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耽美小说>花宴>第10章 入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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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门里的一刹那,一股莫名的异样朝他们袭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无声地窥视着他们,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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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转头看了看四周,就“啧”了一声。小花一听黑瞎子咂嘴,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连忙打起许多冷烟火,扔到四周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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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支冷烟火和六七盏强光探灯照的四周通亮,他们定睛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石道两侧的墙壁上,密密麻麻都是佛龛似的凹坑,每个凹坑里都是一具干尸,表面糊着白膏泥,只露出脸部,有的几乎完全嵌入墙里,仅露着一排牙齿。整条石道两边,都是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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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囚殉?”汪冕惊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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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朝他笑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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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囚殉是一种古代的殉葬制度,方法是将墙上凿出一个个人形的凹坑,然后把活人捆起来,塞到凹坑里,凹坑要比嵌进去的人小一号,所以人被活活嵌进去是极为痛苦的,塞好之后用铁条钉死凹坑,糊上泥膏,只把殉葬者的面部露在外面,派人给他们喂饭,因为帝王还没死,殉葬者不能先死,如果绝食自杀,就杀光殉葬者的家人。等到帝王下葬以后,送葬者把墓门一关,就不管了。而这些在挤压与饥饿中死去的人,俗称“阗鬼”,在玄学范畴,是最难缠的恶鬼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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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骂了一句:“你大爷的!怪不得我一进门,就感觉有人色()眯()眯地盯着我,原来是这些干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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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冕就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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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黑瞎子摆摆手,指了指上方,所有的探灯立刻集中光线,往上一照,就发现甬道的顶部,有无数用铁链悬挂着的条石,整齐地列入甬道深处,很像小花在四姑娘山爬过的机关室走廊,百米之外有几块条石已经掉了下来,应该是上一次有人来这里的时候,不慎启动了机关消息。显然,这是机关的“冒头”,一旦他们行差踏错,上面的条石一定会接二连三掉下,将他们砸成肉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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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问黑瞎子:“怎么办?难道我们要踩着墙上的囚殉坑,一路从‘阗鬼’身上爬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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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多棺椁运出来,不可能是靠爬的。”黑瞎子说着,脱下装备,趴到了地上,侧脸贴着地面,观察地上的灰尘,寻找当年那批人的行走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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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互相看看,都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也只有黑瞎子能在这种环境下,看清楚很多细节,不过,不得不承认,那姿势真的很欠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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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所有人屏息凝神,连屁都不敢放,生怕把灰尘吹跑。前后左右地琢磨了半晌,他站起来道:“顺着右边墙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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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的判断一般不会出错,于是大家靠右排成一队,继续朝内走去,果然没有触发任何机关,只是如此近距离的挨着墙上的干尸,似乎也挺危险。但闷油瓶说尸体已经干化,无法尸变,黑瞎子和汪冕也都表示认同,其他几个人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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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进的过程十分枯燥乏味,沿途没有一点浮雕和人文的东西,倒是阗鬼的分布越来越稀疏,走出千八百米之后就没再看到过。足足走了三个小时,前方隐约传来水声,随着队伍的深入,水声越来越大,听上去犹如万马奔腾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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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走了一两公里,前面竟然出现了一丝亮光,这多少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吴邪一下子想到胖子讲述的张家古楼,冷汗就下来了,心说狗日的,该不会是中了什么机关,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出去了吧?那也太悲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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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着,他们就走到了甬道的尽头,眼前豁然开朗,一股阴冷的强风扑面而来,几乎把他们吹得跌倒,只听胖子吓得大叫了一声:“我操!!!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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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凝固了,所有人都震撼的无以复加,不知道怎么来形容他们看到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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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们眼前,是一个大到不成样子的地下洞穴,而他们站立的地方,是一块架空修建的平台,地面铺着青石板,平台前沿有十几级向下的台阶,末端是另一块面积稍小的架空平台,中间倒着一个铜鼎,不知名的黑色灰烬洒了一地,再往外就是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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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洞穴的四周,还有深渊的底部,举目能及之处,全是幽幽闪烁的月白色光点,数量之多,浩如星海,加上大面积的冰霜反射,使得四周的光线产生了一种魔幻的效果,恍惚置身于宇宙星群之中,那种壮观和绮丽,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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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令人感觉到震惊的是,这个洞穴的顶部,有一条奔流不息的地下河,大概一个篮球场那么宽,横向穿山而过。是的,这条地下河,竟然脱离了地心引力的束缚,高悬在他们头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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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一声,胖子哆嗦着打出一发照明弹,弹头划过一道悠长的弧线,直飞出去一百六七十米,开始下降,然后一团耀眼的白色炽球炸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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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强光线的照耀下,他们看到一片宏伟的建筑群,矗立在洞穴中央的断崖上,崖壁光秃秃的,足有二十层楼高,两条盘旋的水柱从崖下的水潭腾空而起,冲入洞顶的地下河中,溅起澎湃的水花,宛如两条银龙,守护着那座地下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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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断崖和平台之间的唯一通路,是一根又一根三人合抱粗细的青铜柱,柱顶都是光滑如鉴的平面,好像未完工的桥墩一样,依次从下方的平台排列至断崖前面。每根青铜柱之间的跨度约在1米,边上没有任何防止摔死的措施,掉下去就相当于从二十层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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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面陷入了长时间的静默,大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汪冕曾说这是一座神迹,如今看来,真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山河倒转,星沉月落,恐怕秦皇陵也不过尔尔,但凡进入过这座斗的盗墓贼,再看其它斗,肯定都觉得像一坨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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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站在平台上傻看了很久,脑子里只剩下眼前的奇景,一个极少说话的汪家人忽然打破了沉默,轻声惊叹道:“这是‘龙吸髓’啊!仅存于传说中的风水宝穴,想不到真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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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吸水?是那种偶尔出现在水面上空的龙卷风吗?”小花有些疑惑,他从小就生活在一个极其恶劣的环境当中,学习的重点不在这方面,所以他对很多古老晦涩的知识,并不是太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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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揽住小花的肩膀,摇头,说:“自然界中的龙吸水是上升和下沉气流高速反向切变形成的,需要高温、高湿的空气,释放大量的潜热,还需要旺盛的积雨云,以便在强对流运动中形成涡环。可是这里这么寒冷,也没有积雨云,显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水龙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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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有许多现象科学,比如他们知道火药点燃就会爆炸,却不清楚火药为什么会爆炸,同样的,古代堪舆大师偶然发现了这种奇特的风水,却不清楚这种风水格局的成因,只根据山川走势、周边地貌,结合自身经验与神话传说,推测这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天定宝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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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没记错,‘龙吸髓’是世上唯一更胜于‘昆仑胎’的风水,‘昆仑胎’再好,再怎么集天地之灵气,其本身终归是死的。而‘龙吸髓’是活的,暗河永不干涸,万年流淌不息,在整条大头龙脉的宝眼位置敲骨吸髓,循环往复,且做不得假。不像‘昆仑胎’,可以人工修出胎形的影子冒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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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捏了捏眉心,似乎也很迷惑,自言自语道:“墓主人究竟是谁?这么大的阵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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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不由咋舌,看了看远处的两条水龙,又看了一眼黑瞎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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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笑笑,指着小花道:“没有这个宝贝疙瘩之前,我的心是空的,只好多看些书填满脑子,日积月累,总会有所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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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哑然:“可惜你不似齐铁嘴那般能掐会算,否则小花出生的时候,你就应该守在门口,一生下来立马抱走,亲自将他养大,省得他在解家遭罪,还白白耽误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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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叹了口气:“你怎知我没去守?当年我正是接到老八急电,说我命中注定的媳妇儿即将诞生,我才连滚带爬地从德国赶回来,想见花儿一面,但是花儿出生后,解九那个驴蛋只让我抱了花儿1分钟,便拿着枪撵我走,我不肯走,他就叫你爷爷放狗咬我,妈的,差点没跑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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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和小花对视一眼,都感到万分惊讶,他们完全不曾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小花看黑瞎子的表情很真切,不禁觉得好笑:“你就吹牛逼吧,据我所知,八爷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鬼给你通风报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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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八没有死,只是换了一个身份活着,我以后有机会告诉你。”黑瞎子说道:“原本解九是同意这门亲事的,毕竟家族联姻利大于弊,起初,我们都以为生的是个姑娘,不料是你小子,我说没关系,男女我都要,结果解九当场就翻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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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苦笑:“能不翻脸吗,爷爷那时没一枪崩了你,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知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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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得意地咧咧嘴,说:“是啊,我现在特别满足,因为该是我的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任凭解九机关算尽,百般阻挠,也拗不过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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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你个居心叵测的老流氓~”小花一记头槌撞在黑瞎子胸口,把黑瞎子撞开半步远,心中却在暗笑,原来,打从他降临人世的那一天起,这个人的样子,这个人的气息,就通过那1分钟的拥抱,烙印在他灵魂里了。照这么说,他从小到大收到的那些未署名的生日礼物、新年礼物、各种节日礼物,也都是黑瞎子送的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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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乐了一瞬,小花收敛心神,对汪冕道:“妹夫,给我几块砖,我看这台阶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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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冕正听得云里雾里,忽闻小花喊他,忙应了一声,转身将手往后面的甬道墙上一插,把砖头从墙壁里拽了出来,轻松地犹如戳进一块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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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墙砖是何等的结实,发丘中郎将的两根手指实在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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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接过汪冕递来的砖块,扔下台阶,就见砖块与台阶碰撞出一连串火花,瞬间燃起一团妖异的绿火,滚落到下层平台,短短十几秒的工夫,整块砖就烧成了碎渣。