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殿前转悠了一圈没看到人,走到殿后的竹林,捕捉到风声,朝着风声的方向追去。

  在角落里,他看见了靠着竹子的左逐。

  左逐身体半透明状,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满身都是大大小小的划痕,但看上去都是旧伤,像是一次次被反复割开的伤口。

  时间被冻结,他是这个世界里唯一能移动的人。

  他走近左逐,发现自己能抱起左逐。

  左逐像是一团一不小心就会飘散的气体,没有任何重量。

  陈亦辞小心把他捧在手上,看着人悠悠转醒,听到他醒来说的第一句话是疼。

  左逐抬眼看了眼他,虚弱的张了张口:

  “走。”

  他话音刚落,陈亦辞感到一股彻头彻尾的寒冷流过他手心,然后流彻过他身体,从脊椎一直往下,他被冷得一机灵。

  之前从来不会有的寒冷感涌上身体,除此之外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笼罩住了他,他明白这是神明的情绪作祟影响。

  但这次明显比之前更严重,之前对神明情绪从来没有反应的他,这次也会觉得不安,情绪也会受影响,也开始觉得寒冷。

  左逐让他放下自己,但他置若未闻,抱紧了怀里的一团毫无重量的灵魂。

  左逐翻了个身,身体就像水一样,从他指缝里流了出去。

  陈亦辞:……

  身上的寒意减轻了一些。

  陈亦辞忙走近他,又张开手臂把人抱了起来,寒意又重回身上。

  左逐又一次翻了个身,又滚了出去。

  寒意又轻了一些。

  陈亦辞又走过去,把人重新抱回怀里,像怀抱婴儿一般小心翼翼。

  许是无奈,左逐这次没有多过挣扎,只是略微不舒服的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声音清冷带着几分疲惫:

  “退赛了?”

  陈亦辞点点头,小心拢了拢左逐的几根发丝,发丝在他手中变得柔软:

  “没什么可参加的,那比赛居然污蔑我哥书法是小鸡啄米,太气人了。”

  左逐闭着眼,感到了久违的几丝温暖,下意识向温暖源头靠近:

  “再等等吧。”

  陈亦辞像抱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稍微翻个身就会碰碎他:

  “等什么?”

  他等了半天没等来左逐的回答,小幅度低头一看,发现人已经在自己怀里睡着了。

  怀里的人呼吸均匀,面容平静,手下意识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袖。

  陈亦辞放慢了呼吸,小心翼翼的从包里拿出一罐草药,尝试着敷到左逐身上。

  他惊喜的看到草药正在一点点被吸收。

  因为肢体接触,寒意越来越凉,像是有冰碴子钻入了骨髓里。

  他顾不得其他,哆嗦着手指,接着又多挖了一点,抖着手,小心翼翼擦了上去。

  怀里的人皱了下眉,小声呢喃:“疼……”

  陈亦辞哆嗦着牙齿,安抚道:“没事,马上就好了。”

  这些伤口应该是神明的旧伤,每一次复发,相比于上次发作都是加倍的疼痛。

  在最开始,这些伤口就已经是被撕碎后刻骨铭心的疼痛了。

  他无法想象再在这般疼痛上加剧是什么感受。

  他很想分担一份这样的剧痛,如果不行,分担一份寒意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