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道你有过敏体质。」

  让其他人带走两个凶嫌后,虞夏皱着眉看早一步出来的家伙。

  「没有人喜欢一天到晚把自己的致命伤挂在嘴上吧我说。」严司笑笑地接过杯水,与对方并肩往大门方向走,「只要注意一点就好了,当然我也不会告诉老大你过敏原是什么。」

  「如果你刚刚说的话不是骗人的,八成过敏原是很平常又便宜的某种材料,所以你才怕随便吃都会吃到。」现在才发现搞不好自己并不是很熟悉这个人的虞夏没好气地开口:「但是你又常来我家吃饭,那么所谓的材料一定是外面店家常常使用,一般家庭里不一定会用到的东西,而且不是甜食用的材料,是正餐。」他在吃甜食时倒是没那么挑,还会跟虞因他们抢团购的东西。

  「欸,老大你好敏锐喔。」严司咬着杯子,也不意外对方可以猜到这种地步,很愉快地耸耸肩,「不要告诉我前室友喔,知道的人不多。」

  「杨先生知道吧。」

  「嗯啊,不然他怎么帮我准备食物。」和食物有关系,当然早早就告诉过杨德丞了,思考着对方应该也可以会客了,严司打算下午没事就去医院一趟,因为医院里有认识的同学在那边工作能够帮忙照顾,所以他才这么放心地先处理这边,「苏彰应该不是本名吧?」

  「对,我们查了记录,没这个人,打工的地方、房东那边全是假身份,当初履历用的照片我已经送去调查了;你最近自己小心一点,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晚点我会让人过去保护你几天。」虞夏走到大门口停下来,看见自家大儿子就在不远处,一看见他们就推着摩托车过来。

  「咦,不用那么麻烦吧,现在警察在找他,他应该早跑了,那有可能心情那么好又来找我。」觉得被跟来跟去很麻烦,严司苦着脸拒绝。

  「这是你前室友的意思。」虞夏冷淡地驳回,已经打点好的他环着手,「另外,你拿给玖深的那张名片已经采到指纹,现在正在分析中,看看还是否跟其他案子有关系,如果有什么记录就好了。」

  「我也很好奇他到底是谁,没想到还有跟老大一样会飞檐走壁的人啊。」严司啧啧了两声,很认真地思考该不会对方也是少林寺出来的家伙吧,「一开始真的认不出来啊,那种畏畏缩缩的样子,完全和那天看到的血头血脸划不上等号。」他也是因为最近对方频频接近,加上赖长安的事情才起疑心,之后仔细一思考,才发现两人的轮廓真的有点像。

  「他是个很会伪装自己的凶手,而且冷静得可怕。」

  在虞因抵达的同时,虞夏停止了交谈。

  头顶太阳、推着摩托车走了一小段路,满头汗的虞因一到就说:「小聿今天跟方苡薰他们出去了,载严大哥回去之后我就直接过去带人啰。」

  「不要又到处乱跑。」虞夏点点头,随便交代了句。

  「又没有乱跑。」虞因不满地嘀咕着,当然不敢太大声,把安全帽抛给站在一旁的严司,「闪人。」

  「对了,这先还给你吧。」严司掏出护身符,笑笑地还给主人,才径自爬上摩托车。

  「咦?用不上了吗?可是你那个学妹还跟在他后面耶。」虞因发动了车,有点不解为什么会现在还他,他还以为严司是不想看自己的学长被阿飘缠死。

  严司拍拍大学生的肩膀,愉快地说:「小孩子有时候不要问太多比较好喔。」

  「……喔。」决定不去想那个赵先生的下场,虞因向虞夏打过招呼之后,就催动油门转了头,直接朝严司的住所而去。

  赵骏希落网之后,虞因也从自家大人口中得知苏彰是那个饮料商的凶嫌,虽然非常惊讶,但同时也理解为什么严司后来会那么不客气了。

  只是他还真难把那个人和凶手划上等号,明明看起来就是个内向的老实人啊……而且他的年纪,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吧,到底有什么原因让他杀人呢?