他皱了皱眉头,又直接往下层平台扔了一块砖,也是立即就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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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都吓了一跳,胖子骇然道:“啊,我听说过,古墓里有一种防盗手段,是用磷石铺路,磷石的燃点超低,燃烧温度极高,只要轻微的摩擦就能起火,沾到身上很难扑灭,会一直烧尽人的皮肉,连骨头都烧成灰。咦,咱们该怎么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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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冕道:“要过磷石路,传统的土办法是在地上倒一层猪油冻,隔绝空气,然后脱掉鞋子,在脚底也抹上猪油,降低摩擦系数,一步一抬脚的走过去,但是,你们看那些青铜柱的顶端,光滑异常,需要很大的摩擦力才能站稳,这恰好与磷石路相反。如果我们采用传统的处理方式,即便没有引燃磷火,也很有可能在踏上青铜柱的时候失足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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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看着四周,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台阶两边的扶手和下方平台的护栏都是汉白玉材质,宽度约10厘米,要是他们踩着栏杆走,也可避开磷石地面,唯独有一个坑爹的问题是,护栏尽头离青铜柱有2米多的斜向距离,靠跳是跳不过去的。他指了指平台下方的深渊,他们有足够的绳索降到底,不知道能不能从那下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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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摇头表示不同意:“这儿的设计者不是普通人,不会有普通人的想法,你能考虑到这条路,他们难道考虑不到吗?我看,这底下肯定有猫腻,建造这儿的人,不会给我们这么明显的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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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上海口音的汪家人就说:“唔要紧,阿拉有啊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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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方便记叙,此人今后就用“沪子”代称,沪是上海的简称,虽然“沪子”听上去像某种瓜类,总好过“汪二狗”这样的诨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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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地域文化差异,小花他们一时没明白“啊套”是什么东西,随即就见沪子从装备包里翻出了一捆白花花的…呃…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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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一看就一乐,心说有戏了,那是一种建筑上常用的防火材料,叫“石棉”,可分为蛇纹石石棉和闪石石棉两类,具有高度耐火性、电绝缘性和绝热性,关键是不会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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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石棉的发展和利用,在我国已有三千多年的历史。古代人民根据石棉的特性,称石棉为“石麻”、“石羢”或“不灰木”,利用石棉织成的布帛,则叫“火毳”或“火浣布”。据《列子?汤问篇》记载,周穆王元年大征西戎,将其打败之后,西戎敬献“火浣布”,书曰:“浣之必投于火,布则火色,垢则布色,出火而振之,皓然疑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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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西戎在今天陕西省风翔县以西的渭河流域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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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石棉制品在古代非常珍稀,究其原因,是石棉产地大多处在偏远地区的崇山峻岭或穷山恶水之中,交通闭塞,运输艰难,受到客观条件的制约,无法大规模开采和利用。在漫长的历史时期,只有石棉产地的少数民族,开采少量的石棉纤维,手工织成布帛(火浣布),以其不燃的特性视为奇珍异宝,作为贡奉的礼品而传入关中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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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沪子一边拆鞋套,一边让汪冕再去拔了两块墙砖,然后把砖块塞进鞋套里,扎紧开口,像打水漂一样横甩了出去。流星锤似的鞋套在平台上滑行了十几米,蹭起一路粉尘,但未冒出一丝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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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鞋套,等待了几分钟,还是没有燃烧的迹象,胖子首先大笑起来,接着其他人都笑了,汪冕第一个穿上石棉鞋套,准备身先士卒,却被老四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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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这种事情就交给我吧。”老四说着,就穿上鞋套跳下了台阶,几个跨步走到下层平台边缘,站了站,确定脚底不会着火,便对他们做了个OK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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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马上开始行动,全部穿上鞋套,集中到了下层平台边缘,迅速用登山绳互相连成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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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冕拍了拍老四,继而摆出一副金鸡独立的造型,单手扯掉自己右脚的鞋套,凌空一步踏上了青铜柱,再把左脚收过去,扯掉鞋套往前走,直走出十几根青铜柱那么远,汪冕转头朝他们打了几个手势,意思大概是这样的过程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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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们陆续照葫芦画瓢,一个一个挪到了青铜柱之上。柱顶的平面只够站一个人,四面无依无靠,底下是星海一般的深渊,看着就会头晕,而且越往前走风越大,水声也越发震耳欲聋,沟通基本靠吼,那感觉别提多磕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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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一路走的小心,没出什么状况,但是临近断崖之时,峭壁的一边忽然刮来一阵狂风,走在最前面的汪冕一下就蹲了下来,死死抠住青铜柱的边沿。而队伍中间的小花因为体重太轻,加上满身装备也不到两百斤,几乎给吹的摔下去,多亏黑瞎子及时收绳子扯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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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刹那间,其他九个人都趴下了,只有胖子屹立不倒,在狂风中巍然不动,他仰天长笑:“怎么样,豆芽菜们?胖爷我上天入地,靠的就是这身神膘,晃一晃风云骤变,抖一抖地动山摇,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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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顾得上搭理胖子,吴邪的鼻涕都飞出来了,也腾不出手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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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冕急中生智,说:“我们一个背一个,两个人的体重加上装备,肯定超过胖爷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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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行走顺序是汪冕、老四、黑瞎子、小花、闷油瓶、吴邪、胖子、沉默寡言的汪家人A、沪子、没有存在感的汪家人B。照目前的情形来看,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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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立即伸出手,对小花喊道:“抓紧我,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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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想都没想,一把攥住黑瞎子的手,毫无畏惧地迎风起跳,因为他知道,黑瞎子一定会接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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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背还是要抱?”黑瞎子搂紧了小花,笑嘻嘻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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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果断选择了后者,抬腿缠上黑瞎子的腰,像只树袋熊似的,牢牢攀附在他身上,把脸埋进他颈窝里,躲避狂风的侵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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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咯咯直笑,贴着小花的耳朵呼了口气:“乖宝贝儿,嗲死了,嗲得我腿都软了~”(注释:嗲diǎ 形容撒娇的声音或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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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软你大爷!”小花瓮声瓮气地骂道:“该硬的时候就要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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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闷油瓶转身,对吴邪伸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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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努力站起来,大吼了一声:“小哥,我来啦!”吼完,他就看到闷油瓶突然笑了,那一笑,真的是天地失色,他所有的紧张情绪,都在这一笑之间灰飞烟灭,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稳稳地落入闷油瓶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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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闷油瓶道:“夹紧一点,别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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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看了看闷油瓶,怎么看都觉得闷油瓶的表情有一抹戏谑,他心里暗想,小哥绝对是被黑瞎子带坏了,错不了的,错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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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冕背起老四,黑瞎子抱着小花,闷油瓶抱着吴邪,胖子友情援助,背起他后面的一个汪家人,沪子背起另一个同伴,几个人不再说话,小心翼翼地向着断崖的边缘靠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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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近了看,那两条水龙更显得气势磅礴,犹如摩西分开大海的情景,壮观异常。不过最后那五六十米,实在比走钢丝还危险,狂风卷着滔天的水花,抽打在他们脸上,脚下的青铜柱也全是水,滑不溜秋的,除了黑瞎子,其余四个人都是二百斤以上的负重,平时身手再好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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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咬牙前行,走的更加小心,几乎是在跳一种节奏极其缓慢的舞蹈,好不容易,终于走到了青铜柱尽头,那边有一块突出的山岩,他们爬了上去,总算成功抵达了断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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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风势已经减弱,所有人瘫坐在地,都好像从汤里捞出来的一样。回想起刚才在青铜柱上行走的感觉,胖子直念阿弥陀佛,说:我操,这他娘的哪是倒斗,咱们干脆改叫‘发风中郎将’和‘摸鱼校尉’得了。其他人听了只是苦笑,也无话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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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歇了一会儿,老四就打起照明力度很强的冷烟火,照亮周围的环境,寻找适合扎营的地方。众人环视了一圈,但见这断崖的纵横都非常深远,中间是石板铺成的神道,笔直通向陵墓的正门,他们当前所在的位置是神道的起始段,在这里就能看到近处的一座石雕牌坊,以及远处一片巍峨的建筑群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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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道左边耸立着一块巨石,正面呈“山”字形,侧面像个挤扁的秤砣,刚好可以挡风。汪冕拿出风灯,点燃了给他们取暖,吴邪看了看表,从凌晨3点到现在,他们已经连续奔波了12个小时,其中还包括摸爬滚打、风吹水淹,想想都累得慌,而闷油瓶、黑瞎子、汪冕三人更是从昨天早起就没休息过,确实也够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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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把衣服脱掉,晾在石头上。胖子点起一支烟,就开始生火做饭,因为接下来的路程需要轻装上阵,所以他把大家带的罐头全部收集在一起,准备一锅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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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正想帮小花擦干头发,一看胖子收罐头,赶忙扑过去抢背包,拼死拼活才保住他的罐头,说是他不在乎这点重量,留着后面几天给小花换换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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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就骂他是资产阶级大毒瘤,专搞特殊化,拒绝与劳动人民同甘共苦。黑瞎子也不恼,只道把他那份收走,把小花的给他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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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拿他没办法,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小花说:“你家瞎子真是个爷们,够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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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披着毯子,蹲在一旁,给充气睡袋吹气,听到胖子的感慨,就眯起眼睛笑,含糊不清地“嗯嗯”了两声,大概是表示乐意接受这个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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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付掉胖子的搜刮,黑瞎子坐回小花身边,重新拿起毛巾替他擦头发,边擦边骂:“兔崽子,我不来伺候你,你就放任自流了是吧,看看,都流到衣服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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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斜睨了他一眼,继续鼓着腮帮子吹气,发出一种很好玩的“呋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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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愣了愣,突然兽血沸腾,闪电一般扯开小花嘴里的气阀,猛吻住小花的嘴,心说,吹个睡袋都这么可爱,明摆着不想让爷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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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点“花蜜”当开胃菜,那边的罐头也煮好了,黑瞎子拽起被他吻到天旋地转的小花,走到灶前,等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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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甚为洋洋得意,敲了敲锅子,道:“红烧牛肉烩面加金枪鱼,味道没的说,来,尝尝胖爷的手艺,第一口免费,第二口开始,一口一个明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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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理也不理他,各自用空罐头舀了一碗,在这种地方,能吃到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简直就是令人幸福落泪的享受。