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渴望更多地了解他,想要像他拯救我一样拯救他,要求他像我对他一样,交付所有的过去,包括痛苦和秘密。他看起来那么虚无缥缈,如果我不竭尽全力伸手抓住他,这个人仿佛随时都会离开。
我开始拼命欺负他,故意做他讨厌的事,然后看他无奈地接受,以此一次次确认自己是特别的。
——看啊,即便我这么做了,他也不会抛下我。
终于有一天W累了,灰绿色的眼睛像是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地看着我:“你是不是把我当做了你的男朋友。”
我困惑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W看起来十分疲惫,但即便如此他依然耐心又温柔地向我解释:“没有人喜欢被彻底扒开暴露一切弱点和秘密。我……需要自己的空间。我偶尔也想一个人待着,思考自己的事。我不是你的男朋友,我不能在你每个需要我的时刻都必须出现在你身边。我会帮助你,但那是在我能够先解决自己问题的前提下。”
我不明白,我们之间的羁绊早就紧密得超过了普通的友谊,交换秘密,分享痛苦,互相陪伴支撑。在每一个或阳光或风雨的日子里,这个少年通过记忆的碎片一点点浸透了我的世界,他早就变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而不可或缺的人。
“你明明说过会接受我的一切……你明明说过的!”我不甘心地冲他哭喊,同时心里期待起来:只要我发起脾气,他一定又会像曾经那样纵容妥协。
然而这一次他没有,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的眼睛,开口了:
“伊莱德文,你理解错了……你是理所当然地认为付出了多少喜欢,就能够获得同等的感情回报吗?”
他说的不是伊莱尼……
是伊莱德文。
前方道路上的汽车鸣笛惊得我抬起了头,发现自己仍然坐在车内,暖气足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乔鲁诺已经换了一条道,稍稍绕了个远路,缓缓行驶着靠近了海岸边的坡道。
我远远地看到了卡巴雷那隐没在居民住宅间不起眼的小招牌,顿时就好像看到了希望。
W不会抛下我。
我们有过无数次争吵,可每一次他最终都还是回到了我身边。
这一次也绝不会例外,只要我找到原因,变回他的伊莱尼,就能找回我亲爱的W。
久违的快乐感觉麻痹了我的大脑,我情不自禁伸出手打开了车门,直接跳下了还未停稳的车,险些就要摔倒在雨塘里,不顾一切地朝坡道上跑去。
雨势已经小了很多,当我推开那扇熟悉的白色木门,对上卡巴雷医生诧异双眼的瞬间,还没等我来得及开口,对方忽然疑惑地看向了我的身后,开口问道:“你是谁?”
我回头,只见金发教父正一手抵着门,一手拿着收起的雨伞,视线与我相触及的那一秒,他皱起了眉头,眼神流露出了担忧和悲伤。
我正亢奋着,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卡巴雷医生说点什么,已经顾不上乔鲁诺了,反正他都翻了我的手机,就算他跟到了心理诊疗所,作为我的医生,卡巴雷也不会向他透露有关于我的事。
“我有话要说,现在。”我兴冲冲地脱下湿淋淋的外套,高兴地转向卡巴雷医生继续道,“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也好。”
医生向来都不会拒绝我的请求,哪怕现在早就过了他下班的点。
卡巴雷点点头,让乔鲁诺等候在了外厅,熟练地带我走进了那间最靠边的蓝墙诊疗室,他一反常态,没有拿时钟和记事板,给我端来了一杯热茶,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医生灰黑色的眼眸静静地望着我,声音低沉又严厉地开口问:“外面那个青年是谁?他就是W吗?”
我正要喝茶的动作愣在那里,身体僵直又缓慢机械地动了动。
我抬头看向卡巴雷,麻木的舌头一点点恢复知觉后,说出了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话:
“你也觉得他和W很像,是吗?”
一直逃避现实的大脑终于放松了警惕,彻底承认了这个事实。
早在我第一次见到乔鲁诺.乔巴那此人时,我就这样认为了。
米斯达家
我已经连续5天忍住没翻W的个人主页了。
协助情报组的任务真的很无聊,每天就像在逛街一样,跟着一群路人脸的组织成员在街头、酒吧、赌场来回转悠。
好在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不需要写任务报告书。
“你要写。”乔鲁诺坐在办公桌后双手交叠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我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