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耽美小说>我在大宋破案强国[七五]>第67章 追随惬胜游

  68追随惬胜游

  看着明达身上沾染的血污,江临便觉此事并不简单。他让明达带路,与一众僧人一起赶到了住持所在的小屋门口。

  那屋舍是青龙寺中的一处奇景,构造十分别致,下方架空,有溪水从间隙流过,位置也十分特殊,几乎有小半边都架在了悬崖外头。

  外面的动静实在是太大,待在寝房里的僧人和旅客们也纷纷跟着人流围拢而来。

  展昭和白玉堂疾步略至江临身边,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江临看向明达,后者惊惶道:“我、我刚刚和明亓师兄来找住持,商议明日诵经大会的安排,却看见往日都在临水楼里独自打坐的住持竟浑身是血,胸口还插了把刀……”

  江临一行人在他说话间已来到了房间里面,只见屋内正中的蒲团之上满是血迹,周遭还有几个斑驳的脚印,却不见如一的踪影。

  而血迹蜿蜒的方向,恰恰通往了临着悬崖的唯一一扇窗。

  “你们先不要过来,保护现场痕迹。”江临走到了那窗子旁边,看到那窗台上及外墙也沾了不少血污,不禁心底一沉。

  有僧人道:“施主您……”

  白玉堂拦住了想靠近房间的其他人,说:“就听他的吧。你们面前这位可是大理寺的二把手,开封府有名的江大推官,办案办习惯了。”

  一众僧人倒也不是真的两耳不问窗外事,听到白玉堂这样说,纷纷知道了江临便是近来开封府里赫赫有名江少卿。

  他回身,看向明达身上带血的衣物,道:“小师傅,这蒲团边的脚印是你留下的?”

  明达眸子颤了颤,说:“是,弟子当时上前查看了住持的状况,发现他、他已经咽了气,弟子立刻便去叫人了。师兄、师兄当时没有上前,但也看见住持他胸口中了一刀的样子吧……”

  他回头,身后脸色青白的年轻僧人也点了点头,应就是他口中的师兄明亓。

  江临看到明亓手里握着一把锁,问道:“那你可曾离开过此处?住持去哪里了呢?”

  “贫僧突闻噩耗,一时难以接受,不敢与住持同处……只将房门从外锁上,便也匆匆去寻人去了……”明亓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喃喃道,“这个院子上下出入只有一条路可走,而住持的尸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凭空消失,你、你们是不是怀疑是我把他推下了悬崖?!”

  展昭闻言皱了皱眉,白玉堂揪住他说的话不放:“你怎么知道住持的尸体是在悬崖底下?!”

  “你看!你们就是想套我的话!”明亓一副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的样子,吼道,“我都将这房间从外面关好了,但打开门却不见住持的尸体,那窗边还全是血迹,住持的尸体除了悬崖底下还有哪里能去?!但我没有,不是我干的……”

  有人觉得明亓这话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禁不住提醒道:“但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啊,我们是见你拿钥匙把门打开了,可谁知道你是不是把住持推下去之后才把门锁上的呢?”

  明亓又要跳脚,明达连忙抱住了他的胳膊,安慰道:“师兄你别这样,江施主还未下定论,先不要着急……”

  江临瞧了眼明亓着急的模样,道:“那这位师傅可否把鞋袜脱掉,让江某看看?”

  “这……”明亓顿时有些犹豫起来,周围的僧人也面露难色。明达皱了皱鼻子,劝道:“师兄,你就脱一下吧。”

  明亓也没立场拒绝大理寺少卿的检查要求,他把鞋一脱,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顿时在屋内飘散开来。

  江临差点翻了个白眼,捂着鼻子忍耐道:“袜子,也脱一下。”

  明亓拧着眉头把袜子也给脱了,只见那原本应是素色的袜子已经泛了黄,搁在旁边比他那双沾满了泥的破鞋支棱得还高,堪称历史上第一件生化武器。

  江临感觉眼睛都要泛起泪花,却还是忍耐着往前走了两步,确认明亓的双脚依然臭烘烘的,便说:“穿、穿上吧,没事了,你应该没进过这房间里面——屋里没有你鞋上的泥,脚和袜子上没沾到任何血迹,也没有洗过的迹象。”

  “为何不可能是他洗过了脚?他可能是刚出了汗,脚才变得这么臭的。”白玉堂紧捂着鼻子,“不过他确实不会轻功……”

  江临没法和他解释什么臭的不是脚汗而是细菌,只能道:“从他们发现尸体,到我们赶到了案发现场,中间不出一刻钟的时间。你觉得这个明亓若是曾经脱鞋进了屋,避开这地上的诸多血迹,我们会察觉不到吗……”

  结合着明亓的硬核脚臭,江临这解释显得很有说服力,众人接受了他的说法,但仍是以十分具有压迫感的视线看向明亓,挥着袖子试图赶走周遭的污浊之气。

  明亓明明被洗脱了冤屈,却丝毫没有感受到什么轻松之意。

  而江临的思绪已经回到了案子上来,一心只想着若将明达和明亓的证词全部当成是真的,那么这案子仍有许多古怪之处。

  他重新回到窗边,把白玉堂和展昭也叫了过来:“若大门真被明亓锁上了,那会不会是有人从这唯一的一扇窗子里进来,带走了住持的尸体?”