胖子也没法摆谱了,立时不再废话,几个人一通风卷残云,把底汤都喝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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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浑身发暖,心情格外的舒坦,大家围坐在一起喝茶、抽烟,听着风声和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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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冕带人在营地周围挖了一道10公分的窄沟,将他们圈在里面,并向沟内倒入一层木炭颗粒,点燃之后就形成了一条长效的高温隔离带,既能保持干燥,又能防范斗里的怪虫。毕竟他们还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虫子,也不确定那虫子是否惧怕闷油瓶的血,但甭管什么虫子,炭火一烫,多半是要死翘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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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老四和沪子就从断崖边缘的水龙那儿打水,给大家刷牙洗脸。这里的水质出奇的好,应该是活水的缘故,这对于他们来讲,无疑是一件大好事,不然他们可能连补充饮用水都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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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几个汪家人来回忙碌,把所有的容器都拿去装水,一个个被浇得像落汤鸡一样,吴邪心中泛起一股奇妙的感觉:老九门的后裔在休息,汪家人的后裔在做苦力,那种感觉很难用语言表达,只能说世事无常,风水轮流转,谁叫汪冕夹的是一趟不花钱的喇嘛呢,要是按道上的规矩来,南瞎北哑联手的出场费,可够他哭一阵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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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睡觉之前,黑瞎子枕在小花的大腿上,让小花帮他刮胡子,小花也没推辞,麻溜地抄起剃须刀,对着他的脸比划了两下,发现还真下不去手,泄气道:“你笑成这样,我怎么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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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太高兴了。”黑瞎子呵呵地傻乐:“花儿待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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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看他笑得那么单纯,不由心里发酸,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刮个胡子而已,比起你对我的好,根本不值一提。”顿了顿,又道:“这样吧,我承包你的胡子,以后都帮你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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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大喜过望,忙不迭地点头:“行啊,求之不得,能不能再承包点别的,譬如帮我洗澡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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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小花敲了他一个爆栗,开始替他刮胡子,刮着刮着,黑瞎子就睡着了。小花有些心疼地叹了一口气,默默刮完最后几刀,擦干净他的脸,将他拖进睡袋,自己也刚要躺下,却看到旁边睡袋里的吴邪正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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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ood night,小三爷。”小花微笑着伸过去一只手,阖上了吴邪的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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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咧咧嘴巴,转头朝向身侧的闷油瓶,轻声回道:“Good night,小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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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觉睡的很香,汪冕的四个属下负责守夜,难得这里这么平静,似乎也很安全,进入地宫之后,恐怕就再没这种机会了。小花醒来的时候,其他人都还在熟睡,风灯暗了许多,守夜的人已经换成了沪子和那个沉默寡言的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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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了看表,其实也只睡了五个小时,不过疲倦的时候,睡眠质量一般都非常好,因为身体强烈的修补,基本上处于半昏迷状态,但是醒来脑子是清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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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一动,黑瞎子就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起床,便一个翻身压在小花身上,抓住小花的手,塞进自己的裤子,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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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握着那根又粗又硬的东西,拿也不是放也不是,颇有几分不知所措的茫然,心说什么意思?大爷今天心情好,梦中遛个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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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迷糊糊地睡了两小时回笼觉,小花再次醒来,惊觉他的裤子被脱了一半,而之前握在手里的那东西也转移阵地,夹在了他的股间,他现在的姿势是背靠在黑瞎子怀里,彼此的双腿紧紧交缠,任何一点动作都会造成下体的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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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动也不敢动,瞪着边上酣睡的其他几个人,唯恐有谁突然睁眼。真是奇了怪了,自己怎么睡得这么死,裤子给扒了都不知道?还是说,自己已经习惯了被黑瞎子扒裤子,所以潜意识里并没有觉得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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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儿醒了?”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语速很慢,透着刚睡醒的慵懒,像极了一个诱人堕落的妖魔,听得他头皮一炸,汗毛都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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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恶,快把东西收走。”小花轻声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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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什么,这个吗?”黑瞎子装傻充愣,故意抽()动了几下,笑道:“它想家想的厉害,我就送它到家门口玩了一会儿,免得它闹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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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实在是啼笑皆非,说:“玩你个头,滚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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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撇了撇嘴,不甘不愿地离开那片温软,拎起小花的裤子,末了还忿叹了一句:“有家不能回,真他妈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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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都给他逗乐了,揉了揉他的头发,用唇语说道:“乖,出去慢慢玩儿,想怎么玩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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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秒懂,噌的一下翻起来,道:“起床,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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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粲然一笑,跟着爬出睡袋,一边舒展筋骨,一边让沪子他们去休息,他和黑瞎子来值守。沪子说没事,汪家人的训练强度很大,三天不睡都扛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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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也不多客套,坐到一旁的风灯前,向黑瞎子要了一支烟,吸着醒脑子。几个人沉默了一阵子,小花就问沪子,汪家派他们下这座斗,究竟是为了获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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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沪子往小花的水杯里倒入热茶,叹了口气,说道:“实不相瞒,汪家人世代豢养黑飞子,为了操控它们,我们必需长期服用黑飞子的骨灰,使自己身上带有黑飞子的味道,因此我们都或多或少中了毛蛇的毒。最近这二三百年,黑飞子的毒性越来越强,而汪家人的寿命也越来越短,有的甚至不满五十岁就去世了,族里的掌权者通过各种途径,想尽一切办法,终于在一卷年代久远的方士手札中,查到了一些线索,说是有一种吐丝虫的虫母,体型巨大,鳞甲可入药,能抵消毛蛇之毒。当年长沙鬼车事件的怪虫,与书中记载的很像,张大佛爷从古尸喉咙里掏出的龙骨,很可能就是虫母的鳞甲,我们到这座古墓来,正是想捕捉虫母,取它的鳞甲制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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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方士就是方术士,或称有方之士,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古代的科学家,一般简称为方士或术士,后来则叫做道士。手札亦作“手剳”,犹手书,指亲笔信,或者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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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听完,和黑瞎子对视了一眼,他的表情也有点惊讶,真没想到,汪家人竟然都是短命鬼,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因果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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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汪冕也起来了,接过话道:“即使我们不来抓虫母,本家也会派其他人来,正巧我要继任族长,那帮老菜皮就把这屎盆子扣到了我头上。”他顿了顿:“倘若没有秀秀,我何时死去都无所谓,但是我现在有秀秀了,所以我得努力抓到虫母,争取多活两年,不能让她年纪轻轻就守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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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虫母长什么样吗?”吴邪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打着哈欠道:“大半个世纪过去了,虫母可能早就死了,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秀秀岂不是还得守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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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冕搓了搓脸,转头朝他笑笑:“活要见虫,死要见尸,死掉的虫母,鳞甲不会腐烂,一样可以入药,再不然,就把整座斗里的棺材全开了,请花儿爷用铁针封尸,我来掏尸体喉咙里的龙骨。这种鳞甲磨成粉之后,需要的剂量很少,能找到十几块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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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块?”小花失笑道:“你在说梦话么?且不说斗里有没有那么多棺材,就算有,也未必每个都有龙骨随葬,何况我只带了200根针,勉强够封五具尸体,剩下的只能硬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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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一听要把斗里的棺材全开了,觉也不睡了,马上就想付诸行动,说:没有龙骨随葬不要紧,有别的陪葬品也不算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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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几个人都不由得苦笑,胖子活的简单,整天就惦记着明器,没什么顾虑和烦恼,着实令他们感觉到有些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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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简了装备,又随便吃了一点干粮,一行人顺着神道,正式向皇陵进发。神道的地上有许多腐朽干裂的滚木,应该是当年日本人拖运棺椁时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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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绕过滚木,很快来到了第一座石雕牌坊处,这是皇陵的第一道阙门,盗墓贼称之为断头门。阙是我国古代设置在宫殿、城垣、陵墓、祠庙大门两侧,标示地位尊崇的高层建筑物,也叫门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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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术界普遍认为,阙门起源于周代,历经汉唐,延续至明清,从未中断。但也有学者认为,“阙”的产生可能早于周代,因为商代甲骨文中有“阙”字出现,说明商代已有阙门这类的建筑。还有人认为,阙的起源应当更早,可追溯到几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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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阙门之后,神道两边就出现了大量的石像生,又称“翁仲”,是帝王陵墓前的石人、石兽的统称,代表皇权仪卫的缩影。在古代,凡是举行大典的时候,除文武百官及军事仪仗排列两侧,还会将人工驯养的狮子、大象等动物装在笼里,放在御道两旁,以供皇帝装逼,皇帝死后,需要相同的排场,便在陵前设置了石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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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不考古,这东西也搬不走,所以看都不看,直奔前方而去。