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门炭治郎之人,其家人为鬼所杀,其妹化身为鬼。

  在猎鬼人富冈义勇的帮助下,他被指点前去雾狭山学习剑技,从而替被杀害的家人。

  但是在这之前,他得将自己的家人们下葬。

  炭治郎带着不会伤害的鬼——祢豆子筋疲力尽地赶回家,却发现在他们家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男人。

  站在他身边、牵着对方的手的人是——“花子!是花子吗?!”

  炭治郎呼喊着那个黑色长发的女孩。

  吉田松阳道:“啊,不好意思。”

  “这个已经不是你妹妹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灶门炭治郎以为这个圆眼睛青年又是什么要来夺取他们一家家人的坏人,他的神经紧绷,伸手握紧一个雪团。冰雪被他捏在手中,冷气从手心传递到了他的身体内部。

  青年明明是个好好先生的模样,但是却散发出了那么可怕的气息。

  简直比之前遇见的把祢豆子当作敌人的富冈先生还要可怕!

  黑发的女孩眼睛里没有神采。

  她深深地朝炭治郎鞠躬道:“我很抱歉抢占了令妹的躯体。”

  炭治郎的眼眶一热。

  他是天生嗅觉非常灵敏,能够辨别世界上大多数的气息。因此,在从对方身上嗅到了诚实与道歉道气味后,炭治郎相信了。

  ※

  “所以说花子已经……死掉了吗?”

  的确是这样的。炭治郎虽然问住了这样的问题,但是他知道这个答案。之前就是因为只从祢豆子身上闻到了生气,所以他才会背着祢豆子去找医师。

  炭治郎的鼻子很灵,什么气味都闻得出来,更别提生气了。

  所以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花子死了。

  他只是……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化鬼后的祢豆子像是伤到了脑子,整个人看起来呆呆愣愣的,她不吭声,就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一旁。

  火堆很温暖,但是心狠冷。

  “很抱歉……的确是这个样子的。”

  “花子”,或者说被吉田松阳在“灶门花子”这具身体里复活的继国缘一轻声道,“但是我相信,你的家人们都魂魄,一定在你身旁守护着你。”

  吉田松阳在一旁麻利地剥着兽皮。

  这片小小的区域如此安静,唯有喘息声。

  祢豆子突然抬起头,闻了闻空气里的甜蜜的肉味。见此,炭治郎只好露出一个苦笑,而后摸了摸妹妹的头发。

  他得来了一个蹭蹭。

  “那么接下来……你们要去哪里呢?”

  “去哪里么……”吉田松阳说,“现回我开的私塾吧。握在东京府浅草开了家私塾。缘一,你怎么看?”

  缘一触近火焰的手突然缩了回来,“你决定就好。我很抱歉,我现在感觉不太好。”

  吉田松阳了然,“毕竟你才刚刚复活。”

  没有关系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吉田松阳将四魂之玉碎片置入孩童身体内部之时。

  接受了四魂之玉这个许愿机器碎片的躯壳被强行从地狱大门口拉回来,女孩的身体猛地动弹了一下。在一段时间后,她开始猛烈地抽搐,就好像是那些缺少药品的瘾君子一样。

  吉田松阳一脚跨过去,然后将抽搐着的身体硬生生按在了地上。

  “坚持住……”

  “醒过来!”

  在一段时间的挣扎之后,对方终于重归于平静。代替黑色眼睛出现的,是吉田松阳,或者说是虚再熟悉不过的红眼睛。

  圆眼睛青年叹了一口气,而后放开了自己按在对方四肢上的手。

  “早上好……缘一。”

  红眼睛的视线移向天空后分散开来,又重新聚焦于浅发青年。

  “是虚……吗?”他磕磕巴巴地说。

  “是。我现在改名了,叫吉田松阳。现在在当一个老师。”

  他过去的几百年被人类抓住,被迫为其工作,受他人奴役。而在摆脱人类、政-府之后,虚选择成为一名老师。他换了个人类的名字,开了一家人类的私塾,还和好几个小孩打成一片。

  这段时光,可以说是他长达几百年生命当中少有的笑颜时刻。

  刚刚醒来的人似乎还没有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是什么。

  “我记得……我应该死了。我之前还在和……日歌一起同无惨战斗。”

  “他呢……?”

