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耽美小说>[HP]照顾你>第8章 逃离现实的假日

  2002年8月13日

  常春藤攀着小屋侧面的窗沿,一直爬到了蓝色屋顶。金妮走向这栋小房子时,这是她注意到的第一样东西,也是她离开时看到的最后一样东西。常春藤是深绿色的,但是金妮知道,它一定是某种魔法植物,因为它偶尔会开出白色和紫色的花。

  这不像西弗勒斯的做派,一直让金妮困惑不已。但是,她必须记起来,现在的西弗勒斯和她1978年在霍格沃茨所关心的朋友西弗勒斯不太一样。他竟然爱上了园艺。一天晚上,他们喝茶时,他向她坦白,他以前并不喜欢,不过他现在不用一直担心战争、死亡和未履行的承诺了,他发现园艺令人放松。

  “几乎和熬制魔药一样令人放松。”他对她说,露出了熟悉的坏笑,她惊讶地咯咯笑了起来。

  金妮从常春藤看向西弗勒斯。他从房子里走出来,搓掉了手上残留的泥土。他们经常在各自家里或对角巷碰面,今天是在他的家。她今天过来并没有令他惊讶,但是,她走过去时,发现他正在给一株植物换盆,着实令她大吃一惊。他跪在潮湿的泥土里,头上戴着一顶难看的草帽。

  他长长的鹰钩鼻甚至被晒伤了。

  金妮坐在花园的一张桌子旁,等着他收拾好,然后他们就能像往常一样聊天了。他在她对面坐下,一只装着柠檬水的大水罐给她倒了一杯水。她不禁露出了笑容。

  “你让我想起了我妈。”金妮对他说。

  西弗勒斯对她眯起了眼睛。

  “或者是纳威。”她继续说道。“你要和他在草药学方面合伙吗?”

  “真有趣,吉妮维娅。”西弗勒斯冷冷地说,但他的语气并无不快。

  “如果你想让哪个人加入我们的话,我相信我可以做些安排——”

  “我很感激你的真诚提议。”他干巴巴地说,挥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柠檬水。“但是我必须拒绝。我这辈子已经受够韦斯莱了,我在学校也见够了隆巴顿,我不想和他坐下来讨论植物。”

  “你知道吧,我就是一个韦斯莱。”金妮说,她喝了一口水,靠在了椅子里。

  太阳出来了,今天天气很好。她闭上眼睛,将脸转向阳光的方向。今天十分适合待在外面,无论做园艺还是打魁地奇,或者单纯地与朋友待在一起。虽然金妮取笑西弗勒斯,可她并不会因他独处时让微风和暖意落在他的后背上而责备他。

  “不算,我仍然觉得你是斯泰尔斯。”

  听到这句话,金妮睁开了眼睛。西弗勒斯很少提起他们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她也绝口不提,她知道他不愿想起莉莉和加入伏地魔势力所表现出来的软弱。他曾经年轻而愚蠢,他现在完全不同了。金妮十分肯定,因为他救了莉莉的儿子,所以他才原谅了自己没能救她。

  只有这样,金妮才能解释西弗勒斯为什么如此不同,如此冷静。他偶尔会发火,但是跟她在一起时几乎不会。他现在似乎过得很好,不再整日将莉莉和邓布利多的死亡揣在心里,而不去好好生活。

  “你真的这样看我吗?”她问。

  西弗勒斯用黑眼睛看向她,然后缓慢地点了点头。

  “我从没把你当成韦斯莱。”西弗勒斯用指头敲着桌子。“哪怕我不确定是你的时候,你一年级时在我的魔药课上表现很好,看起来马上要吓得尿裤子——”

  “嘿!不公平,你第一节 课对我真的很残忍!”金妮笑道,责备地指着他。

  “对,红发女性一直令我困扰。”西弗勒斯轻声说。

  金妮悲伤地笑了笑。看见西弗勒斯脸色苍白,头发乌黑,眼神锐利,却不再穿厚重斗篷和黑色衣服,这副样子真的很古怪。他已经摘掉了草帽,但仍然和金妮过去熟悉的样子不同。他对她也更加敞开了。她不会说出来,她觉得他也不会说,但是金妮觉得,他将她当成了他的好友。他们的关系一直很扭曲,但最后一战结束之后,他们的关系改变了。

  一切都改变了。

  金妮立刻想到了西里斯,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赫敏在她生日时送她的手表。她今天没多少时间和西弗勒斯在一起,但是她想在休假前见一见他。西弗勒斯好像看出了她的想法,他皱着嘴唇,朝她靠了过去。

  “布莱克让你去见他了?”

  金妮咬住了嘴唇。

  “但是有点不情愿?”西弗勒斯的嘴皱得更厉害了。“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他明确告诉过你,他不想你去的吧?”

  “我什么都没和你说过,你这个聒噪的家伙。”金妮厉声说。

  西弗勒斯微微扬起一条眉毛,金妮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只是……”她用手拄着脑袋。“你偷听了我和莱姆斯的聊天。”

  西弗勒斯只是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无论如何,西里斯确实想让我去。我们已经计划好几个月了。”

  “如果他现在不想让你去,你或许就不应该去。”西弗勒斯简单地说。

  他站了起来,走向花园里一株明艳的花朵。他用长指轻轻抚摸着花瓣,而金妮努力控制着怒火。

  “谢谢你的安慰,西弗勒斯,可我觉得现在打退堂鼓有点晚了。”

  “我觉得自己好像一只爱八卦的老母鸡。”西弗勒斯讥笑道。“但是,如果他突然让你留在家里,我觉得一定有正当理由,虽然布莱克很蠢。”

  西弗勒斯说得对。他跟金妮从来都是直来直去,虽然她没有提到西里斯对她的拜访突然改变主意的事,但他知道,这件事对她十分重要。西里斯上周来信,让她放假时别来找他了,打那以后,她就一直心情沉重。

  这次旅行已经计划了几个月。西里斯和金妮在罗恩和赫敏的婚礼上意识到他们可以交往后,就一直保持频繁联系。但是西里斯必须回到意大利,他在那里为缄默人工作,而金妮必须回归训练。他们每天通信,偶尔通过飞路聊上几分钟。可这还不够。所以他们计划了一次旅行。金妮会去意大利待上一个星期,西里斯也不工作了。他们要从那里启程。

  所以金妮上周打开信,发现他让她把旅行改期,她觉得很惊讶。在那之后,他只通过信件与她交流,但是他越来越急切地不让她去意大利,让她把时间推到月底,或者九月和十月。她越来越伤心,也更加下定了决心。他们已经三个月没见了,西里斯为什么突然不想见她?毕竟是他计划了这场旅行,他让她来意大利时住在他的公寓里。

  金妮知道,这次旅行会对他们的关系产生重大影响。她知道西里斯也知道。这将是他们第一次待在一起,不被他人打扰。没有家人会打扰他们,也没有过去会毁掉他们的欢乐时光。这也会是金妮第一次与西里斯过夜,他们都不是懵懂的少年了,她不再是未成年,他不会因为与教子的前女友发生肉体关系而感到愧疚。

  她舔了舔嘴唇,喝了一口柠檬水。

  “如果他不想让我去,意味着我更应该去呢。”她振奋地说。“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呢?”

