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使如此, 封非时和薄枕避得多少还是有些狼狈。

  主要是那发炮弹威力太强,直接轰出一朵小小的黑色蘑菇云,大地都震了震。

  就算是封非时,都来不及调整身形, 只能抱着薄枕落在地面上, 翻滚了两圈卸掉冲力。

  这一次, 是薄枕垫在他身下。

  封非时怕自己的重量压着薄枕不舒服, 手肘撑着在他身侧就要起来, 却被薄枕用一条手臂压在了后腰, 向导修长宽大的手掌压在他的脊背, 那张脸看着艶丽柔软,像是末世的一朵娇花, 手劲却不小。

  封非时不是角力不过, 只是他记挂着薄枕身上有伤,怕他非要挣扎起来,会让薄枕的伤口更加严重。

  所以封非时只能和薄枕腰腹相贴,看着薄枕冲他露出粲然的笑容。

  明明两人脸上的伪装还在,封非时眼前却诡异地浮现出了他原本的模样笑起来时的场面。

  很好看。

  薄枕就是真的,哪儿都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封非时动了动唇,还没说什么, 薄枕就先松开了他。

  于是封非时就势起来,顺便拉了薄枕一把, 低声问:“没事吧?”

  薄枕摇摇头:“都是些小伤。”

  就是防护服又要修补了。

  他看向封非时:“哥哥呢?”

  封非时言简意赅:“一样。”

  语毕,他看向塔原址,眼底的戾气一时还没有消散。

  因为他知道伍施还没有死, 这人…不, 这异种不魂飞魄散, 他做不到离开。

  薄枕伸手纠缠住封非时的手,手指缠上封非时的每根手指,笑容有些甜蜜,眼里的神采也是压不住的明亮:“哥哥,别气啦,你会为我出头,我就很高兴了。”

  封非时的豹耳和豹尾现在是收了回去,但他的情绪一时间压不下去,残留的怒火让他此刻看上去就像是被激怒的暴君,目光沉沉,浑身都散发着冷气。

  所以他做不到听薄枕的“别气”。

  封非时握紧了手里的刀:“你在这等我。”

  薄枕没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攥住了他:“哥哥,你说过不会松开我的…你刚刚就已经松了一次了,我还没说什么呢。”

  封非时淡淡:“那一起。”

  正好让伍施跪在薄枕面前道歉。

  薄枕有些无奈,但既然拉不住封非时,就跟封非时一起好了。

  反正他也想弄死伍施。

  他跟伍施这么多年,说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其实彼此一直都是恨不得弄死对方。

  只可惜小时候是没这本事,互相警惕着,后来他倒是杀了伍施,没想到这垃圾生命力居然如此顽强。

  真跟踩不死的小强似的,偏要活在这个世界上恶心人。

  在他们飞速商量好后,白裙女人也翩翩然走了过来,她动动唇,才喊一声“封队”,封非时就带着薄枕目不斜视地直接往旧址走,只丢了句:“等着。”

  极其冷漠的语调,完全就是命令的口吻,让白裙女人愣了愣。

  ……她上一次见这孩子,不是这模样啊。

  她是向导,虽然只是个A级向导,但封非时压抑不住的情绪化作了浓烈的压迫感,迎面而来,即使是她都能够感觉到。

  那对上一眼就膝盖发软想要跪伏在他脚边,匍匐在他面前的感觉。

  黑暗哨兵的怒火,不是寻常人能够承受的。

  伍施虽然不怕火,但曲棠怕。

  它倒不至于弄得很狼狈,可得逃出来。

  但一离开火场,封非时的刀就直接朝它刺过来。

  说真的,封非时和薄枕都看不见它,但他们就是知道它在哪。

  一个是靠直觉和听力,一个是靠精神波动和听力。

  反正曲棠在他们面前,就算是透明的也没用。

  封非时一刀过去,曲棠反应极快,变成了个泥人假身,泥点瞬间四溅,再次化作花瓣与树叶,封非时毫不留情地唰唰斩落后,薄枕的骨鞭就跟着甩出。

  薄枕的眸色有一瞬变成了银色,蛮横的精神攻击直冲曲棠的大脑,甚至让曲棠的身形都显现出来了一秒。

  而也就是这一秒,封非时的刀再一次刺向曲棠。

  曲棠忍着剧痛抬手,泥化作绳索缠住封非时的刀的瞬间,封非时就直接拔出了第二把刀再次冲着曲棠而去。

  与此同时,薄枕的骨鞭也是甩过来。

  曲棠骂了声脏:“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有意思吗?!”

  封非时的回答是:“把伍施弄出来。”

  曲棠眼中掠过惊惧。

  他怎么知道它跟伍施是连在一起的?

