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耽美小说>【苍俏】菩提>第三十四章 【番外·二·天伦】

  妖界不见日光,却也有明显的春夏秋冬、四季轮转,与人界四季相比,不过是气温稍低些而已。

  在苗王大婚后的十数年间,在苗疆之主与中原栋梁的协同下,两族关系迅速改善。曾经那些误会与错怪慢慢冰释,往日的故步自封也逐渐瓦解,呈现出一种兴兴向荣的景象。

  在这些年里,人、妖二界来往频繁、互通有无,商贾互市更是常事——妖界奇珍、人界美馔,不一而足。那些曾经遥不可及的新奇玩意与美味佳肴,也早已遍布两界各处。

  比如,西瓜。

  ※

  偷得浮生半日闲。

  这日,苍越孤鸣下了朝会便与俏如来一道出了苗王宫,一来是体察民间民情,而来是放松一下自己——自打两年前苗王因过度操劳而病倒后,俏如来便与铁骕求衣等人商议,往后每月都留出一日休沐给苍越孤鸣,只上朝,不下议,让他能适当清闲片刻——若不然日日夜夜皆操劳国事,纵然苍越孤鸣与天地同寿,也是熬不下去的。

  苍越孤鸣有心只与俏如来同游,便屏退左右仆从,不带任何侍卫,与俏如来手牵着手,一边聊着那些不关国事、只关风月的话,一边踏遍王城的每一寸角落,欣赏妖界各族的富足生活。

  就这样慢慢走着,便走到了狼族的地界,而当他们才往里走了几步,便听到嬉闹打闹的声音。

  那是一群尚不能化形的小狼崽儿,黑的、灰的、白的、棕的都有,五颜六色、毛茸茸的一堆。那群幼崽的眼睛颜色也完全不同——绿的、紫的、金的、红的,虹光似的一片七彩斑斓,而其中唯独没有海一般深远的蓝。

  它们围着一只西瓜在嬉耍。那只西瓜被开了顶,余下大半圆形的皮,原本沙软嫣红的果肉许是被小狼们吃干舔净,内里白纱纱的一片,一只狼崽儿钻到瓜皮里,瓜皮另外一只崽儿摇着,滚圆的底端不倒翁似的来回晃,每一次的倾斜都带出幼狼们的欢声笑语。在瓜里的那只小狼被推得摇摇晃晃,虽然嘴里发出不明意味的叫声,但听起来似乎很是开心。

  狼族强者为尊,逐强而存。苍越孤鸣本就是狼族之王,力量强大;俏如来身为其后,怀有“血契妖印”,与之共享寿元修为,故而他们二人的到来自然也就吸引了那群幼狼的注意。那群五颜六色、毛色不一的小狼们舍弃了这关于果皮的游戏,转而争相向着二人跑来。圆滚滚的一群崽儿皆是四肢短粗,尾耳俱绒,跑起路来一颤一颤,看得俏如来心里涌出无限的喜爱。

  而在推着瓜的小狼反应比其他幼崽慢了半拍,却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它停下推搡的动作,小爪扑腾扑腾地也往苍越孤鸣这里跑来。在瓜里的那只也想追赶其后,动作急切时自己囫囵个儿在瓜里绊了个跟头,“啪叽”一声就从里面摔了出来,但它也不闹,抖了抖脑袋,一瘸一拐地追上了玩伴,一道在二人脚下不住地打转。

  这群幼狼有心要与狼王与狼后亲近,不停拱着二人长及脚踝的衣袍。夏衣轻薄,层层叠叠的衣摆被这群顽皮的小东西蹭来蹭去的感觉也太过明显,苍越孤鸣平素温和的眉眼也因为摆下传来的嬉闹而更为柔了些。他索性弯下腰去,一手拎起一只狼崽抄在臂弯里,唇角微扬,眼神微软,神色里满是化不开慈与爱。

  这般柔软的神情落在俏如来眼里,却让他心里生出一丝酸苦。俏如来哄抱着在自己胸口蹭来蹭去的灰色狼崽,暖阳似的眼里凝出了一线黯霾。

  ——这些幼狼里,未有一只拥有孤鸣一族的湛蓝双瞳。

  ※

  薄纱浮动,暗香残昏。

  寝宫床榻外是一片淡青纱帐,层叠了好些,笼住了整张床。那些帐子外挂着些精巧的铃铛,铃是白晶制的,剔透玲珑,刻有菩提花的纹样,只要轻微的摇晃便能激起细碎的铃响,一阵的叮叮当当,好听得紧。

