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下急促,呼啸声轻灵携带着浓墨的黑气重重砸向要害。

  筑起一面方圆的高墙,逐渐缩小的空间与岌岌可危的利剑终将无孔不入的侵入郁作清的神识,一染成枯。

  阵内的郁作清从容不迫,哪怕被限制了行动也丝毫未见慌神。

  平淡的眼神紧紧随着高墙逼近。

  相欣怿胜券在握,裂开的嘴角直达耳根,正要道不过如此,天空突然出现一柄剑冲破黑暗,将两侧的魔气生生劈开,红衣席席烨烨,手掌迎着风声翻动印诀,唤着凤鸣剑四处切断挂在郁作清身上的魔气。

  凤鸣剑属于仙界,碰到魔气肆意飞横,将几位布阵手中的魔气通通照旧打回。

  拨开云雾,和光撒下一缕日尘。

  相欣怿心情滑入坡地,手上断开的符咒成了粉末,毫无用处躺在手心。

  凭什么又会有人救他,明明、明明只差一点他就要成功了。

  陆曙呢!

  暴民中的陆曙脸上特意抹了几道锅灰,粗布麻衣穿在身上,半弯着腰,被撒下来的日光耀眼刺烈,凝结的魔气消失在丹田处,吹成一抹烟尘。

  郁作清总会强大到这种地步,他现在只是一个魔尊,他连蓄魔气都必须等他被唾弃时才能得到分毫的气运。那以后呢,以后怎么办。

  陆曙蹲下,藏着自己的身子,被粗粝衣物割破的伤口隐隐发痛,却远远不及天道正在慢慢收回他特权的痛意。

  郁作清拧了拧酸痛的手腕,从那栋碎裂的石墙中走出来,抱怨道:“本尊被吊了好久,魔后第一天上任就如此懈怠,该罚。”

  景鹤身体往前靠了靠,离他脸很近,淡淡道:“魔尊想怎么罚。”

  赶路来迟,他冷意的声音中带着如羽毛般掠过水面的磁性,稍稍波动了郁作清的悦耳。

  郁作清不适宜的黏腻与不自在令他心绪乱飞,一抬头,估摸有千百白衣仙界灵修站在空中,每人脚下踩着一柄灵剑。

  和景鹤调情的心思去了七八分,表情逐渐僵硬在脸上。

  他不是说只发一些请帖!一些能招来这么多人?他只是想与仙界的部分灵修商量和平协议,而不是全仙界的人啊。

  目光所见,还有几个熟人不畏惧,冲他摇着手打招呼。

  郁作清偷偷伸出一根指头冲着他们摇了两下。

  望那位礼部官员冷目相对,带着森寒的目光瞪他。

  那位官员口中正塞下五颗栗子,幽寒目光强烈印在他的脸上。

  官员一撇头,魔尊正用质问目光盯着他,再一看天空中出现的大批灵修,想要讨赏的心思愈发冒尖,官员秒懂站出来邀赏:“尊上,仙界几千份请帖已下发至每个门派守卫森严之处,只是来了一千人,是微臣失职。”

  那你还想来多少!干脆都来!

  榆木脑袋。

  那些暴民连魔宫都不管了,这会一致对外,举着锅铲对着仙界的灵修者。

  郁作清此刻骑虎难下,看着官员一脸得意,明显就是将他的命令完全曲解。

  灵修的几位名望长老御剑而下。

  宇文长老甩袖冷哼:“黄口小儿,不过如此!”

  来之前他还以为这任暴虐的魔尊多大能耐,说到底还是要他仙界相助。

  旁边的几位长老分别是左梁与筱灵。

  两位长□□结连理,隐匿于仙界,不过大事情不出。

  这次官员指派的魔族人是将灵修者的老家都给放下请帖,不管有人无人,放了再说。

  左梁隐退之前听说过景鹤这位新贵,在得知他要被魔界魔尊娶为魔后时狠狠震惊一把,拖着妻子筱灵与来路前去的宇文意外相遇,一同来到了魔界。

  近距离这样看,魔尊眼睛澄澈,行为举止中透露着不成熟装出来的稳重。

  左梁盯着二人的相处模式,一眼就瞧出景鹤分明是乐意纵容那位魔尊的质问,魔尊以为自己狠狠将对方掌控在手掌心,其实也不过是景鹤将自己的心完全栓在他的心上。

  两情相悦,实属世间难得。

  只是魔尊和仙界联姻,确实有些罔顾千百年来敌对的矛盾。

  左梁是个和蔼的老头,由于修仙者普遍可以青春永驻,年过半千岁的左梁只不过人到中年,正气盎然站着,与一旁的筱灵很是登对。

  左梁满意的点头,无厘头说了句:“不错。”

  后辈的小媳妇不错。

  有能力还能干,面对如此多的架势临危不惧,从容面对,他很满意。

  他们二位没有孩子,听见夫君这么夸赞,筱灵笑盈盈看着郁作清,两人异常的和善。

  郁作清被二人打量目光有些紧张,偷偷往景鹤的身后藏藏。

  对着景鹤暗戳戳问:“那两个长老什么意思啊。”

  看他眼神奇奇怪怪。

  景鹤嗯了一声,耐心道:“或许是把你当成好男婿了。”

  哦这样啊。

  郁作清点点头,气势昂昂站出来,大方面对三位长老:“本尊约见你们只为一事,还请几位入殿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