云顶天宫的那段经历,依然在吴邪的脑海中记忆犹新,如今再进皇陵,也不似当初那般新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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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着走着,路边出现了一块墓表,形制是在双螭盘曲的底座上,树起多棱的柱体,柱体上端有铭刻的方版,最上为柱顶,在雕有覆莲的圆盖上置一小辟邪,精致华美,雕饰虽多却无繁褥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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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墓表犹指墓碑,因其竖于墓前或墓道内,用以表彰死者而得名,竖在墓道上的,又称“神道表”或“神道碑”,如北周庾信《庾子山集?周大将军崔说神道碑》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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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心里不免激动起来,方版上的文字非常多,非常多的文字聚集在一起的地方,必有一定的叙述内容,他们这一路走来,没看到任何有关这座古墓的文字记载,但是这里却出现了这么多,那很可能就是古墓中最珍贵的资料之一,墓主人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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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停下脚步,用手电照着,想读取上面的信息,结果竟无人能看懂这些文字,连闷油瓶和黑瞎子这两个超级外挂,都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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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推了推自己的墨镜,对闷油瓶道:“哑巴,你看这些字,是不是我们曾经见过的一种西域古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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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闷油瓶思索了一下,说:“塔耳木斯多(塔木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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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吴邪惊讶道:“你们没搞错吧?这墓表明显是魏晋南北朝的样式,而西王母国在西周时期就灭亡了,二者之间有一千多年的历史跨度,西王母国的文字,怎么可能出现在千年以后的墓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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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摆摆手:“先别急着否定,毕竟我们进来之前,就在墓门上看到过塔木陀特有的鸡冠蛇浮雕,会出现西王母国的文字也不奇怪,关于年代跨度的问题,我倒是有一个猜想,不妨说给你们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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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的情况扑朔迷离,小花又是出了名的心思缜密,他能提供点参考意见,大家当然不会拒绝,于是都点了点头,请他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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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就道:“假设这座墓葬和张家古楼一样,是一座家族式陵墓,由某位接触过西王母的周代帝王始建,并规定其子孙后代死后,都要葬入这里。随着朝代更迭,这位帝王的继承人被夺去皇权,沦为普通百姓,或者阶下囚,但也许还有一部分后代,侥幸逃过了战乱,躲了起来,凭借祖先藏匿的财富,过起了隐姓埋名,不问世事的生活,并且在之后的千百年繁衍中,严格执行祖训,将死去的子孙送到这儿来安葬,同时不断扩建、修缮这座陵墓,最终形成了现有的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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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特别能理解小花的思维,笑了笑,说道:“有意思,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看到的墓表,其实是个复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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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点头,问他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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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想了想,说:“倒也十分有可能,‘长沙’之名始见于西周,根据古星象学划分,长沙一星在轸中,主寿命,长沙星明则主长寿,子孙昌。无论从风水还是星象来看,把墓址选在这里,都很符合西周某位帝王的毕生追求,而且,凭他的谋略与见地,想让其氏族在战乱中得以留存,似乎也并非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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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俩说完,众人哗然,这事情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位墓主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西周—拥有惊天谋略的帝王—西王母—长生,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人,周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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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在边上嘿嘿一笑,表情有点狰狞:“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横批——冤家路窄,要是不把这座斗掀个底朝天,都对不起咱哥几个这些年遭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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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大家一致赞同胖子的提议,他们马上行动,顺着神道继续向前走,这一条神道一共有六道石门,象征着佛教的六道轮回,即:天道、人道、傍生道、修罗道、鬼道、地狱道。南北朝时期佛法兴盛,带有宗教性质的设计随处可见,陵墓中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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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传统的墓葬观念中,陵和墓经常混为一谈,实际上,陵墓是两种不同的东西,“陵”是用来举办祭祀和入殓仪式的地上建筑,“墓”才是指地下的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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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手电的光圈已经可以照射到一些断壁残垣,很快,神道尽头的祭坛到了,一辆八匹铜马拉着的迎驾铜车停在中央,后面是三米多高的须弥座,数十级台阶之上,便是皇陵的正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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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辆八骏铜车马的出现,证实了之前的猜测,吴邪恨得牙痒痒,心里暗骂,早知道是周穆王这老贼,就应该找鬼影借两门迫击炮来,轰翻丫的祖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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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片皇陵的建筑风格和隋唐的宫殿很像,规模巨大,气势恢宏,外檐能看到大量组合使用的“曲脚人字栱”与“一斗三升栱”,屋角也已有起翘。由于南北朝时期的建筑,多采用土木混合结构,所以南北朝时期的建筑实物,除个别砖石佛塔之外,全都不存,这里可能是世上仅有的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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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栱”是中国古代建筑中特有的一种构件,如一个个花篮镶嵌在屋檐底下,显得富丽堂皇,丰富多采。中国古建筑不仅翼角飞翘,造型优美,而且结构精密,稳固耐久,即使遇到地震,这种斗栱支撑的建筑物,也具有“墙倒房不塌”的特殊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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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爬上宽阔的台阶,走入皇陵的正门之内,那陵门早已垮塌,两扇朱漆剥落的门板倒在地上,他们踩着门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颇有鬼子进村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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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跨过正门,是陵宫的门殿,东晋著名学者郭璞的《葬书?皇陵篇》有云:“四道龙楼盘宝殿,九尾仙车入黄泉”,这就是四道龙楼里面的第一殿,格局与后世的皇陵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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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殿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建制是典型的“三朝五门”制,上面的辅梁已经断裂,屋顶漏了个大洞,黄瓦片掉落一地,幸亏这里不会下雨,不然这门殿早就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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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打起火折子,点燃了两边的大型灯奴,渐渐地,殿内明亮了起来,众人四处查看了一圈,没看到任何的摆设及陪葬品,这有点奇怪,陵宫门殿之内,一般放置祭祀用的巨鼎,设暖阁、宝床、宝座和神位,现在这些都没有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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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形势大于形式,鬼知道周穆王的后人是个怎样的生活状态,毕竟不是当朝帝王,能将陵宫修建成这样,已经很牛逼了,许是工程后期资金匮乏,细节上差一点就差一点吧,或者这些东西本来是有的,被日本人连锅端走了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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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看没什么发现,就穿过门殿,向四道龙楼的第二殿走去,受环境影响,所有人都不说话,四周静的可怕,空气中只剩下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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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不到五分钟,前面出现了内皇陵的护城河,大概二十米宽,蓄满了黑水,深不可测,河上有三座浮桥,每座桥的间距都超过十米,桥身紧贴着水面,都没有栏杆,桥头与河岸之间还留有一掌宽的缝隙,着实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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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急着摸明器,抬脚就想上去,但是黑瞎子把他拉住了,用手电光照了照桥面,说:“你们看这桥面的青砖,颜色有深有浅,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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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定睛一看,还真是,那桥面的砖色深浅交错,却并不杂乱,显然有某种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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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似乎是……展开的八卦?”小花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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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卦起源于人文始祖伏羲,是表示事物自身变化的阴阳系统,用“一”代表阳,用“- -”代表阴,用三个这样的符号,组成八种形式,每一卦形代表一定的事物。乾代表天,坤代表地,坎代表水,离代表火,震代表雷,艮代表山,巽代表风,兑代表泽,八种卦形互相搭配,又得到六十四卦,用来象征各种自然现象和人事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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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揽过小花,亲了亲他的额头:“嗯,真聪明,我敢肯定,如果我们贸然上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说完,黑瞎子就拔出枪,对着桥面一个任意点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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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一声巨响在山洞里炸起,接着是一连串回音,几乎是同时,桥下传来一阵机括启动的声音,那声音闷在水里,听上去十分的悠长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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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没想到他会突然开枪,全都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未及做好心理准备,就看到水面猛地炸开,一只巨型铁笼破水而出,从下往上,瞬间将这座桥的四边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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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不算什么,更惊悚的是,另有八块布满尖刺的巨幅铁板,从桥身两边同时破水而起,像夹子一样合拢,尖刺穿过铁笼的格栅,在笼中密集交叉,丝毫没有逃脱的余地,要是胖子刚才上了桥,此刻已经变成蜂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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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骇然不已,究竟是怎样的设计结构和工艺,才能让这么庞大的水下机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挥作用,完全就是秒杀的节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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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看得脸都绿了,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老鼠夹子,老鼠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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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分钟后,那些铁板缓缓地自动打开,重新沉入水中,铁笼也慢慢地沉了下去,河面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可见这机关并不是一次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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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怎么办?”吴邪咋舌道:“这三座桥恐怕都有蹊跷,弄不好,我们可就阴沟里翻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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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示意众人原地等待,他去看一看另外那两座桥的情况。他走出几步,发现小花没跟过来,就转身朝小花歪了歪头:“自觉点,不许离我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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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骂了声娘,也是拿他没辙,只好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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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久,他俩就停在了最右边的那座桥前面,小花打了个呼哨,其他几个人闻讯而去,看见黑瞎子取出一支荧光棒,掰断了丢到地上,踩了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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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座桥是生门。”他说道:“如果我能顺利到达河对岸,你们就跟着我的脚印走,记住,一步都不能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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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家人精通术数,遭遇这一类的机关,黑瞎子只能亲自趟雷,挑起这个大梁。小花不愿让他孤身犯险,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往他腰上绑绳子的时候,手都在微微发抖,心里一万个舍不得。

