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耽美小说>长公主的小驸马想和离[重生]>第66章 [万字一更]

  “你们两不会早在都城就有私情了吧?”漠阳满是恶意的打量这对狗男女。

  果然就算有姜国长公主那般美貌的女子为妻, 男人该花心还是得花心,真是混账!

  柳媚儿无辜的看向静默不语的黛姐姐,只得继续保持沉默。

  “果然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漠阳忍着疼坐起身, 先前还以为这位柳大人是个例外, 现下看来真是瞎了眼。

  不过一想到那位姜国长公主眼睛也不怎么好, 漠阳心里平衡了些。

  “漠阳公主你流了好多血。”柳媚儿给黛姐姐系着用自己衣衫撕下来的布条绑住掌心伤口,看了眼面色苍白的漠阳公主。

  “没事, 这点小伤很快就会止血的。”

  柳媚儿觉得漠阳公主是在逞强, 毕竟方才那一剑红衣女子下手完全没有留情,想来应该伤的比黛姐姐还要严重。

  漠阳背靠石柱探手点住穴位让自己尽量保持不动询问:“哎, 方才你怎么看出她是凤国公主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姜苌黛侧身倚靠柳媚儿并不想搭理这位惹是生非的漠国公主。

  那服下的毒, 好似对于武功越高的伤害更强, 姜苌黛指腹扣住柳媚儿脉搏时松了口气。

  媚儿,她不会武功,所以反倒没有受什么伤害。

  “你这人真是……”漠阳见这面纱女样貌被遮住, 嗓音沙哑的犹如老妪,便揶揄道, “柳大人, 你这个老情人性子这么冷, 我看还是换一个吧。”

  还没应话的柳媚儿明显感觉到黛姐姐的气息有些不稳,连带整个人都有些杀气腾腾。

  “我、我其实也想知道黛姐姐怎么看出来红衣女子的身份。”柳媚儿讨好的望着黛姐姐。

  漠阳见柳大人狗腿子一般的反应,更是心里厌恶。

  这男人对他好点,他还不受用,反倒是对他凶悍, 他反倒觍着脸讨好。

  姜苌黛见她真好奇的紧,方才松口道:“凤国女子不比其他四国女子只主内,此国掌权者世代皆为女子又被称为女皇, 而且凤国女子擅武都会随身佩刀剑,而凤国皇室女眉间都会有一朱砂印点。”

  “这些我都没听过啊。”柳媚儿博览群书,虽然听闻过凤国,可也只是知道凤国处于姜国东边,长年密布群山峻岭之中,其间毒死瘴气更是让外人防不胜防。

  漠阳也有些好奇这面纱女怎么如此熟悉知晓凤国详情。

  “凤国长年封闭,族人对外排斥,同时也很少外出,我都不知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漠阳佯装随意的询问。

  可那面纱女却轻飘飘的说了句:“堂堂一国公主,只知好武擅斗,漠阳公主有空还是多读点书吧。”

  “你!”漠阳真没想到这面纱女嘴这么毒。

  书,漠阳从小就看的头疼,谁没事看书啊。

  柳媚儿连忙出声劝解:“漠阳公主莫生气,黛姐姐也是好心,多读书总是有好处的。”

  漠阳不以为然的哼了声,更是怀疑面纱女的来历,可惜这位柳大人好像还傻乎乎的真信了她的话。

  这世上哪有什么书把旁的国家风俗习惯记录的如此详细。

  现如今六国之中庆国已经被灭,剩下的五国只有姜国和凤国能与漠国一争高低。

  漠阳很难不怀疑面纱女是不是哪一国的细作。

  毕竟这位柳大人看着弱不禁风还很喜欢哭,寻常女子最多只把他当做小弟看待,怎么可能有女人愿意嫁给一个随便落泪的男人。

  现如今柳大人是姜国长公主驸马又是工部侍郎,这面纱女难保不准是想潜伏身侧窥探姜国机密。

  这般想着漠阳心中多了几分警惕。

  虽然柳大人好骗,自己可没那么容易被蒙混过关。

  而倚靠柳媚儿单薄身段的姜苌黛嘴角微微上扬,这些消息主要还是潜伏在凤国的探子汇报而来。

  毕竟凤国地处险境又易守难攻,外人根本入不得内,自然不可能有什么书记录流出。

  可偏偏柳媚儿就这般毫无怀疑的信了自己,姜苌黛指腹轻触她的脸庞低低唤了声:“媚儿。”

  “嗯?”柳媚儿以为黛姐姐是不舒服,连忙转过身来询问,“黛姐姐哪里疼么?”