  因为刚刚醒来,所以他讲话讲得非常不利索。

  “死了大概有六七年了吧……如果没有记错的话。”

  还是说,五年?

  吉田松阳想不太起来了……他沉醉于复活某人的事业当中,连现在是几几年都不太清楚了。不过明治天皇似乎已经驾崩了。

  被拘泥于一具小小身体里的最强的剑士伸出手,看了看自己小得连刀也握不住的手。

  然后他起身,看见了他身边的一堆尸体。

  “应该是鬼舞辻无惨做的。他发现了你将耳坠传递给了灶门家。”吉田松阳立马解释道。

  缘一的眼神放空了,“是我害了他们……如果我能提早一刻醒来——”(如果这具身体并非濒死,你怎么能够醒来?)

  吉田松阳只是说,“你醒来又能怎么样呢?你现在简直是手无缚鸡之力之力。”

  “我感觉我现在是鬼,我应该会有反击之力。”缘一坚持道。

  “……”

  吉田松阳抓住女孩子的肩膀,指指甲差点嵌入当中,“不要再自责了!”

  说什么早来半刻早醒半刻,这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若是结局能够如此轻易地被改写的话,那么有为什么会有“命运不可更改”这样的说法呢?而且,一旦发生的事情就再也不可更改。

  缘一哆嗦着腿站了起来。不同于他锻炼到极致的躯体,也不同于日歌那虚弱的身躯,这副女孩子的身体,过分瘦小,过分柔弱。怕是……没能够好好吃上饭吧。

  吉田松阳抓住他外露在袖子外面的手。

  而后,灶门炭治郎带着祢豆子跑回来了。

  ※

  “那你呢?你要到哪里去?”缘一问。

  “富冈先生介绍我到雾狭山找叫作鳞泷左近次的先生,他会教我能够杀死鬼的方法。好像是……叫作呼吸来着。”炭治郎不确定地说道。

  “是呼吸。”

  后世的人,已经将他所传授点呼吸法简化了,再也不会出现斑纹剑士全在二十五岁之前死去的事情了。而且这些猎鬼人之中,基本上不会出现斑纹剑士。

  缘一低头。黑色的直发打下的大片阴影几乎将他的脸完全遮住。

  “我想……”

  吉田松阳烤肉的动作顿了一顿。

  “我想和你一起去。”

  吉田松阳笑了一下,“你决定就好。”

  缘一抿了抿嘴唇,露出一个像笑又不像笑的表情来。

  “谢谢你。”

  在稍作歇息之后的第二天黎明尚未升起之时,四人便出发了。因为鬼是不能够见光的生物,因此炭治郎只好编了个竹筐来装妹妹。虽然祢豆子的少女身型根本塞不进去,但是好在她会变成很小一坨。

  吉田松阳有些心动。

  “要不……”

  缘一刚好拿厚厚的布将自己整个人罩了起来,“什么?”

  “……没什么。”

  “其实我不介意背你。”

  “我好像不用,谢谢你。”

  四人行经之路上,遭遇到了两只鬼。由于身旁只有斧头,所以只能把鬼按在树上,无法杀死。

  “要怎么做才能将鬼杀死呢……”炭治郎迷惑着。

  “日轮刀,太阳光,或者说大剂量的紫藤花毒。”缘一说。

  但是他们身边现在什么都没有。

  “不错,就是如此。”赞同缘一之话的,是突然出现在众人身后,身穿海清波图案,带着天狗面具的男人。暴露在外面的头发花白,应该有六七十岁了。

  缘一感知到了对方身上长期以往形成的“气”。

  这么年长的剑士,尚未见过。

  男人自称鳞泷左近次,“两只鬼么……”,他问,“如果有一天,你身旁化鬼之人吃了人,你们会怎么做?”

