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凶手抓到才奇怪?”庞昱不解的问道。

  “因为说凶手是我表姐夫, 那家伙平日里胆小如鼠,完全是个妻管严,怎么可能,他见血就晕。”白玉堂有些不屑的说道。

  “是的, 这个凶手极其残忍, 不光杀人还取了首级。”展昭点点头说明情况。

  “如此恶劣?”庞昱有些惊讶, 毕竟杀人不过头点地, 居然还要带走首级就过分了, 这是有多大的仇恨啊?

  “是啊, 等我们到的时候, 那县衙已经判了秋后问斩。”白玉堂无语的说道, “说是实在太恶劣了, 并且我那表姐夫也承认了。”

  他感觉他那表姐夫就是个傻子,杀人的事, 居然也敢承认?

  “所以我们过来找你帮忙, 看还能不能重新调查,是否有冤假错案。”展昭当即说道。

  “来的正好。”庞昱听了, 当然是要去看一下,万一呢,“来人!”

  毕竟古代的冤假错案可是真不少,他怎么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更何况还有展昭和白玉堂亲自过来求助。

  “郎君。”宫人赶紧过来。

  “去给我收拾东西, 准备出门!”庞昱欢快的说道,“对了,去叫上金御医, 这次用的上他。”

  “郎君不等王爷吗?”宫人发现庞昱立刻要出门, 完全没有要等王爷的意思, 不禁问道。

  “不等啦,今天他要去巡视,很忙的,带几个侍卫就行。”庞昱催促的说道,“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喏!”宫人能怎么办,当然是老实的去办。

  他们王妃要离家出走啦!

  还不带他们王爷!

  庞昱在展昭和白玉堂诧异的眼神下,坐上了相对低调的马车,招呼的说道,“还愣着做什么,上车啊。”

  “哦。”展昭点点头上了马车。

  “你居然不带你家王爷?”白玉堂坐下后一脸震惊的问道,

  “不带不带,他正忙着公干呢,这事我们自己去就行。”庞昱摆摆手说道。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这是进入婚姻厌倦期了吗?仿佛成婚才不过两年?

  庞昱瞄他们就知道,两个小鬼在那胡思乱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懒洋洋的说道,“因为啊……跟他出门总被人识破伪装!”

  “啊……”这么无趣的理由吗?

  “不然你们以为呢,汴京城附近,都快要挂出我两的画像来了,就很过分,微服私访就这么难吗?”庞昱很是无奈,这些人就是玩不起!

  “丢下你家王爷,真的没事吗?”白玉堂总觉得有不祥的预感!那王爷可是醋王来着。

  “能有什么事?我又不是三岁的孩童了。”庞昱无所谓的说道。

  “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白玉堂一点都不放心。

  “少说不吉利的,我们赶紧到目的地,虽说天气冷,尸体腐烂的比较慢一点,那也保存不了太久的时间。”庞昱摆摆手说道。

  “也对,我们本来是骑马来的。”白玉堂听了这话,顿时点点头,为了赶到汴京城,他们可是晚上都没睡觉的。

  “现在不用,有马车跑的一样快。”庞昱对自家的马车还是很有信心的。

  谁家的马能跟王府的马做比较,那马车的轮子都快跑出风火轮的效果了,好在汴京城距离那应天府也不算太远。

  要是有汽车的话,也就是五个多小时的事,只是古代大部分用的是步行,有点银子的才能拥有马车。

  不过自从当初赵珏打下草原国的一部分国土以后,他们的马终于不用完全受到邻国的限制了,马匹在本朝的流通也多了起来,基本都是被刷下来,无法作为战马的存在。

  卖掉那些劣质的马,还能换点银子,何乐而不为呢,加上百姓也是真的需要。

  虽说战马做不了,普通拉个车还是没有问题的。

  庞昱他们马车跑了两天赶到目的地,多亏了当年先皇的大力推广水泥路,如今才有有这么快的速度。

  白玉堂表姐的夫家是一片愁容,自己儿子啥样,他们还能不清楚?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连只鸡都没杀过,更别说杀人了,这还是他自己媳妇,可在那衙门里,都说是他杀的,他们一家就是普通老百姓,就算想反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见到白玉堂又回来了,这次带了好几个人,这夫家也不知道怎么办。

  “尸体在哪?”金御医先问道。

  “在,在灵堂。”夫家人当即说道。

  “开棺。”金御医来到那灵堂后,当即要求的说道。

  “可,可她死的很惨,怕吓到郎君。”夫家人脸色不大好看的说道,主要是害怕,谁也没见过这样的尸体。

  “开就是了。”金御医一脸,我啥没见过的表情说道。

  好在这是冬天里面的尸体并没有腐化的过分,金御医戴上手套开始认真的检查起来,过了一刻钟,检查结束后,金御医脱掉手套,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你确定这尸体是你儿媳妇?”