  “布莱克一直有点问题。”西弗勒斯露出了坏笑。“我觉得哪怕是你也解决不了。”

  金妮忍不住皱起了嘴角。

  -*.*.*-

  之后,他们又在西弗勒斯的小屋外面随便聊了聊。他谈起了魔法部创造的新魔药和霍格沃茨仍在进行的修复。金妮不知道经历了最后一战的霍格沃茨还会不会恢复原样,但西弗勒斯说得好像很有希望。她谈论着她的魁地奇比赛、粉丝和忙碌,金妮加入球队之后,杂志经常刊登与她有关的难听传闻,她给他讲了一个可怕的故事。西弗勒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邀请她进去吃晚餐。

  不过她该走了。即将落山的太阳投下了橘红色的光辉。魔法部制定了新的条例,所以她必须先去幻影移形中心,然后才能去其他国家。这是一栋庞大的建筑,登记你要去往的国家,在指定的时间,一位魔法部职员会把你从一个国家带到另一个国家。赫敏简单粗暴地将其比作机场,但金妮从没坐过飞机,不太明白她的朋友在说什么。

  大约一个小时后,她才得到允许,可以幻影移形到意大利,她紧紧抓住送她幻影移形的中年女人的胳膊,然后又用了半个小时从这里幻影移形到佛罗伦萨,西里斯就在这里。她有些担忧他不会等她,但是,她去拜访西弗勒斯之前,把行李寄给了他,他知道她会来。被吸进狭窄管道的感觉消失后,金妮立刻为下一位到达的巫师腾出了地方。

  “我讨厌幻影移形。”她喃喃道,用手捂着额头。

  一位守卫为她指了出口。到达和离开的巫师排成一列列长队。孩子在哭喊,大人在笑。她能听见翻开报纸的声音和排队等候的人们在交谈。外面还是黄昏。金妮继续朝出口走去,留意着西里斯是否在大楼里等她。但是,她走到门口也没看见他。金妮将头发挽成发髻,走到外面,然后停了下来。

  她周围的一切就是佛罗伦萨,这里太美了,简直令她无法呼吸。

  她身后的幻影移形大楼看起来像一间荒废的商店,但它位于一条十分热闹的街上,当地人和游客似乎都在逛街。她从没见过佛罗伦萨的植物,这里的空气似乎都和国内不同。金妮立刻想到了埃及,那里有多么不一样,她知道,这将是铭记一辈子的经历。那也是她最后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出国旅行。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放在胸口,闭上了眼睛。金妮的周围是熙熙攘攘的街头生活,她只想好好品味,然后继续寻找西里斯。然而,她睁开眼睛时,他就在她的面前。

  “你好呀,美人。”

  金妮笑了,她向他走去,他也朝她走了过来。西里斯立刻将她拉进怀里,亲吻了她。她绷紧了身体,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她的后背上的热度,西里斯的另一条胳膊也搂住她时,她立刻放松了。害怕他不会出现,害怕她不听他的话,执意前来意大利是一个错误,这些担忧和恐惧全都烟消云散了。她就应该来到这里,和他一起。

  西里斯没有立刻放开她。他捧着她的脸,更深地吻着她。金妮贴着他的嘴唇,发出一声叹息,她抓着他的衬衫,将他拉近。他将手伸进她的发丝,解开了她的发髻。他用手指抚摸着她的卷发,结束了这个吻,与她额头相贴。他仍然闭着眼睛,但是他的脸颊泛红,唇上挂着一抹浅笑。

  她的身体因这一吻而感到前所未有的刺痛和渴望。金妮感受到的渴望十分强烈,她需要时间喘口气,让头脑清醒。她靠在他身上,将脑袋搭在他的肩头,他又搂住了她。他们沉默地站在一起,金妮能听到他快得不同寻常的心跳声。

  “我的宝贝。”他轻声说,紧紧抱了抱她,然后松开了她。

  但是他握住了她的手。

  他们没有说话,但金妮忍不住露出了傻笑。西里斯哈哈大笑,用另一只手抚摸她的脸颊和脖子,然后紧紧抓住她的肩膀,仿佛他不敢相信她真的和他在一起似的。

  说实话,她也无法相信她和他一起在佛罗伦萨了。金妮咬着嘴唇,想掩盖笑意,然后朝西里斯打量了一番。他看起来很好,很健康,有些晒黑了。夹杂着几缕灰发的黑色头发与白衬衫形成了鲜明对比,没有完全扣上的扣子令她心跳加速。西里斯看起来很好,非常好。

  “你觉得佛罗伦萨怎么样?”西里斯问她,挥了挥胳膊,为她展示这座城市。

  金妮意识到,幻影移形建筑一定就在城市中央。身边的人川流不息,有些人怀里抱着大袋子,另一些人一边吸烟,一边说着意大利语,还有一些人安静地享受这个美好的夜晚。建筑都亮起了灯,天空现在变成了深蓝色,使这片区域有一种艺术感。金妮想到要探索这座城市,就觉得很兴奋。

  不过,她看向西里斯时,只是耸了耸肩。

  “挺好的。”她慢慢地说。“但是肯定不如英——”

  可她还没说完,西里斯就俯下身,再次亲吻了她。这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他站直身体,舔了舔嘴唇,眸色暗沉。

  “对不起,宝贝。”他喃喃道。“情不自禁。”

  她的身体仿佛充满了热量。这次见到西里斯有些不同,他们看向对方的眼神格外特别。她早就知道,这次旅行会改变他们之间的一切,她从来没有梦想过,这种强烈的情感会如此美妙,此时传遍全身的情感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她的身体在悸动,只看西里斯还不够。但是金妮知道,她能得到,她能得到她所需要的释放,她能填满从未如此明显的空虚。金妮对于欲望并不陌生,也不羞于启齿。但是,她现在的感觉与欲望大有不同。这是需要,是绝对的,必须得到填补和关照,否则金妮就再也无法理智思考了。她怎么还能站在这里,看着这个英俊的男人,梅林才知道她从何时起就想与他共度余生,她怎么还不扯掉他的衣服——

  他露出了熟悉的野性笑容,金妮从未像现在这样想与西里斯独处。

  “我们回家吧。”她对他说,没发现自己压低了声音,仿佛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

  西里斯没有犹豫。直接将她带到一条后巷,他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她。

  “近路。”西里斯解释道。“我的住处离这里只有几个街区——”

  恰如西里斯几分钟前的情不自禁,金妮忍不住将西里斯推到了小巷的墙上。他比她高,也比她重,但他根本没有反抗,而是低沉地笑了一声。她把他的脑袋拉低,用力地吻着他,品尝着熟悉的薄荷味,想让他彻底属于自己,哪怕他们稍后还要重回佛罗伦萨的街道。

  他的笑声变成了呻吟,他抓住她的屁股,让她紧紧贴向自己。西里斯从来不任人摆布,他立刻与她调换位置,将她压在小巷的墙上。西里斯轻轻咬着她的脖子,然后落下一个滚烫的吻,她呻吟了起来。

  “好想你。”他贴着她的皮肤轻声说。

  她抓着他的头发,继而搂紧他的脖子。她贴在他的胸前,几乎不能呼吸。她的手指在他的纽扣上飞跃,想解开它们。

  玻璃碎裂的声音将金妮唤回了现实。她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巷口。

  “只是玻璃。”西里斯嘟哝道,吻着她脖子上的血管。

  “西里斯。”她轻声说,很惊讶她竟然喘得这么厉害。“我们得回到你的住处。”

  他抬头看着她,金妮觉得自己要融化了。她从未见过他的眼睛呈现出这种灰色,更深,但是其中有一圈浅灰色。如果他坚持,金妮觉得她拒绝不了。他可以立刻在巷子里占有她,又有什么要紧——

  “你说得对,这边走。”

  他将她轻轻放到地上,用手抓了抓头发,然后朝他们刚才前进的方向点了点头。金妮清了清喉咙,然后跟上了他,趁他们穿过另一条熙攘的街道前,极力抚平头发。

  西里斯的公寓距幻影移形大楼有三个半街区。金妮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她逼自己数着街区,看清他们所走的路,记住路过的商店。因为他们虽然在满是人车的街上,西里斯仍然会故意触碰她,用手指划过她的掌心,然后与她十指相扣。这样简单的触碰快要把金妮逼疯了。她的心跳得很快,嘴也很干,梅林啊,西里斯终于把他的公寓指给她看时,她差点哭出来。

  这是一栋漂亮的建筑,比金妮迄今为止见到的建筑都要古老。它是深红色的,有着白色的门窗。西里斯没用钥匙,而是将拇指贴在门把手上。大门立刻开了,金妮扬起了眉毛,这栋建筑是由巫师管理的。

  他们爬上两层楼梯后,西里斯点点头,打开了通往走廊的门。除了西里斯的公寓,这层楼还有另一间公寓,但是金妮无法集中精神,因为西里斯打开了他公寓的门,示意她进去。他关上他们身后的门,金妮一直背对着他,突然紧张了起来。

  她正在他的公寓里。她和他一起在佛罗伦萨。什么也阻挡不了他们了。没人会制止他们,哈利不在乎,她可以对西里斯为所欲为,她知道他也会愿意她这样做。这么多年,几十年了。她在霍格沃茨时拒绝他的每次亲吻,她的每次自我克制,现在都要得到偿还了。这有点吓人……

  金妮一边想,一边看向了西里斯。他侧靠在墙上看着她,黑色刘海将将垂到他的眼睛。他的表情格外温柔,她真想知道他是不是也在害怕。金妮希望是的。

  “我有点害怕。”金妮轻声说,在身前扭绞着双手。

  这种感觉很强烈,令人恐惧。西里斯站直了身体,但没有朝她走过来。

  “别吓坏自己,宝贝。我们可以坐下聊聊……”他对她说。“我只是很高兴你来了。”

  “真的吗?”

