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耽美小说>烂梗驸马>第72章 弱娇驸马上线

  桃花扇坠意义非凡,常淑赏赐给老太监自然舍不得, 但人一辈子不就是在取舍之间徘徊吗?

  当主子的喜欢聪明的奴才, 不喜欢精明的奴才。老太监偏偏是后者,常淑怕他从中使坏, 将林渊偷偷在宝风阁为她请平安脉一事, 卖给别宫的主子娘娘。

  这世道,谁没有见钱眼开的本性。

  届时, 有心人把这事添油加醋的说出去,指不定传成什么样。

  极有可能说:长公主凭啥要偷偷摸摸的?因为肚里的孩子是野种呗!

  引发的后果简直想都不敢想, 慕轻尘非用火油把屋子给烧了不可, 然后带她进屋,与她同归于尽。

  她早先的目的再单纯不过, 无非是怕慕轻尘脑子没痊愈, 疯魔起来做出不可理喻之事,伤到孩子就得不偿失。

  毕竟孩子是她们生出嫌隙的根源,其出现仿佛一根救命稻草,或许能给这份感情赋予新的生机。

  她是舍出命也要护住的。

  用扇坠拉拢老太监, 一是提醒他收收心闭上嘴, 二是告诉他,本宫欣赏你, 给你咸鱼翻身的机会, 可千万要把握住。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 慕轻尘阴差阳错找来了宝风阁, 两三下的功夫, 就成功带偏了事情走向。

  差不多快偏到西南边陲了!

  常淑摁住两侧的太阳穴,揉啊揉,揉啊揉。

  她问初月姑姑:“本宫……要不要出去,阻止这场闹剧。”

  初月姑姑连连摆手:“公主,有战斗就会有流血牺牲。”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是时候舍弃老太监了。

  常淑于心不忍,思忖几许,认为老太监还是有抢救一下的必要。

  初月姑姑赶忙拉住她,再劝道:“您听奴婢一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老太监为您而死,是无上荣耀,等他死后,您好生安顿他的家人便成。”

  “可是……”

  “没有可是……”初月姑姑看着常淑长大,最不忍心她受委屈。这个当口出去,肯定被炮灰。既然她们没暴露,那就甭去主动淌浑水。

  “诶?公主您听好像没声了?”初月姑姑忐忑至极,险些忘记呼吸,少顷又有些急,俗话说得好,“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总归惹得人心底毛毛的。

  常淑:能有声吗,老太医和老太监惊爆凄美爱情故事,多吓人!

  院子里,开得稀稀落落的几朵花,在潮湿的风里摇摆,像是披头散发的老姑娘。

  常鸢和亦小白良久回不过味儿来,尤其是常鸢,她长在幽幽深宫,见过父皇因或大或小的事处置臣子,也见过娘娘们因或大或小的事处置奴才。

  至今作为一个旁观者,不多言,更不多问。今日倒好,成主角儿了,脚边跪有两人非等她裁决。真真是身陷囹圄,难以脱身。

  一筹莫展之下,她向亦小白眨巴眨巴眼,再看向慕轻尘,好似在等待她大发善心伸出援手。

  不想慕轻尘置若罔闻,默默仰头望天,喃喃自语,我是想查清扇坠子的来历,但不想卷入中老年黄昏恋呀。

  老太监率先打破沉默:“林渊,你……你忘了吗?”

  他朝林渊挤眉弄眼,提醒他长公主在二楼,你配合我给长公主打掩护。

  林·老实人·渊觉得他在给自己暗送秋波,抛媚眼。

  靠!调戏!绝对是调戏!

  他受不住的啐了老太监一口:“你个老阉驴,不要脸!”

  怎么无缘无故骂人呢!太监半男半女不假,可也是有尊严的。老太监情绪渐渐激动,尖锐的声线打晃得厉害,庆幸的是职业素养一直在保持,没被满腔怒火冲昏头脑,嚷嚷道:“就是你送的!就是你送的!”

  “不是不是!”

  “长公主将扇坠赏赐你,你又转送给我的。”老太监真想撬开林渊的头盖骨,看看里头装得是不是泔水。简单的认下他编得谎,事情就了了,非要闹出大动静来不可,还扯上私通了,想得美!

  “你铁了心要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是吧!好,随我去见圣上,一切请圣上定夺!”

  圣上哪有时间理会此等小打小闹,老太监打赌他不敢去,拍拍胸脯,死死咬住话头:“去就去,身正不怕影子斜!”

  林渊:我去你奶奶个嘴儿!

  “好啦!”常鸢被他们吵得头昏脑涨,暴脾气蹭就上来了,堵住耳朵吼出一句。

  亦小白怕她当众抽鞭子打人,赶紧开口好生哄着,牵她到自己身边:“没事没事,他们就老两口吵架而已!”

  林渊和老太监:说谁是老两口呢!