  吉田松阳脑袋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问我么?)

  炭治郎犹豫不决,然后被鳞泷狠狠打了一个巴掌。

  “决定得太慢了!一旦你妹妹吃人,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杀掉她,而是自己切腹自尽。”

  (讨厌的队规……)吉田松阳想。

  问完那个,鳞泷又转向了他们。

  “义勇在书信中从未向我们提起过你们,但是你们若是一同来的,相必你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那我问你,你该怎么办?”鳞泷问的对象是吉田松阳。

  (烂死最好?)

  他还没回答,就听见缘一用呆板的几乎没有起伏的声音说:“不会发生的。虽然我现在是鬼,但是我体内存在的食欲相当的低……大概是因为体质特殊的原因。就算吃人是鬼的本能,只凭意志力也可以抵抗住想要吃人的欲-望。”

  “……”

  “那如果你抵挡不住那股诱惑呢?”

  “我并非鬼杀队之人,所以无法自裁谢罪。若是此事真会发生,我将在杀死那个男人之后选择死亡。”

  鳞泷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那么,是你想要成为剑士?”鳞泷问吉田松阳。

  “是我。”缘一继续回答道。

  几百年的时间令吉田松阳的剑术水平已经超越了大部分人,甚至连鬼也可以轻轻松松击败。反观缘一,现在的躯体连刀也没有摸过一次,如果硬上的话怕是不可以。

  因此,他想要从别人那里学习。

  鳞泷稍微惊讶到了,“那么你前来的目的是——”他还是在问吉田松阳。

  “嗯……我看看她?”吉田松阳不确定地说。

  鳞泷左近次想要抹汗。

  “再介绍一次吧,我是鳞泷左近次,专为鬼杀队培养剑士的「育士」。若想成为我的弟子,接下来就跟紧我吧。我会带你们去到雾狭山上,如果你们能在天亮之前赶到我的家中,那么你我就承认你们。”

  说完,鳞泷便抱着祢豆子跑了。他虽然年纪很大,但是脚步特别轻盈,就连跑步时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个人,就好像是踩在云朵上一样。

  他们几个人跑进缺少雾气的雾狭山,一路上遇到了无数的机关陷阱。

  “那家伙真的没问题吗……”吉田松阳的话听上去颇带担忧。他口中指的那家伙就是灶门炭治郎。自小时烧炭人家的孩子的他,从未遇到过这么凶险的道路。因此一开始的时候,他前一脚刚踩到陷阱,后一脚又被半空中的网络罩住了。

  “他在渐渐熟悉起来。”

  照炭治郎的说法是,他的鼻子很灵,所以能够闻到不确定的气息,因而躲避陷阱。

  松阳感慨道:“听上去真是不可思议。不过我上次在花街遇到过一个少年,他的耳朵很灵,连别人心里的想法都能够听到。”

  缘一没有接这个,“我看到房子了。”

  生疏的躲避技巧被他捡了起来,因而,他们二人很快就到达了鳞泷左近次之家。

  离天亮还有很久。

  到了天亮之时,黎明将要升起之时,炭治郎终于到达了。他伤痕累累,裸-露在外边的皮肤满是血痕,而衣服里面全是淤血。

  二人,全部合格。

  鳞泷左近次是使用水之呼吸的育士,他曾经在鬼杀队中担任水柱。

  鳞泷原以为两个人接受同样的教育就好了,但是缘一以超乎常人想象的速度完成了他的考核。

  “以前练过?”

  无论是受身、起桥,还是基础的全集中呼吸都做得非常好。虽然可以归根于鬼之身的特殊性,或者说是对方天赋异禀……可是对方动作里的熟练不难看出。

  缘一点了点头。

  “那么接下来,我会为你演示水之呼吸的十式。”

  说罢,鳞泷便将他多年前就融会贯通的水之呼吸的十型全部演示了一遍。在缘一看来,与当年的水之呼吸相比,鳞泷的剑技威力比原先小,速度也比原来慢,且更侧重于防御……是白鸟的简化版。正是简化版的缘故,所以才使得使用呼吸的剑士不会在二十五岁之前身亡吗?

