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密在安琪的陪同下，于傍晚来到春山市。这是安琪离开春山赴北京就职后第一次回来，主要是想为李浩强扫扫墓，然后再探望一下父母。斯密是第一次来春山，坐在“智叟”里，他很得意自己的杰作，昨天会谈时自己的大度，好象已经取得了天网集团领导层的认可，估计飞剑的领导层也能领会集团的意图，毕竟自己是打着投资旗号来的，谁能不热情相待呢？
斯密来春山的首要目的是会见Ｃ，这个曾经为Ｓ国情报局工作过的人。他确信Ｃ还会为他们效命的，必要的时候，他会拿出杀手锏来制约Ｃ的。其次是想零距离地接触一下李鑫瑞与他身边的女人，总不能听Ｘ的一面之辞就草率行动吧；最后，如果条件允许，他准备与Ｘ见面，直接转达总部对他下一步工作的安排，并请他尽可能地帮助Ｃ策反李鑫瑞或者窃取其研究成果。
春山方面为斯密的到来，安排了一个见面与晚餐合二为一的场合，同时也是为安琪回“家”接风洗尘。从李鑫瑞的角度讲，在工作上失去安琪，就如砍掉了一只臂膀，春山秀子不拘小节，方婕又过份的猜忌，方敏又不具备帮助自己沟通方方面面关系的能力，苏洛格成天忙于自己的技术研究，根本不理会他的苦衷，至于那个办公室主任霍天舒，只会溜须拍马，派不上什么大用场，他想找个人替换他，也一时没合适的人选暂时搁置。在同安琪网聊时，他曾透露过想让安琪回飞剑工作的想法，但是安琪坚辞不肯，给了他两点理由。其一是不愿意面对李浩强的墓碑而勾起往事，平添一腔烦恼；二是夹在他与方婕之间难做，况且现在又多个春山秀子，世人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她可不愿意搅在这其中。而且安琪还开玩笑地说他有女人缘，但要想左右逢源也非易事，情感的事情终归要有个决断，不要总是左顾右盼。
会面安排在春山最为豪华的白云大酒店，到场的有李鑫瑞，董鸿云，春山秀子，方婕，由于技术总监苏洛格出差外地，方敏代替他来向斯密先生介绍研发基地的建设进展情况。作为办公室主任的霍天舒，这种场合自然是要忙里忙外的。
见面与晚餐进行得很热烈，因为斯密会讲中文，时不时地不很到位地幽默一下，惹得大家哈哈一笑。在谈到研发投资的关键问题时，本来是个针尖对麦芒的讨价还价过程，可斯密先生的表现确实出人意料地爽快，这使李鑫瑞联想到与日本云智公司的谈判过程，那可是斤斤计较，双方的每一点让步来自艰难的磋商。这也许是欧洲与亚洲的风格不同吧。
席间，安琪接到一个电话出去了，接着李鑫瑞也接到一个电话，他向斯密先生表示抱歉之后走出“荷花厅”。在酒店的接待大厅里，安琪在向他招手。
“安琪，把我调出来有什么事要说吗？”
“李总，你看到了吧，斯密先生的态度与昨天在集团时是一致的，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头，你注意到我们的话题了吧，我几次想把谈话引向更深的技术或管理方面，都被斯密先生打断了，我觉得他对企业方面的知识很欠缺。因此我有些疑问，涉及5000万人民币的投资也并非是个小数目，为什么派这个斯密来到中国，面且是一个人，这也有违常理。难道就因为他懂中文吗？”安琪张嘴就是一连串的问题。
“你的疑惑也许有道理，我们都没有同Ｓ国企业打交道的经验，或许这就是他们的风格吧。我已经让飞剑驻Ｓ国的代表处尽可能搜集相关资料，待资料传过来之后我们再判断吧，你不是已经验证了他的身份吗？”
“根据他发给我的数字身份证明，已经验证无误，但这只能证明他的公开身份，无法证明其他的问题。我的直觉......”
