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说那是神明所在的驻地,特地警告他离得越远越好。

  雨下了很久,路面泥泞湿滑。

  好在陈亦辞平日插秧种的田比这湿滑多了,再加上他体力好,穿着解放鞋走着毫不费力。

  顶处的亮光远比他想象得遥远,走了约莫两三个小时,他终于走到了光芒处。

  殿内的情况比外面更严重。

  迷蒙的白雾混合着黄沙笼罩着大殿。

  没有他想象中的光芒满地,也没有他想象中的万人簇拥。

  神明一个人坐在自己的世界里,安安静静。

  他的坏心情蔓延到国度每一个角落,严重到已经没有人能走近他身边,毫厘之间,可能就被无尽的恐惧倾轧。

  身边的侍从也只敢在他心情平、风和丽日的时候待在他身边。

  而狂风暴雨时的大殿,从未有人能接近。

  陈亦辞的脚步声引起了他的侧目。

  他缓缓低下头,眼眸淡漠的望向陈亦辞。

  殿内雷声轰隆。

  万里风沙覆盖的地面,陈亦辞站在中央。

  他周围冰天雪地,寸草不生,仿若狂风过境的荒漠。

  而他没注意到的是,在他站立的脚边,从他破烂的鞋旁边开出了一朵小绿芽,接着越来越多的绿芽,慢慢的蔓延生长,在他站立的土地围成了一圈冰天雪地里的小绿洲。

  陈亦辞气喘吁吁,把伞丢到一旁,走到几步走到大殿中央,直起身鼓起勇气对神明:

  “那个,神明你好……”

  他笨拙的打了个招呼,紧张继续:

  “听说是因为你心情不好,所以天空下雨打雷了。”

  陈亦辞来的路上准备了好多话,在心中酝酿了几个小时,但真正面对他时还是有点不知所措。

  神明垂着灰眸,像是注意力被他的话分散了一点,眼神从陈亦辞的脚边的绿洲散漫移开,看着陈亦辞的脸。

  然而看了几秒,又敛眉去看陈亦辞的脚下。

  那片绿洲像是蔓延开的水泽,逐渐以陈亦辞为圆心往外扩散,长出了粉红白黄的各色小花朵。

  在冰天雪地中,只有陈亦辞脚下繁花似锦,绿意盎然。

  见神明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陈亦辞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我有个方法。”

  “不如我唱歌给你听吧,别人听我唱歌都会发笑,我的歌声应该能让人心情变好。”

  神明抬起头看他。

  陈亦辞不待他回答,自顾自把早上那首破音破到青藏高原的青藏高原又唱了一遍。

  带着喜感的歌声在大殿蔓延开。

  接着是漫长的沉默。

  漫长得过了一个世纪。

  周围依然狂风肆虐,没有任何变化。

  陈亦辞有点沮丧,蔫蔫的像只耷拉耳朵的小狗。

  此时,一个像冰的声音,从他上方缓缓传来:

  “你不属于这里。”

  陈亦辞心中一惊,像是心脏被人攥紧,他抬眼看向神明,有一丝慌乱。

  神明眼中平静无波,像是宣判命运,又像冷静陈述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