  一路上想了许多可能性,后座的严司也出乎意料地没有骚扰对方,就这样顺利地回到了大楼前。

  「被围殴的同学,你不上去坐一下?」严司递还安全帽,看着大楼,勾起了笑。

  「不了,我和小聿有约。严大哥你不要又乱跑了,乖乖在家里养伤,不然黎大哥下次应该不是巴头就可以解决了。」昨天如果不是因为员警人多,虞因真的觉得黎子泓那时候的心情是先踹,而不是先巴。

  「这句还给你吧,路上不要又乱搞了。」

  「明明这次是你!」

  目送着对方进入大楼之后,达成任务的虞因才把车调了个头,看了下时间还算早,等等接到人后应该可以再去吃个点心什么的。

  正打算离开时,他停下了。

  那个女孩就站在他前方不远处,漂亮的手指向了大楼。

+++++

  严司在插进钥匙那瞬间,就注意到自己的房子又被撬了。

  费了点功夫才打开锁,屋里照样又是完全没被动过的样子,除了地上那排黑脚印。

  放下了外套,他顺着那排脚印走进卧室,这次鞋印已经完全入侵到床边了,出门前才整理好的床铺上多了东西——一把他家的水果刀穿透了张千元大钞直直插在他枕头上。

  「还钱也不是这种还法。」严司冷冷地说,看着另一把刀则是插在比较下面的地方,约是肩颈位置。

  想打电话给虞夏时,严司瞬间注意到有抹黑影朝自己扑来,他反射性躲开,没抓好的手机被撞飞到一旁,掉落地上后弹开撞到床角,然后被人一脚踩上。

  警方正在找的苏彰就站在他面前,微笑地踩碎了手机。

  「我还以为你不会留在屋子里咧。」严司慢慢朝房外面退出去,注意到对方手上套着手套,握着他家的菜刀,看来这家伙的凶器果然都是随地取材。

  「准备好下手就会留了。」苏彰一反先前紧张的模样,拿下了眼镜放到了胸前的口袋,露出了笑,「还真花了不少时间。」

  「你果然是个喜欢布置现场的家伙。」之前饮料商那件案子他们就觉得奇怪了,为何弄成抢劫杀人的现场,后来虞因那件像是随机下手,杨德丞那件则是瓦斯气爆……严司知道杨德丞很谨慎,工作前一定会先检查,所以不小心发生气爆这种事让他完全不相信,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凶手搞的了。

  「我喜欢有故事性的感觉,那会有很多想象。你看到卖饮料的家里,布置成好像被抢劫的现场,会让人联想到他可能有债主啊,可能有什么不得了的过节,随便杀死太无聊了,有主题比较有趣。」苏彰转着手上才菜刀,也不急着追上去,踏着悠闲的步伐慢慢跟到了客厅,借着一个箭步越过人,挡在门口,顺势锁上门,「你的门锁坏了,我在撬门时有计算过,刚刚硬打开现在上锁就会卡住,所以如果真的要逃,大概只剩下从窗户跳下去的方式了。」

  「你设计我的主题性就是跳楼吗?真是一点都不特别。」严司隔着沙发,靠在后面的墙上,尽量避免让对方绕过来。

  「不,既然是法医,我当然帮你设计了一个好像闹鬼的故事,最近这几天应该还满有趣吧,有没有一种死者在找你的感觉。」苏彰踩着地板的黑色鞋印,也靠在门板上,乐得和他闲聊。

  「很遗憾,你设计的太不精准了,我第一天就知道是人,完全没有意思。」还想到在水龙头给他塞红色颜料咧。严司想着如果是自己,一定会弄得比对方还要好,让猎物生活在恐惧之中,「不过我倒是有点奇怪,记忆中我和你没仇,我也从没见过你,大费周章整我到底是为什么?」

  苏彰耸耸肩,挑起眉,「我不是说过楼下两个常常吵架吗,我就常听到严司最可恶什么的,后来从电视上得知原来你是法医啊……那说不定很有挑战性,没想到在等新猎物时你居然真的出现了,所以我当然也就很慎重地帮你做了一个故事主题。」


  「你那天蹲在阳台是在等新的下手对象?」严司突然觉得那天应该让虞夏去开窗户的,这样他就可以看到正宗少林寺超强对决。

  「是啊,记者也好、他老婆、女儿也好,警察或谁都好,我已经想好要做什么有趣的新主题了,没想到提早遇到你,还真是让人兴奋。」苏彰舔着上唇,看着就在眼前的目标物,非常高兴地笑着,「虞因与杨德丞算是暖身,当作送给你的礼物,让你知道我已经在你附近了,不错吧。」