“先别说了，再注意观察一下，离开客人时间太久了不好，我先回去，隔５分钟你再回去。”李鑫瑞用眼睛的余光看见了方婕在左面拐角处一闪不见了，他就打断安琪想继续说下去的话，返身回到“荷花厅”，果然方婕没在那里。
“斯密先生，非常抱歉，让你久等了。刚才安全局的人打电话约我在大厅见面，我是不敢不去见面的。”李鑫瑞一面说一面观察斯密的反应。
“没关系，有事你就忙，我和春山小姐在闲聊。”斯密听到“安全局”这几个字，没有任何的反应，或许根本就不知道这“安全局”是干什么的。
当安琪与方婕手拉着手回到这里时，晚餐会进入另外一个高潮，在酒精的作用下，春山秀子异常活跃，她不停地举杯邀请斯密共饮，白酒恐怕有４两被她倒入了嘴中。
“春山小组，我们都算是外国人，今天一同唱首中文歌曲怎么样？”不知是斯密为了躲避过多地喝酒，还是对春山秀子有悄悄话要说，想避开众人，他站起身要拉着春山秀子去OK一下。
斯密的这种举动出乎李鑫瑞的意料，他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春山秀子响应了对方的邀请，挽起斯密的手走到OK演唱区，霍天舒更是抢前一步，为他们把轻音乐换成了准备OK的歌曲。随即，两个人的歌声响起来，李鑫瑞在那里有点发呆，根本就没听清楚他们在唱什么歌曲，当然这也无关紧要。此时安琪走到他的面前，俯身低低地在他的耳边说到：
“去邀请方婕跳舞，这样可以自然地接近斯密先生。”
李鑫瑞走到方婕面前，弯腰伸出手臂，作出一个邀请舞伴的姿式，方婕马上站起来，挽着他走下舞池，同时回过头来捕捉到安琪的眼神，点点头表示感谢。可安琪没有任何的回应，赶去邀请霍天舒一起步入舞池。
背对着舞池就坐的方敏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从安琪的首先离开到李鑫瑞与方婕的相继出去，再到安琪与方婕手拉着手回来。如今，两个外国人又去OK，又有两对相继去跳舞，这些人都怎么了，难道我们不是来见面与会谈的，而是来娱乐OK的吗？不可思议。
“方敏，坐到这边来，我陪你喝点果酒，一边听歌一边欣赏舞姿，也是一种人生的享受呀。”方敏在那里胡思乱想时，董鸿云在招乎她。她看看圆桌上只有她和董鸿云在相对而坐，确实有点不合节拍，就不情愿地移坐到他的旁边，顺手用牙签挑起一块西瓜塞在嘴里，以掩饰自己的失态。
坐在这个角度正好面对载歌载舞的三对男女，方敏注意到在歌曲的间奏期间，斯密先生凑近春山秀子，在和她在说悄悄话，而另外两对跳舞的人也在围着他们转，若即若离。说到跳舞方敏可不外行，如果从纯技术角度上讲，飞剑公司没有人可以和她相比，但是大家需要跳舞的时候，更多的是关注它的交际功能，而非欣赏功能。
歌曲从一支换到另一支，舞者也在舞池中飘逸地飞来走去。方敏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在李鑫瑞与方婕这对舞者中，李鑫瑞处于主导地位，舞步行走的路线尽可能地游走在斯密的周围，特别是在斯密与春山秀子说悄悄话的时候犹为明显。这还说得通，在交谊舞中，毕竟是男步为主导步。可是在霍天舒与安琪这对舞者中，情况却来个180度大转弯，安琪处于主导地位，刚开始的时候，霍天舒还略显勉强，转过几圈之后才应对自如。他们舞步行走的路线同样是尽可能地游走在斯密的周围。
这明显的反常，可能身在其中的歌者舞者并不能感觉到，但处于“局外”的方敏却有所猜测，是为了迎奉客人刻意为之，还是需要近距离地观察？如果是前者，以李鑫瑞的性格有点说不通。如果是后者，那为什么要观察斯密呢？一个闪电在方敏的脑海中划过，李鑫瑞刚才回来说是安全局的人找他，安全局是反间谍的组织，维护的是国家的安全，为什么要找李鑫瑞？难道斯密是间谍？不对，也说不通，如果是那样，李鑫瑞就不应该对斯密说这句话。
歌者归席，舞者回座，一些不咸不淡的话说过之后，春山秀子起身推说头疼要提前退席，李鑫瑞看着斯密没有说话，在等待他的反应。
“春山小姐，请稍留步。长途劳顿和紧张的谈判我也有些困倦，我有几句话说完大家一起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实地看看你们的研发基地。”果然斯密站起来要作最后陈辞了。
“好吧，请讲。”春山秀子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我从Ｓ国来到贵国，得到天网集团安琪小组与飞剑董事长李鑫瑞先生的真诚相待，我个人觉得在研发基地上投资很有战略前途，我回国后会向公司董事会陈述我的意见。我想董事会既然派我来，肯定会尊重我的意见，如果投资成功，我可能会再来春山，但是不会象春山小姐那样长住在这里，因为我即不是管理人员也不是研究人员，而是一个信息人员，或者叫情报人员。噢，大家不要误会，当然不是中文意义上的‘间谍’。大家知道，Ｓ国的政治局势还很动荡，但我相信不管谁执政，谁上台，都希望把国家的经济建设搞好，所以也请诸位不必担心政治环境对我们投资的影响。”
“斯密先生的话说得很到位，我们对建设研发基地很有信心。”李鑫瑞觉得斯密的这番话解释了安琪的许多疑惑，毕竟是不同的同家，不同的社会与文化背景，对许多事情的处理也自然会有许多不同。
“谢谢各位的关照！Ｓ国的信息产业相对落后，但是本公司却有一样最新的产品——核动力防辐射球问世，今天就赠与各位作个纪念吧。大家经常与计算机为伍，想必对辐射的问题也不会陌生，在计算机系统中，最强的辐射来自于键盘这个每天与我们零距离接触的东西。把这个玲珑俊秀的小球放在计算机键盘的前面，它可以形成一种软屏敝层，使90％的射线在接触到人体前折回，从而保护人身的健康。同时它安装了世界上最小的核电池，在50年内可以提供持续的能源支持。”
李鑫瑞没想到还有什么礼品赠送，这个斯密先生还真能玩花样。斯密一边介绍“核动动防辐射球”的用法，一边打开一个小箱子，里面放着12颗直径约5厘米的钛金属表面的球体，上面还制作了一幅世界地图，地图上显著地标明了Ｓ国的位置。十分精致小玩意。
大家接过礼物，与斯密握手言谢。方敏注意到，当斯密把这个“核动动防辐射球”递到春山秀子的手上时，春山秀子的脸色变得苍白，随即手也颤动一下，然后略显荒张地低下头把“核动动防辐射球”塞到手包中。
安琪把斯密送到宾馆安顿下来，又和李鑫瑞交换了一下看法然后驱车回家去看望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