  看完演示时候,就要抄着木刀上了。

  缘一规规矩矩地来了一遍。

  “你……”鳞泷欲言又止。

  “我的身体并不适合水之呼吸。”缘一道出了对方想要说的话,“您是想这么说吧?”

  鳞泷点了点头,“但是我只能教你水之呼吸。”

  缘一很认真地回答说:“没关系。鬼杀队选拔是不是还有几个月才开始……”如果要拿到日轮刀的话,就必须加入鬼杀队。现在的锻造师们已不为个人锻造日轮刀,因此,若想拿到属于自己的日轮刀,就必须要通过选拔然后成为鬼杀队队员才行。

  “还有两个月。届时,选拔将会在藤袭山展开。”

  ……

  晚上,好不容易得到一点休息时间都炭治郎听缘一说他们要下山了。

  “什、什么!不继续修行了吗?”

  “差不多都会了,趁着最终选拔开始之前,我想要去镇子里看看。”缘一看着炭治郎的脸边飘出小花花来。

  “缘一先生太厉害了!”

  虽然他面前的是自己十二岁的妹妹的身体,但是里面却是一个男人的灵魂。

  这起先让炭治郎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是绝对的悲伤。任谁知晓了自己的妹妹将不再是自己的妹妹而是别人的话,都会很难过的。

  缘一歪着头看了看他。

  灶门一家长得都好像。

  “我能抱抱你吗?”缘一问。

  当时炭吉的孩子——堇还只有那么小一只,两三岁的样子,让他举高高的时候会发出“呀哈哈”的笑声来。

  炭治郎和堇有几乎一模一样的圆眼睛。

  “诶、可以但是——”炭治郎的但是还没有说完,对方就把他举了起来。

  天旋地转。

  鬼的力气有这么大吗?

  因为自己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看上去)举高高而思想混乱的炭治郎,最终选择了放弃思考。

  ※

  京都,无惨用钱购买的另外的另外一座宅邸。在这里直接使用紫藤家的房屋实在是太扎眼了些,因此,他干脆拿洗过的钱在附近买了一座。

  只不过不凑巧的是,附近有一家私塾。是模样不怎么好看的私塾,里头的孩子也没有多少个。

  傍晚,太阳隐入山后之后,无惨掏着钱出门了。他想要去附近的高级料理亭满级一下自己的食欲。虽然人类的食物并不好吃,但是装点得还算是精美雅致。

  靠近松柏的松胡屋里,人很少,但每一个人或是每一对人都非常安静,非常优雅。

  哈啊,高级料理亭。

  无惨按照预约进了一个单独的包间。

  灯很暗,水瓶里面插着素雅的花。

  随后,料理亭的小姐端着料理进来了。

  那是位年约二十五六,模样清秀的年轻女性。

  只不过……这张脸怎么看怎么眼熟……

  小姐秉持着客人不开口自己也不说话的规定,为他斟上酒后便打算离开。

  但是……

  “这不是日轮君吗?……诶?”田中芳子,发出了疑问。

  已经更名为田中芳子的敷屋芳子遇见故人,不免心情有些激动。

  “刚才我看见耳坠子的时候还在想是不是你呢,果真如此。日轮君的耳饰实在是太显眼了,想不注意都难。”芳子笑眯眯地说道。

  她原以为自己会得到一句应声,或是其他什么话,但是没有。

  她一瞬间与毒蛇一般的红眼睛相注视。

  (还可怕。)

  (这个人是谁?)