  “啊?”夫家人懵了,下意识的张嘴傻眼。

  “这女的最起码有三十多岁,生育过,体脂过高。”金御医可是听说了,白玉堂那表姐常年习武,扭头问道,“你表姐几岁?”

  “十八呀。”白玉堂当即说道。

  “哦,那你们弄错尸体了。”金御医点点头肯定的说道,“可以找官府放人了。”

  “可,可这尸体是在我们院子里被发现的啊……”夫家人彻底的傻眼了,这居然不是他们家儿媳妇?

  不过也是,发现尸体谁都以为是这家儿媳妇,根本没人怀疑,加上又没有脑袋,草草的给加了一件衣服,结果这压根就不是,这找谁说理去?

  那问题就来了,这尸体,又是谁呢?

  这时候侍卫走了出来,检查过后说道,“按照尸体的身高体重,要是有人搬过来,怕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可谁又会搬个尸体来我们家?”夫家人不禁问道。

  “这就需要调查了。”侍卫当即说道,“郎君我们先去附近调查是否有人失踪。”

  “去吧。”庞昱点点头,他就不参与办案了。

  “那我表姐去哪了?”白玉堂此刻还是一脸懵,他之前也没确认那尸体是不是他表姐的,主要是就算他想看,据说那尸体被发现是光着的,那是他能看的吗?

  表姐关系跟他再好,也是不能看的,结果还真的是被发现了问题,因为那压根就不是他表姐!

  为了保住白玉堂那表姐夫,庞昱亲自前往衙门,顺便看看这定罪,是不是屈打成招,这年头要是屈打成招,可是行不通的。

  来到衙门,庞昱就拿出自己的名帖来拜访,进入就发现对方,老熟人啊!

  哦不是,对方看他是一点都不熟,毕竟他真没跟那包黑子打过什么交到。

  没错,这衙门里的县令,不是别人正是那年轻的包黑子,看到庞昱的拜帖,他亲自出来迎接,没办法,庞昱那闲差吧,也是正一品的,在底下的人看来,那可是高官。

  让庞昱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还认识他,因为当初科举,庞昱是前面一届的状元,又是殿试时候站在小官家身边的人,很难让人不注意。

  寒暄了一下,庞昱就让金御医说明情况,包黑子一听,竟有此事,并且表示绝对没有屈打成招,是对方主动承认的,说是小两口吵架动的手。

  怕庞昱不信,便让人传唤了白玉堂那表姐夫,人一带来,庞昱就看了一眼,就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

  对方一脸的生无可恋,庞昱给了展昭一个眼神,就见他从身后抓出一只鸡来,当着那人的面,手起刀落。

  “啊!”只见那人看到这一幕惨叫一声,人一软,倒了下去,要不是有庞昱侍卫接着,脑袋就该撞地板上了。

  金御医默默上前抓起对方的手来把脉,冲着庞昱说道,“晕了。”

  “庞太师这是何意?”包黑子不解的问道。

  “此人有恐血症,见血会晕。”庞昱指着昏过去的男人说道。

  包黑子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具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没有首级,而此人又是见血就晕,他怎么可能杀人还砍掉首级,的确是抓错人了!

  不过抓人的并非是包黑子,而是附近的邻居听到那院子传来惨叫声,冲进去正好看到白玉堂的表姐夫倒在尸体旁边,自然是连忙送官了。

  随后询问,对方一致认定那是他家的儿媳妇,当事人也供认不讳承认是自己杀的妻子,罪自然就这么定下来了。

  包黑子也怀疑这审案是不是太顺利了,正在衙门里回忆细节呢,毕竟要秋后问斩,还是有时间再调查的。

  没想到庞昱就上门来了,并且还带来关键的证据,那尸体根本不是那家的媳妇,那这人承认杀人做什么?