  亦小白还不罢休,板起面孔指责林渊:“林大人你也真是,虽说爱上一个太监的确不太光彩,但你也不能……不能伤害他爱你的那颗心呀……哎,我都不稀罕说你!”

  林渊欲哭无泪:“三驸马,微臣真没有啊!微臣连着来宝风阁不过十余日……”

  他话说到一半,蓦的察觉自己情急之下说漏嘴了,急忙停住。

  “连着来宝风阁……十余日……”亦小白细心的挑出他话中关键词。

  林渊内心生出心虚,后背不禁发凉,慢慢蜷起身子缩成一团。

  但听亦小白拍响巴掌,了然于胸道:“还说你们没一腿,连着十余日来此地与老太监私会!”

  林渊:……

  他没有反驳。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刚才情绪起伏太大嘴瓢了,差点暴露长公主,眼下只能往回找补。

  “是,”林渊咬紧牙关,抱着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的必死之心,昧着良心道,“微臣在太监中多看了他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他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所以微臣每日酉时都会趁下值的空当,来……”他强忍翻涌而上的呕吐感,“来宝风阁……与他幽会。”

  说完,留下了看起来无奈、辛酸、苦涩的数行泪水,泪痕纵横在他布满细纹的脸上,一片狼藉。

  老太监配合他表演,深情款款地凝视他:“渊渊,我是一只被宫城困住的金丝雀,注定要辜负你啊。”

  慕轻尘:哇,好一对苦命老鸳鸯。

  “咳咳,罢了罢了!”她好整以暇的起身,一步步踩下台阶,“扇坠子是否由长公主赏赐,本驸马回殿问问便知。”

  老太监以为已把她忽悠住,绷紧的呼吸松了松,不料慕轻尘斜眼一挑,把扇坠塞进他怀中,拎着他后衣领跨过门槛,向左拐了出去!

  “慕,慕驸马,您这是做甚呀……”

  慕轻尘轻拍他惊恐的脸:“找长公主问问呀。”

  “啊?”老太监一时心都灰了,“奴才就不用跟去了吧……奴才低贱,怕污了长公主凤目。”

  “我看你油嘴滑舌,该是能讨她欢心才对。”

  “公主,这回是真没动静了。”初月姑姑掌心发汗,指尖微凉。

  常淑先她一步起身,从窗口探出身打量空荡荡的院子:“看来统统都随轻尘回如意殿了,快,咱们抄近路赶回去。”

  她掸掸裙摆边的皱痕:“还以为老太监把轻尘糊弄过去了,没想到她非要刨根究底!”哼,这厮真是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透了。

  让老太监和林渊当面与她对峙,纯粹考验她演技嘛。

  所谓的抄近道,实际不比原路近多少,只是在最后一段路转个方向,跨过穿堂门,来到如意殿的侧门。

  门内有一小院,是塔珊的院落,这个时辰,她正好在院内搭了一张方桌,和突厥侍女一起做纸鸢。

  余光瞥见有人闯入,笑眯眯地邀请:“淑姐姐好几日不见了,快来快来!我刚和一宫婢学了做纸鸢的手艺,一起吧!”

  时间紧迫,常熟不绕弯子,把她拉向一边:“本宫想请你帮个忙。”

  塔珊兴致勃勃:“我们突厥人讲义气,你说吧,帮什么忙,我一定义不容辞。”

  “不是大事,我那头出了点乱子,怕轻尘不依不饶的为难我,拜托你帮我充个人证,就说我方才哪也没去,一直在这里和你一起。”

  “原来是撒谎,简单……可是轻尘为何为难你……”懂了,狂躁症还没过!

  常淑微笑着点头,算是谢过她,倏然转身,背影格外决绝,带了点壮士断腕的悲凉。

  咋那么像交代后事呢?

  塔珊嘴唇微张,惊讶这跳出来的奇怪想法。

  慕轻尘脚程快,先常淑一步抵达如意殿,丢麻袋似的把老太监丢到地上,命人把他拖到正殿花厅,又吩咐奴才快些上茶,说是三驸马和三公主驾临。

  如意殿上下见跟在她身后的人乌泱泱一片,笃定是出了大事,不敢懒惰,迅速打起十二分精神积极的伺候。

  有两个机灵的,溜到殿外的芙蓉树下,踮起脚尖往月门外张望,像是在寻找常淑。

  在他们心里,公主的地位是高于驸马的,万事还需由公主定夺。

  “何事慌张。”常淑从塔珊的寝殿内绕出,看见月门边杵着两个小太监。

  他俩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礼貌问安,把慕轻尘带回一老太监的事告诉她。

  常淑眼眸明显煞了一下,闪过一缕惊慌。叹服慕轻尘速度真够快,抄近道都没能赶超过。

  还有脸说身患寒疾,谁家病秧子这般脚步如飞呀。

  “公主,公主。”初月姑姑悄声唤她。

  常淑侧眸:“怎样?”

  “……把您的冷汗擦一擦。”

  “本宫有出冷汗?”

  “满额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