  姜苌黛难得露出如此示弱的模样,微微低头枕在柳媚儿颈窝应:“没有。”

  柳媚儿探手拉着漠人的大袄将紧密挨着的两人罩住,整个人僵直身段半点都不敢动低低道:“黛姐姐若是困了,就睡会吧。”

  “嗯。”姜苌黛闭上了眼,还能清晰的听见她的心跳。

  其实姜苌黛想亲亲她的。

  可现下这般处境并不适合亲昵,姜苌黛只得打消念头。

  待耳旁呼吸沉稳时,柳媚儿大着胆子低头看了看好似睡着的黛姐姐,心间无比的满足。

  如果自己能够再厉害些就好了,这样就能让黛姐姐可以多倚靠自己。

  那群凤国人也原地休息大半日,待整装出发时,柳媚儿才不舍的唤醒黛姐姐。

  漠阳以及其他漠人手腕被绑着绳索,几人连成一线随从凤国人进入巨大的石门。

  石门内里是空旷的殿内,凤国人嘴中念叨细碎的话语,听起来有些像梵音。

  只不过柳媚儿不太懂佛理之道,自然也猜不出她们念的是什么。

  漠阳在柳媚儿身后悄悄的出声:“柳大人知道凤国人喜欢拿活人祭祀神灵吗?”

  “从未听闻。”柳媚儿摇头应,视线一直望着前面的黛姐姐。

  黛姐姐身上病还未好,想来身子总是虚弱的紧。

  “你看她们现下神神叨叨的模样,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啊。”漠阳有意恐吓。

  漆黑的石殿内,只有凤国人举着几处火把照明,柳媚儿有些心慌立起寒毛应:“漠阳公主的意思是她们要拿我们去祭祀神灵?”

  漠阳见柳大人上了钩,满是坏笑的故意吹了口气道:“你看这殿内都是石制,可是却阴风阵阵,难道不觉得诡异吗?”

  越说越灵异的柳媚儿,竟然真感觉到后颈冷风阵阵,顿时吓得连忙往黛姐姐身旁挨近了些。

  姜苌黛原本正在听这些凤国人嘴里念的话语,因听到身后媚儿的急促脚步声,便分了些许心神偏头看了看。

  “媚儿,怎么了?”

  “黛姐姐有没有感觉到这里阴风阵阵啊?”柳媚儿胆小的紧紧挨着黛姐姐细声说。

  “阴风?”姜苌黛偏头看见柳媚儿身后正在坏笑的漠阳公主,大抵也能猜出大概,“这里是深藏荒漠之下的地下城,四周又密不透风,媚儿你怕是被漠阳给骗了。”

  “哈哈。”漠阳忍不住笑出声来。

  柳媚儿再迟钝也该明白自己上当了。

  唉,好丢脸哦。

  “媚儿,下回可别再信旁人随意说的话了。”姜苌黛见她低垂脑袋不语,不免担心的叮嘱几句。

  “嗯。”柳媚儿点了点头,又补充了句,“不过黛姐姐说的话,媚儿还是信的。”

  姜苌黛微愣的转过头,两颊发热起来,指腹挽起耳旁碎发掩饰上扬的嘴角。

  平日里让她说几句好听的话,她能为难的面红耳赤,可她无意间说的话反而最是撩人不自知。

  待穿过一层层的通道,最终几人被留在一处红漆木门外,只余两个凤国人看守,其余的则随之凤国公主进了里面。

  漠阳打量四周见这正是个好时机,便正撺掇着柳大人两位一同动手。

  “柳大人,她们现在人少,我们动手很有胜算。”

  “可是我们服了药,如果没有解药,逃出去也会死的。”柳媚儿担心黛姐姐的伤势犹豫道:

  漠阳挑眉道:“很简单,我们可以威胁她们交出解药。”