  “当然。”

  金妮深吸了一口气。

  “你原本不想让我过来。”她指出。

  她想把西弗勒斯的话告诉他,却又觉得不太好,所以她忍住了。

  “我很傻。”西里斯说。“我还以为你知道。”

  玩笑,这是玩笑吗?这并没有让金妮平静下来。她怎么回事?十分钟前巷子里的金妮去哪了?她为什么藏了起来?金妮咬住了嘴唇。

  “来吧,我泡些茶。”西里斯对她笑了笑。

  她点点头,他走向了厨房。然而,他经过她时,停下吻了吻她的嘴唇,然后才继续向前。金妮紧跟在他的身后,看他掰着指关节。

  “你饿吗?我可以给你卖弄一下新学的厨艺。”他回头笑着说。

  “西里斯?”金妮轻声叫道。

  他转过身,抬起胳膊展示他的厨房。这里很明亮,十分干净,可金妮不在乎,他立刻转身打开一个橱柜时,她不禁扬起了眉毛。

  “我可以快点做些……三明治。”橱柜模糊了他的声音。“或者加热吃剩的意大利面……”

  “西里斯?”她又叫道,走进厨房,站在他的身后。

  她将手放在他的背上,她能感觉到紧绷的肌肉。她的触碰令他微微放松,他叹了口气,她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我也有点害怕,金。”西里斯坦白。

  她抓住他,让他转身面对自己。真傻,太傻了。他们经历了许多事,相识多年,渴求对方多年,却因为这件事终于发生而感到害怕?金妮又露出了傻笑,西里斯的表情也放松了。他轻声笑了起来,金妮毫不犹豫地上前亲吻了他。

  她又突然浑身发热。他将手伸进她的上衣,抓住她的腰,使她与他下身紧贴,她倒吸了一口气。仅仅是亲吻,就很快令他们气喘吁吁,呻吟不止,这太吓人了。西里斯好像明白她的想法,他攥住她的手,拽着她离开了厨房。她的脸又红又烫,双腿在颤抖,他打开他的卧室门,转身看向她。

  金妮立刻又扑向了西里斯,扯开她在巷子里没敢解开的衬衫纽扣,露出他的胸膛。他发出一声低吼,毫不费力地脱掉她的上衣和裤子,他把她扔到床上时,金妮发现自己身上只剩下内裤了。

  他爬上床,覆上她的身体时,她担忧地打了个哆嗦。金妮能感觉到西里斯,西里斯的全部,她全身都为此而悸动。就好像她要淹死了,而这是她的第一口空气。这正是她所需要的,所渴望的,他吻着她的嘴唇和脖子,她忍不住发出呻吟。他咬着她的肩膀,她扭动着,想要更多接触,但是他的动作极其缓慢。

  他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抚摸她的腿,拨弄着内裤边缘,然后滑过她的腹部。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伸进胸罩,抓住她的胸部,她猛吸了一口气。这种接触似乎对他产生了同样的影响,她弓起后背,想得到他的更多触碰。

  金妮的双手也无法静止。她抚摸着他的头发和脖子,能感觉他脖子上面的汗水,好像克制自己不去占有她,耗费了他极大体力。之后,她抚摸着他的脊背,发现他还穿着内裤时,她抱怨了一声。

  “脱掉。”她嘶哑地命令。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她的手指就有了动作。内裤刚脱掉,她的双腿就缠上了他的腰。他的皮肤很烫,在失去理智之前,她还想要更多,更多接触,更多西里斯。

  他们的动作急切而狂乱,仿佛他们都在害怕有人会突然闯入,对他们板起脸,让他们停止。西里斯似乎对她的胸部着了迷,亲吻,舔弄,揉捏,然后她不耐烦地撞了撞他的下身。

  “西里斯。”她看着他的眼睛呻吟道。

  他露出那种熟悉的坏笑,用手扯掉她的内裤,她紧绷了身体,所有感觉都增强了。

  接着,她开始沉沦,沉沦,沉沦在西里斯之中。

  -*.*.*-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时,阳光温暖地落在她的脸上。金妮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日头高悬,她将头转到一边。西里斯还在她旁边裹着被子睡着,黑发因为昨晚而凌乱不堪。想到昨晚,金妮笑着伸了个懒腰。她的身体很疼,却令人愉快。

  金妮俯下身,赤裸的身体拂过西里斯,在他耳朵下面吻了一下。她昨晚很快就知道,这是他的敏感点。果然,西里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他睁开一只眼睛,眯起眼睛看着她,她笑了。

  “我昨晚或许应该把窗户和窗帘都关上,嗯?”他沙哑地嘟哝道。

  金妮耸了耸肩,并没有被楼下街道的声音干扰,西里斯伸出手,拂去她眼前的一缕红发卷发。他似乎陷入了沉思,她能感觉到胸膛里的心跳。

  “你在想什么?”她轻声问他。

  西里斯抬起身,吻了吻她的嘴唇。

  “这样真好。”

  金妮握住他放在她脸上的手,将它拿到唇边,在上面落下一个吻。她松开西里斯的手时,他在床上坐起来,像她刚才那样伸了个懒腰。西里斯看了一眼打开的窗户,赤身裸体地站了起来。金妮吹了一声口哨,西里斯转过身,皱起眉头,然后对她眨了眨眼。

  “现在该去探索佛罗伦萨了,是不是?”西里斯问,向与卧室相连的浴室走去。

  “一定要去吗?”金妮叫道,翻身仰面躺在床上。

  微风和煦,阳光明媚。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和她喜欢的男人在一起了,她也许久不曾满足于赤身裸体,不着急把衣服穿上。和哈利分手后,她与她魁地奇球队的一名运动员短暂地有过一段,但是毫无意义,现在和西里斯共度一夜后,她知道那确实毫无意义。

  西里斯走出浴室,用手理着头发。他一看见她,就扬起眉毛,打量着她的身体,然后才与她对视。她以同样的方式扬起眉毛,西里斯厚脸皮地朝她笑了。

  “宝贝,我在佛罗伦萨生活快一年了。如果你接下来六天都想待在我的公寓里,我们就不需要离开。”

  金妮翻身面对着他,抬起脑袋,咬着嘴唇。西里斯很快就跳回床上,掀开她身上的被子,啃咬她的脖子。他的手指在她身上挠痒,她尖声大笑起来。金妮想挣脱他,却发现自己轻易就被压制了。

  “混蛋。”她咯咯笑着叫道,他放声大笑。“从我身上下来!”

  “金妮,亲爱的。”西里斯喃喃道,在她的脖子上落下一个吻,气氛立刻改变了。

  下一个吻更加往下,他松开她的手腕,抓住了她的屁股。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他贴着她的皮肤轻声说。

  她几乎忍不住呻吟了。

  -*.*.*-

  快吃晚饭时,他们终于离开了他的公寓。西里斯给她做了一顿迟到的午饭,准备好之后,他们就出发了。当然,他们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做准备。西里斯似乎不准备放过她,无论她在洗澡,梳头发,还是穿衣服。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能换来一个吻,一个暗示的触碰,或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从未遇到过这么专注的人,她发现她也不想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她坐在料理台上,看着他给她做饭,在他将三明治掉到地上时哈哈大笑,因为她用故事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穿衣服时,她也加入进来,帮他扣上衬衫扣子,然后是裤子,她的手指停留的时间太长了。她坐在浴室柜台上帮他刮胡子,他用手扶着她的大腿,帮她保持平衡。这使她想起了他们在霍格沃茨时,她帮他刮胡子的事,他似乎也记得,因为他们又亲吻和爱抚了一阵。

  不过,他们终于来到外面时,天气仍然很温暖。他们刚走出大楼,金妮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繁忙的街道和人群。她能听见远处汽车的喇叭声,街上许多餐馆都有露天座位。西里斯朝她喊了一声,她小跑着跟了上去,没有意识到他走到了她的前面。

  “跟上,小朋友。”西里斯说。

  金妮对他眯起了眼睛。

  “真有趣,布莱克。”

  “我想带你去看一些建筑。麻瓜建造它们的方式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西里斯说话时,金妮抬头看着他。他面露笑容,环顾着周围的餐馆和建筑。

  “还有喷泉和雕像;你总是能偶尔碰到它们。我最初几个月不工作时,在这里就是这样生活的。我无聊得发疯,所以就四处走走,看看我能找到什么。这里有一些巫师经营的商店,但是它们之间的距离很远,也很少,和对角巷不一样。但是里面的东西……怎么了?”