  严司立刻知道他们的关联性了,原来都和自己有关吗……看来第一天虞因送补品从他家离开时就被苏彰盯上了,肯定是在他家外面监视的苏彰藉由这个机会接近自己,才会对虞因先动手吧。会当第一个发现虞因的人,估计也是那时他身上沾了血,与其换装还不如直接抓着虞因染上新血掩盖来得快。

  「饮料商为何而死呢?」既然虞因与杨德丞是因为自己,严司现在比较好奇的就是一开始死掉的饮料商。

  「喔,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原因,我那天刚好在其他地方散步,看到他的车子觉得挺有兴趣的,才看了一下就被骂,所以就决定找他下手。」苏彰把玩着菜刀,说着:「他车子驾驶座前有几只小公仔,本来只是想看看,真是个小气的人啊。」

  「只是因为这样你就有了杀意?」严司评估着这个人精神应该不太正常,看了眼室内电话,线路已断了,看来对方还真的规划好一切,就等着他回家。

  啧啧,自己果然太大意了,想说警方在抓他,他应该在逃亡中,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悠哉地坐在家里等他回来送死。

  虞夏说的没错,他是个很冷静的凶手。

  「也不能这样说,只是他比较倒霉一点而已。」苏彰向前踏了一步,笑着:「不过某方面来说也算幸运吧,我还满认真地在帮他想主题,跟你一样,不过你的比较高级,应该要高兴点才对。」

  「你这种感觉会让我想到屠夫拿刀在跟猪讲等等你会变成高级料理,被宰时应该心情愉悦。」不过严司倒是不希望自己当那头猪,他的人生规划里可没有这种选项。

  「这样想可能会比较轻松吧,附带一提,别挣扎会死得比较干脆,不然没切对位置会痛满久的。」

  「怎么可能!」

  苏彰扑上来那瞬间,绷到最紧的严司险险地避开了挥过来的刀,然后翻倒沙发挡住对方的动作,暂时先往房间躲去。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房间的锁也被破坏了,主卧室里的浴室也一样,看来苏彰把他家的锁全搞坏了,现在躲到其他房间也是不可能的事。

  他突然想起不久前小海的忠告,然后苦笑地摇头。他可没有女孩那种把对方打成猪头的高强能力。

  才短短几秒,苏彰已经出现在房门口,脸上的表情居然显得轻松愉快,好像在玩游戏。

  严司看着对方,抄起床头的夜灯和自己身上的皮包直接朝窗外扔,夜灯直坠中庭花园,发出爆碎的声响,引来楼下细小的骚动。

  与此同时,苏彰已经出现在他面前,反射性地扣住对方抓过来的手,严司本来想先折掉他的手指,但没想到苏彰居然一个转动就挣脱了,而且还在他来不及还手时先一把抓住他的脖子,重重地掐着。

  「为了方便杀人,我学过搏击和其他有的没的,还常常去攀岩,你要不要就干脆一点啊。」单手制住人,也不急着马上杀掉严司的苏彰有趣地笑着,正想让猎物再挣扎一下时,他猛地抽回手,眯起眼看着手腕上出血的刀痕。

  严司被放开后,撞到后面的床头柜,捂着脖子不断咳嗽,腾出来的右手握的是刚刚从床上拔下来的刀子,沾血的纸钞无声无息地飘落在地面上。

  几乎同时,门铃大作,门外还不断有人拍门,警卫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严先生?」

  看了客厅方向一眼,苏彰呼了口气,「不玩了,你这样破坏了我的故事性。」

  「你干脆重新设计一个杀人犯被抓起来的故事如何?」对方挥下刀子时,严司一个快步冲上前撞到对方身上,然后朝着对方的右手腕、手肘和肩膀关节各刺下一刀,打算先卸掉对方一半活动力。

  不过他也没占到多大便宜,菜刀从肩膀划下,掀起一片热辣辣的剧痛。

  没想到会被攻击关节处,一下子提不起力气的苏彰被撞倒在另一旁,接着用左手重新握住菜刀站起身,直接把正想起身的严司踹倒在地。踢开了刀子后,整个人压了上去,「我两手都能用喔……算了,先处理掉再说了!」说着,他用菜刀在对方的背部慢慢地割上几刀,算是刚刚的回礼。