  柳媚儿没有应答,而是看向一直盘坐的黛姐姐。

  姜苌黛知道这药的厉害,更知道漠阳为何这般急切想要逃离。

  凤国当年被漠国打的丢失不少领地,还有不少凤国百姓也被残杀,这可以说是两国之间的国仇也不为过。

  现下漠阳落到凤国公主手里,就算不死,下场也会比柳媚儿跟自己要惨。

  “黛姐姐觉得怎么样啊?”柳媚儿更担心黛姐姐的身体,毕竟动武若是失败,那心狠手辣的凤国公主一定会下死手。

  反而不动手更安全些,姜国与凤国又没有什么不合,想来等凤国公主办完事,应当就会放自己和黛姐姐的。

  “暂时没必要动手。”姜苌黛觉得凤国与漠国不合,这样反倒有助于姜国将来一统天下。

  毕竟漠国实力强盛,若是能与凤国联合夹击,想来还是有几分胜算的。

  漠阳见这两人不急不慢的讨论,心想看来靠他们是不成了。

  这般想着漠阳偷偷用藏在袖间的弯月小刀割破绳索,眼神示意其他漠人做准备。

  很快漠人挣脱束缚,随即便制住看守的两名凤国人。

  “解药在哪!”漠阳手持利刃抵住凤国人颈旁威胁。

  “我们没有解药,公主才有。”凤国人不屈不挠的应。

  漠阳眉头紧皱看了看那红漆木大门,犹豫的看向解了绳索的面纱女问:“哎,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地方吗?”

  姜苌黛由柳媚儿搀扶着起身道:“传闻凤国曾经强盛时领地西至长阳关内,北至漠国部分领地,这片荒漠或许是曾经凤国的古王宫。”

  “古王宫?”漠阳自然也是知晓过些许凤国的传闻。

  当年父皇一举进攻凤国,为的凤国领地的黄金。

  古凤国曾经一统五国数百年,其间积聚数不尽数的金银珠宝。

  可惜因着岁月如梭,六国曾经多次派人搜寻古王宫旧址无果,因此久而久之众人也都只当是个传闻。

  “漠国公主应该不至于孤陋寡闻到连古王宫都不知道吧?”姜苌黛有意引导让漠阳进入其中,毕竟凤国人可是最记仇的。

  “本公主当然知道。”漠阳挑眉心想这要是能确定其中真有金银珠宝,那一定要告知父皇。

  说罢,漠阳押着凤国人进入其间,打算去探探真假。

  柳媚儿虽然也听闻过古王宫传言,可还是觉得贸然闯入她人领地不太好,所以犹豫的说:“我们就不进去了。”

  漠阳看着胆怯的柳大人问:“难道柳大人不想看看传闻古王宫金银珠宝是何等景象?”

  “这是凤国的金银珠宝,漠阳公主还是不要心生贪念的好。”柳媚儿对于其间到底是什么模样并不感兴趣,只是一心想要寻解药给黛姐姐。

  姜苌黛探手轻抚柳媚儿侧脸应:“媚儿,说的对。”

  两人决定在外间等候,柳媚儿亲眼看着漠阳公主进了黑漆漆的宫殿,心间还有些担心。

  “希望她们能够快些出来。”柳媚儿坐在黛姐姐身旁念叨。

  “应该会很快的吧。”姜苌黛其实没有告诉柳媚儿,凤国的古王宫传言其实是假的。

  那些金银珠宝早就在凤国丢失大片领地退守东处国土时被洗劫一空。

  而之所以仍旧传着古王宫的流言,完全是因为古王宫里面藏着一种传说中最精密的蛊术。

  所以凤国人才数千年来孜孜不倦的想要寻到古王宫。

  蛊术对于其余国家而言,或许并没有什么用,可对于凤国而言确实最具有诱惑的财富。

  柳媚儿很好奇黛姐姐为什么会这么胸有成竹。

  两人等了约莫不到半个时辰,漠阳公主以及漠人们便出来了。

  可与此同时出来的还有凤国公主和她的手下们。

  柳媚儿看着漠阳公主面色苍白的模样,心间担心的紧。

  “你们两倒很是知进退啊。”凤国公主牵着绑住漠阳公主的绳索,“这位却蠢的很,我们凤国的毒那都是蛊虫,你以为是随意能解的吗?”