  曲棠躲得过这一击,终究躲不过下一次进攻。

  它不是苏珞,又或者说,它们都不是苏珞。

  无论是曲棠和伍施,还是管自游与越谦,甚至是封蓝,它们给封非时的感觉,都不够强。

  会让他觉得有些危险,但在他完全可以处理的范围。

  到目前为止,只有苏珞一个异种,让封非时对上时,神经都在因不知如何表述的情绪而战栗。

  而苏珞,也是他唯一遇见过的和整个灾区连在一起的一种。

  跟这些人是不一样的。

  管自游说过。

  “每个人做交易的东西都不一样,结果也会不一样”

  曲棠只能拉伍施出来当盾牌。

  但就算是伍施挡在它身前,它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封非时一刀刺退的同时,还被薄枕的骨鞭扫飞,狠狠砸在地上。

  曲棠也彻底现出了身形。

  “果然是你。”

  薄枕轻哂后,又委委屈屈地跟封非时说:“哥哥,它也和伍施一起欺负过我,在你走了、我还没进入塔的时候,那时伍施已经成长完毕成了S级哨兵,伍施带着它来想要在我成长完前杀了我。”

  “我当时就因为他们断了三根肋骨,左手差点废掉。”

  曲棠:“?”

  它脾气暴,挣扎着就要骂娘:“艹你大爷的小畜生,你个……”

  它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封非时一刀砍过来。

  曲棠是想躲的同时也继续挡,但封非时再一次精神体化,力量和速度比之前要快了数倍,几招之间就直接将它和已经昏过去了的伍施的脑袋叠在一起,硬生生将它们踩在了地面对着薄枕就磕了个让地板都裂开的响头。

  曲棠的身体没伍施那么顶,直接溅出了绿色的血液。

  封非时那双暗金色的眼瞳是前所未有的森冷,任谁看了腿都要打颤。

  他没开口,但曲棠知道他的意思,简直要气疯了!

  它和伍施为什么要杀薄枕?

  还不是这小畜生偷了他们的身份卡,混进了塔的基地,不仅破坏了监控,还刷他们的卡偷走了好多基因药剂!

  那里面最便宜的一瓶基因药剂都可以在神州安全区买一套五十平的房了!

  曲棠盛怒之下直接变出了一个巨大的怪物。

  那怪物高大得像是一座小山,如同泥土堆成肉瘤一般,长满了眼睛和嘴巴,偏偏还在往下滴泥巴。

  它朝封非时撞过来,无数的嘴巴张张合合,但在它发声的那一瞬间,薄枕就屏蔽掉了封非时的听力,让它没有办法干扰到封非时。

  那小山似的怪物朝封非时撞过来时,就好像真的是一座小山朝封非时倾倒。

  所以封非时毫不犹豫地就拉着薄枕暂避锋芒。

  但见那怪物像是要卷起曲棠和伍施就走,于是封非时又再次出刀。

  斩妖的长刀切换到攻击模式,锋利无比,轻轻松松就划拉开了一道很深的痕迹,怪物半边身子硬生生被劈开一道。

  可没有任何的汁液溅出来,甚至眨眼间这些泥土就带着那些眼睛和嘴巴愈合在了一起,还将封非时的刀都缠住。

  但,泥水是带水的,而水,是通电的。

  封非时直接一开电,瞬间就将曲棠和伍施电出来,那怪物直接电散,泥水混着眼睛和嘴巴流了一地,形成泥沼。

  也把伍施生生电醒。

  可伍施醒得真的很不是时候。

  它和曲棠相连,曲棠现在已经重伤,被电了那一下直接让她再没战斗能力,封非时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曲棠。

  伍施欲要拦,可它在封非时面前只有挡招的能力,根本没有出招的本事。

  不仅节节败退,甚至自己的“不破金身”都有些松动。

  毕竟,水滴也能穿石,只要持之以恒……再怎么说封非时的刀也是一整只【千刀熊】熔出来的。

  “你不能杀我们!”

  曲棠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急急道:“我们是神的使者,如果你杀了我们,神就会有理由降临这片大地,真正的灾难就会来临!”

  封非时只停了不到半秒,就再一次挥刀,硬生生将伍施狠狠劈在地上,陷入地面足足三米深。

  伍施闷咳了一声,就被席卷到灵魂的疼痛刺得不敢再咳。

  它的骨头已经撑不住,断裂了好几根。

  而封非时握着刀,身上的冲锋衣外套因为刚刚那场炮火早就轰掉了大半,又在动作间全部褪去,防护服开启作战模式时,是贴身的。

  他充满力量感的身躯被完美勾勒出来,那每一根肌肉线条,都带着无尽的压迫力,光是一眼,就知道里面蕴藏着多么恐怖的力量。

  封非时此时就像是被什么不知好歹的野兽入侵了地盘、挑衅到了的凶兽,他不仅要“咬杀”这些自以为是的弱者,还要向所有人树立威信。

  告诉所有人,他的“地盘”不是谁都可以碰的。

  曲棠着急得不行:“我没有骗你!”

  它喊道:“杀了我们,你会后悔的!”

