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栀现在有点怕老板。

  老板出声的时候,他像个受惊的小兔子,耳朵尖清晰的抖了一下,然后从瓷白的耳朵尖开始泛红。

  “……”这个细微的发现让老板觉得有趣。

  他盯着看了几秒,整个人也泛起潮红。

  倒是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记得他软软的声音,总是带着翘翘的尾音,是他曾经最讨厌的奶气。

  可能是彻底长大了。

  反而喜欢。

  他有些烦躁的抓抓短硬的头发,盯着他的耳郭看。

  稀奇。

  这么白,还带粉。

  这么软,比兔子耳朵还小巧。

  真适合让人好好咬一咬。

  “我听你说内-裤?你内-裤怎么了?”老板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这个问题。

  苏南栀不擅长撒谎。

  他如实说明。

  大概就是自己这段时间丢了很多内-裤。

  听完,老板挑了下眉毛,神情里带着几分戏谑。

  “专偷你一个人的啊?你同居那个呢?”

  毕竟是邻里,老板多少知道一些苏南栀的事情。

  不多。

  大概也就知道对方是个落魄小少爷,跟一个大哥住一起,他大哥神秘兮兮,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干什么。

  苏南栀说:“他的没事。”

  老板捏了捏他的耳朵:“如果不是风吹下来的,你第一个应该怀疑的对象就是他。现在社会大了,什么鸟都可能会有。”

  他看苏南栀一脸呆滞的表情,宠溺的笑了下:“不会根本没有怀疑过他吧?”

  “嗯……他不是做那种事情的人。”苏南栀对管家总是莫名信任。

  苏南栀想不通,假如是管家先生,他到底图什么呢?

  而且管家先生虽然看上去,总是有种克制的不耐烦,但他是一个会在苏南栀受到惊吓时候安慰他的人。

  这样好的管家先生一定不会是那个偷人内-裤的贼。

  苏南栀对管家的信任让老板觉得特别不舒服。

  他说:“你懂个屁的人间险恶?就你这种小白兔,被人生剥活吃了都不知道!”

  老板其实很嫌弃苏南栀这种人。

  跟他这种烂泥里长出来的不一样,他什么都是干干净净的,像天上洁白的月亮。

  无论做什么都是公子哥那样的,十指不沾阳春水。

  但他遇见了苏南栀以后,才明白。

  原来有种人,是天生的应该被人捧在手心。

  他枯寂了多年的心里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心理——

  保护他。

  无论是狂风还是骤雨,替他挡住。

  老板突然就笑了一下。

  “……小笨蛋。”

  【老板也太宠了吧!!!】

  【呜呜呜,“办公室”cp太甜了!!!】

  【妈的,今天的狗男人也这么苏!!!】

  【谁说我老婆笨!我老婆才不笨!!!】

  苏南栀也这么觉得。

  他也许不是那么聪明,可他也不笨好吧!

  “我才不是笨蛋!!”苏南栀气鼓鼓。

  他脸颊鼓起来,更加像个小松鼠了。

  尤其是现在,眼睛里还有点水雾,小狗眼眼尾颜色很重,看上去楚楚可怜。

  不仅如此。

  他咬着下唇,唇色绯红。

  像还未完全熟透的樱桃。

  一口,就能含-住。

  老板好笑的看着他,想要看看小笨蛋能翻出什么花。

  苏南栀气鼓鼓,小手指指点点,看着老板一脸嫌弃:“你以为刚才我不知道你在里面干什么吗?”

  【!!!!】

  【宝贝儿,赶紧打住!!!】

  【阿门,我觉得老婆只要一出口,肯定会被酱酱酿酿的!!】

  果然,苏南栀的话一出口,老板的表情一瞬间就变了。

  刚才还带着轻松笑容的脸上。此时阴云密布,仿佛下一秒就会打雷下雨。

  外面日头,太阳正好下山。

  他半边脸隐在那道阴影中,显出逼人的气势。

  他挑了挑眉,表情似笑非笑。

  “嗯?你知道我在做什么?”

  任何一个会看人脸色的人都不会傻乎乎认真回答。

  所以说,苏南栀就是一个小笨蛋。

  他还一本正经、沾沾自喜。

  “我当然知道,你在里面用手……”

  老板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一下。

  有两无名路人,似乎听出了一点趣味,视线黏糊得老长,想要把耳朵塞过来听个趣儿。

  甚至连表情都带着几分猥琐。

  偏偏那小笨蛋一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还打算说。

  老板对着路人狠狠一瞪。

  “看屁啊!没见过笨蛋吗?”

  苏南栀又被骂笨蛋,他记仇了。

  “你的那个……”

  老板受不了了,跳了一步,把卷帘门拉了下来。

  “轰隆隆……”巨大的声音刺入苏南栀的耳膜当中。

  “你干嘛啊!”苏南栀捂住了耳朵,小脸皱在一起,他凶凶的对着老板吼。

  屋里本了就暗。

  门一拉,顿时空间里暗下来。

  眼睛一下子不能适应,看不清东西。

  可他因为耳膜那点疼,瞳孔里生出了一层很薄的水雾。

  然后他被人一扯。

  天旋地转。

  苏南栀被人牵制在怀里。

  那人声音低沉,身上一股淡淡的烟味。

  “嗯,接着说。”

  他的语气放慢了调子。

  “我的手干什么了?嗯?”

