车……”不料反倒被她弄瘸了脚。

  旁的好像没有了。

  常淑顿时像一朵失去水分的花,怎么就没有了呢?应该有的啊?

  慕轻尘坏得丧尽天良,肯定还有的。

  她揉着太阳穴,努力思索。

  初月姑姑又问:“那是如何觉得她不讨厌的?”

  这个问题好似简单许多,常淑眉眼舒展几许:“她陪本宫放河灯。怕本宫误了宵禁,邀本宫去她家留宿,把她的房间让与本宫睡。”

  “怕本宫饿着,给本宫送宵夜。给本宫讲她儿时的故事。把学堂的座位让于本宫……”

  “还有,夸本宫是个子珺一定特别漂亮。”

  常淑忽然精神焕发兴致勃勃,说起慕轻尘的好来如数家珍,到最后还有些悻悻的,嘟囔一句:“……看在她夸本宫漂亮的份上,就不计较她骂本宫丑八怪的事了。”

  主仆二人一通言语,初月姑姑才算看明白,心道常淑当局者迷:“或许您不但不讨厌她,还有点……喜欢她呢。”

  “喜欢”二字初月姑姑刻意放轻了,像是怕惊扰安静的夜晚一般,音色悠悠,宛若香炉里飘出的淡白烟雾,于空气中绕来绕去,惹得常淑心底发慌。

  她明白初月姑姑提到的喜欢,是情与爱的喜欢。

  “姑姑胡说。”常淑辩道。

  她承认慕轻尘是对她挺好的,但不代表她会因这种好,便对慕轻尘生了心意。

  对她好的人多了,今年的木兰秋狄,多少乌衣子弟向她献殷勤,她都没正眼瞧过,凭甚就对慕轻尘难以忘怀。

  对啊……为何慕轻尘令她难以忘怀呢……

  初月姑姑不再作答,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