  *

  黑瞎子就笑了,明知故问道:“趟雷的是我,怎么你比我还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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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不语,只是捧住他的脸,轻吻了他一下,眼中的情绪复杂,但是他都懂。

  *

  他揉了揉小花的头发:“放心吧,乖宝贝儿,没事的。”说着,他便走到了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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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踏上去,水底就发出一阵沉闷的隆隆声,大家顿时都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看着他,惟恐有什么机关弹出来,然而他本人似乎并不在意,还是那副优哉游哉的样子,从容不迫地往前走,很快就走到了对岸,挥了几下手电。

  *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互相击掌庆贺,随即排成一队,踩着桥面的荧光脚印,一拨一拨有惊无险的过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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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往里走,他们就看到了第二殿的大门,门轴盘着鎏金的蟠龙,门楣浮雕着乐舞百戏图,门扇已经不知去向,空留一个黑漆漆的门洞,犹如怪兽张开的巨口,不怀好意地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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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殿一般会放一具装饰性的棺椁,点着长生蜡烛,终年不灭,或者是堆积大量的祭品,由守陵人定期更换,不过这地方埋藏至深,且机关重重,守陵人进来一趟也真是够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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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走入门洞,来到第二殿之内,打起冷烟火四处观望,发现第二殿的格局和门殿几乎相同,但是面积略小,能够直接看到四周的殿墙,墙上以及头顶,全都是壁画,使用了大量鲜血一样的红色颜料,华丽而诡异,可惜保存状况不佳,脱落非常严重,基本上看不出什么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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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殿内空空如也,中间横放着一张玉石做的云雷纹盘龙棺床,床上没有棺椁,旁边也没有陪葬品,连搜索都不需要,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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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骂骂咧咧,显然有点烦躁,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摸东西,跑了一路却没捞着一样可以带走的明器,如何能不郁闷。大家都知道他的脾气,也懒得理他,干脆假装听不见,围过去看那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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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冕摸了摸棺床上的痕迹,对他们说:“这棺床上的印子很深,应该是有一具非常沉重的棺材,曾经长时间压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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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突然有了一个想法,问道:“张大佛爷开启的那具哨子棺,会不会就是从这儿运出去的?”

  *

  汪冕摇头,面露疑惑之色:“按理说陵宫中只有影棺,可是那具哨子棺里面有尸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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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没说完,胖子就打岔道:“管他娘的呢,运都运走了,有这闲工夫瞎猜,不如赶紧下地宫。”

  *

  小花点头道:“赞成,我们是来抓虫母的,不必纠结在无谓的事情上。”

  *

  胖子听了很得意,一下勾住小花的肩膀,脸上大有英雄所见略同的表情。小花却不给他面子,闪身扎进了黑瞎子的怀抱,把黑瞎子乐得直笑,一边搂紧小花,一边用脚踹胖子,意思是:滚蛋~

  *

  吴邪心想也对,这些年来,小花总是在提醒他专注事情的本质,不要偏离方向,这个修正其实也是让他撑到最后的动因。小花的性格决定了他不会热衷于解谜,这些尘封的迷题对他来说,可能只是一个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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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继续往前,穿过第二殿的后廊,便来到了第三道龙楼——天殿,通常情况下,地宫的正规入口就在天殿之内,压在铜鼎之下,有七十多道青砖加上铅浆铁水的装甲,当年孙麻子挖慈禧墓,要不是有炸药,连地宫封石的皮都铲不掉。

  *

  但是地宫肯定有秘密入口,而且应该就在皇陵建筑的中轴线上,慈禧陵的地宫入口就是在陵宫的影壁里,不过他们并非首批踏足此地的人,或许地宫早已被挖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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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殿的大门是一道石门,这道石门是从上面吊下来的,门楣上雕刻了一个龙头,石门半开着,下面用一台老式千斤顶顶着,千斤顶锈得十分厉害,让人感觉一碰就会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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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沪子探进去半个身子,用手电照了照,缩回来之后,脸色有些微恙。汪冕问他看到了什么,他却摇头说:“里面太黑了,一只手电的亮度不够,只能看到几根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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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小花就从背包里抽出两个冷烟火,双手往膝盖上一敲点燃,甩了进去,然后,几个人爬进石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天殿中间灵道两旁的金丝楠木柱子,大概五米一根,三人围抱不住,柱子之间可以看到大型的青铜灯奴,其表面结了一层铜锈,使得颜色看起来偏绿。

  *

  正对着石门的殿墙上,左右各是两座黑色的浮雕像,已经蒙尘。雕像形貌凶狞,冷面怒目,嘴巴张得很大,似乎是邪神的图腾。靠近雕像的地上,有一块呈30°斜坡状的四方形青冈石板,石板上雕刻着一幅五十星图,每一颗星星,原本都应该是用宝石或夜明珠镶嵌的,但现在都被挖掉了,只剩下一个个凹坑。这是封墓石,地宫入口必然是在这块石板之下。

  *

  转头看向两边,还是漆黑一片,手电照过去,竟然没有任何的光线反射,仿佛那里是一片虚空一样。好在他们都有经验,知道这种黑暗并不是无法用光穿透,而是他们的光线不够强罢了。

  *

  胖子循例去点灯奴,其他人则纷纷掏出了荧光棒,折了几折让它们亮起来,抛入远处的黑暗里,增强照明。

  *

  多种光源叠加下,他们终于看清了整个天殿的全貌,这是一间巨大的长方形石殿,由黄浆砖砌成,比门殿还大了一倍都不止,四周雕梁画栋,被火光一照,显得极端金碧辉煌。这很奇怪,因为门殿是陵宫的主体部分,规模最大,等级最高,后面几殿再怎么样也不应该越矩。

  *

  可是话说回来,这在考古中是常见的事,因为墓葬一方面有着严格规定的神秘学,一方面又是墓主个人的事情,许多墓葬中都出现过难以言喻的建制和陪葬品,那些既定规则的东西,你可以去收集、整理,无限接近事实,但是个性化的东西就只能猜了,除了墓主本人,谁也无法得知这是什么意图,如果周穆王突发奇想,偏要把天殿修的比门殿还大,你又能奈他何。

  *

  而最让他们吃惊的,却是天殿的两边,放着近百张石台,排列井然有序,简直好像古代的义庄一样。这叫停棺台,棺椁抬进来之后,便暂时放在上面,再依次送入地宫。这里有那么多的石台,显然当时入殓的棺材不下百具,大概周穆王的三宫六院、亲卫宠臣也同时陪着他下葬了。

  *

  他们搜索了一圈,见四周没有通道通往其它地方,就围到封墓石板的旁边,准备开地宫。不可否认,这是令人兴奋的时刻,有时候开棺都没这一刻紧张。

  *

  为防石台下面有机关陷阱,闷油瓶仔细检查了石板边上的地面,确定并无问题之后,朝他们点了点头。几个人把背包一放,甩开膀子就上去推石板,所谓人多力量大,只听嘎嘣一声,石板给移开了少许,隐约露出半个黑漆漆的窟窿。他们心中一喜,妈的省事了,正要继续用力,身后突然一声犹如暮鼓晨钟般的巨响,整个地面都震动了起来,差点没把他们震翻。

  *

  回头一看,就见顶着石门的千斤顶断了,来时的门闸已经落下,封住了他们的去路,巨大的重量竟然把门底砸出了一条沟槽,连带着那个倒霉的千斤顶都深深嵌进了地砖里。

  *

  他们面面相觑,正合计是继续开地宫,还是先找出路呢,胖子忽然指着殿墙上的浮雕像,大叫:“快看!”

  *

  其他人被他吓了一跳,忙把目光投向雕像,就见若干只指甲盖大小的虫子,从那些雕像的嘴里爬了出来。那虫子长得很怪异,说它是蜘蛛吧,它有一对大螯,说它是螃蟹吧,它又没有硬壳,而且体型比螃蟹要“圆润”的多,一看就是昆虫,不可能是水产。

  *

  老四一拍汪冕的肩膀,激动道:“族长!这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抓的吐丝虫?”

  *

  汪冕也很高兴,说:“应该是的,太好了,有活虫就证明虫母还没死,汪家人有救了。”

  *

  事情一下子峰回路转,他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变成了搞清虫子的来源,找到虫母的寄居地。这个时候,那些虫子似乎也发现了他们,几只螯钳杀气腾腾地仰着,一边发出“嘁嘁”的嘶叫,一边迅速向他们爬了过来。

  *

  胖子骂道:“靠!这么小个玩意,也敢在爷爷这里露脸。”抄起一根撬杆就去敲打。

  *

  汪冕大喊:“且慢!”已经来不及了,胖子一下把几只虫子拍成了稀泥,虫肚子里全是丝浆,恶心的要命。

  *

  一时间,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汪冕的脸色骤变,轻声说了一句:“糟了。”

  *

  胖子浑然不知自己闯了祸,奇怪道:“什么糟了,我们不就是来抓虫子的吗,打死几只小喽啰有什么关系?”

  *

  他话音刚落,原本寂静的天殿,突然就嘈杂一片,无数的嘁嘁声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似乎整个天殿的墙壁内都是虫子,然后他们就看到,那些浮雕像的嘴巴里,一只,两只,三只,十只,一百只……无数褐色的虫子,如潮水一样涌了出来,一浪接一浪,后面的踩前面,铺天盖地爬向他们。

  *

  胖子一看就呆了,骂了一声非常难听的粗话,大叫:“跑!”

  *

  几个汪家人反应奇快,先一步冲到了来时的门闸前,甩手就开始拔地上的青砖,准备反打盗洞,动作迅如疾风,秒秒钟拆下去三五层。

  *

  眼看虫子越来越多,而盗洞还未打通,闷油瓶当机立断,挥刀割破掌心,洒了一把血,为他们争取时间。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那些虫子丝毫没有退却的迹象,相反爬的更快了。

  *

  大家都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吴邪心说狗曰的,身为虫子就该具有虫子的觉悟好么!闷氏宝血都洒出去了,尔等还不速速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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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急关头,黑瞎子突然喊了一声:“防毒面具!”

