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都市异能>怪谈之王不想被召唤!>第55章 苦难灾厄之花

  “一样吗?”宴苏好奇的询问声把他从怔愣中唤回神。

  “一、一样。”许寒星连忙结巴回道。

  作为一个男性, 且从外貌到性格,任何一处都完全称不上柔软甜蜜的许寒星,根本没想过竟然有一天, 会被用「兔子」「奶糖」「甜甜的」这些词来形容。

  但对方是宴苏,对「甜」的判断标准和人类不一样, 好像也正常。

  许寒星莫名想起之前那个梦里,宴苏说「你太甜了, 我舍不得吃掉」, 感觉脸上瞬间像火烧一样。

  宴苏收回手后就没再摸他额头, 又重新确认一遍,是不是完全不疼了,得到肯定答案后就退回了自己之前躺的位置。

  而由于刚刚的治疗,许寒星整个脑子都清凉舒适,并且临时起意的那一秒非特殊模式下的共享感知, 也并没给他带来更多负担。

  可骤然被「奶糖」戳到,他现在心跳不已, 睡意全无。

  见宴苏又开始刷网页玩了, 许寒星鼓了半天勇气,也没敢往床中间挪挪,也不敢主动提议聊天,于是就侧躺着, 默默看宴苏映着全息屏微光的侧脸和手指。

  “好看吗?”宴苏并没扭头,却突然问。

  “蛤?”许寒星看得正出神,脑子想东想西的,忽然被抓到偷看, 吓了一跳。

  宴苏转过眼睛瞄了他一眼, 目光里却没有责备, 仍然隐隐含笑,像在看什么可爱事物似的。

  “好看,”许寒星得了点勇气,羞惭地诚实道,“脸和手、和身体,都好看,还有气质……”与他从小认为的「神明」该有的样子一模一样。

  后半句没说出口,但明明白白写在表情和语气里,也明明白白地传达给了宴苏。

  “呃……”从来都是宴苏冲别人打直球,这还是第一次被反过来如此直白的夸奖。

  但还没对此做出反应,宴苏就忽然从这句赞美他颜值的话里,想起一件差点被遗忘的事。

  他眼里的笑意褪去些,恢复成面对大多数人类时常用的那种,表面温和,目光却有些淡漠的神态,关了全息屏幕。

  “其实,”宴苏说,“改变容貌,对我来说也是很简单的事,你现在看到的我,并不是我的真实面貌,你知道的。”

  “嗯。”许寒星乖乖答了一声,显然早知道这回事,但有些疑惑为什么宴苏会在这时候提起来。

  “十七年前,和你初见时,我刚好还没确定下来,要以什么样的人类形象在这个星球上活动。”

  “然后机缘巧合,忽然需要在你面前现身,我还没有人形,便随意幻化出了当时你的认知里「神明」该有的样子,这使我顺利取得了你的信任,并很容易就让你不哭不闹,乖乖听话,遵从我的安排,去到我想让你去的地方——我才能很快解决掉当时的事情。”

  “那之后,我仔细审视了你喜欢的这张脸,觉得确实还不错,就沿用到现在。”

  宴苏笑了笑,笑意却仍未抵达眼底,直视着许寒星说:

  “所以,上次你说爱我时,我一时因为事情过去有些久了没能立刻想起这回事,现在忽然想起来,感觉有必要知会你。”

  “无论你爱的是这张「神明」的脸,还是从幼时开始就一直信仰的「神明」这个身份,我可能都并不是。”

  这段长长的话说完,许寒星就短暂地愣了。

  但宴苏倒感觉很坦然。

  他是个千百年来一直游荡于各个星系间,但只喜欢享受生活,完全不热衷搞事的怪物。别说主动挑起事端,就算是被动遭遇了战争、动乱、瘟疫、灾难等等,他都根本懒得管,只会换个安逸的新地方,享受新星球的生活。

  因此,他的真名,从未作为救世的「善神」,或为祸一方的「邪神」流传在人类之间,他也从未有过人类信徒,他的全部追随者,都只是因为他拥有力量,而崇拜他的怪物。

  许寒星大概是因父母的缘故,从小就有信仰,心里一直有一个想象中的「神明」形象。而恰好在他最凄惨无助的时候,宴苏用了这个形象,出现在他面前。

  之前宴苏一直想不通,一个人类为什么会爱上一个怪物,并且死心塌地、完全顺从、别无所求,现在忽然有一点明白了。

  因为爱的似乎可能,并不是他。

  果然,许寒星消化了这些话后,便从床上撑着坐了起来,有些无措地望着他。

  许寒星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解释什么,但就在这时,宴苏听到一些声音,回过头,隔着酒店的房门,遥望向走廊里逃生楼梯的方向。

  “好像有情况了。”他皱眉道,然后没再管许寒星的反应,直接从床上站起身,把外套随便披上,快步向门外走去。

  “你留在这儿等我,听到声音也不要出去,最好把门反锁,”宴苏打开房间门,想了想,还是回头多嘱咐了一句,“你一个人,小心些。”

  然后门就关上了。

  “呃……”许寒星怔怔伸了下手,但转眼间宴苏就不在屋里了,快得让他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宴苏走出房间,直奔逃生梯,同时瞟了一眼隔壁的1208房。

  那位黎队长的房门并没开,人也还在床上睡着。但宴苏发现整个房间都笼罩着一层并不可见的能量罩,和许寒星之前在车上用过的类似。

  区别就是,她这个不是主动触发,像是那种事先安插好的,因为遭遇过什么攻击,才被动触发了防御功能的护罩。

  宴苏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和许寒星的房间,他们房间并没做防御措施,但他一直在房里,似乎也没感觉受到过什么攻击。

  想了想,也简单在门前布置了一层防御能量,然后宴苏才拉开逃生门。

  门外还是安静无人的逃生通道,但通向天台的锁被打开了。

  宴苏走上前检查一番,发现锁上没有遭到破坏的痕迹,是用钥匙开的。但问题是,他在距离这里极近的房间一直留意着,并未听到何时有人过来开过门。

  这扇逃生门的材质极重,拉开时会发出明显的钢铁摩擦声,如果开门的人来自12楼,他不可能听不到——也就是说,并不是黎队长,趁宴苏没开感知能力的某个间隙偷偷开的门。

  “难道楼下某些房间里,还住着收容部的人?”宴苏思索了一下,却记得许寒星说,停车场里只有一辆调查局的车。

  一辆车,除了黎队长本人,最多也就再坐四个人,如果是男性,没跟她住一起倒也正常,但为什么甚至没同在12层?