  “抱、抱歉……我好像认错……人了……”田中芳子磕磕巴巴地说道。

  无惨朝她笑了一下,“别再说话了,亲爱的。”下一秒他脸色一变,“下去!”他低声呵道。

  田中芳子行了个礼后便离去了。

  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遇见熟人。如果没有弄错的话,那个女人应该是敷屋芳子,他曾经假扮过的敷屋政江的妹妹。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啊……真是烦人。

  无惨尝了一个寿司,觉得这些食物寡淡无味。

  算了。

  20:外头已经挂满了灯笼,有些银钱的店铺早就安上了洋气灯。远处,列车轰隆隆地进站,即将带另外一批人前往目的地。

  “那么我先下班了。”田中芳子换下做小姐用和服,对同事壬子说。

  壬子用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好呦。路上小心点,听说我们这边晚上失踪了好多人呢,像你这样的孤身美女可是要加倍小心。”

  “外面这么亮堂哪会有事啊。”芳子笑了声,“倒是你,一定要小心走夜路。”壬子要到晚上十一点才能结束一天的工作。

  壬子哼哼了两声,便又打算过去接她的工作了。

  田中芳子带上自己的小包,快步往外面走去。

  料理亭外面,一个黑发的青年正时不时盯着来往的人群。当有人注意到他,他便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他身旁的一对双胞胎正在拍手玩。

  “炽叶先生!”芳子踏出料理亭,就见着自己丈夫和儿子们在外边等她。

  “怎么把静流和静央也带过来了。”芳子弯下身,用手指扯了扯哥哥静流的脸,“不是叫你带着弟弟在家里等我们吗,怎么出来了?”

  静流皱巴巴了一张脸,“是因为静央他要出来吃乌冬面。大白-痴,乌冬有什么好吃的!”

  静央感到很委屈,“可是人家就是想吃嘛。”

  静流与静央,是长相完全一致,出生时间不过相差两分钟,却性格迥异的双生子。

  “所以是吃完了吗?”

  静央喊道:“肚子有点痛!”

  静流哼了一声,“他吃得太多了。妈妈,你应该约束他少吃点,迟早会吃成大胖子的。”

  静央表示不同意,“哥哥才会呢!”

  炽叶拍了拍兄弟俩的小脑袋,“好了,我们回家了。”

  静央歪了歪头,“妈妈,有人在看我们!”

  顺着次子的手指看过去,他们看见了靠在窗边的那张看上去就很幼小的苍白的脸。

  “日轮君……是吧?”炽叶刚想招呼,就被芳子掐手臂制止了。

  田中芳子轻轻地摇了摇头,“别喊……我们快走。”

  炽叶不能所里,但还是被芳子推着走了。

  静央抓住芳子的手,静流一个人酷酷地走在一旁。

  静央说:“明天松阳老师就回来啦……”

  静流接道:“但是笨蛋静央连老师布置的作业都没有写好,肯定要被老师罚站!”

  “那哥哥给我抄一下吗?求求你了!”

  “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自食其力吗?自己写去,我才不给你抄呢!”

  芳子忍不住笑道:“你们两个人简直是半斤八两,谁都比不过谁的啦。”

  芳子与炽叶的这对双生子,脑筋都不太好用。不过他们的父母脑筋也不是很好使。

  ※

  田中一家,丈夫炽叶在药店打工,妻子芳子则在料理亭当小姐,两个孩子今年都七岁,在私塾里念书。

  回到窄窄的家后,芳子开始整理孩子们换下来的衣物。

  炽叶左动动右动动,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干嘛不让我和日轮君打招呼?他可是一直在资助我们啊。”

  七年之前,芳子的兄长敷屋政江消失不见,亲人也相继离世。因为是女孩的缘故,所以她没继承到任何遗产。而炽叶他本身啊是穷苦孩子,无论是个人还是家里都没什么钱。

  两个人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度过了一段相当贫困的时期。而拯救他们的是每个月从紫藤家寄过来的一定数额的钱。

  因为拿人家的钱一开始很不好意思,所以他们只好做一些别的事情去回报人家。

  芳子整理衣物的手一顿,“不是我想要阻止你……之时……”她的眼睛里夹杂了一些令人困惑的东西,“我感觉他不是日轮君。他的眼神好可怕……我和他对上眼神都时候,动都快动不了了,浑身上下都仿佛被冻僵了。”

  炽叶脸上也浮现出担忧来,“这样啊……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他安抚性地拍了拍芳子的手背,“别想太多,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工作呢。”

  “还说我?你不也是。我去看看孩子,你先去吧。”

  芳子折完衣服,来到孩子们都房间。她还未走进去,单在门口就开始说了,“有没有在偷偷玩啊?”