  此刻偌大宫内,正响起清脆有律的晶石声响,铃声快速碰撞着,混着低哑的呻吟和交错的粗重喘息一道传出殿外,惹羞了外处几枝含着怯的花儿。

  只听那铃铛的清响陡然快了些,一声高亢的惊呼传来,一切又忽地归于寂静,只余下两道急促的喘息频频阵阵,满是缱绻缠绵。

  情事方歇,苍越孤鸣揽着俏如来躺在榻上,正享受着满怀的软玉温香,却感到怀中忽而一轻,俏如来推着他的胸口坐起身来,汲了鞋就要下榻去沐浴。可他才沉浸在爱人满身的情欲气息里,又怎会轻易将他放走?苍越孤鸣伸手拉住俏如来的腕子,一拉一带就又将人压入怀中,一声叹息低低切切地撒在对方耳里,将那余红未消的耳尖又烫热了几分:

  “再陪孤王会儿……”

  “可……”

  “孤王一会儿与你一道去。”

  俏如来见对方坚决,便将套在半只脚上的僧鞋踢下,放软了身子枕在苍越孤鸣怀中,手指勾住几缕对方的发,一边享受着情事后爱人的摸抚温存,一边半垂着眼想着些什么。

  “俏如来,你有心事。”

  苍越孤鸣没有低头,也没有垂眸,一双眼阖地安然,半点湛蓝的瞳色都未曾漏出。他一手枕在俏如来脑后,另一手则搂着对方的脊背,手指隔着那雪浪似的发揉着掌下那线条明显的背骨,声音满是带着饕足后的微哑与低沉。

  苗王将这话说得肯定,毫无置疑的成分在里。这般笃定的语气落在俏如来耳里,却是让他震了一颤,脑袋埋进对方仍显潮热的肩窝处,以沉默作回应,算是对爱人这句话的回答。

  察觉怀中人的瑟缩,苍越孤鸣微弓了身子,将那深埋入怀的脑袋拨拉出来,火热掌心贴住俏如来已不复潮红的脸,不允他有丝毫的逃避:“是不能与孤王说的心事?”

  俏如来迟疑片刻,摇了摇头:“也不是。”

  “那便说给孤王听。”苍越孤鸣浅啄了下还带着雾花儿的睫毛梢,“一人闷着总是不好。”

  眼睫眨了三回,俏如来才松开眉眼。他此刻是背着床外的,月光皎洁,但透过重重纱帘后也变得朦胧,那张十数年不曾变化的清俊面庞逆着薄光,一双眼里的暖金也被映得虚暗不明。

  俏如来呼出一口气,轻沉的声音听不出些微情绪:“苍狼……你喜欢小孩子么?”

  苍越孤鸣愣住。他想起白日里见到的那群小狼崽,只觉得憨态可掬,心生喜爱,便答道:“自是喜欢的。”

  “那……”俏如来认真地看着面前的那双眼,里面有着沧海难匹的深邃与包容,蓝得似那海天相际处最醉人的一道月光,“你想要自己的孩子么?”

  苍越孤鸣彻底愣住。

  他尚来不及回答,俏如来便又说:“今日我见你很喜欢那些小狼,便心想你应该也是很喜欢小孩子的。”

  “所谓‘天伦之乐’、亲人在旁,大抵如此。”他伸出手去,描摹着对方尚且带着汗汽的眉,“俏如来没有旁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因为,如果有狼崽长着和你一样眉眼,会很好看。”

  “一定,很好看……”

  “那……”

  苍越孤鸣忽地就翻过身去把俏如来压下,拇指轻柔地磨蹭着他微湿的鬓角,海似的眼里漾满微笑,眼光流转间带出些许星子似的微光。他又缓缓低下头,鼻息寸寸缠绕上来,撩在面上,带起最捱人心思的痒:

  “俏如来,给孤王生个继承人,可好?”