  西里斯发现金妮正看着他,暗自发笑。

  “没什么,没什么。”她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不,怎么了?我的鼻子上有什么吗?你的个头只能看到我的鼻孔。”

  “噢,闭嘴吧。”金妮咯咯笑道,推了他一把。“我就是喜欢听你讲述这座城市。”

  “你刚才在笑话我。”他说。“拿我当笑料。”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敏感。”金妮取笑道。

  西里斯笑着翻了个白眼。他把手插进口袋,又看了一眼街上的建筑。一些开着的窗户传来音乐和电视的声音,还有一些是孩子的哭声或笑声。街上也一样热闹。西里斯又看向了她。

  “我看得出来,你爱这座城市。”她对他说。“你很高兴你的工作把你带到这里吧?”

  他思考了一下她的问题,然后点了点头。

  “我确实爱这座城市;它和我去过的地方都不一样。我没怎么旅行过……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西里斯坦诚地说。

  金妮记得他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他希望他们离开霍格沃茨后可以一起旅行。她觉得他们终于做到了。

  “我真高兴你来了。”西里斯轻声对她说,从后面抱住了她。

  他的嘴唇贴在她的耳边,金妮向后靠在他的身上。

  “很高兴。”他咬了咬她的耳朵,然后放开了她,与她继续漫步。

  -*.*.*-

  他们没花多长时间探索佛罗伦萨。在看了一些历史建筑和雕像后,西里斯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虽然他假装自己很喜欢给她做导游。当她重复问了他好几遍问题,他都没回应,她转身发现他在盯着她的屁股时,她认为是时候结束,返回他的公寓了。

  她也不会抱怨。

  西里斯在公寓附近的一家当地商店买了一些酒,然后他们舒服地靠在沙发上。他们坐在相反方向,双腿交缠在一起,手里各拿着一杯酒,麻瓜音响里传出低沉的爵士音乐,西里斯说这个音响他在霍格沃茨时就用了。

  “真奇怪。”他透过半闭的眼睛看着她。“这是我们第一次相处得这么融洽……可能是有史以来吧。”

  金妮对酒杯笑了起来。

  “我们这次旅行一直在上床,西里斯。”

  “我没有抱怨。”

  她咧嘴笑了,他也坏笑起来。他们静默了一阵,金妮喝了一口葡萄酒,甜美的味道在她的味蕾上绽放。西里斯也喝着酒,一边跟着音响里的歌曲哼唱,一边在她腿上划着图案。

  “西里斯?”

  “嗯?”

  金妮摇晃着杯子里的酒,想谨慎地引出她想谈论的话题。他从未与她提起,也没和她认识的任何人说过。

  “你为缄默人做什么工作?”

  他的手指停了下来。

  “金,你知道我不能说。”他说,但她激烈地摇了摇头。

  “一定和帷幔有关吧?”

  房间里只剩下了音乐声,接着,西里斯点了点头。

  “是的。”

  金妮叹了口气。

  “那缄默人为什么不试图联系我?我也进过帷幔。”

  西里斯沉思一会儿后,似乎有了决定。

  “看,宝贝。”他说。“对于这个话题,我不能说太多。但是……我告诉他们,如果我为他们工作,他们必须不去找你。”

  “什么?为什么?”金妮惊讶地叫道。

  最后一战之后,西里斯开始为缄默人工作,那大概是四年前的事了。他怎么会在四年前决定这么重要的事?他那时甚至都不和她说话。为什么缄默人会允许他规定条件?

  “我不想让他们打扰你。你有很多事情要——”

  “西里斯——”

  “我在保护你。”西里斯严肃地对她说。“你应该感谢我。”

  “我或许能帮上忙!”

  “我深表怀疑。”他阴沉地回答,喝了一大口酒。

  “他们想从你这里知道什么?”

  “这有什么关系,金?这件事多年来都没有影响你;别让它现在困扰你。”

  金妮愣了一下,西里斯对这件事的态度让她惊讶。

  “你是为他们才来到这里的。”她轻声说。

  “我不会永远为他们工作。”他向她保证。“我不会永远待在这里。帷幔的事情……你帮不了他们。我就是不想让他们去找你。”

  她看着他,知道他在说实话。她发现他在为他们工作时,突然感到十分好奇,因为帷幔还在那里,只是被遮盖了。她讨厌帷幔,讨厌它的存在。如果能帮忙毁掉帷幔,她愿意为缄默人工作。

  想到这里,金妮靠过去,攥了攥西里斯的手。见他露出笑容,她又靠了回去,继续喝酒。她闭上眼睛,因为自己刚才的念头咯咯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西里斯问她,又开始在她的腿上划着图案。

  金妮叹了口气,拂去脸上的头发。

  “我们在霍格沃茨的时候,我从没想过我会这样。”她停顿了一下,西里斯看向她。“我从没想过我们会这样在一起。”

  他发出了温柔的声音。

  “你知道你要救我吗?你和我们一起在学校的时候?”

  金妮舔着嘴唇,摇了摇头。她试图回想,是什么让她意识到她能救西里斯,她是什么时候意识到她也许无法改变过去,可她能改变还没经历的未来。

  “是莱姆斯。”她意识到。

  哦,莱姆斯。西里斯和金妮都无法否认,莱姆斯他们疯狂中的理智,只有他才能将他们联结在一起。

  她努力回忆着,嘴角浮现出温柔的笑意。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把我的时间旅行告诉了他,但是你已经知道了吧。”西里斯点了点头。“而且……我一定是不小心说漏了嘴,未来并不光明。他很难过,说我必须改变,或者我必须做点什么。”

  金妮皱起了眉头。

  “那时我就知道了,我必须救你。”

  西里斯的手仍然放在她的腿上。他表情奇怪地看着她。

  “怎么了?”

  “我没有信仰。”西里斯对她说,他坐了起来,朝她靠过去。“但我有时觉得你是上天派来的。”

  他轻轻吻了她的嘴唇,正想坐回去,她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拽了回来。

  “西里斯,我……”

  她想现在就说出来。她总是很难告诉西里斯她爱他,要么因为她不确定,有时因为她知道他不会相信她,亦或是因为她不够勇敢。可就在此刻,金妮想告诉他她有多爱他。虽然她的爱很浓烈,可并不令她惊讶,因为金妮知道,它在她的体内蛰伏多年。也许她第一次真正和那个十七岁的西里斯说话时,也许她初次见到饱受阿兹卡班折磨的他,她发现他为了哈利从地狱般的监狱里逃出来时,她就爱他了。

  但爱一直存在。

  “宝贝。”他贴着她的嘴唇轻声说,仿佛他知道她的挣扎。

  他覆在她身上,将她推倒在沙发上,亲吻着她。她的酒杯掉到了地上,但是谁也没有在意,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那天晚上,她喘着粗气惊醒了,思绪很乱。

  “西里斯。”她在夜色里轻声说。

  她浑身僵硬,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外面很黑,楼下的街道鸦雀无声。公寓里没有灯光,也许是黑暗令她更加惊慌。她梦见他走了,帷幔又将他带走了。

  而你要给我们你和西里斯·布莱克一起生活的希望。

  金妮翻了个身,在黑暗中寻找西里斯的身影。她坚定地想忽略帷幔的存在和它对她人生的重要影响,提起帷幔使她感到不安,而且显然影响了她。她为什么要提起这个话题?

  金妮伸出手,立刻找到了西里斯,他仰面睡在离她不到一英寸的地方,张开的嘴里发出轻轻的鼾声。她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他的轮廓,但是能摸到他,就能帮助她冷静下来了。

  “西里斯?”金妮又轻声说道,往他身边靠了靠,将头搭在他的胸前。

  他在睡梦中喃喃地说了些她听不懂的话,但是他用胳膊抱紧了她,仿佛出于本能。她用手指抚摸着他的身体,感受着他的胸膛、手臂和脖子,他的脉搏在稳定地跳动。她用手指抚摸着他长出胡茬的下巴、鼻子和落到额头上的头发。金妮希望这样能让她更加平静,他真的和她在一起,但是,她的心里仍然有一种恐惧的感觉。

  “西里斯?”