  然而芳子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女人的第六感在提醒她可能发生了什么。这个女人一下子打开门,看见了缩在一起的两个孩子,和一个漆黑的影子。

  穿得如同未亡人一样,带着太阳耳饰之人站在孩子们的前方。

  “静流!静央!”

  胆小些的静央哭着喊道:“妈妈!”

  听到动静,原本已经要上床了的炽叶鞋也没带上就直接冲了过来。

  “日、日轮先生……您想要做什么……?”虽然芳子认为这个人不是紫藤日轮,那个会笑的少年,但是她此刻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

  “哈啊。”

  无惨转过身来。

  他猩红的眼睛里尽是疑惑。

  炽叶来到了芳子身边,他手里拿着一把刀。

  炽叶是没有血鬼术,分到的血也相当少的鬼。他与人类几乎没什么两样。

  无惨的瞳孔猛然放大。他伸出手,一个个地指过去。

  “你是鬼。”他指炽叶。

  “你是人类。”田中芳子咽了咽口水。

  无惨身上所散发出的巨大的威压,几乎要让他们跪地了。这对夫妻紧紧地抱住对方,死亡的威胁,无法侵入他们的内心。

  无惨现在内心非常地焦躁。

  非常地。

  “你为什么愿意给一只鬼生孩子?”鬼舞辻无惨质问道,“你知道他是鬼吗?”

  芳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你不觉得他会吃了你吗?”

  芳子用力地摇头,“炽叶先生是不会这样做的!他才不是那样的人!”

  无惨梗着脑袋,红色的柔软的长发飘在一旁,露出他的耳廓,和耳廓下面的太阳神花札耳饰。

  “所以你给这只鬼生了孩子?你难道不知道你们的孩子都是鬼吗?即使是这样你也愿意生下来?”

  “这跟是不是鬼根本没有关系啊!”田中芳子根本搞不清这个披着日轮君皮囊的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但是……“这和炽叶先生是不是鬼没有任何关系啊!我们只是互相喜欢而已……”

  紧紧相拥的夫妻二人。

  紧紧相拥的兄弟二人。

  鬼鬼鬼鬼鬼鬼!!!!

  为什么一个人类女人愿意给一只鬼生孩子?

  为什么一个人类女人愿意给一只鬼生孩子?

  为什么一个人类女人愿意给一只鬼生孩子?

  ……

  为什么……

  为什么,当时……为什么,当时会怀上八季哉?

  在知道他是鬼以后。

  这个恶毒的一千岁的大孩子用怨毒的眼神看着这一家四口。他满腹的疑惑、厌恶膨胀膨胀再膨胀,几乎要把他整个人胀破了。

  他气冲冲地离开田中家窄小的房子,然后弄坏了他们家隔壁的人家屋子。惨叫声接连响起,油灯打着了易燃烧的东西,顿时起了一阵大火。

  无惨越想越气,越想越烦恼,越想越怨恨。

  都是这对夫妻的错。

  鬼舞辻无惨最讨厌的东西就是“变化”。

  一直以来,鬼是敌人,人类是食物,鬼与人类之间只有捕食和被捕食的关系,什么时候诞生了这样一条畸形的关系?