  “弄醒他。”庞昱催促金御医说道。

  “真是麻烦。”金御医抽出银针,在那人身上扎了几针,对方就幽幽的醒来。

  地上的血迹也已经被擦拭干净,刚才展昭杀鸡的时候,白玉堂跳的老远,深怕溅他一身。

  “我这是在哪……”那人惊恐的想起来看到血,惊叫道,“血!血!”

  瞧那架势看着又要晕了……

  “你先别晕,那没头的不是你媳妇。”侍卫赶紧喊了一句说道。

  “你说是很么?!”果然那人没有再晕,而是抓住侍卫激动的问道。

  “自己媳妇自己不知道的吗?那都三十多岁的女人,怎么可能跟十几岁的一样。”侍卫无语的吐槽说道。

  “倩娘没死?!”男人没听到别的,光知道他娘子没死了。

  “大概率来说是没死,也不敢打包票,所以你承认那三十多岁的女的,是你杀的?”侍卫也不好打包票,反正那尸体不是这货的妻子就是了。

  “没没,我没杀人,我以为倩娘死了,就想跟她一起一了百了算了……”男人猛摇头说道。

  “你这是妨碍我们找到真凶好吗!”衙门的人无语的说道,这人脑子都在想点什么啊。

  如今的衙门捕快等,都是去过襄阳城进修过的,一般不太会犯那些低等的错,架不住有人误导,还果断的签字画押。

  这是想活活气死他们啊!

  “现在发现也不晚。”庞昱在一旁说道。

  至少没有让无辜的人付出生命,一切都还来得及,最可恶的就是将无头尸体丢到这户人家的家伙!

  侍卫们很快就找来衙门,同时带来的,还有当地报社的人。

  还真是,想打听什么消息,还能比报社的人更厉害的?

  说到三十几岁,皮肤白皙的女子,对方还真掌握了一些,白玉堂表姐夫家附近,有一户人家,男人是镖师,平时走南闯北的很少回来,那家里正好有一妇人,是这个年纪,并且身高跟推测的差不多。

  当即衙门的人就要出发前往调查,庞昱没有要争什么功劳的意思,不过还是跟去看看,反正他只是被白玉堂找来,调查一下事情的。

  幸好他过来了,否则那人就要冤死了。

  痴情人啊……

  哪有以为自己老婆死了,就不管不顾的要陪葬的,脑子被痴情给吃了吗?

  这人暂时还不能先放回去,不过已经不住在牢房里了,没了死志他,也开始认真会想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仿佛这时候,脑子才从离家出走的状态回来了。

  衙门的人很快就确认了,那家的妇人果真不见,按照侍卫们给出的意见,前几天明明下雪,地上湿滑,不可能用推车运送尸体。

  偏偏这尸体出现在了白玉堂表姐夫家的院子里,犯人应该身材高大,孔武有力。

  在看到那镖师后,众人只能说,都对上了!

  而且这货已经回来半个来月的时间了,面对捕快询问他家妇人,竟然还不慌不忙的说他娘子生病,卧床休息。

  捕快果真看到那床上有个人形,因为里面睡的是个妇人,他们一群大老爷们不好闯了进去,正在他们为难的时候。

  金御医又挺身而出,笑眯眯的说道,“这不就巧了嘛,我正好是个大夫,瞧,我可是有令牌的。”

  还得瑟的将自己的铜牌给人瞧了,不等对方拒绝,就闪身进入。

  那人正想抓住黄御医不让他进去,下一秒,他已经被庞昱的侍卫牢牢的抓住,并且皮不笑肉笑的说道,“放心,放心,大夫看病可是很好的。”

  “我……我家就贱内一个,不用看大夫,喝点药就能好。”镖师嘴角抽了一下说道。

  “你这药,怎么闻着一股怪味啊?”侍卫瞄见那黑漆漆的碗里装的汤药不禁问道。

  “你家娘子多大?嗯?三十?还是十八?”金御医冷笑的将那女子的手放下,“又或者你那汤药里,下了别的什么东西?”

  “我!”那镖师还没等他暴起,直接就被他跟前的两个侍卫摁到了地上,开什么玩笑,当着他们的面想干什么?!“是她勾引的我!”

  勾引你个头!

  是看上你老,还是看上你穷?

