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耽美小说>烂梗驸马>第92章 育儿驸马

  “要带我去捉虫虫吗!?”

  小糖醇摸摸身上的新衣服,又看了看脚上崭新的虎头鞋。

  慕轻尘正对着铜镜为常淑画眉, 没空闲理会她, 要知道画眉是个细致活儿,不能有半分差池。

  常淑更是屏息静气, 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要带我去捉虫虫吗!?”小糖醇再次问道, 蹦跶着往前几步,拽拽慕轻尘的腰间绦带。

  害得慕轻尘手腕一抖, 黑色的细线从常淑的眉尾戳进鬓角。

  空气突然凝固了。

  常淑看了看镜中自己那滑稽的妆容,当即抢过慕轻尘手中的东西, 掐住她的脸:“本宫要把你画成大花猫。”

  慕轻尘往后躲:“是糖醇的错。况且这眉……画得挺好的, ‘眉飞入鬓’”

  “让本宫看看你脸皮是有多厚。”常淑的指尖使了点力道。

  “要带我去捉虫虫吗!?”

  马车上,小糖醇依然发挥不见黄河不死心的精神。

  慕轻尘被她吵得烦了, 靠上车厢, 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常淑从食盒里拿了块苏点给她:“咱们去左相家祝贺老寿星,要好好表现知道吗?”

  小糖醇咬了口点心:“我为什么要好好表现。”

  皇爷爷万寿节时也是寿星,彼时,也没跟她叮嘱过这话, 怎么今日有了这等规矩?

  “左相家有个小姐姐, 跟你一般大,你乖乖的她便愿意陪你一道玩, 同你做朋友。”

  “那她愿意, 陪我, 捉虫虫吗!不愿意的话, 就是个坏姐姐。”

  常淑忍住那呼之欲出的白眼:不求上进!

  丞相府今日可谓是门庭若市, 左相早早地侯在外头迎宾接客,男男女女更是把相府内挤得严严实实的。

  大红绸也挂了个满堂,映得每个人都精神抖擞。

  常淑是贵客中的贵客,左相知她喜清静,引着她们三人穿过几趟院子,避开熙攘的人群,到了花园一角的凉亭稍作休息。

  不一会,最受宠的三夫人牵着女儿左月安前来拜见。

  常淑大有几分未来婆婆见儿媳的欣喜,放下手中的瓜子,起身相迎,与三夫人寒暄两句后,目光便落在左月安那小小身影上。

  嗯,小家碧玉,惹人怜爱。

  “多大了?”常淑发问,语气温柔如春日和煦。

  左月安不认生,落落大方地答:“四岁。”

  “四岁有余,年底就五岁了。”三夫人随常淑进了凉亭,亲自为她斟了杯茶。

  常淑顺着话杆子往上:“巧了,我家小糖……”

  她稍稍停顿,想着如此郑重的时刻还是称呼大名好些,改口道:“我家纯瑾也是冬日的生辰。”

  边说边扭过脸寻人,费了好半天才在一簇栀子花丛里寻到那一大一小的身影。

  脸上的笑顿时一僵,强撑着温顺平和的气度,以慈母的口吻轻声喊道:“纯瑾,到娘亲这来。”

  小糖醇对“纯瑾”二字并不熟悉,因为平日里长辈们都叫她糖醇,奴才们都称她为小主子。

  于是乎,她继续沉迷在刨土挖虫的乐趣中,屁墩撅得老高。

  大华长公主的脸面一时有点挂不住,只好更换目标:“轻尘,把纯瑾抱来。”

  很遗憾,慕轻尘也对“纯瑾”二字不熟悉,顶着两片叶子从花丛里探出头,反问常淑:“把啥玩意儿抱过来?”

  常淑:……

  她抚抚发髻上的朱钗,向三夫人报以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忽然就见小糖醇爆发一阵开怀的笑声,像是发现新奇事物般,鼓起了巴掌,踉踉跄跄地跑向她。

  “娘亲,你快看旺财,她头上有点绿。”

  常淑:……

  三夫人:……

  慕轻尘拍下发间的叶子,疾步追上小糖醇,冷不丁发现常淑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幽怨中透着愤怒,愤怒中又透着犀利。

  一时如醉初醒:哦对对对,今日是来帮小糖醇物色娃娃亲的。

  常淑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杀她一记眼刀,话却是在对小糖醇说:“纯瑾,这是月安,同月安姐姐一起去玩好吗?”

  小糖醇这下变得安静了,盯着左月安那双黑亮的眸子瞧,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去吧去吧。”慕轻尘积极怂恿。

  这下,小糖醇像是受到莫大的鼓励,向左月安伸出沾满泥巴的手,手心处躺着一块叠好手帕。

  常淑认得,那是她绣给小糖醇擦口水用的。

  小糖醇把手帕拨展开,方见其中躺着一只黑乎乎的东西,正半死不死的浑身抽搐。

  “小姐姐,送你毛毛虫,当作,见面礼。”

  左月安的脸色猛然一变。

  常淑:娘亲我真的是带不动你!