  她的声音唤醒了他,他微微动了动。西里斯仍然睡意朦胧,只是紧紧抱着金妮,含糊地说了些什么,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西里斯。”她的嘴唇贴着他的耳朵,她的心跳得很快。“我爱你,西里斯·布莱克。”

  在黑暗之中,哪怕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他好像也露出了笑容。

  “我也爱你。”他喃喃道,然后轻轻打起了鼾。

  -*.*.*-

  金妮第二天醒来时,并不像前一天那么晚。她很惊讶,因为她半夜醒来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睡着。窗户开着,金妮能感觉到风比昨天凉爽一些。乌云笼罩着天空。看起来要下雨了,她皱着眉头想。她转过身,想叫醒西里斯,把糟糕的天气告诉他,让他知道他们有更多时间进行室内活动了,可她惊讶地发现,西里斯没躺在她身边。她急忙坐起来,见他坐在床尾,用手抱着脑袋。

  “西里斯?”

  他好像没听见她,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她慢慢爬到他身边,用手摸着他的后背。他颤抖地吸了口气,把金妮吓了一跳。

  “嘿,你还好吗?”她轻声说。

  西里斯勉强点了点头。他抬起头时,她觉得很担忧,出了什么问题。他眯起眼睛看着她,似乎极力想露出一丝笑容。

  “怎么了?”金妮用另一只手拨开了他额头上潮湿的卷发。

  发现他的皮肤很烫,她愣住了。

  “你病了吗?”他没有回答。“西里斯?请让我帮你。我应该去找治疗师吗?”

  他似乎没法做出回应,金妮越来越焦虑了。她下了床,跪在他面前。他似乎在发抖,出汗,抽搐。这不仅仅是普通流感或宿醉的症状。

  “商店。”他喃喃道。“对面。买点药。”

  她扬起了眉毛。

  “麻瓜的药?”

  他点了点头。

  “拜托,金。”

  这就够了。她随手拿过他的衬衫和地上的一条短裤穿上。金妮离开前转身看向西里斯,他仍然捧着脑袋。

  “我保证马上就回来。”她跑过去吻了吻他滚烫的额头,然后离开了公寓。

  金妮非常肯定,她跑去商店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但是对她来说,一切都很陌生。瓶子上大多写着意大利文,金妮根本不认识,她尝试对柜台后面的老妇人描述她需要什么,因为她不会说意大利语,老妇人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金妮沮丧地吼了一声,正准备把柜台上的全部瓶子都买下来,一对美国夫妇恰好在此时走了进来。

  他们帮金妮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金妮扔下一些从西里斯的柜子上拿的麻瓜零钱,又跑回了他的公寓。他显然将她加入了自己的安全系统,因为她将手指放在大门上,门就开了。她跑上二楼,冲进公寓,然后跌跌撞撞地停了下来。

  “你是谁?”金妮问,立刻从裤腰里拿出魔杖,指着面前的男人。

  她从没见过他,不过他看到她的魔杖,似乎觉得很有趣,他的浅绿色眼睛似乎比她知道得更多。西里斯在卧室里咳嗽的声音让金妮颤抖了一下,她稍微放下魔杖,更仔细地看了看面前的男人。

  “你是缄默人。”她眯着眼睛说。

  “什么暴露了我?”他问,对她轻轻一笑。

  如果金妮多花点时间看他,许多东西都会将他暴露。他的灰发很长,虽然他看上去比金妮大不了十岁。他的身上有一种惊人的魔力,与麦格不相上下。他还让金妮觉得他就像一只小鸟,一瞬间就能飞走,消失。但是,是他的眼睛暴露了他。

  “西里斯怎么了?”

  那人扬起眉毛,然后又垂了下去。

  “他没和你说?”男人摇了摇头。“愚蠢的人。”

  金妮很想质问他。

  “怎么回事?”她厉声说。

  “我叫阿诺德·麦克利尔——”

  “我才不管——”

  “阿诺德,我需要你!”卧室里传来一声叫喊。

  阿诺德冲进卧室,金妮紧随其后,手里还拿着魔杖。怎么回事?她在阿诺德身后看不见西里斯,他太高大了,可他弯下腰时,她就看到了他。到处都是血。金妮像中咒一样停了下来,极力克制着本能,不让自己因为这种气味呕吐。她一直看着躺在地上的西里斯。

  他像纸一样苍白,手指无助地抓着地板,翻着白眼。金妮知道,他一定要死了。她无法呼吸,也无法思考。阿诺德对另一个她没来得及注意的男人点了点头。她盯着西里斯时,他们一定说了什么,因为那个陌生男人紧紧抓住西里斯的胳膊,带着他幻影移形了。金妮刚想说话,阿诺德抓住了她的胳膊。

  “抓紧。”他命令道。

  他们噼啪一声消失了。

  -*.*.*-

  他们在附近由缄默人管理的一栋建筑里,这里有治疗师照顾西里斯。这是阿诺德告诉她的,他强迫她在门厅里坐下,保证他会很快回来继续和她说。一个女人坐在房间另一头的桌子后面,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金妮,也没有注意到白色地砖上一直延伸到里屋的血迹,他们不让金妮进去。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震惊慢慢消退了。如果她思考一下发生的事情,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释。他显然是病了。可是血迹……那是怎么来的?那些缄默人怎么知道来找他?他是故意让她离开公寓的?

  他为什么生病?西里斯应该对她说什么,是阿诺德很惊讶他还没告诉她的?为什么那个愚蠢的家伙阿诺德比她更了解西里斯的健康?

  他在隐瞒什么?

  这些问题在她的脑海里反复出现,金妮终于受不了了。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没有理会秘书的尖锐目光,走进了里屋。一条长长的走廊映入眼帘,两侧有许多门。金妮泰然自若,在每个门口寻找西里斯,寻找能解答她的问题的人。

  她刚走到第六扇门,阿诺德就在走廊尽头出现了。他径直走向她,对她笑了笑,好像他知道她会尝试这样做似的。

  “我要请你回布莱克先生的住处去。”

  “不可能。”她厉声说。

  “你没有选择,韦斯莱小姐。”

  “你怎么认识我?”金妮红着脸叫道。“西里斯在哪儿?他还好吗?”

  “还好。”阿诺德回答。“但是他最不需要的就是你去找他。”

  “为什么?”

  “他在治疗。给他一天时间治疗。”

  “让我见他。”

  “我恐怕不——”

  “如果你不让我见西里斯,你会比现在更害怕。”金妮吼道。

  阿诺德停顿了一下,看起来几乎要笑了。他在笑话她,金妮很想打他,伤害他,这时,他示意她跟上自己。她跑着跟在他的身后,心跳得很快,他打开一扇门,让她先进去。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壁炉。

  “这是什么?我不会离开的。”

  “当然。”阿诺德挥动魔杖,一把椅子出现了。“金斯莱先生马上就来。”

  “金斯莱?什么?为什么?”金妮这辈子从没这样困惑过。

  “金斯莱近年来是首席缄默人之一。”阿诺德对她说。“我把最近的事情告诉了他,你会愿意和他谈谈。”

  “我不想和金斯莱谈——”

  “对,你想见布莱克先生。”阿诺德第一次表露出了不耐烦。“你必须先和金斯莱谈谈。”

  阿诺德没有等他回答,就离开房间,随手关上了门,他没有锁门,很肯定她会待在原地。她咬着嘴唇,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咳嗽。金妮转过身,跪了下来。金斯莱的光头出现在火焰中,他的耳环闪闪发亮,眼睛十分友善。

  “金妮。”他点点头,打着招呼。

  “金斯莱,怎么回事?”

  金斯莱摇了摇头。

  “我必须快点说,金妮,我没想到会有这段插曲,我十分钟后要去见部长。但是请相信我,缄默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阿诺德和他的同伴都是好人——”

  “金斯莱,西里斯怎么回事?”她叫道。

  “你知道我们不应该和你说这些的吧?”金斯莱问道,看着她的反应。

  “反正西里斯也会告诉我。”她自信地对他说。

  金斯莱没有回答,她对他眯起眼睛,他叹了口气。

  “他应该告诉你。他早就应该……西里斯病得很重,金妮。”金斯莱轻声对她说。“帷幔对他有着某种控制,一种使他病得很厉害的强大魔法,会突然而有力地落到他身上。我们的治疗师是能照顾他的最合适人选。”

  “你在说什么?帷幔怎么控制他了?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什么害他生病的?”