  “那是倩姐姐!”白玉堂看到金御医掀开的被子里,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当即喊出声来。

  “你还有什么抵赖!”捕快大喝一声,想不到竟然会有这般无耻之人。

  “去搜搜,这脑袋,怕是还在这个宅子里。”庞昱提醒的说道。

  一行人便开始在这宅子里翻天覆地的找,只是一时间都没找到那脑袋。

  光找到白玉堂的表姐不够,她最多就是失踪,还得有证据,才能定镖师的罪。

  “这是什么?腌菜的缸?”侍卫一眼瞄见在那角落里摆放着的罐子,看大小,似乎真能放下一个,不会是真的吧?

  侍卫这么想了,也就真的将那缸子打开,赫然露出里面被盐巴腌着的脑袋,吓的他差点扔掉手里的东西,他赶紧招呼说道,“我找到头了!”

  “看你还有什么话说!”捕快怒气冲冲的说道。

  一行人再度回到衙门里,只是之前的杀人犯,现在洗清了嫌疑,她娘子也因为药物影响还没醒来,夫妻二人是实惨。

  至于真凶,还在那不知悔改,表示那妇人水性杨花,才会被他杀了。

  包黑子那暴脾气哦!

  要不是如今不流行打板子了,他真想让人给这货来一顿教训。

  既然他供认不讳,那就直接画押,秋后问斩!

  “不用等到秋后。”庞昱坐在一旁说道,这样的人渣,还要给他吃大半年的饭?做梦!

  “庞太师何意?”包黑子望着庞昱问道。

  “秋后那是给可能有冤情的人,对这种毫无悔改之意的,直接斩了。”庞昱当即说道,“我给你写奏折。”

  想想这镖师是真的可恶,害了别人性命,掳走别人的媳妇,构陷别人,居然还理直气壮的。

  白玉堂他表姐幽幽的醒来,此时的药效已经退去,要是再被那镖师喂上一碗,怕是短时间内还醒不过来。

  “姐,姐,还认识我吗?我是玉堂啊。”白玉堂赶紧凑近说道。

  “玉堂?你怎么来了?我这是在哪?”倩娘迷迷糊糊的问道,显然看到表弟还有点懵。

  “这是衙门。”白玉堂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们为什么会来衙门,主要想起,倩娘是被那镖师掳走的。

  “我想起来了!”倩娘蹭的一下坐了起来,“我被人打晕了!”

  “你已经得救了。”白玉堂赶紧说道。

  “倩娘,是我对不起你。”白玉堂他表姐夫发现娘子醒来,当即含泪说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倩娘看到她丈夫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当即怜爱的说道,“是我不好,不该跟你发脾气的。”

  这恋爱的酸臭味……

  经过那倩娘描述,才知道这事情的经过,倩娘和丈夫吵架,她仗着艺高人胆大,出门散心,结果刚好路过那镖师家院子门口,因为那家妇人平日和善,倩娘也是认识的,听到里面打斗的声音,她当即就闯了进去,正好瞧见那镖师杀人,她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当即上前想要救人,谁曾想武艺不佳,最后还被人打晕了。

  接下来,就是后来所有人知道的事了。

  “这贼人可恶,每天给我灌药,我一直都是昏沉沉的。”倩娘生气的说道。

  “好在这汤药里没有什么有害的东西,不然你这孩子就麻烦了。”金御医在一旁多嘴的说道。

  “孩子?”那丈夫先是一愣,很快惊喜的说道,“倩娘你有孩子了?”

  “都一个多月了。”金御医继续说道。

  “难怪我那天打不过他,正要用劲的时候,肚子抽了一下,我还以为自己是岔气了。”倩娘摸摸肚子说道。

  “我要做爹啦。”那丈夫一脸梦幻,满是幸福的望着倩娘说道。

  这也算是大团圆结局吧,这小两口又相聚到了一起,至于镖师,从他痛下杀手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拥有什么自由了。

  庞昱的奏折一递,没两天就有了回信,小官家就给了两个字,已阅。

  包黑子也就让人准备法场,宣读此人的罪名,百姓们纷纷叫好,仗着自己武艺高,就随便杀人?

  更别说那妇人根本没有水性杨花,不过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

  那妇人只能说死的冤枉,只希望去地府投个好胎。

  “还要多谢你啦,不然我表姐和表姐夫怕是要阴阳两隔了。”白玉堂忍不住感慨的说道。

  毕竟那镖师要是没被发现,直接将他表姐带离了本地,表姐夫又傻乎乎的承认自己是凶手,被砍了脑袋,那就真成人间悲剧了。

  “不用客气,谁让我们是朋友呢。”庞昱不以为意的说道,能做救人性命的好事,对他来说也是功德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