  整个人无力的坐在地面的漠阳公主心里很是后悔。

  果然传言不可信啊。

  “漠阳公主你没事吧?”柳媚儿探着身询问。

  漠阳叹了声道:“太疼了。”

  那蛊虫就像是要破肚而出,漠阳和漠人们都还没动手就被那凤国公主给弄的疼到昏天黑地。

  姜苌黛探手捏住柳媚儿的耳垂,将人拉回身侧道:“现下她也算得到教训了。”

  谁让漠阳总是没事找事的捉弄欺负媚儿呢。

  柳媚儿乖巧的靠近过来,茫然的眼眸隐隐有些困惑。

  为什么感觉黛姐姐好像一点也不意外漠阳公主的遭遇啊。

  一行人又被牵着在地下城内走动,等隐隐感觉到空气有流动气息时,众人脑袋被蒙上了黑布。

  这般七转八绕,柳媚儿感觉到四周凉飕飕的时候,眼前忽地见了光亮。

  这里好像离客栈不远了,柳媚儿被寒风吹得脸疼,方才停了观察地形。

  凤国公主骑着马道:“你们走吧。”

  “等下,那个解药还没给呢。”柳媚儿焦急的出声。

  “可惜,解药只有一人份。”凤国公主佩戴面纱望着这位孱弱的公子,随手将瓷瓶扔给了他。

  柳媚儿双手捧着瓷瓶,并未多说什么,而是立即倒出药递给黛姐姐,“来,快服下。”

  姜苌黛抿紧薄唇看向那凤国公主出声:“你怎么可能只有一份解药?”

  “本公主只想给一份,你能奈我何?”凤国公主坐在马上望着这位面纱女,心想这等凌厉眼神可不是寻常妇人该有的气势,“不如这样,你让他跟我去凤国,如何?”

  “休想!”姜苌黛探手揽住柳媚儿纤细身段。

  听闻凤国女子可养数不尽的男子,而且凤国的男子都是奴隶,必须要吃蛊虫,而且可随意生杀予夺。

  姜苌黛怎么可能愿意让媚儿去那等地方受尽屈辱。

  凤国公主看了看远处已经快要亮堂的天际,自然也没有心思在逗弄这两位,随手从衣袖拿出一瓷瓶扔向那面纱女道:“你的身手不错,将来有机会再跟你比试。”

  单手接过瓷瓶的姜苌黛,神情严肃望着骑马远去的人马。

  柳媚儿脸红心跳的看着搂住自己的黛姐姐,心想刚才的黛姐姐好霸道啊。

  “媚儿,先把药吃了吧。”

  “嗯。”

  待两人服下药,姜苌黛同她回到客栈骑着大黑马赶去长阳关。

  现下必须要阻止凤国公主把漠阳带出长阳关。

  毕竟还要给漠国皇帝一个交待。

  此时的长阳关外已是两军对峙,一直接不到公主的漠国兵马已经是按耐不住怒火。

  容悦眉头微皱看着关外大军,偏身看向急躁的岳月询问:“现在还没有长公主的消息吗?”

  岳月满心自责道:“这都是我的错。”

  那夜里岳月睡的太死,才没发现长公主随着驸马一同落入泥沙之中。

  现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才最是让人担忧。

  “你自责也没用,还不如多加小心,两国若是开战,恐怕不知何年才能消停了。”容悦心间同样是焦急的很。

  这么多年长公主从来没有消失这么久,姜国朝堂现如今更是人心惶惶。

  皇帝被气的病重,太子年幼无法执政,武家兄弟又只想独揽大权。

  一旦开战,容悦真怕将士们没死在漠人之手,反倒会被那群朋党官员给背刺。

  深秋里的寒风越发刺骨,粮草还在路上并未筹集,容悦眉头紧锁的思量一旦开战该如何速战速决。

  毕竟战事不能拖的太久,否则其余几国难保不准会背后捅刀子。

  到时四面受敌,姜国恐怕就撑不到年底了。

  “容将军,长公主回来了!”将士们的呼唤引起容悦的注意。

  岳月探身望着那飞驰而来的马匹,只见马匹之上乘坐两人,驸马则被长公主拥在怀里。

  “驸马也太娇气了吧。”岳月和容悦下城墙来迎接时低低念了句。

  容悦抿唇没有说驸马本来就是个女儿家。

  大黑马矫健的步伐停了下来时,柳媚儿被冷风吹得整个人都冻傻了。

  “微臣参见长公主。”容悦和岳月等一干将士跪拜。

  姜苌黛带着柳媚儿下了马出声:“诸位起身吧。”