  苏南栀:“呜呜……我不说了,你把我放开……好不好?”

  他能感觉到一只粗糙的大手抚摸到自己的睫毛根。

  粗糙的指腹顺着睫毛一点点碾压着,又顺着睫毛轻轻拨弄,有点像拨弄某种动物的皮毛。

  苏南栀的皮肤那么金贵,稍稍一点疼就哭哭啼啼。

  现在粗糙的指腹抚过,他又惊又怕,眼瞳里的水雾越积越多,睫毛一颤动,水雾凝成水珠,簌簌就下来了。

  他没骨气的哭了。

  老板知道他娇气,可他却哭了。

  他想是不是把人欺负得狠了,反思不到五秒。

  痛快认清自己。

  嗯。

  是个“见色起意”的孙贼。

  “好了,不哭了,吓吓你而已。”

  老板把人当孩子哄。

  他抓抓头发,觉得一天多来几回,他不仅得年纪轻轻秃顶,可能还得萎。

  小笨蛋笨就算了,不愿意承认。

  脾气掘得像头小鹿。

  ——那你宠着他不就好了。

  心底兀的一个声音。

  老板自嘲似的笑了笑。

  是啊。

  一个笨,一个还不能宠吗?

  “哭什么啊哭,这么娇气啊?”老板没哄过人,更遑论男人。

  他哄人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甚至都不需要上手,是个人都会。

  老板叹气。

  【哦豁,继续骚啊,老畜生!骚不动了吧?】

  【(指指点点)你看你,又把老婆弄哭了,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

  【老婆哭得也那么好看。让我来把你的眼泪舔干净。】

  【很显然,老畜生哄人技术很菜,还不赶紧跟医生学习一下!小心老婆长翅膀飞了!】

  他哄人给跟打蝴蝶结是真不行。

  像他自学的技术,也不过是,一边抖腿,一边把那几句“宝宝乖”“不哭不哭”念经似的叨个遍。

  偶尔还加点自己的思考。

  “哎我就是看着凶,我不会揍你的。”

  苏南栀一抽一抽哭得更大声了。

  “啧,是我不好,你打我,往脸上打,哥给你赔礼道歉。”

  老板不懂的。

  小孩刚哭的时候,一哄,对方反而哭得更凶,其实你晾他在那里一会儿就好。

  【艹,看不下去了!放开我老婆,让我来!!】

  【死直男,你不是很能骚吗?哄人就这就这???】

  【呜呜,老婆不哭,老公给你斯哈斯哈。】

  苏南栀不是特别爱哭的,可是他有病。

  这个毛病,让他娇气。

  他自己心里瘪瘪的,也难受。

  他知道老板只是看着凶,可他握着自己的手往他脸上抽的时候,他的手也疼了。

  他叫起来:“疼……你把我弄疼了。”

  “疼了?”老板彻底怕了,握起他的手放到嘴巴吹吹。

  吹了几分钟后,他把苏南栀的手贴在自己脸颊边。

  粗糙的胡茬根擦过手心,苏南栀“咯咯”的笑起来。

  “哈哈哈,好痒啊。”

  他一笑起来,就什么阴云都散了。

  老板喟叹一声。

  心里不可思议的柔软。

  原世上真的有人可以笑起来这么好看,这么不染纤尘。

  让人想要匍匐在他脚边,簇拥他的光芒。

  “你的胡茬摸起来好舒服啊。”

  苏南栀是个容易被打岔的,眯起眼睛用手蹭起他的胡茬根。

  老板胡子根本看不到,只有细细摸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他的瞳孔颜色深了深。

  苏南栀屁-股在他腿上扭来扭曲,自来熟的摸出一块口哨似的糖。

  他哭过了就天晴,某种程度是真的好哄。

  他的眼睛也适应了一点黑暗,阴影看到是个糖的轮廓。

  “我饿了,可不可以让我吃这个糖?”

  老板不记得自己包里放了糖,但周围黑灯瞎火的,他也看不清,就阴影看到是个糖的样子吧。

  “吃吧。以后再多都给你。”

  苏南栀根本没听他后面的情深义重,只知道用那洁白、整齐的小牙撕上面的锯齿波。

  “撕拉~”

  边边缓缓裂开一个口子,一股水润的水蜜桃的味道扑鼻而来。

  苏南栀:“嗯?是水果糖吗?”

  老板瞬间反应过来。

  这哪里是什么糖!

  这分明是……

  今天他去拿肉的时候,街边计划生育宣传发的……

  “要记得带套哟~”

  老板:“艹!”

  他低头一块,小笨蛋薄薄的唇咬着一个锯齿遍,脸颊上溅了几滴亮晶晶的油污。

  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伸出舌头,正打算去舔“水果糖”。

  “轰——”

  老板这次再也稳不住了。

  他脑子里某根弦“吧嗒”一声断了,灵魂被滚烫的火焰焚烧着,理智也好,本我也好,全都烧没了。

  偏偏苏南栀不要命的在他眼前晃。

  毫无防备的样子,像误入狼窝的白兔。

  老板深吸一口气。

  他对着那张张张合合的小嘴咬了下去。

  这回就不管他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街边:

  努力保持微笑的派发员:“你好,计划生育了解一下,小哥,拿一个吧,万一用上了呢?”

  老板烦躁,随便拿了一个。

  嗯。

  蜜桃味的。

  老板:啧,什么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