  「等等!最后一个问题。」严司被压倒在地上翻不过身,喘着气吃痛地侧过脸,看见了那把刀最后抵上了他的后颈,「你绝对不是大学生,你几岁?」他记得自己前室友曾说过对方细胞老化程度起码在三十左右。

  「好问题,整形美容其实是个不错的行业。」苏彰俯下身,直接在下方人的耳边报了一个数字,「OK,认识你还满愉快的,拜拜啰,严大哥。」

  那时他听到死亡的声音就是那么接近,和多年前学生时代一样。

  大厅外不自然的吵嚷一下子变得非常遥远,他只想到现在被剁掉,他前室友还有杨德丞等等,应该会直接对他鞭尸,想到这里就让人完全不想死啊。

  所以他用尽最后力气挣扎,冰冷的刀子失去了准头,从后颈滑向前,一路划开了长长却不算太深的刀口,最后插入装饰地毯,刀锋就贴在他的伤口上。

  苏彰最后抓住严司的头发把人固定。

  下一秒,某法医家大门活像是被人爆破似的发出恐怖的巨响,轰然炸开来。

  「警察!别动!」

+++++

  那瞬间,严司还满想调侃终于炸坏他家大门的人,但苏彰把他拽起来之后他才发现撞破大门的竟然不是他预想中的虞夏。

  「干!老娘是说可以警民合作,但凭什么破坏大门是恁祖嬷的活啊!」对着一旁的基层员警骂着,把大门门锁用某种方式破坏掉的小海站在门外,后面是应该已经离开的虞因和警卫,还有几个来凑热闹的住户。

  虽然晕头转向,但严司还是可以肯定他家的门一定是被暴力破坏的。

  「严大哥!」虞因看着室内一片混乱,错愕地发现屋主就在卧室里,那个听说逃亡中的苏彰拔起刀子,重新抵在严司的脖子上。

  「放下刀!」本来只是来巡逻的员警看到这种场面也吓到了,另一个连忙用无线电回报中心,请求支援。

  苏彰耸耸肩,握刀的手加重了力道,在严司脖子上拉出新的血痕,「麻烦放下枪。」

  战战兢兢地看着屋内的凶徒,两名员警互相看了一下,持枪那个慢慢地将枪放在地面上,「放下刀,不要伤害人质。」

  「真是的,搞成这样子想要另外弄个主题的心情都没了。」苏彰压着人,气定神闲地往阳台方向退,「不过,如果改成官兵抓强盗的误杀好像也不错,如何?」

  「很烂。」严司觉得自己满中肯的。

  「那就没办法了,剩这种选择。」

  「还有……你可以选强盗的落败。」严司抓准了对方疏忽的那瞬间,攻击了早先自己在对方手上弄出的伤口,手指掐进血肉里后直接往外拗。

  没想到他会来这招的苏彰发出吃痛的低吼,失手没抓稳的菜刀就这样掉在地上。

  眨眼瞬间小海便已冲出阳台,一拳又重又快地砸在苏彰的鼻梁上,然后拽住严司就往屋里扔,正好丢在从后头赶来的虞因身上。

  被打出鼻血的苏彰意外地没就这样被小海给扭了,反而是在小海扔人时撞开了她,接着冲着所有人露出了血淋淋的笑容,一搭阳台栏杆就往外跳。

  两名赶上的员警发出惊呼,直接扑到阳台边,这才发现栏杆上原来系着逃生绳,顺着绳子滑下去的苏彰很快就和他们拉出了段距离,虽然知道赶不上,但员警们还是转头朝楼梯冲去。

  「干!俗仔!打不过女人就想逃!」看着在下面滑绳子的家伙,小海捡起了菜刀朝绳子重重砍了几刀,在对方还在二楼的高度时,绳子就这样硬生生被劈断了,人和绳子同时应声而落,摔在下方;但因为高度不高,似乎没摔死的凶手在几秒后站起身,翻过了大楼围墙,一拐一拐地逃走了。

