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耽美小说>赣菜馆人生相谈>第4章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备受折磨的面试官呼噜了一下脸,“你杀过无辜的人吗?”

  05.

  一些是飞船上,也有外星的土地,大部分还是在地球。

  他们的血液不总是红色的,千奇百怪。地球是游离在星际联合之外的落后星球,大量别处的智慧生物来这里进行违法基因研究——地球是宇宙的金三角,宇宙的恶念在这里集中。C47小队捣毁窝点时,他曾被其中一个过于痛苦的实验品请求,当场将对方进行了人道毁灭。

  C47变成A47之后,这种事情还不少。

  他把通臂金刚改造成爱之马杀鸡,一开始是为了刑讯逼供,后来也为了送人上路。

  “杀过,”王震球说,“我不喜欢无辜这个概念,安乐死也是杀人,承认这点是对死者的尊重。”

  张楚岚点点头:“懂了。”

  他端起碗,开始吃菜,把米饭扒到自己嘴里,他吃得越来越快,并且倒酒溜缝儿,就像赶着去救一场火。王震球看了会,只好也吃了起来,不幸的是他对赣菜确实没有什么兴趣,勉为其难周了两口难喝的酒。中途,干锅的固体酒精不慎被碰灭了,他用手指头重新点了火,以展示自己用处颇多。

  张楚岚吃得差不多,把碗放下,做了一个深呼吸,开始讲看似很长的故事。

  “我爷爷说,我刚生下来的时候哭得很响,声震天地,引来大家围观,人人都说这会是个健康的孩子——后来吧,健康是挺健康,你既然调查过我,应该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初中的时候我看书,书上说婴儿啼哭是在那一瞬间看到了未来的样子,我很相信这个说法。”

  你很容易想象一个不得不削弱自己存在感的孤儿的生活,同时不太可能感同身受。

  人生来就是不公平的,家庭不公,社会不公,人的感情也不公。婴儿啼哭是因为他们看见往后一世百年痛苦挣扎,看见自己要背负令人作呕的命运,背负沉重殷切的期待,背负毫无指望的爱情。

  “一开始我还会恨,恨我爸爸丢下我,如果他在的话,我会是一个好孩子的,学习很好,练功也很好,尊师重道,团结同学。”他抬起酒杯,跟王震球碰了一下,“我说这些,是因为我没能成为这种人,这些经历造就了现在的我的性格。”

  王震球安静地看着他,心想小张除了奸诈点,跟他形容的这种人倒也没差吧。

  “球儿。我的同伴,都是暂时的同伙,我只信我自己,以后也是如此。但是就算不想承认,我的朋友也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我去试探,大家都很好,心地善良,光明磊落,只有我不是那样的人。如果算上你的话,就是咱俩——所以我的要求只有一点,你对我怎么样没关系,宝儿姐,张灵玉,陆家兄妹,以后可能还有老王,他们都是至纯至善有赤子之心的人,我们不管做什么,即使利用,也不能伤害到他们。”

  “当然啦,我对伤害别人又没兴趣。”王震球大声说,“我是好孩子球球!”

  张楚岚觉得这句话很好笑,乐了一会,也大喊:“我是好孩子楚岚!”

  王震球把酒杯丢了,似乎丢在了梅干菜鸡爪盆里,发出噗嘟一声,但他无暇他顾,捧住小张的脸,凑上去亲了一下嘴,湿润的蜜桃的味道。江小白太难喝了,蜜桃味的吻是它唯一的价值。

  “我的名字是王亦秋。”他贴着脑门对小张说。

  小张露出困惑的表情。

  他补充解释:“王亦秋是我的阳间名字。”

  张楚岚跟着念了一遍,王亦秋?于是这场面又有点太过于真情流露了,王震球脸红起来,变得非常不适应,后悔自己的恋爱脑又突然占领了高地,他四下张望,焦虑地挽回一点色情人设:“算了阿莲,你不用记了!要让你相信我,何必费这么多口舌,用守宫砂试一下我的诚意不就知道啦?”

  张楚岚闻言僵了一下,这反应不是演戏,不是反感,也不是故作清纯,随后王震球就明白了是为什么。

  他把张楚岚在座位里放平,把他的衣服推上去。胡兰兰是王震球找来的大夫,但那次灵魂脱出体外之后,张楚岚似乎还是没好利索,他顺便也要检查一下,是什么程度的新伤让张灵玉大生闷气。

  张楚岚躺在柔软的皮座里,圆溜溜的眼睛注视着他,随着他的动作转动眼珠,除此之外,就像一具尽职的尸体。王震球的手指从他锁骨划下,走中间游过胸口,下到腹部,两边抚过薄薄的鲨鱼肌。

  他没有用爱之马杀鸡,没有运炁,张楚岚却还是轻哼了一声,因为太像呻吟,立刻放大了音量,想显得清晰坦然一些。王震球则畅通无阻地扒下了他的裤子。

  贼不走空。

  为这一段默许的链结,包厢里的气温升高了。

  龙虎山月下遛鸟的著名视频他也品鉴过,在异人界可谓人手一份资源。

  这个传说之物正乖顺地趴在腿间,长得挺周正,尺寸也不错,但跟视频里不同,跟任何其他男的也没什么不同:神秘的微雕花纹没有了。

  守宫砂不在了。

  是谁干的?什么时候?我操,who and when and where and why?

  奇怪的愤怒塞满了他的脑子,脑仁都搓起了火。还能有谁……他想,张楚岚纵然生理上经历了特殊的折磨,终归也是个男的,男的这种生物就是进化一万年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永远喜欢清纯善良的,而懒得应付心眼子像马蜂窝的。

  张楚岚嗷了一声,他才发现自己抓痛了对方的胯骨,松开手,犹豫了一下,帮他拉起裤子,还打了个蝴蝶结。

  “……不好意思,”小张嘶哑地表达了困惑,“不知道你有处女情结?”

  “我没有,”王震球说,“你心里清楚谁有。”

  这话说得隐晦又刻薄,张楚岚立刻领会了意思,但假装听不懂的样子,眨眨眼问:“谁?”

  他眼睛亮得像镭射灯。此人脑子里转鬼主意的速度越快,眼睛就越亮,他自己似乎还没意识到,不会隐藏。王震球抬手,拉起他堆在胸口的t恤蒙住这双大眼灯,在他锁骨上颇为恶毒地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