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其它小说>举枪相爱>第十五章

  我今天终于见识到了,许综良是如何步步为营的。

  我只看着他跟一个男人聊了几句,交给他一小包东西,指了指舞池里我们刚刚锁定的女孩。

  这大概就是他之前的作案手法,选择的目标并不是完全随机的,相反,是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的。

  他像教唆乔岩威那样,诱惑着有贼心没贼胆的“工具们”,让他们先去完成他完成不了、但在他的犯案过程中至关重要的程序——迷奸、性交。

  今天又故伎重演,风流倜傥、驾轻就熟、手到擒来。

  能怎么办呢,如果他今天要动手,我根本没有还手的力量。

  要迎合他、帮助他吗?我怕我将一发不可收拾。

  许综良走回卡座,弯着腰对我说:“我相信,你也不想看活春宫吧?”

  我毫不畏惧地看着他:“看啊,为什么不看?你想怎么做,我要全程参与。”

  “我以为你对这些不会感兴趣。”许综良眨眨眼,“毕竟的你性向是男,还有恋人,看男女发生关系也会兴奋吗?”

  我反问说:“你看他们,会兴奋吗?”

  许综良直接说:“太遗憾了,生理上丝毫没有,心理上可能会有些愉悦吧,但这并不是我最终的目的。你明白的。”

  不愧是有强迫症的人,除了要吸引我上钩的那两名受害者没有被性侵的痕迹,其余的犯罪都要按照严格的过程进行,才能算是一次完美的行动。

  我心情极度复杂地看着那个女孩被下药,被男人带到许综良开好的房间里,行不轨之事。

  我的双手已然不干净,染上了无辜受害者的清白。透过摄像头,在一块小屏幕里,眼睁睁地看着她不知反抗地被侵犯。

  甚至不知道许综良何时动手,她能否看见明天的太阳。

  “怎么了?”许综良观察我的申请,“心软了?受不了了?”

  我把储物箱里的耳机扔给他,打开车窗,自己嚼了一块薄荷糖:“你自己看,完事儿叫我。”

  那个被当成工具的男人很快就结束,许综良将昏迷不醒的女孩放到后备箱里,发动汽车驶回艺术园区。

  我感恩让我回归懂得正常社会秩序的人,感恩把我死死拉住不至于坠入深渊的人,让我在此时此刻感受到无能为力的痛苦,深入骨髓,刺激着我不至于被许综良同化。

  我说:“垃圾车被查了,你准备在哪儿办事儿?”

  许综良说:“就在那间画室里,我的画上还缺少一点鲜血作染料,正合适。”

  快点。

  我暗自想。

  随之诀,你再快一点。

  快一点看懂我留下的信息。

  不要让我的双手沾满鲜血,不要让我背负我担负不起的罪名。

  求求你,再救我一次。

  ……

  我猜,我和许综良在墨凝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监视了,我们被一路跟踪着回到了艺术园区。

  我无法确定许综良是否发现了端倪,但他全程泰然自若、怡然处之,差点让我怀疑是我自己的判断出了问题。

  还好,那是他在兴奋,面对警察,终于能表达出“自我价值”和“自我成就”的,迫不及待的期待与兴奋。

  他想要把自己的大舞台展示给带着警徽的那群人,甚至顾及不到结局,也不在意结局。

  许综良以我为人质,将美术刀抵在我的喉咙处,背靠着那扇隐秘的暗门,面对的是持枪严阵以待的警察和特警。

  被迷奸的女孩已经被救下,法医立即取证,医生给她做着初步的检查。

  我不敢用力呼吸,刀尖就贴着我的喉结,稍微一动就可能刺破我的皮肤。

  许综良说:“我就差一个人了,就差一个了,我的画就要完成了!你们让我做完,让我做完!”

  为首的是姚局,他遥遥喊道:“许综良!你冷静!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

  许综良的刀尖又离我近一些,说:“没得说!”

  随之诀举着枪,分神看我,眼里混杂着担忧和坚毅,对我眨眨眼睛。

  眨的是左眼,一下长,一下短,一下长,再一下长。

  -.--

  我名字里“沅”字的首字母。

  我知道了。

  当年在辩论席上手足无措的求救,变成了属于我们两人之间的暗号。

  我笑着,也对他眨眨眼,将自己的全部信任托付于他。

  将生的可能交到他的手上。

  我发狠地撞向许综良,刀尖在我的脖子上划了一道血口,我顾不得疼,也顾不得伤口的深浅,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许综良拿刀的手被打了一个血洞,丢下刀之前又捅了我一下,然后在一旁痛苦地呻吟。

  他的手受伤严重,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拿起画笔。

  随之诀焦急地跑到我身边,我拦住他,喘息着说:“别!门的密码是他的指纹,屋里面全是他直接犯案的证据。”

  我身体发冷,抹了一把脖颈,抹了一手血。

  警察们将许综良控制住,打开了那道门,揭露开罪恶的真相。

  “宝宝!乔司沅!”随之诀叫我,“你坚持住,别睡,等医生来!医生!!!这儿!”

  他抱着我,奔跑向外面的救护车,看着我被交到医生手里。而随之诀作为办理此案的主要负责人,必须要留在现场处理后续工作。

  他的双手染上我的鲜血,染上我的体温。

  “你接住我了。”我抓着他的衣领小声说,“从此你再也不能放手。”

  随之诀附身亲吻着我的眼角和发丝:“不会了乔司沅,我错了,我再也不会放手。”

  怎么舍得放手,他怎么能舍得放手。一旦放手,风筝就会不知所踪,气球就会被炸裂得支离破碎,那根线飞到天上,就再也追不回来。

  “等我去医院看你宝宝!”我在朦胧中听到随之诀大喊,“给你做打卤面吃!”

  好啊。

  我笑着,在医疗器械有规律的“滴滴”声,和救护车呼啸的嗡鸣中睡过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回归乔司沅第一视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