  此回,轮到俏如来愣住了。

  “孤王知晓你的意思。”

  苗王的手沿着霜色的发际线揉抚着,动作轻柔缱绻,满是爱重。苍越孤鸣俯身下去,膝盖嵌入俏如来微张的腿间,亲昵磨蹭着大腿内侧光润的肌肤,低声说道:

  “但如果这个孩子,不是你所生,那孤王宁可不要。孤王,有你足矣……”

  “所以,如果你想看见孤王的孩子,那你……就给孤王生一个……”

  “不过你要想好了,纵使有孩子孤王也不会管,毕竟在孤王眼里,你最重要。”

  苍越孤鸣把话说得煞有其事,仿佛他说生,俏如来便真的能生出一窝狼崽子似的。俏如来被他这话说得心里又酸又窘,一张俏脸涨成了桃花酒般的烟粉。

  这混话在初听时是大窘,而待俏如来回神时却又品出个中真滋味来,他心里被爱人这番看似郑重戏弄的话熨得服帖极了,却又不甘于自己被捉弄,便装出一副眼神闪躲、无处安放的失措又害羞的模样。

  双眸闪烁,内里的金色摇摇晃晃,映在桃花粉面上,颇为动人。而那双玉雕似的手却悄然摸至苍越孤鸣精壮腰际,猝然发难,一把捏住腰间紧实的肌肉,不轻不重地拧了一把,却让苗王“嘶”地一声咧开嘴,露出半颗虎牙。

  俏如来得手,唇角再也绷不住,低低地笑了出来,声音清亮朗润,比起那铃声也不遑多让。他双臂回撤,圈上苍越孤鸣的颈,在眼角处落下一吻,用两人才能听得的声音说了一声:

  “谢谢你,苍狼。”

  哪知回应他这话的不是熟悉的低沉嗓音,而是对方攫住自己腿根的手。俏如来尚来不及反应便觉得腿上一轻,柔嫩的膝窝被苍越孤鸣以虎口卡住,一掐一抬,两腿之间顿时大开,他本就是薄染桃色的脸一下就又红了几分,尚来不及清理的那处被强迫着呈于苍越孤鸣眼前。微肿发红的穴口受腿间肌肉拉扯,已然含不住内中浊液,只翕动些许,便沿着褶皱缝隙吐出丝丝缕缕的浊白精水。

  俏如来大窘,他已知晓苍越孤鸣想做什么,先前那场情事所带来的酸软不曾消散,穴口被摩得仍是微疼,但双腿被制的姿势却让他无力挣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苍越孤鸣将自己一腿扛上肩头,宽厚的肩背往下一压的同时,腿间那久经雨露的入口便感到被火热的柱头磨蹭带来的酥麻快意。苍越孤鸣一手抚着俏如来微颤的大腿,一手轻轻揉捏着细嫩的腿根,腰胯戏弄似的往前小幅度顶挺,用已胀硬的下身刺激着那处销魂小口。苗王眼里带着些狡黠的坏笑,舌尖舔过满布红痕的颈侧,流连回腮边,含住圆润小巧的耳珠,犬牙厮磨,低声说道:“孤王不要言语上的谢……王后你就……以身相许如何?”

  也不等俏如来回答,苍越孤鸣径直挺身,将身下那根用力楔入那紧致销魂的穴口,冠状头部借着前次留在内中的白浆一顶到底,直接撞在那早已被磨得酸软不堪的弱处。俏如来哀哀长吟了一声,暖金的眼里霎时蒙上一层泪雾,面上那点红顺着脖颈蔓延到胸口,晕得整个人都染上一点旖旎春色。

  “苍……苍狼……”俏如来一口气都被他这猛地一撞断得七零八落,气息都短促不已,轻声的呼唤也被顶成了曲折婉转的颤音,听得苍越孤鸣下腹一热,埋在甬道内的性器又胀硬了两分。

  他没有立即动作,而是就着相连的体位直起身,侧过头去,细细吻着脸旁白皙细滑的膝盖。他吻着,眼神却是斜过来凝望着俏如来,浩瀚碧蓝的眼底涌动出澎湃的暗浪,将俏如来脑中仅存的理智一点一点拖入欲海深漩中。

  直到膝盖内侧那点薄软的皮肉被吮出一片嫣红后,苍越孤鸣才罢手。他压低身子,性器的顶部碾着穴肉里的那点往前深了几分,逼出俏如来一声难耐的呻吟。大手抚上火热的面颊,唇却落在耳畔,低声说:

  “孤王乃苗疆之主,妖界皆是孤王子民,可这万千人中,唯有你才是对孤王而言,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存在。”

  “俏如来,你,就是孤王的‘天伦’。”

  “只有你陪在孤王的身边,孤王才会拥有这世间,最好的‘天伦’。”

  “莫要多想,来……”

  “孤王要讨要谢礼了,我的王后……”

  话音未落,铃声骤起。纱帐翻出浅浪般的涟漪,又是长长久久,不能平息。

  所谓天伦,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