  感觉疑问更多了,宴苏思考着,打开通往天台的大门。

  此时正是深夜,天台上没有遮挡物,风又大又凉,刮个不停,让宴苏都感觉到一丝寒意。只是这里并没有人意欲自杀,空空旷旷的,一抬头就能看到布满星星的夜空。

  宴苏展开感知能力,细细检查了一下。发现之前许寒星帮忙抓出来的那点异常还在此处,但现在与当时的状况一经对比,好像也并没显示出什么新变化。

  “刚才在房间里明明听见有人在哭?”宴苏紧锁眉头,又等了一阵。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依旧没出现什么异常。

  宴苏疑虑地退出天台,确认在这20分钟里,逃生梯中也没来过什么人,然后他伸出一条小小的触手,伸进锁孔,把它重新锁上,才回到走廊。

  黎队长的房间依旧房门紧闭,人也在安静睡觉,睡姿都没变过。

  但看向自己和许寒星的那间房时,宴苏就忽然发觉,自己走时留下的那道防护能量,似乎被强行触碰过。

  “怪物袭击过许寒星了?”宴苏沉吟片刻,忽然就明白过来,目前究竟是什么情况。

  「圣地」的进化效果果然已经初步显现,这个酒店里的客人,就是第一批受害者——但由于是旅游淡季,今天住客非常少,其中还有数位是专门负责解决此类事件的调查员,他们在暗中布了防,所以今晚压根没人受伤。

  宴苏和许寒星是夜里来的,又刻意掩藏过踪迹,没让收容部的人发现,所以他们的房间没有被装任何防御措施。但楼下的零星几位住户门前,必定都被偷偷布下了黎队长同款防护罩,所以怪物一波攻击过去,结果是没有一个人上天台跳楼。

  宴苏有点庆幸自己刚才离开时,给自家门前也加了防护,不然说不定在那20分钟的等待时间里,唯一等来的要跳楼的人,就是许寒星。

  为防敲门吵醒隔壁的黎队长,宴苏这次还是规规矩矩地进行虹膜扫描,指纹确认,勾选身份信息,然后打开房门。

  进门后,一眼就看见许寒星正坐在门口的单人沙发上发呆,但听见开门声,他立刻站了起来。

  “我走之后发生什么了吗?”宴苏问。

  他本来想立即走近,但是很快发现许寒星一脸防备,看着他的目光还带着一丝警惕,便停了脚步,留在门前。

  “共享你的感知给我。”许寒星没答他的问题,反而用疏离的语气命令道。

  宴苏惊讶了一瞬,印象里还是第一次被小信徒用这种态度对待。

  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显然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圣地」的能量曾化作某种幻觉,过来敲过他房间的门,甚至可能还化成了自己的样子,直接走进来——所以才会在门口防御能量上留下痕迹。

  但那幻觉就算再像宴苏,也必定没有宴苏的能力,许寒星发现了异常,于是现在想出这种办法,试图分辨面前的宴苏是真是假。

  宴苏有点欣慰,觉得自家小信徒确实冷静沉着,于是欣然走上前,去拉他的手。

  可在尚没确定真假的时刻,许寒星对这种肢体接触,显然无比抗拒。皱眉好久,才勉强伸出手,做出等待握手的姿势。

  “今天在车里共享给你的那两次,对你伤害有些大,再来一次可能有危险,普通视野的共享看似温和,其实也会给你身体和精神增加负担,这次不如换换吧,”宴苏淡淡笑了笑说,“把你的感知共享给我,我告诉你,我感受到了什么,你来分辨对不对,如何?”

  “可以。”许寒星迟疑了一下,似乎已经因为宴苏说话的神态和内容信了五。六分。

  但资深调查员惯有的谨慎习惯,还是让他坚持做完这个试验。

  宴苏轻轻握住他的手,仿佛用精神力敲开了一扇门。

  感知共享这种事情,其实和入侵大脑、查阅记忆之类的行为有些类似。

  如果强行做,会对目标的脑神经造成破坏,严重可能致人痴呆。但如果对方愿意对宴苏敞开,这就会变成一件很容易的事,完全不会造成伤害。

  而共享的内容,也并不局限于视觉,就像宴苏曾共享给许寒星的那样,实际还包括听觉、触觉、嗅觉、以及其他很多人类无法理解的感知类信息、还会加上内心对此的猜测和分析。

  此时宴苏得到了许寒星的许可,得到了他此刻全方位的感知与情绪,却扬了下眉毛,抬起眼睛看他。

  许寒星也早在握住手的一瞬间,就确认了面前的宴苏是真的,然后目光软下来,身体也不再抗拒。

  但是他并没有叫停这次试验,而是微微把睫毛垂下,仍然在等宴苏说话。

  “你的身体和情绪,此刻都只让我感受到一件事,”宴苏注视着他,斟酌着,慢慢把脑海里的形容词,总结成一句话,“你在对我说:你真的很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