  *

  所有人立刻面具上脸,只见他反手从自己的背包里抽出两大罐敌杀死(学名‘溴氰菊酯’,是菊酯类杀虫剂中毒性最高的一种,击倒力强)对着汹涌的虫潮狂喷了过去。

  *

  药雾弥散,爬到近前的虫子顿时翻起了肚皮,看来不管多牛逼的虫子,都不敌现代化学武器的攻击。他身旁的小花与他配合无间,立即打起登山专用的小火把,递到喷头前面。

  *

  “轰”的一声,火焰骤然暴涨了数十倍,喷出的杀虫剂气雾颗粒全都猛地烧了起来,对喷射范围内的杀伤力等同于喷火器。

  *

  吴邪也不敢含糊,掏出一瓶无烟炉的燃料,用匕首在瓶盖上扎了几个洞,像浇水一样滋向虫群。与此同时,胖子和闷油瓶点着几只火折子,犹如天女散花一般甩出去,落到了虫群之中。

  *

  高纯度燃料的热量极大,滚烫的气浪一下子就扑了过来,尽管这些虫子很容易烧焦,被火一燎就尸横遍地,但数量实在太多,房梁上、柱子上都爬满了,根本烧不完。

  *

  他们边烧边退,小花头也不回地吼道:“日兔,你他妈的挖通了没有?”

  *

  回答他的是一声铲子撞击金属的脆响,以及汪冕的大骂:“我操!墙根底下也封了铁条!”

  *

  吴邪一听,冷汗都下来了,想到黑瞎子说过,这虫子能把人蛀成藤壶,不由抓狂道:“上炸药!炸死总比在这里喂虫子——”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感觉到脖子里发痒,好像有什么掉进了他的衣领,忙用手一摸,摸到了一团东西,捏死,随即就觉得手上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他心里大叫:“完了!”

  *

  闷油瓶二话不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自己的血给他洗手。胖子见状,忙不迭地拿出脸盆罩在头上,一边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在底下接血,竟然是一片卫生巾。看的他哭笑不得,掐死胖子的念头都有。

  *

  虽然那虫子不怕麒麟血,但是麒麟血本身的解毒功效仍在,才搓洗了几下,刺痛就消失了,他满心感激(动),正要向闷油瓶道谢,闷油瓶却朝他淡淡一笑,轻声道:“你我之间,不必说谢。”

  *

  更多的虫子不停地从上面掉下来,黑瞎子大叫:“我很不想打断你难得的真情流露,但是哑巴,你能不能换个时候再流露?!杀虫剂快要见底了!”

  *

  无需他开口,闷油瓶已经从包里拿出一捆拔河用的那种粗麻绳,往绳子上浇满火油,然后向小花借了一支军刺,将刀身戳进绳芯,做成一根鞭子,点燃。

  *

  他的动作极快,众人还没弄明白他想干什么,耳边劲风就起,只见一条火龙从他手中飞出,挟带着熊熊的烈焰,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上空,瞬间将那些悬丝而下的虫子烧成了焦壳。

  *

  “牛逼。”胖子呆滞道。

  *

  太帅了!噢!老子的狗眼!吴邪内心狂喊,肾上腺素开始过度分泌,使他感觉四周的灰尘都是慢镜头,若非环境不允许,他恐怕都要扑倒闷油瓶了。

  *

  蜿蜒的火龙随着闷油瓶的挥动,盘旋在头顶,暂且缓解了空中的压力,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地下走不通,只能从顶上想办法。

  *

  黑瞎子把杀虫剂扔给汪家人,让他们继续喷,自己则拔出德产MP5 (德国H&K军械厂生产的一款冲锋枪),扫射了一圈远处的房顶,确定不是灌有强酸的“天火琉璃顶”,就开始对着近处的一块房顶密集扫射。

  *

  漫天木屑和碎瓦落下,房顶很快就破了个大洞,他拍拍小花的屁股,说:“得了,宝贝儿,走一个。”

  *

  小花扎紧衣裤,背起登山绳,并戴上了一副好像是爪子一样的手套,道:“要是我被虫蛀了,你便就地挖坑埋了我吧,省得麻烦。”

  *

  黑瞎子摇头,掀掉自己的防毒面具,搂住他的脖子,在他颈侧用力一吻:“胡说什么呢,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说着,把背包从身后挪到胸前,弯腰弓起背部,摆出跳鞍马的造型:“来!”

  *

  小花笑了笑,一个短距离助跑,踏着黑瞎子的后背,借力跃起,犹如耍杂技一样翻了出去。

  *

  几个人瞠目结舌地看着——黑瞎子在小花跃起之后的一刹那,出手夺走了闷油瓶手里的鞭子,猛地一挥,烈焰掠过小花身侧,抢在他落脚之前,扫上一边的金丝楠木柱子,虫尸四溅,露出了一片空档。

  *

  小花凌空一转,人一下子就吸到了垂直的柱体上,刚好落在没有虫子的区域,随即他蹿上柱顶,单手挂住横梁,凭借腰部的力量,把脚送到另一根横梁上,用脚背勾住梁檐,然后松手,整个人倒挂着荡了过去。

  *

  黑瞎子预判着他的移动路径,一边跑,一边用鞭子扫飞他每个落脚点上的虫子。

  *

  小花穿梭在房梁之间,几乎是踏火而驰,游离的火星在他四周飘扬,他的身形挽出片片影花,像一只精灵似的,极快地翻转、跳跃,动作行云流水,除去利落,甚至还有一种特殊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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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手中的长鞭在空中划出各种曲线,崩出呼啸之声,挥洒自如地为他保驾护航,一步一步,将他送往房顶的缺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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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早年评书里的草莽故事不同,满清之后,会使鞭子的人就不多了,用鞭子做武器,需要大量的训练,远不如刀枪棍棒来的直接,但某些时刻,比如现在,这项古老的绝技,真是比什么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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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后,吴邪回想起这一刻看到的情景,依旧觉得无比震撼。多少信任,才能对一道道迎面抽来的飞鞭视若无睹?多少深爱,才能对一只只伺机偷袭的毒虫置若罔闻?这一场短短十几秒钟的亲密合作,已然将两人的默契程度,展现的淋漓尽致。

  *

  说时迟那时快,一眨眼的工夫,小花就翻出了房顶的破洞,从上面垂下一条登山绳。于是几个人一边拍打身上的虫子,一边向破洞下方跑去。

  *

  还没等他们跑到地方,就听小花突然大骂一句:“什么鬼——”,“鬼”字尚未完全骂出就变成一声闷哼,人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扑倒了,接着是一连串激烈的厮打声,打的房顶都震动了起来,灰尘簌簌地落了他们一脸。听动静,袭击小花的东西,块头不会太小。

  *

  这真是万万也想不到的情况,所有人都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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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差点没急死,也顾不得虫子不虫子了,甩出飞虎爪勾住横梁,刚要往上爬,头顶的瓦片开始碎裂,紧接着,小花就摔了下来,同时一个巨大的黑影也跟了下来,两个影子几乎是裹在一起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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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的一下,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虫子霎时间就像疯了一样到处乱撞,拼了命的逃窜,四下好比捅翻的马蜂窝一般响起嗡鸣声,场面一片混乱,原本像潮水一样涌过来的虫子,此时同样像潮水一样退了下去,尽可能的远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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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一个飞扑,接住了小花,亟亟将他搂进怀里安慰:“不怕不怕,小乖乖,摔疼了没——哎呀我操!!花儿怎么变成鳄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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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跌落在边上的小花翻起来,对黑瞎子大骂:“你丫是不是瞎啊!人和壁虎都分不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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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看了看怀里那个拼命挣扎,张着血盆大口乱咬的“鳄鱼”,愕然道:“对不起,接错了!妈的,这只壁虎成精了吗?”说着就抓住那东西的尾巴,然后抡圆了,像甩链球一样,一个转身720°动作,打算把它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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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的力气太大了,连头带尾将近四米长的巨型变异壁虎,如同纸片一般飞到半空中,眼看就要撞上坚硬如铁的金丝楠木柱子,落得脑浆迸裂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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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壁虎倒也不傻,千钧一发之际,猛地挣断了尾巴,摔翻在地,随即蹭蹭几下爬上了柱子,趴在房梁上瞪着他们,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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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一下拔出大白狗腿,以及大白狗腿的赠品匕首,双刀防御,大吼:“别让它跑了!虫子怕这玩意,我们就抓它来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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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他说,胖子已经端起冲锋枪,对着房梁扫了一梭子子弹,想把那只壁虎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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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讲,壁虎是一种对人类有益的爬行动物,捕食蚊、蝇、蛾等小昆虫,盛产于温暖地区,在有檐篷小洞的地方都可以发现其踪迹,体型最大的壁虎也就2、30厘米长。且由于壁虎是季节性动物,温度低于11摄氏度就会死去,所以一般在亚热带地区生活的壁虎,每逢冬季就会躲起来冬眠,故此壁虎比较少见于温带和寒带地区。

  *

  他们也算经历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了,如果这壁虎长到一米,倒也还能原谅,毕竟这里是陨石撞击形成的地下洞穴,环境或与外界不同,世界上其它地方也有过发现,但是大到如此离谱的壁虎,绝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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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打着,忽然,整个房顶都震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撞了一下他们头上的瓦梁。

  *

  所有人一缩脖子,都凝神看向上方,迟疑了几秒钟,又是一下剧烈的震动,灰尘铺天盖地落下来,夹杂着很多碎木屑,接着,他们听到了上面有瓦片爆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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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么?”胖子惊恐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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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用手电照房顶的破洞,一下看到一只呆滞的巨眼凑在洞口,朝内张望,竖立的瞳孔被手电一照,收缩了起来,继而就是爪子不停拨动瓦片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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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洞越开越大,残砖碎瓦像下雨一样砸落。黑瞎子抬手一枪点射,打的那巨眼退了退,几乎是同时,之前那只壁虎嘶叫起来,随即就听一声凄厉的巨吼在头上炸响,房顶一下子塌了一角,阴冷的腥风倒灌而入,上面的怪物跳了进来,攀着梁柱便朝他们爬来。