  金斯莱似乎很为难,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他又叹了口气。

  “我们会治好他的,金妮。”金斯莱向她保证。“但是你必须回他的公寓去。必须。我向你保证,你待在这里对他毫无益处。”

  金妮的血液变冷了。

  “你是什么意思?”她轻声问。

  “就是我说的意思。我没有言外之意,金妮,你可以相信我。明天西里斯好些的时候,阿诺德会联系你。我得赶紧走了,请别为难他们。我们再聊。”

  金斯莱消失了,只剩下金妮跪在熊熊燃烧的壁炉前,觉得比之前更迷茫了。

  没过多久,她把飞路粉扔进火里,喊着莱姆斯的名字。她环顾着空荡荡的客厅,能听到另一个房间传来婴儿明妮的哭声,但她又大声叫了莱姆斯的名字,她几欲发狂,对其他都没法在意了。

  一分钟后,他出现了,看到金妮的头在壁炉里时,他显得很困惑。莱姆斯蹲在壁炉旁,看着她的样子,表情越来越担忧。金妮能想象出她现在什么样子,她看起来一定很害怕。

  “金妮,一切还好吗?西里斯在哪儿?”

  她摇了摇头,想说话,却发现她说不出来。一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了下来,她突然觉得筋疲力尽。

  “发生什么事了?”莱姆斯尽可能地靠近壁炉,大声喊道。

  金妮深吸一口气,又尝试了一次。这一次,她一口气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莱姆斯。他们就一起好好待了两天,他们两个很喜欢对方的陪伴,她昨晚醒来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可她今早醒来,他似乎宿醉、痛苦或病得非常厉害。听到缄默人的出现,莱姆斯眯起了眼睛,接着,金妮说到西里斯的神秘疾病,莱姆斯舒服地坐在壁炉前的地板上,消化着她说的话。

  “但他明天会康复?”莱姆斯问。

  “金斯莱和那个阿诺德说他会的。”她回答,既然莱姆斯知道了一切,看起来还很冷静,她也觉得不那么激动了。

  “有意思。”莱姆斯说。

  金妮看着他陷入沉思,接着,明妮的哭声把他拉回了现实。

  “金,我会按缄默人说的去做。”他对她说。“他们比我们更了解情况,所以他们能更好地照顾西里斯。”

  “我不能就把他留在这里,莱姆斯!”她叫道。

  “我知道这很难。”他安慰道。“但他们对你回到他的公寓这件事非常严格。也许你能在那里找到一些问题的答案,同时等待西里斯康复。”

  金妮皱起了眉头。

  “莱姆斯,我在那里待了两天了,什么都没看到——”

  “再仔细找找。”他说。“如果在他醒来之前,那些缄默人什么都不肯告诉你,那里一定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金妮点了点头。

  “我得走了,明妮这几天脾气很坏。”莱姆斯叹了口气。“如果你有什么发现,就给我写信。你明天见到他之后也给我写信。”

  “好的。”金妮说。“谢谢你。”

  莱姆斯笑了笑,然后朝明妮的房间走去。

  -*.*.*-

  金妮离开大楼时,秘书告诉她,她可以直接从大楼幻影移形到她的住处。但是,她的脑袋很乱,她知道她必须走出去,呼吸新鲜空气,祈求奇迹出现。恐惧仍然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里。西里斯在里面奄奄一息,而她要回他的公寓去?

  秘书应请求拿来了一张地图,给金妮指了回西里斯家的路。她警告说,这段路很长,可能要走半个小时左右,每天这个时间街上人都很多。金妮不在乎。她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把周围的所有声音都盖住了。

  她确实用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到西里斯的公寓。她忽视了街上小贩的叫卖声,忽视了食物的香味,忽视了喷泉和建筑物。她把手按在门把手上,门开了。楼梯似乎很长,她走到西里斯的公寓,发现门锁上了。金妮吃了一惊,因为她肯定她在几个小时前进来时没有关门。

  金妮走进公寓,径直朝卧室走去。床上很乱,但已经没有血迹了。一定有人趁她还在缄默人的大楼里时来过,清理了血迹。金妮舔着嘴唇,思考着该怎么办。明早的第一件事,她会回到大楼。她要见西里斯,要他给出答案。

  他怎么能瞒着她呢?

  但是,她坐在床上时,觉得筋疲力尽。金妮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在天花板上摇曳的光线,眼睛越来越沉,她睡着了。

  -*.*.*-

  敲门声把金妮吵醒了。太阳开始落山了,把房间映成了橘红色,金妮揉着眼睛,想清醒过来。敲门声又响了起来,金妮跳下了床。她跑到门口,把门打开。是与西里斯有关的事吗?

  见到来人,她叫了起来。

  “莱姆斯!”

  他站在她面前,脸上带着悲伤的笑容,张开双臂,让她投入他的怀抱。她沉浸在莱姆斯带给她的安慰之中,然后放开他,擦了擦眼睛。

  “我能进来吗?”

  “能,对不起,这边。”金妮走进公寓,随手关上了门。“你怎么来这儿了?”

  莱姆斯看了看周围,西里斯的生活环境吸引了他,然后他才听到金妮的话。

  “我不能扔下你一个人。”他对她说,仿佛她觉得他会这样做很傻。“我立刻找安多米达来帮唐克斯带孩子。我没有事先预约,差不多花了一整天才幻影移形到这里。”

  “几点了?”金妮问,带他走进了客厅。

  然而,莱姆斯在看着墙上的一张照片,金妮之前没有注意到。她走到他身后,露出了笑容。照片里的人热情地挥着手。詹姆斯站在西里斯的肩上,举着胳膊,好像他刚刚赢了奖。年轻的莱姆斯站在一边,歇斯底里地哈哈大笑,边擦眼泪边朝他们挥手。彼得在地上捧腹大笑。

  “你们在干什么?”金妮不禁笑着说。

  “不知道。”莱姆斯诚实地回答。“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停顿了一下。

  “你离开之后,詹姆斯有一阵迷上了给大家拍照。也许为了保留每个人的回忆。”莱姆斯笑着说。“谁知道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他们走向沙发,坐了下来。但莱姆斯仍然东张西望,看着房间。

  “这套公寓比他以前住过的公寓都干净。他在这里一定比在伦敦更安宁。”他轻声说。

  金妮和莱姆斯一起打量着公寓。房间出奇干净,墙上挂着几张照片,书架上也放了几张。每张照片都是他爱的人。每个人刚进入公寓都会看到掠夺者的照片。沙发旁边有一张哈利和西里斯的照片,他们在笑着挥手。书架上放着他和泰迪的照片,泰迪正在拆礼物。他那年给泰迪买了一把扫帚。

  詹姆斯也会这样做,西里斯在圣诞节之后给她写信说。

  沙发对面的墙上挂着两张照片,一张是罗恩、赫敏和哈利在他原来的公寓里,另一张是莱姆斯和西里斯在莱姆斯家开心地喝酒。金妮的笑容很灿烂。她以前怎么没花时间看看这些呢?

  “你还好吗?”莱姆斯问她。

  她看着他,耸了耸肩,笑容渐渐消失了。

  “其实我前几个小时都在睡觉。”金妮回答。“想吃点什么吗?我肯定厨房里有些东西。”

  莱姆斯点点头,她就去找吃的了。东西只够做三明治,但是金妮发现自己不太饿,她相信莱姆斯之所以同意,只是为了让她有事做。她做完三明治,莱姆斯走进厨房,咬了一小口三明治。

  “你在公寓里寻找线索了吗?”