  柳媚儿知道黛姐姐有事要忙,所以自己牵着大黑马跟在身后,探手摸了摸大黑马念叨:“大黑,辛苦你了。”

  众人进了营帐,姜苌黛听着容悦的汇报出声:“容将军先派使者去汇报漠阳公主的去向。”

  “是!”容悦随即出了营帐

  “岳副将派一支精锐骑兵随本宫去追击凤国公主。”

  “听令。”岳月立即起了身。

  两方人马各自出动,姜苌黛没有时间顾得上柳媚儿,便只叮嘱了句她好生留在军营。

  从白日追到夜间,一路直逼凤国公主人马的队伍方向,夜间才终于追上了。

  猩红的火把照亮寒冷的夜空,凤国公主望着前后两处人马围击,眉头闪过困惑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马?”

  按照计划这时姜国该与漠国动起手才对。

  漠阳挑眉得意道:“我忘了告诉你白日里放走那位小白脸是姜国长公主的驸马,你觉得他身为姜国官员能让你抓走本公主吗?”

  “闭嘴!”凤国公主本想让姜国跟漠国发生战事,这般好坐收渔翁之利,现下看来是不行了。

  真没想到那看起来羸弱不堪的公子,居然还能有如此阴狠的心思。

  此时在军营里的柳媚儿冷不防打个喷嚏。

  唉,黛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姜苌黛骑着马看着已经无路可退的凤国公主,并未让人立即通知漠人来围攻,而是让护卫守住四周。

  两方人马在一处空地会面,凤国公主隔着暗夜望向那姜国长公主出声:“凤国愿与姜国结盟,不知可否愿意放行?”

  身侧的岳月接受到示意应:“好,只要将漠阳公主交出来,长公主愿意详谈。”

  凤国公主深知现下如若让漠阳公主回去,漠国皇帝势必要对凤国发难,如若姜国倒戈,那凤国危矣。

  现在只能赌一赌了。

  两人入简陋的营帐,姜苌黛让人接走漠阳公主,而后与凤国洽谈盟约。

  “你、是那面纱女?”凤国公主眼力一向很好,自然不会认错人。

  姜苌黛品着茶水道:“你应该很后悔吧。”

  凤国公主望着这面色虽苍白可容貌却越显风姿的姜国长公主,心间仍旧是禁不住叹难道世人称赞其是冷美人。

  哪怕现如今已经过三十,可肌肤仍旧是容光焕发,这般美人若是露了面,恐怕凤国公主都该认出她的身份了。

  “嗯,若是今早杀了你,恐怕现在漠国已经与你们姜国开战了。”凤国公主心生后悔却也不得不赞叹这位姜国长公主的沉稳不惊。

  姜苌黛见识这位凤国公主的狠毒,自然了解若是不能结盟,那就必定要杀了她。

  “现下漠国才是你我两国的重点,凤国公主想来也是深谙其道的。”

  “当然。”凤国公主对于这位长公主的阔达胸襟很赞叹。

  昨日那般粗鲁对待,她却丝毫不记仇,还能理智结盟和谈,想来绝对是一个最好的盟国选择。

  当然也可能是自己最强有劲的对手。

  深夜里两方人马互相撤离,凤国公主上马离去时道:“还望他日能共饮一杯庆功酒,到时我会向贵国驸马赔礼道歉。”

  “公主好意心领了。”姜苌黛指腹触及掌心绑住的衣带,“不过,驸马她不喝酒。”

  凤国公主微愣的看着夜幕之中的姜国长公主高挑身段,竟然发觉方才那话里有些极其细微到不容易令人察觉的柔情。

  “那就真可惜了,毕竟贵国驸马真是个难得的正人君子。”

