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能让小霸王低头,众人看郁作清眼睛也带着钦佩。

  薛瑾暗暗瞪着郁作清,要不是当日气急了怎会留下把柄,但是就算他不能来郁作清,那么花些灵石找上几个弟子也不是不可以。

  郁作清真不想和这种小孩耍心思,一把甩开对方,用净身术洗干净双手:“你刚刚说?狗主人。”

  有什么仇什么怨当面算清,这般侮辱人的字眼都多久没出现他耳朵里了。

  “现在,你对着外面喊上几句你自己是狗,我就放过你。”郁作清不是不知道陌九的境遇,他天生鼻子灵,陌九身上的味道就算洗过也有残留,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对方受了怎样的欺负。

  薛瑾以为郁作清会直接放过他,应下的语气变成了震怒:“是……啊?郁作清,你别欺人太甚。”

  “我?”郁作清偏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他指着自己笑出声:“说我欺负你?那行啊,你如果现在不说,我就多给你功德本上写几笔,到时候说不定金丹期都要多被雷劈。”

  “成了一块焦炭,三长老都不认识你。”郁作清专戳他心窝子,哪里怕什么就说什么:“到时候全身黑炭,丑如夜叉。”

  薛瑾攥着拳头,看着对方调笑的样子,克制自己一拳打在他脸上的冲动,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他现在骑虎难下,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应下。

  郁作清见他犹豫,举起那张纸在他眼前晃晃,抛出一个诱人的条件:“你去喊,我就将它撕了。”

  撕了也就意味着,薛瑾在外人手中没有把柄了。

  他沉默着思索,那句答应就快要从口中应答。

  郁作清抱拳观着他的一举一动,特意对着另一间落座的陌九道:出来,看好戏。

  郁作清坏笑了一声,明明是在摧毁薛瑾的尊严,却完全看不出是个恶人模样,尤其是他长得好看,考场中不少女子都被他这么一笑倾心,脸颊上也浮现几朵粉红的桃花。

  陌九连忙应了几声,放下毛笔走了出来。

  橙黄落叶簌簌落下,寂静的学堂猛然爆发出薛瑾的声音,惊起一阵飞鸟投林。

  水落昭然(三)

  “我,我……是,我是狗!”心中有千般不愿还是要允了诺。

  修灵者最忌讳的就是功德,薛瑾当时自负,没想到给自己留了这么大一个破绽,纵使言行有失,当着其他人的面这样没面子,也让他成功记恨上了郁作清。

  薛瑾迈不开步子,一句话分几句说,还要时不时盯着屋里的郁作清,那双眼睛如饿狼盯上食物般恶狠狠看过去威胁,避免他又说出其他的话来羞辱他。

  郁作清如芒在背,那眼神真不舒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将薛瑾祖坟抛开挖了,才令对方如此记恨自己。

  既然如此,就不能怪他不客气了:“这声不算,喊大声点。”

  薛瑾原本想着自己含进肚子里乱嘤咛几声就能糊弄,他听到这句不可置信抬头,快步跨过去,举着拳头就要打在郁作清的命门:“我喊都喊了,你还想怎样。”

  郁作清默念年轻人真浮躁,四两拨千斤很轻易划过一个圆牵制他的手腕再整个往后拐,当即卸了他的胳膊。

  嘎嘣脆响,薛瑾的声音嚎叫起来,脖子疼出的红色爬上了脸颊,他在原地跳了几下用另一只完好的胳膊打掉郁作清的手自行将骨头接上:“我告诉你郁作清,我师傅可是三长老,惹了我没你好果子吃,识相点把那张书约撕了。”

  郁作清不为所动,依旧端正坐在位置,竖起指头倒计时三刻。

  薛瑾不懂他这是又要搞什么幺蛾子:“说话!我问你你装什么哑巴。”

  郁作清不答,在神识中给自己倒了一杯茉莉花茶细品,等到他立起一根指头时,外面监考的夫子也对应踏进书堂。

  堂内一片狼藉,尤其是后面根本无处落脚,学生都盯着两位挑起事端的主人公。

  这位夫子长得五大三粗好凶恶,为人受旧偏向于喜静喜谦虚的弟子。

  郁作清略做观察就大约摸清夫子的性子,在看清对方不耐烦的神情,率先站起来,先拱手行了学生礼,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夫子,这位薛瑾不知是否服用了粗制滥造的丹药,导致心情浮躁难以平息,大清早就当着大家的面彰显威名,欺我友人只是小小的弟子将他赶出原先所居住的屋所,如今竟对我下狠手想要逼我与他动手失了考试资格,其心可恨。”

  这位夫子是一介武夫,自然不懂读书人的弯弯绕绕,听郁作清的三言两语拼凑了一个事实。

  薛瑾哪能听不出郁作清这是骂自己脑子有病,拔剑也不管这是学堂内,当即与郁作清缠斗起来:“你骂我,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薛瑾一剑劈下去直接削掉屋顶的瓦片,郁作清只管躲避剑风,不过片刻,这间学堂受到不少波及,已受不住半点风雪。

  他面目可憎,下了狠手,分明是存着杀了郁作清的念头。

  “大胆!你们给我住手。”夫子掌心微动,掐决收回薛瑾的剑摔在地上,看着气红眼的薛瑾和一旁毫发无伤却依然淡然处事的郁作清,是非明了。

  夫子对着薛瑾:“你给我出去,对同门都如此不择手段,日后走上人间难道要当个屠夫随心妄为。”

  “夫子,我师傅可是三长老,你敢这么对我。”薛瑾手中没了剑,气势都消了大半,语气依旧顽固,直视着夫子的眼睛,使徒用自己师傅身份和退他。

  夫子这么打心底看他一眼,对他的性子也有了深刻的影响,不就是个没教好的孩子,深深叹口气后,直接踹在他屁股上:“滚出去,站着,今日考试,你在策论魔族这门课上是零分。”

  他平生最不怕的就是这种威胁。

  郁作清没忍住低头笑了,在对方看过来时又隐没笑意,乖巧的坐会桌子上,等候夫子分发考试题目。

  这夫子也是个有趣的人,他喜欢。

  薛瑾受气不少,人站在外面还要瞪着郁作清的后脑勺,恨不得将他活剥了。

  郁作清真是快要被他盯吐了,嫌弃的拔了一根沾过墨水的毛刷,配合食指弹到薛瑾的耳朵里。

  薛瑾只觉耳朵有些微痒,小拇指伸进去想要挠一挠,却怎样都消不了蚂蚁在身上乱跑的难受,整个人抓耳挠腮行为诡异,有几个弟子思考题目时不慎望见,堂内当即有几声轻笑。

  夫子横眉冷对,那几位弟子收了笑声。

  没规矩,闹什么,他倒要看看什么东西这么好笑。

  夫子没耐不住好奇心,他亲自望着笑声来源,然后,他噗嗤一声没绷住,笑完还看向四周,背后装出威严的样子,假若自己并未做出刚才那般事情。

  策论魔族是修灵者必备的一门课程,只是陌九不擅长此道,把书籍扔给郁作清书桌上后做了甩手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