  封非时的回答是出了下一招。

  曲棠咬牙切齿,同时在心里祈祷。

  祈祷着“神”能够帮它们一把。

  但“神”没有给它们回应。

  ……这怎么可能?!

  这几年来,每一次找“神”,“神”都一定会出手。

  除非是……

  曲棠错愕地看着封非时,那一瞬的恐惧和呆愣影响到了伍施,导致伍施忘了去挡,直接被封非时一见穿心。

  同等的痛传递给曲棠,曲棠猛地咳出大片绿色的血液。

  它茫然地看着这被破坏得像是异端席卷过的土地,忽然笑了。

  “神”居然怕一个人类?!

  哈哈哈哈!

  那无所不能、高高在上的神,居然怕一个人类!

  曲棠看着封非时拔出刀,又拎着刀走到它面前,在封非时手起刀落斩掉它的脑袋前,它最后一个念头是——

  这个人类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那样的存在都在畏惧他。

  难道,他也是……?

  等把伍施和曲棠解决掉,封非时心中的怒火才终于消磨掉了大半。

  薄枕缠着他的手指,看着他,忍不住隔着手套捏了捏封非时的指甲盖。

  他能够感觉到,封非时精神体化时,指甲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白裙女人远远看着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上前。

  就见封非时和薄枕收了攻势,朝她这边走来。

  说实话,白裙女人第一时间是有点怕的,还是封非时低低喊了声:“末里。”

  白裙女人挑眉:“我还担心您失去理智了。”

  她冲封非时行军礼:“您还清醒就好。您需要跟我回塔内吗?”

  封非时嗯了声。

  于是他们就上了末里开来的悬浮车。

  到塔内时,因为封非时和薄枕都卸下了伪装,加上刚刚那动静不是一般的大,所以惹来了不少人的关注。

  看见封非时,他们是一个比一个激动。

  被遗弃之地这边的流程没有神州那边那么复杂,还要走什么专门的通道,这边是没有的。

  但该检查的项目还是有,检查后,封非时和薄枕也被安排在了最好的休息室——只是这最好的休息室和神州那边的比起来,还是有所差距。

  好在有薄枕在,封非时能够坐下来。

  末里以为封非时的精神状态稳定了,但薄枕知道没有。

  也不能说是没有,就是封非时现在处在一个很微妙的点,他很稳定,但他并不冷静。

  封非时是纯粹的哨兵,哨兵有的毛病,他都有,只是平时压抑着,也没有什么会触及、爆发。

  而现在……

  封非时在外面有人忍不住来来往往偷看他们的情况下,伸手捏住了薄枕的耳垂。

  薄枕定住,没敢动。

  因为封非时的目光冷沉,带着看不透的暗色。

  薄枕知道,他吃醋了。

  哨兵天生刻进骨子里的占有欲,等级越高,越强烈。

  到封非时这个程度,就跟长在他的血肉里一样。

  这会让他们很容易失控。

  历史上那位赫赫有名的黑暗哨兵就是,他只要一秒看不见他的黑暗向导,他就能砸了整个塔。

  封非时垂着眼,捻了捻薄枕耳垂上的那两个点。

  薄枕神经都跟着在战栗,他有点要抑制不住自己的疯,想让封非时再用力一点,不用那么温柔。

  恨不得封非时就借着这个醋劲对他做点什么。

  求求了。

  对他做点什么吧。

  薄枕的喉结往下压,被洗过后完全恢复了银色的头发散落在身后,他故意以弱者的姿态坐在封非时面前,躬着脊背弯着腰,以此能够微微仰头去看封非时。

  他眼里全是渴求,在外人看来,就莫名有点可怜,像是在祈求着封非时不要做什么。

  薄枕看着封非时,封非时就盯着那两个点没动。

  他实在是忍不了了,抬手搭在封非时的肩膀上,带着精神力轻轻诱哄着:“哥哥,要不你留点什么,覆盖掉吧。”

  对于封非时而言,此时这两个点,就像是别人在薄枕身上打的印记。

  他不可能能够忍受,所以他一直盯着没放。

  薄枕稍稍侧首,引诱着他。

  封非时低声:“会疼。”

  薄枕都要哭了:“我不怕疼的,哥哥,求你了。”

  快点咬他,把他整只耳朵咬下来都没关系。

  因为是封非时给他的伤痛,他甘之如饴。

  封非时此时情绪占据上风,理智早在脑海里回荡的那一声声“这是别人打在薄枕身上的印子”中消失殆尽。

  所以他松开手,手撑在薄枕腿侧,另一只手揽住薄枕的腰,偏头对着那白皙的耳垂就咬了下去。

  因为精神体是黑豹,封非时的上下两排牙齿的尖牙都很尖,像是三角形的尖利,平时封非时自己不注意都容易弄伤自己。

  现在就这么轻轻一咬,铁锈味瞬间就在他的口腔里漫开。

  他抵着那两个早就愈合成点的印子,带着浓烈的占有欲,咬穿了薄枕的皮肉。

  *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