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易南烟有生以来睡得最不安稳的一个觉了,自从她懂得爱护自己的身体后,她就再也没有熬夜晚睡过,可这回她却怎么也睡不着,最后究竟是怎么睡着的,她自己也不清楚。

  但尽管睡着了,梦里也不曾安稳过,时而梦到自己即将被从天而降的太阳砸扁,时而又像是在蜜糖里游泳,正着迷时,突然发现糖霜里裹着朵食人花……总之,往往刚尝点甜头,就迎来了噩梦,但噩梦没做多久,却又迎来了拯救她的英雄。

  如此反复,易南烟都快被折磨得神经衰弱了,以至于明明睡眠不足,第二天却醒得比叶初夏还要早。

  她身上裹着的被子被挣脱开了一些,一侧手臂裸-露在外面,像小宝宝睡觉时一样,手掌捏成了拳头放在了嘴边,近距离下,易南烟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的绒毛,长睫在眼下投下弯月般的阴影,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无害。

  由于昨晚用了她家里的玫瑰沐浴露,身上奶味中还藏着些她习惯且喜欢的玫瑰花香,又纯又欲。

  在当下,玫瑰的普及让这种花似乎都显得不够高级,但易南烟自认自己就是个俗人,她喜欢红玫瑰纯正的色泽,迷离醉人的香味,易南烟甚至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香味能够比得上玫瑰花香,但现在她却觉得,还是有更胜一筹的香味的。

  这让易南烟耳根泛起了红意,刚清醒时的懵懂还没来得及体悟,便顷刻间被驱散一空,她瞬间触点般的松开手,像是想竭力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可大概是昨晚睡得不安稳乱翻身的缘故,两人的长发纠缠在了一起,以至于易南烟刚这么做,便被扯得头皮一痛,又重新跌了回去。

  叶初夏也被这猝然一痛给惊醒,困倦地睁开眼,迷迷糊糊地控诉了一声:

  “好痛。”

  她刚睡醒的眼眸还氤氲着一层雾气,就像雾中还带着露珠的小花,粉唇一张一合,声音软糯还带着没睡醒的迷蒙感。

  易南烟的心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了起来,耳上的红意蔓延至脸颊,如同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含苞待放。

  她反射性的想把头埋进枕头里把自己当成鸵鸟,只是还没等她做出这个动作来,叶初夏就已经清醒了过来,还有些懵懂地看着她:“南烟姐姐?”

  易南烟强装镇定道:“我想起床洗漱,结果我们的头发缠在一起了。”

  她这样说着,突然想到了一个词:永结同心。

  于是她脸更红了。

  叶初夏眨了眨眼,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来:“我看看。”

  两个长头发的人睡在一起,总要面对一件十分让人苦恼的事,不是烦恼睡觉前压到了对方的头发,就是烦恼睡醒后头发打结,哪怕叶初夏的头发并不算干枯毛躁,但偶尔还是需要面临头发打结的困境。

  她伸手梳理起头发来,易南烟没有动,她怕她一伸手就被叶初夏发现自己手抖得像犯病了一样了,她偷瞄叶初夏,对方脸颊一侧还有因为没有及时翻身而留下的红印,在白皙的皮肤上尤其明显,看上去更可爱了。

  易南烟不好意思的偏了下头,叶初夏顿时被扯得身子也跟着偏了下,迷惑地看着易南烟:

  “南烟姐姐?”

  易南烟沉默了一下,掩饰住自己脸上的窘迫,说话却有些结巴起来:“我,我去拿梳子。”

  叶初夏心想,这怕不是个傻子,丫一个人怎么过去拿?

  她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易南烟:“南烟姐姐,我腿有些麻,等下再去拿好不好?”

  易南烟紧抿着唇,原本就淡的唇色在这一抿之下几乎跟周围皮肤都找不出区别来了,她僵硬的应了一声,坐在那儿像个木桩一样一动不动。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将近一分钟后,叶初夏才将手搭在她手臂上:“好了。”

  并不算严重的伤口在这会儿已经结痂了,叶初夏觉得,如果自己现在再装腿痛的话就显得有些矫情了,所以她直接就开始尝试站立起来,但易南烟却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坐在那,于是叶初夏又哎哟一声跌了回去。

  易南烟这才回过神来,纠缠在一起的头发让她们必须得保持步调一致,不然就必然会扯痛头皮,叶初夏不想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所以她伸手穿过了易南烟的腰,让她更靠近自己一些以免扯到头发,直接就这么在床-上站了起来。

  她力气确实不小,至少这么做时,叶初夏根本没有感觉到吃力。

  易南烟身子一震,不是震惊于叶初夏的巨力,而是受不了这突然的亲近。

  夏季的衣服本来就薄,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易南烟甚至能感觉到她放在自己腰间滚烫的体服,刺-激得她周围的肌肤都开始冒起热气来。

  叶初夏的声音依然还是甜软的:“南烟姐姐,你家梳子放在哪里的呀?”

  易南烟的大脑都快宕机了,反射性地指出位置,叶初夏道:“南烟姐姐听我指挥哦,一二一……”

  其实如果不是顾忌着人设的话,叶初夏碰到这种情况会直接把头发给扯下来,而不是耐心的把头发理顺,毕竟她没有当代年轻人秃头的烦恼,并不怕这么糟蹋头发就会秃头。

  但现在不行,一是为了维持人设,二是缠在一起的头发有些太多了,叶初夏自己也不太舍得。

  从柜子里拿出梳子,叶初夏耐心的一点点梳顺,易南烟大脑宕机时还只是看着,但看叶初夏梳的鼻尖的冒汗了,这才反应过来,拿起另一把梳子来帮忙,两人就这样折腾了将近半小时,才终于将缠在一起的头发分开,饶是如此,地上也落了一圈发丝,在白色的瓷砖上显得格外明显。

  易南烟还是头一回梳头掉这么多头发,不由感到了一丝丝心痛,叶初夏却没在意,将梳子放回去后,这才出门回到另一间卧室,过了会儿又抱着半干的衣服回来了,求助地看向易南烟:“南烟姐姐,我的衣服还没有干。”

  以夏季的气温,一般情况下当天洗衣服当天就能干,只是昨天下了雨,第二天-衣服能干才是怪事。

  易南烟别过脸咳了两声,镇定道:“我们身高差不多,穿我的吧。”

  “可以吗?”叶初夏不好意思的问了一声,看了一眼易南烟红得过头的耳朵,心里觉得她害羞的点实在奇怪。

  不就是借个衣服穿吗?就算这是属于私人物品,也不至于脸红吧?更别提,以她的身份家里应该多得是还没穿过的新衣服吧?穿她碰都没碰过的衣服,有什么可害羞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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