  待人影被黑夜遮住时,姜苌黛骑着马转身赶赴长阳关。

  不是为旁的军国大事,只是因为姜苌黛有些想媚儿了。

  深夜里漠阳公主被送回,很快漠国将领亲自来接见。

  漠阳数落着凤国公主的无耻,而后认真的答谢柳大人。

  柳媚儿满面疲倦却还强撑着不睡为的是想等黛姐姐回来。

  可没想到漠阳公主却莫名其妙的热情接见。

  “柳大人,你真是够意思啊。”漠阳还以为是柳大人抛下情人去给自己通风报信,心中多少有些感动。

  “漠阳公主没事就好。”柳媚儿探手揉着眼哈欠连连。

  漠阳又断断续续的说了几句,见姜国长公主久不回,心中担心姜国会与凤国合盟对付漠国,所以没有多待而是赶紧随着漠国兵马回漠国。

  天将破晓之时,漠国大军已经陆续撤离边境。

  柳媚儿站在城墙之上,望着密密麻麻的军队时,才意识到如若自己跟黛姐姐再多耽误几日,恐怕一场大战就要开始了。

  “长公主回来了!”将士们欢呼追随着入营内的人马。

  那高挑身影被众将士簇拥着时,柳媚儿没敢走上去迎接,只是站在城墙远远望着,眼眸的笑意却不止。

  幸好黛姐姐追回漠阳公主,否则又不知道要死多少的将士了。

  一想到这般厉害的黛姐姐是自己的,柳媚儿只觉得自己心口涨的厉害,可是并不难受反而很是自豪。

  整日里军营内陆续的传出诏令将各地军队调回原地,大半日里姜苌黛都没有来得及喝口茶水。

  自然也没有看见柳媚儿,好似她就一直没有出现过。

  姜苌黛想着心间又有些不悦,她就不会来找自己吗?

  午后天色暗了不少。忽如其来的雨水飞溅落下来,冰冷的有些凉人。

  从外边进营帐的姜苌黛便见那人端坐在内里,一手握着针线似是在缝制什么物件。

  “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做什么?”姜苌黛缓缓出声。

  柳媚儿手里捧着的是一串桃花玉吊坠,偏头见出声的是黛姐姐,眉眼满是欣喜出声:“黛姐姐忙完了么?”

  “嗯,大体上安排妥当了。”姜苌黛侧身坐在一旁,指腹拿起她正在缝制的细网兜,“你这是用来做什么?”

  “这个可以用来护住桃花玉吊坠省得被磕坏了。”柳媚儿将它包裹住桃花玉,其间隐隐透出桃花玉又能抱住外层,看起来反倒很是雅致精巧。

  姜苌黛见她如此心灵手巧夸道:“嗯,真不错。”

  柳媚儿被夸的咧嘴笑得嘴角都快挂到耳朵,视线落在黛姐姐掌心简陋的伤口包扎处出声:“对了,我去讨要上好的金疮药。”

  “我还以为你只记得绣这小物件,心里都顾不上我了呢。”姜苌黛语气间不由得带了几分少有的女子怨念,“整日里也不见你来找我。”

  柳媚儿乍听时,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待细细瞧着黛姐姐满是认真的神情,柳媚儿觉得自己或许想多了吧。

  黛姐姐才不会跟这么一个小物件置气呢。

  柳媚儿细细涂抹着药膏,而后换上干净的纱布绑成形似蝴蝶的小结。

  姜苌黛就这般望着她认真的模样,心间更是暖的紧。

  “媚儿陪我躺会,好吗?”这接连整夜的忙碌,姜苌黛有些累了。

  “嗯。”柳媚儿点头,而后铺设简陋的行军床。

  两人躺在一处,柳媚儿少见的躺在外侧,而黛姐姐睡在里侧。

  本以为黛姐姐会说会话,可等柳媚儿偏头时,肩上微沉便听到平稳的呼吸声。

  营帐外并不算安静,风雨噪杂的很,而且营地里又有不少巡逻侍卫。

  可是柳媚儿却觉得黛姐姐睡的很沉,好似不是一般的累。

  柳媚儿不由得轻手轻脚转动身子,连带呼吸都放缓了不少,生怕扰了黛姐姐的休息。

  这一夜黛姐姐一定很累的。

  其实柳媚儿还准备解发热寒病的药汤,现下还在外边熬着呢。

  可现下看黛姐姐累的紧,柳媚儿也不忍心去唤醒。

  雨水滴滴答答下着,柳媚儿不知觉得睡了过去。

  待迷糊醒来时,肚子咕噜叫个不停,柳媚儿睁开眼才发现营帐内已经点燃了灯盏。

  “黛姐姐?”柳媚儿撑起身望着已经端坐在账内翻看军中政务折子的人。

  姜苌黛偏头见她醒来应:“你睡的可真沉。”

  柳媚儿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从床榻起身,简单的就水洗漱一番。

  两人一同用膳,柳媚儿吃着热乎的饭菜,见黛姐姐仍旧在翻看折子便问:“黛姐姐用过饭了么?”