  小海冲着下面又骂了几句脏话,翻出了手机撂兄弟,呛说绝对要堵到对方给他死。

  「严大哥!」虞因扶着满身是血的人,让一旁的警卫与住户快点帮忙找绷带和毛巾过来协助止血。

  严司因为大量失血而晕眩,完全没有力气回应对方的叫喊,基本上刚刚的反扑已经算是用掉最后的力气了。

  然后,警笛声从大楼外传来,不久后是救护车的声音。

  可能再没多久,就是记者们蜂拥而来的喧闹声了吧。

  大概又会有人拿这栋出过事的大楼大做文章。

  更可能的是又开始钉警方办事不力了吧。

  他醒来时,房里异常热闹。

  「这四个是严大哥的份,不要吃错,小聿你的在这边。」

  「这房间有够小,老娘就说转去老娘认识的医院,可以住贵宾室啊!」

  「已经够大了好不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是三只小的在旁边,但是严司悠悠转醒时,就看见三人正在旁边的桌子上围成一圈,桌上还摆了一堆布丁和果冻,一旁地上丢着小箱子。

  第一个发现人醒来的是小聿,他拉了虞因,然后三个人全都围了上来。

  「严大哥你还好吗?」虞因按了护士铃,看对方要起身,连忙帮着摆放枕头,「好危险喔,失血有点多,你睡了一天一夜。」

  看着病房的电子钟,显示着下午的时间,严司很快就想起了苏彰来他家伏击的事。

  「就说那种伤死不了人。」站在一旁的小海叉着腰,「老娘之前和人火拼还比较严重,还不是活蹦乱跳的。」

  「不要拿严大哥跟你比。」虞因深深觉得搞不好小海就算被砍断头,还是会坚持把对方的头也扭断才倒地。

  接着护士和医生进了病房,检查完后交代了几句再度离开。

  看着自己的病历表,确认没有什么后遗症后严司才丢开,「苏彰抓到没?」

  虞因摇摇头,「跑了。」所以新闻报得更大了。

  「老娘有叫兄弟们留意了,既然有照片那就好找。」小海坐在椅子上,晃着两条白皙的腿,「不过还真巧,老娘这两天刚好休假经过。」她倒不知道严司住在那边,是路过看到虞因,一时去找招呼,接着就被人抓着冲进去了。

  「对了,为什么你会去那边啊?」记得小海的活动范围好像是另外一区,其实从昨天就想问的虞因看着小聿帮忙拿水给伤患,还乖乖地整理好旁边的物品。

  「一太哥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突然叫老娘在那个时间去那边的什么店家帮他拿个东西,结果还没买就遇到你了。」小海打开了果冻,倒是很大方地吃了起来。

  「呃……」虞因决定不要继续深思。

  看着三个小的,严司呼了口气,突然想到自己最后那个问题,「可恶,那个苏彰根本不是二十几岁。」

  「咦?不是大学生?」虞因也愣了一下。

  「他比我还大,三十四岁。」那时听到对方的年纪,严司就恨得牙痒痒的,「一定是微整形,居然还厚脸皮叫我大哥。,一想到鸡皮疙瘩就掉不停。」

  「哇塞,这个人也太夸张了吧。」没想到只差自家老子几岁,虞因摇摇头。

  「糟糕,如果他有做微整形,等到玻尿酸退掉,肯定脸又会变得不太一样。」一般短时效的不会维持太久,约半年到一年。严司思考了会儿,苏彰是个冷静的犯罪者,应该不可能使用长效固定自己的脸,很可能会另外再伪装成其他身份。

  下次再见面,搞不好又会被唬烂过去……还是不要有下次比较好。

  房门被推开,虞佟和虞夏前后走了进来,前者手上还提着保温锅。其实不算小的单人房在又挤进两人后,变得更狭窄了。

  「混蛋!和犯人搏斗很危险你知不知道!」看着最近几度进医院的人,好不容易甩开媒体腾出时间的虞夏一屁股坐在床边。

  「做人求生存嘛。」严司张望了下,没看见自己的前室友,他松了口气,起码不会一醒来就遭雷劈算是好事。

  「你工作那边延长了伤假,这次请好好休养。」虞佟将锅子放在桌上,看向坐在一旁的女孩。


  不等对方开口,小海眼睛发亮地抓住人邀功,「这次老娘有帮上忙喔!条子杯杯你觉得厉不厉害!」

  虞佟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摸摸女孩的头以资奖励,「真的很谢谢你的帮忙。」

  小海开心得脸都红了。

  「啧啧,可能假以时日会练成御用警犬。」而且还是超会咬人的那种。严司看着眼前仿佛道士收厉妖的这幕,有如此的深刻感想。她会出现在病房根本就是在等虞佟吧!

