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他多吩咐,早在乔峰出手的那一刻,丐帮众人心有灵犀的掩好口鼻。不过也有丐帮子弟手忙脚乱并没来得及掩住口鼻的,不由得痛叫一声,泪流满面,甚至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动也不不能动。

  努儿海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乔峰却比越近,心中惶惑无比,张了张嘴想要转身逃跑,奈何两条腿像钉了钉子一样沉沉的坠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他怎么也没想到丐帮竟然早有准备,对这个敌人更是警惕万分,不知他们到底掌握了西夏多少的军事机密。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乔峰的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肩上,努儿海刚想挣扎,就被乔峰一个手刀砍在后脖颈,晕了过去。

  乔峰随手一甩,将他扔到了周怀瑾的脚下,大声道:“二弟,你先搜搜他的身,看看有没有解药!”

  周怀瑾点点头,手探入他怀里,果然摸到了一个冰凉凉的小瓷瓶。他也不确定这是不是解药,但努儿海怀里就这么一样东西,他咬咬牙,赌了!

  他就近找了一个站着动也不动的丐帮子弟,扶着他轻轻将他放倒在地,自己也半蹲着,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腿上,拔开瓶子,一股奇臭无比的刺激性气味跑了出来,周怀瑾离得近,被熏得差点没蹲稳,连忙又把塞子堵了回去,甩甩脑袋,只觉得有一百只缩小的陆小凤在他脑袋周围转来转去,个个抱着个酒坛子喝得醉醺醺的,嘴里还大声地唱着歌——他一定是中了这帮狡猾的西夏人的毒计了!这一定也是某种不为人知的毒药!

  不过那中毒的丐帮子弟问了这臭气之后反而能活动起来,一抬头便看到周怀瑾被熏得眼泪汪汪的模样,登时有些不好意的对他道了谢。

  周怀瑾捂着鼻子摆摆手,眼里还有水光,小脸惨白惨白的,只将瓶子丢给他叫他去就那些中了毒的丐帮兄弟去,反正他是不想再打开第二回 了!

  却说周怀瑾搜到了解药并成功地将丐帮子弟解了毒,乔峰彻底放下心来,如虎入羊群一般冲着那些西夏人扑去,一根打狗棍使得是灵活多变,棍子轻轻一扫,那几个西夏士兵就“咚”地倒在了地上。还趴在地上的云中鹤想跑,奈何大腿内侧那道剑气刮出来的伤口叫他疼痛难忍,连只独脚鸡都做不成,在地上爬了几步就被被乔峰发现了,直接拎着领子提起来抖了抖,他对这个臭名昭著的大恶人可没什么好感,更何况他刚才还在嘴上占了他结义兄弟的便宜,因此重重地一哼,手臂伸直,高高举起,吓得云中鹤大叫一声。

  南海神鳄和叶二娘都听见了他的惨叫,见他被乔峰给擒住,自知奈何不了这丐帮帮主,因此很干脆的直接丢下他跑了。叶二娘这个女人以凶煞出名,经常偷了农家的小孩抱过来自己养,像逗小猫小狗似的养上一天,就将他们毫不留情的杀死,是以连她参与丐帮见面的时候怀里都还抱着一个婴儿。此时为了逃跑,她干脆的将孩子随手一抛,一夹马腹,倒也知道谁才是收编他们的老大,护着那赫连铁树就远远遁走了。

  南海神鳄此时并没有马骑,不过被丐帮的人打落的西夏士兵遍地都是,因此他很干脆的夺过一匹无主的马,也将云中鹤弃之不顾。四大恶人关系本就不怎么好,看到云中鹤倒霉,他只觉得欢喜,不过好歹他们也并称一句“四大恶人”,怕自己就这么跑了,那赫连铁树觉得他们是什么沽名钓誉之徒,坏了他们的名声,因此南海神鳄又遥遥喊道:“老四,你先保重!等我搬大哥做救兵,再来寻你!”

  云中鹤悬在半空中已经开始头晕目眩,心中暗自骂道:好你个乌龟王八蛋的岳老三!等段老大来了,我云中鹤恐怕骨头都凉了!说什么搬救兵,呸!

  乔峰看见他们想跑,心知单正等人恐怕就在他们手上,这些人是为了丐帮的事才横遭此祸,不能补救,因而怒瞪云中鹤一眼,点了穴,将他一扽、一摔、一松手,整个人鹞子一样飞了出去。

  云中鹤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崩起厚厚的烟尘,还不及尘埃落定,他登时就是一口鲜血“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伏在地上气息奄奄。但是谁也不会同情他,段誉瞪着眼睛看到自己滚到他脚底下的云中鹤,毫不客气的提起他,扯开他烂布似的衣襟,探进去果然也摸到了一个小药瓶。

  阿朱和阿碧见此大乱便对着王语嫣劝道:“姑娘,我看咱们还是先去找包大哥吧!”