  *

  吴邪看着就大骂:“我靠!老子给儿子报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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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只更为巨大的壁虎,足足有二十多米,长得像解放卡车一般敦实,简直就是壁虎界的哥斯拉。

  *

  “开枪!”小花吼道,一边和黑瞎子两个人同时开始扫射,但是那壁虎皮糙肉厚的令人发指,子弹打在它身上如同打进橡胶里,既不穿透也不炸裂,好似泥牛入海,一点反应都没有。

  *

  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它竟然对其他几个人视而不见,只一个劲儿地追着黑瞎子咬,当真是冤有头债有主。

  *

  黑瞎子一边绕着圈子跑,将它引到开阔的地方,一边反手抽出背包里的雷管,骂道:“是你那不长眼的小崽子,先偷袭我家花儿的,我他妈还没找你算账,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说着脚步一顿,旋身朝那壁虎冲了过去。

  *

  小花听到这话很想笑,这种场面就像两个小孩打了一架之后,双方家长都觉得自家孩子吃了亏,于是亲自出马,替自己的孩子报仇雪恨,结果就互相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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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间,黑瞎子已经跳到了大壁虎的背上,用腿夹住它的后颈,把两根雷管往它左右耳孔里一插,顺势拔掉引信,然后赶紧跳了下来,趁着它甩头的工夫,冲回去将小花按倒在身下:“躲!”

  *

  所有人立即扑倒,顿时雷管就爆炸了,火光照的四周宛如白昼,他们低头让过气浪,抬眼一看,大壁虎的脑袋给炸飞了半个,脑浆子流一地,死的不能再死了,果然炸药还是无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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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的小壁虎见此惨状,一下子就被激怒了,唰地从梁上窜下,在大壁虎的尸体旁边转了几圈,便厉声嚎叫着向他们冲来,要跟他们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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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心有不忍,想说算了,放它走吧。毕竟这两只壁虎也没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反而帮他们驱散了怪虫,要是杀完老子再杀儿子,会不会有点凶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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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的话还没说出口,汪冕已经猛地跳了起来,迎上那小壁虎,一个压腰闪过它的撕咬,同时用一记铲球的动作将它铲翻,另外几个汪家人紧随其后,甩出带有UIAA标签的登山绳,迅速将它五花大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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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世界上最好的登山绳,非常结实,直径10mm以上的,几乎可以承受三吨的下坠力,特种部队都用这个,看样子汪家也挺舍得花钱买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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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事态只发展到这一步,大抵算得上是可喜可贺,至少他们活捉了一只开路先锋,不用担心接下来的路程再遇虫袭,没想到胖子还是一脸惊恐的表情,对他们大叫:“快跑!房子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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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突然从顶上传来几声清晰的“吱嘎”声,这声音不大,却让他们的心一下子吊到了嗓子眼。黑瞎子暗说不是吧,就这样一炸,你就要塌,你也太给我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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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头去看房顶,不由咋舌,那两根雷管的威力颇大,冲击波把上面的横梁都震裂了,而边上的金丝楠木柱子也已被炸断,一条巨大的裂缝一直从底部裂到上端,并且有倾倒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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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的脑子转得最快,一把拉住黑瞎子,奔命而出:“都他妈别愣着了,下地宫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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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也都反应过来,急忙跑到地宫入口前,合力将青冈石板完全推开,露出上一批人挖通的洞口,先把那捆成粽子似的小壁虎扔下去,顿时听到了大量细小的虫子退开的声音,接着他们也依次跳入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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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板之下是一条陡坡,众人下去还没站稳,整个天殿的房顶就塌了,书包大的瓦片劈头盖脸砸下来,走在最后的胖子被砸了个趔趄,人就跌倒了,像一坨肉球一样,撞开前面的人,直往下跐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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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他娘的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汪冕忙上去一把抓他,自己又滑了脚,一个踉跄撞到了拉着闷油瓶的吴邪,吴邪的角度本来就不好用力,一撞就脱手了,顺带打翻了旁边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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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发生的太仓促,加上光线不佳,所以才如此混乱。几个人滚成一团,胖子扯着汪冕一起摔向了坡底,吴邪和小花给他们带的,重重摔倒在地上,滑下去七八米,还未及站起来,就听一连串“喀啦喀啦”的声音从砖层下面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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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一听就脸色煞白,他太熟悉这声音了,这是他上大学期间,做建筑受力实验的时候,听到过的受冻石材大范围纵向开裂声。不等他多想,四周就是一震,整条坡道骤然塌陷,所有人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都像坐滑梯一样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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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光火石之间,闷油瓶和黑瞎子同时伸手,一个抓住他,一个抓住小花,各自往怀里一揣,然后就裹着砖头摔进了坡道塌出的凹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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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中狂骂,因为搂着他的人身上有一股烟草味,显然并非是闷油瓶,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黑瞎子个呆逼肯定又抓错了对象,如此说来,闷油瓶怀里抱的岂不是小花?!呸呸呸,这叫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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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骂归骂,只一眨眼,他们已经摔到了坑底,接着四周的砖头就往脑袋上砸来,他用手挡开砖头,挣扎了几下坐起来,一嘴巴的浮土,却没有摔疼,多亏下面有个肉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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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也翻了起来,一手护着脑袋,一手摘下墨镜,吹掉镜片上的灰尘,眯着眼睛戴回去一看,发现坐在自己身上的竟然是吴邪,顿时一口老血,舌根都咬破了,想也没想就掐住吴邪的脖子,将吴邪拎到一边,大叫:“花儿!花儿!你有没有事?”

  *

  没人回答他,只听到一连串的咒骂和砖头的碰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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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落砖停下来,他才能抬起头,看了看四周,一片狼籍,有几只手电全给裹到砖头里去了,还有几只沿着斜坡滚到了更下面的黑暗中。幸好这些登山用的德国货结实,一盏也没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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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而就见小花从底下的砖头堆里爬了出来,咳嗽道:“我没事,不怪你,这次是哑巴张先抓的我,我认出那不是你的手,但是他已经把我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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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闻言怒不可遏,吴邪也气得七窍冒烟,师徒二人皆捶胸顿足,异口同声地大骂:“老子要炸了张家古楼!”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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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骂骂咧咧,顺着斜坡滑到下面,没有手电,几个没被压住的人只好摸黑扒拉砖头,将砖头往坡下扒去。闷油瓶先给挖了出来,被黑瞎子和吴邪一顿臭骂也不辩驳,只淡淡道了一句“没看清”,就和他们一起继续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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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胖子和汪冕也给挖了出来,如释重负,他俩是最下面的,其他人和砖头全摔他俩身上,实在够戗。胖子喘着大气就说:“你们这些挨千刀的,还真舍得压我,幸好爷爷带着神膘,不然这一次就真归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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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冕的长头发让胖子扯散了,蓬头垢面的呆坐在那里喘粗气,吴邪问他要不要紧,他回答说要和秀秀结婚。靠!都给砸傻了还惦记着秀秀呢,够痴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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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几只手电也给挖了出来,一下子四周就全亮了,众人坐在砖头堆上歇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由得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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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拽过小花,把他整个人按进怀里,像搓澡一样搓来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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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不明所以,奇怪道:“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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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搓的来劲,义正辞严地说道:“我不管,花儿身上只能有我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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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简直哭笑不得,心想这还用搓?小爷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哪哪儿都是你的味道,洗都洗不掉啊,尼玛!不过也没反抗,放软了身子随便他摆弄,权当是松弛筋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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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搓了片刻之后,黑瞎子举起小花闻了闻,这才转怒为喜,重新变回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如此几近病态的占有欲,实非旁人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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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无奈地叹了口气,撩开他额前的碎发,弹他的脑门:“原来你属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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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呵呵呵”傻笑,似乎很开心,他想了想,道:“我属海棠,不属狗。”

  *

  一边的吴邪看着他们,有点鄙夷,同时也有点羡慕,这两个人的感情永远那么好,无论多郁闷多尴尬的事,都能在谈笑间轻而易举的化解,怎么想就怎么说,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意。反观闷油瓶这小子,三棒子敲不出个屁,表达能力为零,沟通能力为负值,你永远猜不透他的心思,真叫人又爱又恨,又伤脑筋。

  *

  正腹诽着,闷油瓶忽然抓起他的手,使劲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他一愣,随即就明白了闷油瓶的意图,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说倒是忘了,这小子的学习能力是超一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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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整了一会儿,大家总算缓过气了,便拖着那小壁虎继续前进,幸好小壁虎本来就扁扁的,没有被他们压出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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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应该就是天殿下面的地宫走廊,两侧的墙壁上能看到一些红色的壁画,内容全是腾云驾雾的仙车和仕女,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当然,如果让考古的人来说,还是可以说出一些名堂的,但是在他们看来,没有叙述性质的壁画就纯粹是装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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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会在这条走廊中消耗至少半个小时的时间,没想到的是,这一段走廊极短,不到三百米就陡然开阔,变得非常宽,足可以并排开两辆解放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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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一看就说这是条骡道,所谓骡道,就是施工的时候走骡车的道。这的确有可能,因为常规的墓道不会这么宽阔,地面上还隐约可见当年的车辙痕迹,只是骡道里面很冷,温度不知道降了多少度,并且还有冷风从深处吹来,仿佛是通着外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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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所周知,任何古墓都很讲求密封性,这种自来风,用老祖宗的话说就叫鬼喘气,在大墓里常有发生,比如云顶天宫,具体是怎么形成的,也没人研究过,总之无甚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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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骡道起初还算平整,到后来就开始出现坍塌和地面碎裂的情况,很多青色的石板都从地上翘了起来,使得地面高低起伏,应该是地壳运动造成的自然破坏。骡道两边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根加固的拱梁,梁上雕着盘龙,很多都已开裂。理论上来讲,若是没有这项加固措施,这条骡道恐怕早就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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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走了六七十米,打头的胖子突然停了下来,说:“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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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都停了下来,拿手电照向前面,只见骡道的尽头,出现了一道黑色的石门,其飞檐和瓦当上都浮雕着祥云、腾龙、饕餮卷草等纹饰,门轴涂着金漆,左门扇上刻着一只人头鸟身的四目九天娘娘,右门扇上刻着另一个不知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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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然看到西王母的大脸,众人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走近一看,石门关的紧紧的,门缝和门栓处都用铁浆封死了,但右边门扇的底部,给人炸开了一个大洞,冷风就是从这洞里吹出来的。