  鼠猫二人看了眼那窗下深不见底的悬崖,白玉堂嗤道:“下方石壁沾水,湿滑非常,那人若是从下方而来,这轻功可是当世罕见。若是从屋顶上翻进这扇小窗里,再重新翻出去……”

  白玉堂摸了下窗框,道:“那这人的鞋底也是够干净的,沾不上半点血迹,也挨不着灰。”

  他这话的意思便是,若那个明亓没有撒谎,需得一位绝世高手才能将住持的尸体给抛出窗外。

  江临闻言,心中微沉,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是寺里的住持出什么事了吗?如果是生病的话,在下这里刚好有一位医师,可以帮忙看看住持的情况……”

  江临出门一看,便见谢龄正迈步上着台阶,身后跟着的所谓医师,正是他们大理寺的小仵作云殊。

  展昭有些惊讶地问:“谢判官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云殊姑娘也在?”

  “展护卫,江少卿,你们也在。那个,云殊姑娘来此处拜佛,下官也刚好想来听听这几日的诵经会,便用马车稍了她一程……”谢龄摸了摸眉心,转移话题道,“哎,这屋里血腥气这么浓,是不是有案子?用不用云殊姑娘去看看?”

  “尸体不见了,可以先去看看血迹。”江临皱着眉头,他确实缺一位可以确认血液痕迹的仵作,便侧身让云殊进了门。

  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一直只停留在小院之中的文卿和于家夫妇身上。谢龄也顺着江临的视线,看到了他们三人。

  仿佛是传人之间自带什么磁场感应一番,山间的空气一时间都寂静了几分。

  看着文卿微微颦起的眉心,江临便明白,对方心中也与他一样有着种不祥的预感。

  江临喉结微动,看向展昭和白玉堂,轻声道:“或许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罢,他转向众人,明知自己说的话充满了flag,却还是不得不说:“请诸位今晚务必要好好待在房中,哪里也不要去。”

  ·

  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下山的路又被堵死,青龙寺里的众人纷纷有些慌了手脚。

  但江临还是仔细了解了寺中的人员分布,好好地把需要看门的僧人都三两成群地安排在了一处。住宿倒好安排些,和尚们都住在一个房间,睡大通铺,游人们也按照性别分房居住,最少便是两人一组。

  他把云殊和于氏安排在了一处,教谢龄和吴达挤了一屋,白玉堂和展昭用不着他管,他只需照应着他师兄便好。

  回到寝房之内,文卿确认了四下无人之后,便向江临轻声说:“那位姓谢的公子,便是朱雀秘宝的守护人吧。”

  江临也不问他是如何知晓此事的——四象传之间知道彼此的姓氏,江临之前又是在和谢龄同去了阆州一次后,寻回了朱雀家的秘宝“涅槃之凤”。

  稍微对秘宝有些心思的人便能猜到谢龄的身份。

  “我们的处境可以说是相当不妙……”江临喃喃低语道,“怪不得踏雪堂的那些人如此等不及地将下山的路给堵死,恐怕是已经知道……白虎、朱雀、玄武、青龙秘宝的传人,皆在这一座小小的寺庙之中了吧。”

  江临按了按额角。

  是他思考得不够周全,没想到踏雪堂对他们了解得如此之深,才导致所有的鸡蛋都被放进了青龙寺这一个小篮子里。

  如今山下的路已被堵死,寺里又发生了一桩奇怪的命案。

  即使他们一行人已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江临也好好地安排许多事宜,但在这种典型的暴风雪山庄模式下,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己方的处境先天便处于劣势之中。

  而在住持死了之后,对方便再无任何动作,就更教江临揣摩不透对方的杀人动机了。

  是踏雪堂的人做的吗?还仅仅只是一个巧合?

  江临想不通,只得猜测住持或许与青龙的秘宝有什么关系,还得扳着手指去算谁有可能是作案者的下一个目标……秘宝的守护人是自己、文卿、谢龄和于氏,那么展昭和白玉堂就相对来说安全一些,其他人又和秘宝没什么关系……

  江临恍然想起一件事情,转向文卿道:“师兄,你们襄阳文氏还有其他后人吗?”

  文卿蹙了下眉,道:“没有。”

  “你确定吗?今天的那个女仵作,祖籍便是襄阳,也姓文……”

  文卿摆了摆手,否定道:“在襄阳姓文的人多了去了,但只有嫡系能够了解秘宝的秘密。而且你或许不记得了,嫡系的血脉自有其特殊之处,我可以确定的是,玄武一脉的守护人,只余我一人了。”

  听他如此云淡风轻地说起自己是家族仅剩的唯一一人,江临的心忍不住揪了一下,道:“师兄,你应该……很恨踏雪堂吧。抱歉,我之前已经抓到了叶逢秋,但戒心不足,让他又从牢里潜了出去……”

  “我身为修道之人,仇恨不该是我所执着的东西,你不必挂怀。”文卿默了一会儿,又道,“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亲手抓住那个叶逢秋,与他好好清算一笔我们之间的账。”

  江临微微叹了口气,将灯烛熄灭,准备上床睡觉。

  他们现在已经陷入了困境之中,能做的事情只有耐心等待——想来对方也不会让他们等得太久。

  而果然不出他们所料,翌日一早,躲在暗处的人便有了动作。

  所有人的房间里都被塞进了一张纸条。

  江临看了其上的内容,一股寒意猛地从脚底窜起。

  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第一个盯上的人,竟然是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