  他一把扯下耳朵上的护身符模样的耳饰,把它们碾成碎末,然后随风吹走。

  他最近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这具躯壳里残留的东西,正在侵蚀他坚不可摧的内心。

  无惨从阴暗的巷廊里穿过。淡淡的月辉之光却将他的身影打成了怪物的形状。

  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迎面走来,浑身一阵难闻的酒气。

  属于无惨的怪物般的背影挥动了一下他的手臂。

  而后,那个酒鬼倒下了。

  明日,哪个人从这里穿过时,便会忍不住去寻找警-察们的帮助。

  ※

  无惨开始翻箱倒柜。

  他回到了紫藤家,那个庭院里面种着梅花树的紫藤家。

  这座屋子已经空了。紫藤红花夜早就带着他的家人去投靠产屋敷家了。因此,这已经是间废屋了。正因为是废屋,无惨才能如此大胆地在这里翻东西。

  无惨一个抽屉一个抽屉找过去,每一个拉开的抽屉都被他丢到地上,里头的东西都乱七八糟地堆成一堆。

  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

  手绢、干花、写满了字的纸和一些奇怪的东西……

  最后,无惨找到一个小盒子。一个很普通的,上面刻了名字的木盒子。

  展开后,无惨发现其中有三样东西。

  第一样是一颗金平糖。太久了,久到都已经化了黏在糖纸上了。糖纸里面的糖,已经开始泛黑了。

  第二样东西是根笛子。

  无惨讨厌笛子。

  然后是第三样,一个白色的信封。

  当无惨撕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信纸的时候,展开信纸之时,一对轻飘飘的物件从信纸夹层里落了下来。

  那是一对耳饰。耳饰的花纹是红月与芒草相交的护身符。

  ※

  战国。

  “女孩子喜欢什么?”无惨问理寿郎。

  理寿郎是个不太懂女孩子心思都男人,但是因为被问了,所以他思考了好久才给出一个中规中矩的答复来,“首饰吧……但是,给日歌的话,简单一点就好。毕竟她总是要出任务,太麻烦的东西对于她不太合适。”

  无惨觉得理寿郎这说了和没说一样。

  还有……

  “我才不是送给她!你不要胡说!”

  他凶神恶煞,却把理寿郎逗笑了。

  “好的,我知道了。真是对不起。”

  无惨觉得对方的回答好敷衍。

  夏夜的时候,他去夜市里逛了一圈。

  等他晃到一个卖护身符的铺子前面,他停住了。

  摆摊的觉得有机会,努力朝这个黑发少年推销了一把。

  无惨指着那些护身符问:“可以改成耳饰吗?”

  “这当然可以啦!您要哪个?我当场给您改嘞!”摊贩筑特别热情。

  无惨随手指了一个。

  那是绘着红月亮与芒草的护身符。

  摊贩主一下子就把护身符改成了耳饰。

  “这个相当漂亮呐。”

  无惨付了钱,揣着耳饰在四周乱逛。说实话的,这些夜市也没什么好玩的,尽是些千篇一律的东西。

  他看够了,自然回家去了。

  日歌出了一趟任务,所以夜里不在家。

  无惨把耳饰摆在桌子上,用茶杯盖好了后就躺在了床里。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不妥,起来把茶杯移开了。过了一会儿,他又把耳饰塞回了口袋里。

  真可谓是左右为难。

  最后,他干脆把护身符模样的耳饰扔在了枕头上。

  日歌是第二天傍晚回来的。除了任务外,她还帮后勤部队“隐”处理了当地的问题。

  她一回家就要休息,自然会看见枕头上的护身符耳饰。

  当时日歌的表情很微妙,有种又想哭又想笑的感觉。

  “送给我的?”

  无惨当然不会如实回答。

  “露过夜市的时候随手买的……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丑的东西。扔也没处扔。”

  “呀,那就是送给我的东西喽?”对方歪了歪头,红卷发蓬乱至极。

  “随便你怎么想。我出去了。”

  ※

  无惨捏起那对耳饰。耳饰还很新,不可能是当年留下来的的,看样子是最近刚做的……什么时候……是上一次他出去的时候吗?