  “嗯。”黛姐姐一旦处理政事,整个人就会显得很严肃。

  柳媚儿自然也不好多说话打扰,将饭菜吃的很是干净。

  营帐外的雨水仍旧未曾停歇,柳媚儿偶尔听见黛姐姐的几声咳嗽,想起自己准备的药,便打算自己再去熬了一份。

  军营的药房很大,灶上数不尽的药炉,内里药汤味极重。

  一待便是半个时辰,等柳媚儿再回到营帐时,黛姐姐仍旧是先前那般姿势,好似不知道累一般。

  姜苌黛闻到浓重的药汤味时,偏头看向入内的人,原本心间的怨气骤然间散了。

  先前察觉到她不再帐内,姜苌黛还在想她到底又去忙什么了?

  从前整日里恨不得粘在自己身旁的人,现下大了,每日里却常见不到人。

  总是难免会让姜苌黛心生失落的紧。

  “黛姐姐喝药吧。”柳媚儿吹了吹药汤才递过来。

  “煎药的事,你可让旁人入座,何必非要自己去?”姜苌黛欲言又止的没说省得让自己见不着人担心的紧。

  柳媚儿端坐在一旁,从衣袖里拿出小油纸包的一团应:“我正好吃饱没事做嘛。”

  姜苌黛接过药碗好奇的看了眼问:“这是什么?”

  “蜜饯,很甜的。”柳媚儿展开油纸递过来,“药汤很苦,黛姐姐嘴里吃一颗蜜饯就会变甜。”

  “媚儿,小孩子吃药才会要吃蜜饯,我这般岁数喝药汤不需要的。”姜苌黛很是平静的喝着药汤。

  柳媚儿被笑得还浑然不觉,自己贪嘴的往嘴里塞了颗蜜饯,顿时甜的有些皱起脸蛋。

  真是太甜了。

  姜苌黛拿起帕巾擦拭嘴,见她这般模样忍俊不禁的笑道:“甜吗?”

  “好甜啊。”柳媚儿觉得这蜜饯比小时候吃的还要甜了,“黛姐姐不尝尝吗?”

  原本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了。

  可她这幅模样落在姜苌黛眼里却生了别样的含义。

  “媚儿,过来。”

  “哦。”柳媚儿不疑有他的靠近。

  当薄唇轻触时,柳媚儿惊呆的愣住,那扶住后颈的掌心力道并不大,只不过容不得柳媚儿躲避。

  呼吸交缠之时,姜苌黛拉开距离,视线看着她那红润的脸蛋应:“确实很甜。”

  柳媚儿耳后根都红了起来,樱红的唇抿了抿,声音细小的念叨:“那黛姐姐要不要再尝尝啊?”

  姜苌黛有些意外的看着难得主动的人儿,指腹捏住她的下颌笑道:“好啊。”

  窗外风雨不停,大风卷动旗帜不停的翻涌,容悦满身雨水的停在营帐外,而后愤然离开。

  电闪雷鸣之际,岳月见容悦这般失神落魄的模样回来,还有些被吓到。

  “你、你怎么了?”岳月从前在都城还不知军营的日子有多苦,现下才知道在外风餐露宿都好过当兵。

  可容悦一个女的能在军营这么多年,真心让岳月从心里的佩服她。

  容悦冷着脸出声:“离我远点。”

  岳月被凶的有些莫名其妙应:“你、你凶什么啊?”