  金妮摇了摇头。

  “他的公寓不是很大。”她指出。“所以如果有什么东西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莱姆斯表示同意。

  “西里斯从来不擅长藏东西。”他告诉她。“他不会想到把它遮盖起来,或者藏在显眼的地方。”

  “我们要找什么?”金妮问。

  莱姆斯过了一会儿才回答。

  “文件,羊皮纸,任何可能记载医疗信息的东西。或许是书。我去书架上找找——”

  “我去卧室里找。”

  食物被遗忘了,他们分头行动。莱姆斯要在西里斯的公寓里找到东西的决心令金妮感到惊讶。但是,她善意地提醒自己,西里斯是莱姆斯的好朋友。他和她一样担心。金妮走进房间,双手叉腰。西里斯会把东西藏在哪里?卧室很小,只有床、床头柜和衣橱。

  金妮先走到衣橱前,打开抽屉。如她所料,里面只有衣服。金妮走向床头柜,然后停了下来。她之前没有发现,那里有一张她的照片,因为床头柜放在西里斯经常睡的那侧。说实话,她不知道西里斯从哪里得到这张照片的。这是在她十八岁生日派对上拍的。西里斯没有露面,但是她也没盼望他会来。他那时和安娜在一起,她和哈利在一起。这张照片像麻瓜照片那样一动不动,她在对着镜头微笑。

  金妮闭上眼睛,思考着。她突然想起来了,唐克斯带了一台照相机参加派对。她想要更多泰迪和大家一起拍的照片,一定是她拍了这张照片。金妮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寻找。金妮打开抽屉,觉得很失望。里面只有一些公寓账单、弗雷德和乔治畅销的恶作剧玩具和一封几乎看不懂的泰迪的来信,里面大多数是火车的照片。

  唯一能找的地方就是床底下。金妮跪在地上,掀开被子,看到了一双凉鞋和一个盒子。她眯起眼睛,把盒子从床底拿了出来。金妮盘起腿,舒服地坐在地上,打开盒盖,把它放到了一边。盒子里是信,许多的信。她拿出了第一封信。是哈利寄来的,他仍然管西里斯叫“伤风”。金妮没有看,把它放到一边,又拿起了第二封。

  信是她写的,讲的是她第一次在正式魁地奇比赛中获胜。接下来又是哈利,然后是莱姆斯,然后是金妮,然后是唐克斯。越往下看,信越破旧。来自詹姆斯,詹姆斯的父母,莉莉,然后又是詹姆斯。这些信让她分了神,差点没注意到那本半掩起来的黑色封皮的笔记。金妮将它拿起来,打开了它。第一页令金妮大为震惊。

  “莱姆斯!我找到了些东西!”

  -*.*.*-

  第二天早晨,金妮坐在门厅里,眼睛又红又肿,她试图摆脱心中的担忧。就在几分钟前,阿诺德和她打过招呼,可他看到她时,嘴角没有一丝笑容。他简单地点点头,说西里斯比昨天晚上好多了,他会让治疗师帮他准备好见她。

  莱姆斯握着金妮的手,她的手汗津津的。

  “这边。”阿诺德出现在了秘书旁边的门口。

  金妮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莱姆斯在门厅里等他。他们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右侧的最后一扇门。他推开门,又对她点点头,看了一眼手表。

  “我给你们十五分钟。”

  然后他就离开了。金妮叹了口气,走了进去。房间很明亮,看起来不像病人住的地方。墙壁是温暖的褐红色,窗外是明媚的阳光。西里斯躺在床上的一堆枕头上。他的皮肤仍然很苍白,但眼睛却充满活力,他一看到她,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什么也没说,而是在床边坐了下来,西里斯深吸了一口气,他刚才一定屏住了呼吸。

  “你知道了。”他简单地说,手指攥紧了床上的被子。

  “我找到了你的小黑本。”她说,尽量不在此刻开玩笑,但她没忍住。

  她现在面对着他,觉得有点歇斯底里。

  “你应该告诉我的。”她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然后垂下了目光。“我不知道。”

  “我就想这样。”西里斯说,他坐了起来,朝她靠了过去。

  他痛得龇牙咧嘴,但他试图掩饰起来。金妮皱起眉头,西里斯又叹了口气。

  “我本来可以让你免受这些痛苦。”

  “金妮。”西里斯嘶嘶地说。“别为此事怪责自己。”

  “我怎么能不怪自己?”她喊道,把笔记扔到了他的床上。“我害你生病;在我身边会让你生病!”

  西里斯摇着头,但他无法否认这件事。

  “那些日期,笔记里的那些日期都是我这四年来见到你的一两天之后。”金妮觉得自己要哭了。“鼻子出血,可怕的偏头痛,瘫倒,昏厥,几个小时后醒来无法呼吸,无法进食——我可以一直说下去。你都写下来了。”

  西里斯握住她的手,她把手缩了回去,仿佛他烫到了她。她不能碰他,她知道她的触碰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她不能碰他。他脸色一沉,朝她靠了过去,但是他的动作很困难,仿佛肌肉十分酸痛。

  “最后一战之后,缄默人找到了我。”过了一会儿,他对她说,灰眼睛一直看着她。“我那时还在霍格沃茨,你已经离开好几天了,但是我病得很厉害,根本不能离开校医院。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我第二天就要转到圣芒戈去了。但是他们出现了……他们见到我不是因为最后一战受伤,而是得了某种未知疾病,似乎并不太惊讶。他们提出要帮助我。”

  “我拒绝了他们,让他们离开。但是我的情况越来越糟,所以我很不情愿地同意了。我知道,对他们来说,我只是一个科研项目,除你之外唯一从帷幔里逃出来的人。但是他们说他们有答案。”

  西里斯用手抓了抓头发,金妮发现他手上的皮肤是青肿的。

  “他们问了我无数关于帷幔的问题,我记得什么,我是怎么逃出来的。除了你告诉我帷幔让你做出的承诺,别的我不太记得了。但我那时让他们同意永远不联系你。所以他们按照我说的去做了。帷幔同意带走我的记忆,好让我离开。但是不管用,我记得你,记得与你有关的一切。”

  他现在的语气很温柔,他看上去想抓住她,抱紧她。她竭力忍着胃部的不适。

  “我被治好了,但是他们有一个理论,虽然他们没法证明。他们认为……他们认为帷幔给了我们终极惩罚。我记得一切,但是在你身边,跟你在一起,会使我产生难以忍受的痛苦,会让我生病。”西里斯显得很沮丧。“这只是一个理论,但他们建议,在他们用魔法治愈我之前,我不要见你。

  “我避开了你的生日派对,避开了哈利邀请我去他的公寓,跟你、赫敏和罗恩待在一起,避开了莱姆斯邀请我去看怀着泰迪的唐克斯,因为他碰巧提到你在那里。当然,还有其他原因。我也试图将你从我的脑海中抹去,我无法停止对你的思念,但是我知道……我认为……你应该和哈利在一起。所以这只是凑巧奏效罢了。

  “泰迪出生的时候,我在医院见到了你和莱姆斯,我们只交流了不到一个小时。两天之后,我病了。你的毕业派对后,我第二天都下不了床。我那次生日的酒吧聚会后,我不得不跟安娜编理由,告诉她我为什么突然要去上班,其实我在呕吐……金妮,我很抱歉。”

  而你要给我们你和西里斯·布莱克一起生活的希望。

  金妮觉得口干舌燥。

  “罗恩的婚礼之后是怎么回事?”她问。

  西里斯摇了摇头。

  “缄默人那时确信他们找到了治疗办法。他们让我搬到这里,搬到佛罗伦萨,他们说这里有一个厉害的女巫能帮他们。他们没有告诉我太多信息,但他们给了我一些魔药……他们让我去参加罗恩和赫敏的婚礼。我当时很肯定它会起作用,感觉非常好,我忍不住向你承诺了一切。哈利祝福了我们,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我有一个多月都没生病。”

  金妮竖起了眉毛。

  “但是,当我生病的时候,那是最严重的一次。魔药把病拖延了,但似乎使它的恐怖程度增加了一倍。有一个星期,我都需要呼吸辅助。不过,我们那时已经在计划你来这里度假了。我就顺水推舟,希望他们到时会有所发现。我不能再喝那个魔药了,它差点要了我的命,但是我相信他们会找到什么东西的……”

  “可是他们没找到,对吗?”金妮轻声问。“所以你才不想让我来。”

  西里斯悲伤地望着她。

  “我想再有一两个月,我们就会有结果了。”

  “但我还是来了。”金妮喃喃道,她真恨自己,恨帷幔,恨它准确预言了她永远不能和西里斯一起生活。

  “我希望你来。”西里斯强烈地说。“别这样。”

  “我差点又害死你。”她轻声说。“你怎么能想和我在一起呢?”