  *

  “这不是门。”小花上去推了推:“打不开的就不是门,这是封石,是用大块的黑石头垒砌,再用铁水封死,凝固成一个整体,做成门的样子。”

  *

  胖子望着门扇上的浮雕,嘀咕道:“看来周穆老儿果然和西王母有过一腿,否则也不会把她的形象刻在自己的墓里,这厮还真他娘的重口味,对一只鸟人都下得去手。”

  *

  说罢,他蹲下来看了看门上的破洞,然后探入半个头,将手电伸进去照了照里面的情形,退出来汇报:“里面还是墓道,还有一道封石,而且洞都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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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就道:“墓道里有层层封石,说明这条墓道很重要,应该能直通地宫的中心。”

  *

  胖子一心想着摸明器,也没在意听他说话,把手电往里面一放,缩身钻进了门上的洞里,爬到了封石背面。只听他打了个磕巴,自言自语道:“我操,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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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家人把小壁虎递给他,接着也爬了进去,其他几人跟着他们,都爬进了洞里。后面的墓道之中温度更低,众人马上就有浑身发紧的感觉,正前方还是一道封石,上面同样给炸了一个洞,比刚才那个洞更大。他们不做停留,继续爬了过去,后面还是一样,墓道纵向延伸,面前又是封石,上面仍然有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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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边爬边骂:“奶奶个熊,还没完没了了,为什么所有的皇陵都修的这么麻烦!依我看,这地宫里面必定有啥好东西,周穆老儿捂着当宝贝,死了也不想给别人。可惜咱们是二道贩子,不然非得好好教育教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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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听着好笑,胖子这人就是实在,要是他做皇帝,不知道会把自己的陵墓修成什么样。

  *

  说话间,他们穿过了最后一道封石,看见了一条华丽的墓道,宽度比之前所在的甬道宽了一半,高度更是高出许多,入眼一片丹红,墙上是大量鲜艳的壁画长卷,几乎连成一体,尽头是一道巨大的玉门,手电光照过去,反射出非常温润的光泽,玉门的下半截已经给炸飞了,露出了很大一个空洞,显然早已有人进入过。

  *

  这一定是冥殿的正门,因为配殿的墓门不会选用如此好的石料,此门后面就是整个地宫的核心部分。众人脑子里马上浮现出很多经典陵墓的结构,虽然这里是西周皇陵,但是由后代主持修缮,延续至南北朝时期,想必会和最初的设计有所区别,进入之后会看到什么呢?他们不禁有一些紧张,不知道周穆王的冥殿是什么样子,能不能找到有龙骨随葬的棺椁。

  *

  冥殿的正门十有八九会设置机关,两边的石墙很可能是中空的,里面灌着毒粉,而且这种机关往往没有破解的办法,因为冥殿一关就没打算再开,哪怕是设计这门的工匠,关上之后也进不去。不过这门已经给炸成了这样,估计有机关也给破坏了,这一点倒不用担心。

  *

  为防前路多舛,他们在门外的墓道里最后一次精简装备,顺便填饱肚子。胖子埋怨没有肉食,就想抢黑瞎子留给小花的罐头,小花大概是心疼黑瞎子背的重,竟然还帮着他一起抢,使出一招泰山压顶扑倒黑瞎子,抱住就亲,亲得黑瞎子心花怒放,咯咯直笑,根本无暇理会别的,至于罐头,早他妈下锅了。

  *

  饭后小憩了一阵,几个人收拾好东西,鱼贯进入了门后的墓室之中,吴邪谨慎起见,打起了若干冷烟火,加大照明力度,便于一眼看清墓室里的布置。

  *

  冷烟火亮起的那一瞬间,一幅让人窒息的情景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所有人都不曾想到自己会看到如此情景,几乎都杵在原地无法动弹。

  *

  只见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环形墓室,完全由黑色的砖石砌成,到处都挂满了蜘蛛网,除了他们进来的这一块区域,其它地方的地面都挖下去很深,有阶梯顺着四壁修葺,盘旋上下,整体看来就好像是一个竖井状的盘丝洞。

  *

  墓室底部有一大片空地,铺着浅色的石板,这些石板呈类似于八卦的排列方式,越外圈的越大,越内圈的越小,空地中间放着一张雕刻成云朵造型的白玉棺床,栩栩如生,似乎都能漂浮起来,周围有八盏长明灯,当然已经灭了。

  *

  在他们正对面,是一堵五六丈宽的影壁墙,通底及顶,雕的尽是那种西王母国的文字,而其余的墙面上,目力能及之处,全给修成了一间一间单独的开放式椁室,宽度和高度都不到三米,门口都蒙着蜘蛛网,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但是数量巨多,一间连着一间,一层一层修到穹顶上去,密密麻麻,犹如四姑娘山的“神仙蛀”一样,数都数不过来。

  *

  黑瞎子打量着四周,自言自语道:“难怪老八说,那辆鬼车里的所有棺椁上,都用红漆写着‘甲四墳东室段二道’之类的标记,竟然真有这么多。”

  *

  小花啧了一声:“甭管是多是少,瞧这阵仗,怕是进了虫窝了,赶紧找找有没有龙骨吧,拿完走人,免得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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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胆大,立即扒着墙壁,爬到一处阶梯上。吴邪唯恐他闯祸,一把将他拉住,对他道:“先去下面看看,不需要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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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收敛心神,迅速顺着石阶往下走,或许是因为有小壁虎的关系,一路上都没看见虫子。到了最后一阶,胖子跳下去,来到一间椁室之前,用探照灯一照,就发现里面是空的,只有大量的蜘蛛网,一间一间看过来,每一间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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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汪家人点燃了长明灯,把四周照得更亮,吴邪这才看到,这些椁室的墙上似有细微的花纹,便用刀拨开蛛网,仔细一看,差点大叫出声,原来那些奇怪的纹路,根本不是装饰花纹,而是算筹数字!与他在长白山昏迷之时做的那个梦里,看到的青铜门后如出一辙。

  *

  他不住地倒吸凉气,各种不堪回首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同时闷油瓶也发出了一声叹息,显然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他下意识地看向闷油瓶,这一看更不得了,闷油瓶的眉头都皱了起来,不过只有几秒钟的工夫就恢复了正常。他脑子一僵,心说这是怎么回事?莫非闷油瓶真的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所以才这么大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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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及细想,胖子就在一边叫道:“快来看,这里有一具棺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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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见到了“干货”,大家的精神都为之一振,吴邪也暂且放下心中的疑问,上前帮忙把那棺椁从椁室里拖了出来,拖到中间的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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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用棍子挑掉棺椁表面的蜘蛛网,就见那是一具朱漆描金的木椁,外观完好无损,没有开启过的迹象,然而在其椁盖边沿,却有一些异乎寻常的东西,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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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入殓都不用钉子,而是使用皮条捆住棺木,三根长皮条,两根短皮条,十字交叉捆紧,所以形容别人有生命危险,都会用三长两短这个词。到了后期,铁器大量普及之后,棺材钉就代替了皮条,用来封殓棺木,被称呼为镇钉,或者子孙钉,共以七根为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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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广那边的人有老习俗,死者入殓后十到二十年不等,要起棺捡骨,拔出棺钉,打开棺盖,尸骨换一个棺材重新入殓,拔出的棺钉中保存尚好的,会被收集起来,打成手镯,相传,这种用祖先的棺钉制成的镯子可以辟邪。而对于风水先生来说,这种老棺钉的用处更大,收集这些,在危急关头可以定风困水,救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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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具棺椁的外沿,足足钉了三圈棺钉,别说七根了,七十根都不止,这恐怕也有点吉利过了头,反倒让人心生不安,而且这些钉子都不是普通的铁钉,钉子的柄头都雕刻着各种复杂的字,分明是有特殊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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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拿手抹了抹,满手墨粉,叹气道:“且不说上面还有没有其它棺椁,日本人运棺材出去,肯定不会舍近求远,必然是从最下层开始往外搬,那么多棺椁都拖走了,唯独留下这一具,想来定有隐情。这三层浸过墨汁的困水钉,是为了把煞气封在棺内,看这些钉子大小不一,许是哪位高人几十年积累,或者祖上传下来的,算是下血本了,可见这棺内的苦主绝非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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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向小花,面露担忧之色:“这种凶尸,你也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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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花就对他咧嘴笑:“不是还有你嘛,实在搞不定,就换你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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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听了不由一乐,心里欢喜得直冒泡,他本来还担心小花施展铁针封尸的时候,不会让他从旁协助,毕竟祖宗规矩摆在那儿,有些独门秘技是禁止外人旁观的,甚至家属也要避讳。但是小花这样一说,俨然表明了态度,“我将你视为一体,无条件信任你,确信你可以保护我。”这是小花的潜台词,那么他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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