  “你出去!”容悦将桌面的物件通通扫落在地,满心的不甘和嫉妒已经要将容悦仅有的理智摧毁。

  这么多年容悦无怨无悔的跟随长公主,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可长公主却跟一个女孩那般……

  “难道是你去长公主汇报军务被骂了吗?”岳月若是平日里都不会这般好声好气,可是容悦现如今这般状况实在太糟糕,很难让人不担心。

  容悦苦笑的摇头,眼眸里满是嫉妒低低道:“我要解甲归田。”

  这么多年的心思,容悦真的累了。

  “你胡说什么啊?”岳月真的没想到容悦会这般失态,真的不像她平日里的笑面虎的沉稳模样。

  容悦一把推开岳月,便自顾自的出了营帐。

  整夜里容悦兀自喝着酒,岳月耐心的守在一旁,生怕她做出点傻事来。

  天蒙蒙亮时,柳媚儿迷糊的醒来,黛姐姐已经不在身旁。

  柳媚儿懒散的起来,薄被之下的印迹还未消退,那一旁的衣裳却很是整齐的摆放着。

  待洗漱过后,柳媚儿出营帐寻人,只见岳月忽地现身道:“哎,你知道容悦跟长公主去哪了吗?”

  “我不知道啊。”柳媚儿茫然的应。

  “糟糕,容悦不知道发什么疯,长公主现在也不见人影。”

  柳媚儿不解的问:“宋将军怎么会发疯了?”

  岳月叹了声道:“我也想知道啊,反正昨晚容悦去见长公主汇报军务,结果回来就变了人似的。”

  虽然岳月一直喜欢捉弄容悦,可是也知道容悦一直都没有真的生气。

  只是昨晚却不太一样,容悦好像真的生气了。

  “那我们分开去找找吧。”柳媚儿记得昨夜没见到容将军,所以只以为是自己回营帐前的事。

  深秋寒风吹过枯枝时,姜苌黛手持长剑望向满身酒味的容悦,眉头微皱道:“军营严禁饮酒,你身为将军怎能明知故犯?”

  容悦躺在地上颓废的应:“我不想当这个将军了。”

  姜苌黛有些意外看着容悦问:“你说什么?”

  “我不想当将军了。”容悦顾不得满身泥眼眸含着泪,“你跟柳媚儿做过了吧。”

  当年姜苌黛意识到自己重生时,便已经开始谋划培养自己的势力。

  拜师,也是姜苌黛自己向母后提及的。

  容悦更是姜苌黛亲手将她从死人堆里拉出来,两人一同拜师门下学剑。

  “容悦,这是我自己的事。”姜苌黛知道容悦对自己的心思,可是自己早就已经表露拒绝了。

  “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女人的。”容悦抬手挡住额前自嘲的苦笑,“没想到你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姜苌黛见雨有渐起之势,探手收回长剑道:“你要走,我也拦不住你,你的父母当年被漠人所杀,血海深仇你要忘就忘了吧。”

  说罢,姜苌黛也不愿意再多停留,否则只会让容悦心生误会。

  一路轻身离开的姜苌黛,视线瞥见暗处的岳月,只见她身侧佩戴的玉佩,便停了下来。

  “这玉佩是容悦的定情信物,看来她很相信你。”姜苌黛望着不远处仍旧没有动静的容悦,“岳月,你能帮本宫带容将军回军营吗?”

  或许容悦从来没有意识到她身旁是有人的。

  岳月本来没想偷听。

  可是无意间撞见,自然也不能看着容悦一直躺在泥地被雨水淋着。

  “好。”

  当雨伞挡住冰冷的雨水时,容悦心生希望的以为是长公主。

  岳月弯月俯身看着容悦一脸失望,心间又气又恼道:“你个倔驴,长公主喜欢小白脸,你可是威风堂堂的大将军啊。”

  “不关你的事!”容悦撑起身不想被小妮子给看低了。

  “怎么不关我事了?”岳月拿出那一对玉佩,而后将它拆开两半,“方才长公主告诉我,这物件是你的定情信物,现在它归我了。”

  “你还我!”

  岳月机灵避开探来的手应:“老姑婆,反正你送不出去,我就勉为其难的替你收着呗。”

  容悦气的半死,探手将她按在泥地,试图夺回玉佩,可唇间却忽地被亲了。

  “你来拿啊。”岳月将玉佩放进贴身衣物里得意道。

  额……

  滂沱大雨下个不停

  ,柳媚儿望见黛姐姐回来时,主动小跑着过去接她。

  姜苌黛望着从雨中奔向自己的女孩,心想她总算记住要主动来见自己,探手将矜持停在身前的人儿,用力的揽入怀里。

  柳媚儿见四周张望的将士,整张脸瞬间红了起来。

  怎么办,好多人在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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