  这一次,西里斯真的握住了她的手,不愿让她缩回去。

  “我爱你。金妮,我爱你。”西里斯几乎是在恳求她。“我一直爱你。”

  她对他笑了笑,可她感觉不到快乐。

  “我也爱你,西里斯。”她说。“所以这才是帷幔最完美的惩罚。”

  听到她的话,西里斯松开她的手,靠回了床上。他似乎突然更虚弱了,看到这一幕,她的心跳得很快,虽然她憎恨自己,但还是担忧了起来。

  “他们总有一天会找到治疗方法,宝贝。”他温柔地承诺,灰眼睛慢慢合上了。

  金妮忍不住用手指抚摸着他的黑发。

  “希望如此。”

  那天晚上,她离开了,莱姆斯帮她收拾了东西。如果她害他生病,她怎么可能待在他身边呢?她闭上眼睛时,脑海中一直浮现他躺在卧室地上,四周全是血的画面。帷幔所做的事情真恶心。多年来一直这样玩弄她,永远不让她快乐,把痛苦强加给西里斯……

  金妮希望她能回去看看西里斯,解释一下她为什么不告而别,可她知道,她在他身边会让他更加虚弱。她不能那样对他。莱姆斯帮她弄清楚了西里斯黑色笔记里的内容,他比她更早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在西里斯的卧室里哭得头晕目眩时,他将她抱在怀里。他们在大厅里等候时,他在她耳边轻声安慰着她。

  他跟她一样恨着帷幔。

  在幻影移形大楼里等了几个小时之后,他们回到了莱姆斯的家。那天晚上,她睡在他的客房里,梦见西里斯落入帷幔,它取笑她,让她去救他,可她知道,她永远也救不了他。

  -*.*.*-

  2003年2月6日

  金妮从脖子上取下围巾,把它挂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她甩了甩头发,感觉雪渐渐融化了。书店里几乎没人,金妮可以安心地做需要的研究。金妮摘掉手套,把魔杖放在旁边的桌上,从包里拿出了书。

  赫敏给她列了一张书单,让她跟麦格借禁书区的书。她劝说了许久,才让麦格同意把这些书带出霍格沃茨。通常来说,金妮私下去霍格沃茨翻阅这些书也没有问题,可她最近很忙,根本没有时间。

  泰迪刚满五岁,很难应付。莱姆斯仍然在霍格沃茨工作,他请金妮尽量常去他的家里,确保唐克斯能照顾好两个孩子。一岁的明妮虽然是一个乖巧的婴儿,却养成了跟着哥哥闯祸的习惯。金妮能想象得到他们在霍格沃茨会是什么样。

  不仅罗恩和赫敏要有孩子了,弗雷德和安吉丽娜在订婚多年之后,也终于要结婚了,莫丽和亚瑟正在为更多的孙辈彻底打扫陋居,西弗勒斯给她寄来了可能用来制作解药的长效魔药材料,缄默人一直与她保持联系,跟她询问一些问题……现在还是她的魁地奇淡季。

  金妮翻了个白眼。感谢梅林,她现在没有打魁地奇,否则她的脑袋可能会爆炸。她把手伸进包里找书,却抓到了一张羊皮纸。她把它拿了出来,看到熟悉的笔迹,又把它放了回去。西里斯仍然给她写信,向她保证这样不会让他生病,她试着写了回信。但是这很困难,就好像她在追求一些她多么努力争取也不会拥有的东西。

  距离最后一战,距离她救了他,已经过了很久了。

  “五年。”她喃喃自语,拿起了她刚才放下的那本书。

  她有一个小时做研究,但是她的脖子和写字的手很快就抽筋了。太阳已经落山,雪还在下。书店肯定就快关门了,然后金妮就得回到她的公寓,换好衣服,去陋居和家人一起吃晚饭。金妮把书放回包里,离开了书店。她的公寓就在一个街区之外,但她觉得在书店比在家里更有效率。

  外面很冷,落雪渐渐挡住了路灯的光。金妮把包背在肩上,呼了一口气。

  “需要我帮你拿吗?”

  她发出一声尖叫,把包掉到了地上,她转身转得太快,差点摔倒。西里斯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在她屁股着地之前把她拽了起来。她的头发从围巾里掉了出来,挡住了她面前的男人。

  “西里斯!”金妮叫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西里斯似乎在努力憋笑,但是没有奏效。

  “你看起来有点像疯子,金妮。”西里斯取笑道,弯腰把她的包捡了起来。

  他做了个鬼脸。

  “你真的知道有咒语能让这个变轻一些吗?”

  金妮仍然吃惊地呆站着。她上次见到他时,他因为她受了伤,躺在佛罗伦萨的一张床上。他现在健康地站在她面前,站在麻瓜伦敦一条被雪覆盖的街道中间。

  “你怎么在这里?”金妮又问道,伸手要拿回她的包。

  “我想见你。”

  他躲开了她想拿包的手,她为他幼稚的举动翻了个白眼。

  “不关心你的健康吗?”她有些尖锐地问。

  “一点也不。”他厚脸皮地笑道。

  “说真的,西里斯,我会——你会生病——”

  “那我们最好快点回你的公寓,嗯?”

  “西里斯。”金妮恼火地叹了口气。“我不能这样做。我不能知道结果,还继续跟你这样。”

  然而,西里斯还没准备好迎接悲观情绪。他似乎很高兴能和她在一起,看着她凌乱的样子,他的眼睛闪闪发光。

  “我认为你需要从你的研究中休息一下。”他对她说。“寻找治疗方法会把人累坏。”

  金妮立刻抬起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怎么知道她在为他寻找治疗方法?

  “拜托,金,就几个小时。”

  她犹豫着,努力克制着与逻辑相违背的欲望。

  “给男人一个机会吧,嗯?”西里斯轻声说,用手背摸了摸她的脸颊。

  她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竭力装出被他的出现弄得心烦意乱的样子,她应该这样做。金妮知道西里斯跟她在一起会生病,就不应该希望他来。如果有人知道他们还没找到治愈西里斯的方法,那就是她。她对她的研究近乎痴迷,让赫敏也加入了她。但是,想到要把西里斯带回她家,她的心就跳得飞快。

  虽然天气严寒,但她的身体彻底暖和了。就几个小时,哪怕只有几个小时,然后她就会逼他离开。不管怎样,她都得去陋居吃晚饭。

  他们来到金妮的公寓时,金妮紧张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没法和西里斯交谈,但他似乎毫不介意,反而对她的公寓很感兴趣,趁她脱掉外套、手套和围巾时,四处参观。金妮警惕地看着他,走进厨房沏茶。

  “所以这只是某种实验吗?”金妮尽量轻声问道。“看他们是不是有所发现了?”

  西里斯朝她看了过来。他的头发比在佛罗伦萨时长了,垂落在眼前。她想拨开他的头发。可她只是用魔杖敲了敲茶壶,让它冒起了蒸汽。

  “对。”他诚实地回答。

  金妮一想到他们可能有什么发现,心就怦怦直跳。

  “哦,很好。”她说,一直保持着很轻的声音。

  “我很想见你,一直烦他们,我觉得他们都准备杀了我了。”西里斯对她说,走进了厨房。“给你写信还不够。”

  “西里斯,我不想让你生病——”

  “我想见你。”他的声音没有争论的余地。“你想我吗?你不想见我吗?”

  “当然想了。”金妮轻声说。

  “我是心甘情愿来这里。别再觉得内疚了。”

  金妮点了点头,伸手要去橱柜里拿茶杯。但是她中途停了下来。

  “西里斯?”

  她转过身,发现他也在厨房里,正歪头看着她。

  “吻我。”

  金妮勉强说出了这句话,差点喘不过气来,接着,西里斯来到了她的面前。他温暖的手抚摸着她的脸,他与她在一起,使她觉得很完整。他一定也有这种感觉,她笑着想,因为他很快呻吟了起来。

  “卧室?”他粗声问道。

  “这边。”

  她捉住他的手,将他拽在身后。一种兴奋感传遍了她的全身。也许他终于被治好了。也许他们真的可以在一起。也许,只是也许……

  她忘记了接下来的想法,因为西里斯把她的上衣从头顶拽了下来,正在用手脱掉她的胸罩,而她开始解开他的裤子扣。她正想把他拉到床上,西里斯停了下来,手从她的颈后沿着脊柱一路抚摸下去。令她的皮肤起了鸡皮疙瘩。

  “我们慢慢来,宝贝。”他用嘴唇贴着她的耳朵,喃喃说道。

  她打了个哆嗦。

  “不着急。”

  -*.*.*-

  之后,金妮准备去陋居,西里斯整理衣服时,她尽量让自己觉得有希望了。但是,她能看到他以为她没注意时揉着脑袋,他靠在墙上抹着额头,似乎很憎恨自己。他们在一起才两个小时,他就又病了。金妮提出带他去莱姆斯家,她知道他要去那里,但是他选择飞路过去。

  “你瞧,金。”他离开之前,对她轻声说。“这会得到解决的。”

  “已经五年了。”她悲伤地笑了。“我觉得这就够——”

  “嘿,嘿。”西里斯用一根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你要放弃我吗?”

  “不是。”金妮回答,咬着嘴唇。“我只是……”

  她叹了口气。

  “我觉得我永远也放弃不了你。”

  她的话让西里斯露出了笑容,他吻了吻她的嘴唇。

  “我们很快会再见。”他承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