  盛夏的夜晚,闷热难耐,蝉儿在耐不住寂寞的鸣叫。

  小糖醇坐在郁华斋的廊檐下看星星,同时发出沉重且无奈的叹息:“旺财,我,做错事了吗?”

  慕轻尘与她并排坐着,沉默半晌,艰难地点点头。

  “我把我最喜欢的东西,送给月安姐姐,难道,她不该,高兴吗?”

  慕轻尘不知作何解释。

  小糖醇接着问:“她为何,要哭呢?”

  慕轻尘听得心酸,紧紧搂住她道:“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没听见你娘亲在房内哭吗。

  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啊。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常淑那隐忍的怒骂便从门内传来:“慕纯瑾,给本宫进来!”

  人生什么时候最可怕?

  答,你娘叫你全名的时候!

  小糖醇感觉到了那话语中的森森杀气,吓得往慕轻尘怀里钻,像只缩成一团的刺猬。

  慕轻尘秉承着“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原则,无情地推开了她,并且亲自将她丢进门去。

  以此教会了小糖醇一个新成语:落井下石。

  常淑现如今才真正体会到那“慈母多败儿”的悔恨心情,她捂住拔凉拔凉的心,拽过小糖醇斥责道:“娘亲晨时是如何叮嘱你的?”

  小糖醇端正站好,嘟囔着:“要我,好好表现。”

  “我把,毛毛虫,给月安姐姐了。”

  “那可是,我,最喜欢的。”

  临了又补一句:“旺财,抓给我的。”

  常淑一拍扶手:“本宫就知道这事和那厮脱不了干系。”

  小糖醇出来的时候,慕轻尘还趴在窗边偷听房内的情况。

  咦?为何突然没声音了?

  然后发觉衣角被人拉了两下,一低头,见着了小糖醇。

  她免不得惊讶,蹲到小糖醇身前问:“几句话的功夫就出来了?”

  小糖醇老实道:“娘亲唤你进去。”

  慕轻尘一下就急了:“完蛋玩意儿,你是不是把我出卖了!”

  小糖醇满腹疑惑地看她:“出卖……是啥意思?”

  就是你背了良心债的意思。

  慕轻尘是乖戾嚣张,但不是那等不讲道理的主,吓哭左月安这事,过错的确在于她。千不该万不该,在人家地盘捉啥毛毛虫。

  她从厨房捧了盅八宝红豆粥,轻手轻脚地进了房,搁到桌案上:“还气呢,我的心肝宝贝。”

  “少来。”常淑见慕轻尘往她身边蹭,忙背过身去用手肘怼了怼,末了干脆离了慕轻尘,起身坐到罗汉榻上去。

  慕轻尘紧跟着缀上:“再生气也得吃东西,我哪也不去,你吃完了有了力气,找我算账便成。”

  说着掀开盅盖,任由甜甜的香气溜出来,它们在常淑鼻尖勾缠,把她的馋虫都勾得痒痒。

  但常淑依旧倔强:“不吃。”

  “我喂你,”慕轻尘捏起勺子舀了一舀,“张嘴,啊——”

  常淑伏上小几,把脸埋进臂弯,誓死抵抗美食诱惑。

  “……我跟你保证,明儿我就想法子把左相小女给挽回来。”

  “真的?”

  “真的。”

  “你保证。”常淑就她等这句话,不带犹豫地坐直身子与她对视,像是要求个心安。

  “我保证,”慕轻尘把勺子递到她嘴边。

  常淑将其含进嘴里,咬着一口软糯的红豆:“驸马出马,一个顶俩。”

  “岂止,以一敌百啊。”慕轻尘见她态度软了些,大着胆子在她脸上偷个香。

  常淑抬起衣袖,万般嫌弃地擦了擦:“烦人。”

  “还要吃点别的吗?”

  “看到你气都气饱了,没胃口吃旁的。”

  “那……”慕轻尘眼底笑意分明,“吃我吧。”

  常淑阴郁的脸上有了容光,跟她递去一句悄悄话:“好啊。”

  慕轻尘:果然是善变的女银。

  再晚些,红豆粥便食完了,慕轻尘让初月姑姑早早去歇息,她会亲自伺候长公主殿下安置,从头到尾殷勤得常淑都没眼看。

  揿灭烛火上榻的那一刻,她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淑儿,你可曾发现小糖醇有异常。”

  “何解啊?”常淑紧张道。

  “她虽然长得像我,但脑子好似很笨。”连个四岁的小姑娘都哄不好。

  “然后呢?”

  “这一点……随你。”

  常淑愕然,掀开窗帘丢出一床锦被,随手指了块空地:“今晚你打地铺吧。”

  “我跟你说真的。”

  “本宫也在跟你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