  紫藤日轮从两年的沉眠里醒来过,独自上了趟街,估计这对耳饰就是那个时候带回来的东西吧。

  他想干什么?

  想要凭借这么丑陋的东西打动他吗?

  无惨扔下耳饰,展开信纸阅览上面的内容。

  信纸里的字很娟秀,但写的内容也很少。

  里面只有两句话。

  无惨的脸色变得相当恐怖,恐怖到任何一直鬼见了他都会立刻原地自杀。

  信纸上只有两行字。

  「谢谢你喜欢过我。」「我以前真的很喜欢你。」无惨捏着信纸的手变黑,信纸边缘出现了一圈裂痕。

  他把信纸揉成一团,然后把它像是球一样在这个房间里丢来丢去。纸球撞到墙壁后又弹回来,然后又被无惨扔向另外一个方向。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你干嘛还要把这些东西留在世界上!”

  “你这个窝囊废呆头鹅!蠢货!笨蛋!白-痴!恶心的家伙!”

  他越骂越不对味,越骂越气愤,气氛得简直想要把他现在所处的这副身躯撕裂开。

  但是他现在不可以。

  木笛安安静地躺在地上,耳饰落在它身旁。

  融化了又凝固,凝固了又融化的金平糖像个小丑一样嘲笑着他。

  寂静的屋子,狂暴得心头已经掀起巨浪。强烈鲜明的对比,让他这么久以来的自豪全都化为灰烬。

  ……

  无惨对着镜子,开始佩戴耳饰。

  这个人真的很适合戴这种花型的耳饰。

  之前扯下太阳花札时弄开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对着镜子,看着镜子里面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窒息之意涌上心头。

  ※

  京都,松下私塾。

  “松阳老师回来啦!”静央报丧地和他的小伙伴们讲道。此时,没有写作业的孩子们已经无法再挽回接下来要造成的后果了。

  除非他们会时光倒流。

  吉田松阳弯了弯眼睛,“作业没写好的同学记得罚抄二十遍哦~”下边一阵控诉声。

  “恶魔!简直就是恶魔啊!”

  吉田松阳笑而不语。

  静央在课堂下奋笔疾书,静流试图对刚刚来的同学表达善意。

  “我是田中静流,是本地人,你呢?”

  因为离最终选拔还剩两个月所以坐进了吉田松阳课堂的缘一:“我是继国缘一,家在三好。”

  静流:?

  “那是哪里?”

  这时吉田松阳走过来,“差不多是在四国的德岛县这块地方。”

  “诶……缘一同学从好远的地方来的啊。”

  “不过缘一同学为什么取了个男孩子的名字?”

  明显就是女孩子啊。

  继国缘一看了看自己下半身的裙子,觉得撩起来也没用,就能沉默的对视解决了这个问题。

  下节课会在十五分钟以后开始。

  缘一坐在靠窗的位子上,被外边的清风吹了一脸。但是很快阳光斜移到他身上,他只好撩起斗篷,把脸给蒙住了。

  外面的世界一片极乐。春樱烂漫,人间美好。单车上的男男女女从山樱线一路往下滑,只一会儿,外面就充满了欢声笑语。

  这间小小的私塾里面也是。

  虚他曾经不明白人类为何物,但是此刻,他像是来到了人间。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弃文别和我讲啦,退出这篇文就好了~】

  ※今天的一万奉上啦!本来想回复上一章的评论的,但是我的评论死活发不出去QAQ。在这里摸摸大家都小脑壳。其实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版本比我预想的要好一点,因为原先的版本是……无惨留下了鬼化的日轮并且动不动就家-暴他,八季哉是人类,后来病重了无惨不给治就病死了。对,原先版本是这个()

  ※球作收么么么么么哒!!!

  ※球隔壁文收藏:《大预言家无惨》,吃我无惨×鬼化缘一cp!大家磕了都说香!!里头有两个无惨,主角无惨是平行世界穿过去的()他的目标是蹿鬼舞辻无惨的鬼王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