  王语嫣道;“丐帮正遭此大乱,表哥身上还蒙着不白之冤,咱们如何能走?”

  阿朱撇撇嘴道:“哼!谁管他们!不过是一帮讲不通理的臭叫花子,等公子来了定能教训他们!”

  王语嫣摇摇头道:“单丐帮帮主一个好汉自是不必说,他那两个结义兄弟也非等闲人物,人家还好心好意的来告诉咱们毒药的事,怎么好趁此机会逃了呢?岂不是要坐实了是咱们心虚?”

  阿碧叉腰跺脚,娇蛮地哼了一声道:“谁要他们管呢!”

  言毕到底还是老老实实的躲在一旁。

  不多时,这些西夏人就都被丐帮的人给解决掉了,原先他们准备捆别人的麻绳也缠到了他们自己的腕子上。被牵着绳一溜地走着。

  那赫连铁树许是带着人远远地逃了,他们循着这些人来时的痕迹找过去,果然见了三三五五坐在那里吃酒喝肉的西夏武士,旁边捆着的可不就是先前说要去打探的几位前辈?

  乔峰拿眼扫了一圈,并没有见到智光大师,料定他是走得早,应该是没遇见这些恶人,因此并未中招被困在这里,当即带着六大长老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那谭公谭婆、赵钱孙还在拌嘴,被不耐烦的西夏人一人打了一巴掌,正在那里运气,突见救兵来了,当即大喜,嚷道:“乔帮主!你可曾找到什么解药不成!可受了他们鸟儿气!”

  跟在后面捏着一瓶解药赶过来的周怀瑾和段誉连忙给他们先松了绑,捏着鼻子预警道:“各位前辈,这解药颇有些味道,还望几位前辈见谅!”

  赵钱孙嚷道:“什么见谅不见谅的,快快拿来就是!这几只西夏狗竟然敢欺辱我师妹!我一定要打他们个头眼开花!”

  他明明自己也挨了揍,嘴角好大一块乌青,却浑然不在意,仇恨的盯着那些被揍翻在地的西夏士兵,急道:“给我留一个!给我留一个!”

  周怀瑾连忙将解药瓶子打开,给他们闻了闻,赵钱孙一恢复身体的控制权,当即扑了出去,抱住一个西夏士兵的腿将他摔在地上,接着骑在他身上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响亮的大嘴巴子:“这两巴掌本来是要给那什么铁柱将军的,叫他下药害了我的小娟,如今你们将军跑了,便由你来受这两巴掌!”

  说完,他又是两巴掌下去:“这两巴掌打你对小娟不敬,你不在乎我可以,谁让你欺负我的小娟的?”

  只见四巴掌下去那西夏士兵已经嘴淌黑血,他仍不满足,又是两巴掌,这两巴掌比先前的更重、更响,这西夏士兵直接被他打断了气,脸肿的老高。

  这两巴掌自是不必说,谁叫他们还动手了呢?

  单正等人活动活动身子骨,便带着他的五个儿子对乔峰一抱拳,真心实意的夸赞道:“乔帮主智勇双全、计谋过人,解救我等于这些狗贼之手,此等大恩,单谋定当铭记在心!”

  乔峰连忙扶起他道:“单前辈言重,乔某不过寻常行事,那西夏恶人贼子野心,人人可诛之,这次不过用了鬼蜮小计,这才得手,不然以您的功力,对付这些人岂不容易?”

  周怀瑾心道,原来你也不是不会说话,却是不会为自己说话!这几个人除了谭公谭婆给了你伤药,还不都是给人请来对付你的?糊涂死了。

  如今西夏危机暂解,可乔峰头上可是还悬着一把刀呢!

  然而乔峰经历了一天一夜的变故,心情就此刻稍微畅快放松,所以周怀瑾想了想还是决定过会儿再寻个时机让他去寻那徐长老要信,既然要解决,还不如由他们堂堂正正的提出来,省得过会儿信没了还要赖在他们的头上!

  正想着,一抬头便看见徐长老抓着一根棍子神色复杂的看着安抚众人的乔峰,神色间既有欣慰也有叹惋,很是复杂。没办法有些东西就像鱼刺,不取出来就卡在那里不上不下的刺人,取出来之后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却依旧还会持续,叫人总是惦记着这件事。

  乔峰是真心的热爱着丐帮,数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凭什么就因为这个就要将他这个人一起否定呢?何况他也并不是真心贪恋丐帮之主的位置的人,一个帮主还是让得起的。

  最怕就是寒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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