  「什么鬼。」虞夏白了伤患一眼,懒得在这种时候跟他抬杠,「等伤好你就搬家吧,虽然苏彰应该不会再出现了,不过你那个住所风水实在太不好了,这段时间我们会帮你找个新的住所。」之前死过人,现在又差点死人,不管在安全上还是其他方面,他都觉得那里不要再住比较好。

  「咦?老大你啥时信风水了?」

  「啰嗦!」

  看着眼前吵吵闹闹的人们,严司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这些人果然还是很有趣,所以还是活着比较好啊。

  长安学长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体会这种乐趣呢?

  算了,那和自己无关。

  「对了,黎大哥应该也快到了。」

  「叫他不用来啊!」

  下一秒,病房门被推开,严司看见了黑着脸的厉鬼就站在门外,后头还飕飕地刮着暴风雪。

  整个病房都安静了。

  

尾声

  「装潢费、材料费、重建费……可恶赔好大啊……」

  严司勾起笑,看着正要出院的友人,「就说我帮你贴一半嘛,你算是被我牵连的,当做赞助嘛。」

  「废话,等我扣完保险费之后看缺多少再跟你讨。」完全不客气的杨德丞收拾好衣物之后,搭着一样还带着伤的朋友,「有够衰的,没事被卷进你的恩怨里……是说学妹真的就这样不见了啊?」

  「唔,大概跟赵学长玩得很愉快吧。」

  「……」杨德丞决定不要去想所谓的愉快到底是什么。

  离开了医院,严司带着人上了计程车,司机的车上正播放着新闻广播。

  「我问你一个问题。」看着还是悠悠哉哉的朋友,杨德丞在住院这几天想过几件事情,最后有个让人恼火的结论。

  「嗯?」

  「我记得你常在说虞因他们走灵界的路线,好像也认识了几个一样怪怪的朋友,应该让他们介入就可以处理学妹的问题……我觉得你也是那种看戏的人,但是你这次却没让他们帮忙。」杨德丞盯着对方的脸,缓缓地问道:「你是不是认为只要让廖雪怡缠着你不放,她就不会去找下一个学长或同学当对象。」

  他这几天想了又想,只想到这个可能性。

  廖雪怡想杀他们,所以严司就尽可能让对方跟着自己不放。如果赶走,她就会去找别人,这件事直到严司和她约定让赖长安洗掉杀人嫌疑后才停止。

  现在廖雪怡跟在赵骏希后方。

  话说回来,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能够恢复自由,重新在太阳下生活。

  如果他想重新开始,出来之后也还不算迟。

  杨德丞最近觉得,赖长安虽然对他们有恨意,但是几次生死关头时倒是都会出手帮忙,像是那时苏彰找严司到三楼的时候也是,说不定他并不是众人想象中那么糟糕的人;也因为这样,严司才不是完全厌恶对方。

  但是不管如何,杨德丞还是将对方划进老死不相往来的范围里。

  「我像是这么好心的人吗?」他还以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耶。

  「我只知道你对朋友以外的人都很差劲,但是一旦划到朋友范围里都会认真以待。」虽然方式不太对就是了。

  杨德丞后来也听了护身符的事。

  在那瞬间,严司把赵骏希排除到朋友的范围之外了吧。

  「谁知道呢……」

  摸着脖子上的绷带,严司浅浅地笑了。

+++++

  「一个月前,应该是学妹死亡前后吧,你干嘛急着找我?」

  「……不知道,大概是,……想找你帮忙吧,虽然很可笑,不过学校里认识的人只有想到你了……」

  载着乘客的计程车缓缓滑出了道路,离开了医院。

  后方,站在原地的女孩消失在阴影之中,只剩下随风飘荡的新闻广播声——

  日前杀人逃逸的嫌犯下落不明,如果民众有相片上此人的线索,请与警方联络……

                                                              

                                               《杀意》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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