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穿越重生>三十二日(穿越)>第92章 2月(9)

 

  “想想看, 一旦我们的设想成功,制造一艘航空母舰,就能收获两艘同等质量的, 拥有一百架战斗机, 眨眼的功夫还能翻个倍……不对不对, 这些东西,我指的是武器, 恐怕我们不会再需要了。我们不用再为了资源争斗,所有人的吃穿用住都会被解决。我们可以与更多的弱平行宇宙产生联系,就像孩子牵着许多气球。资源会翻一倍、两倍、三倍……”

  “不用担心人口过少, 因为只需要一半甚至更少的人工作就能得到与现在一样多的成果。更不用担心人口过多, 毕竟我们将会拥有不止一个地球。上帝啊, 我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光明美好的人类未来。实不相瞒,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人类快要玩完了。”

  “如果可以把三十二日的资源带到我们的世界来,反过来推论,也能把我们世界的东西带过去, 比如核废料和大量无法处理和降解的垃圾!”

  尽管资源搬运还只是一个口头上的设想,但想想它能带来的诸多好处就足够让人心头发热了,以至于众多激动的领导者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商量行动规划了。

  首先, 明确无疑地是,量子大坝以及它记录的信息是属于全人类的财产, 绝不允许某一个国家或某几个国家用任何理由独占它。

  至于发明者雷利·罗恩?

  “哦,我想,他肯定更乐意看到他的遗产惠及全人类。”

  “再说了, 属于雷利·罗恩的那座量子大坝实际上已经被他自己销毁了, 而三十二日的那一个严格来说并没有主人。它就像我们脚底下的地球一样,会无私地养育所有生灵。”

  在这一个共识的基础上, 如何进行利益分配就成了头等要紧的事。

  按照“多劳多得”原则,谁在该计划中出力更多,例如前期将三十二日中量子大坝的技术数据和记录信息带回本宇宙、中期对此进行深入研究、后期相关机器设计建造、最后的人力搬运,综合起来哪个国家贡献更多就应该得到更多的话语权和分配权。但一些小国家生怕某些大国在这些过程中利用各种手段进行变相的技术垄断,坚持要制定出一个公平公正同时又能兼顾人道主义的详细协议出来,这将是一项旷日持久的工作。

  而一些大国也在权衡思索如何使形势对自己更有利。没有人真的觉得拥有量子大坝,人类就能立即变成协同一心的共同体。他们更担心全球最强大的那几个国家中会不会有谁借此机会异军突起,成为前所未有的超级强国并统领全球。

  也许在遥远的将来,完全统一的地球会更为和平美好、团结强大,人们都会忘记国籍只认同地球人身份而和谐生活。但此时此刻,每一个国家领导人都更愿意站在自己国家的立场去争取利益。

  关键环节在于,要怎么将量子大坝那庞大的技术数据和记录信息带回本宇宙——可以说,谁能更快掌握这些信息、掌握更多信息,就是占据了绝对先机。

  这个时候,他们终于想起先前签订过的科学家豁免协议,正好按照协议上的名单,将物理领域、机械领域的人才都加紧培训一番,再运送到那座岛上去,借由他们的记忆和理解慢慢将知识转运回来。这期间,这部分人都得待在一起,每次从三十二日出来,就得第一时间在所有国家监督组的监督下将记忆中的内容复写出来,进行信息共享。

  随后会议中最大的一些分歧陆续出现了。

  要派多少人去合适呢?仅仅看量子大坝的废墟就知道这是一个庞大复杂的工程,自然是有多少人才就派多少人才,三十二日的人口那么稀少,这些领域人才全都加起来也算不上多。

  但问题是,有的国家相关人才多,有的国家相关人才少,有的小国家甚至一个都没有,而造成这一局面的仅仅是运气而已(全是运气也不使然,从概率上考虑,人口多、教育发达、科技水平高的国家被三十二日选中的相关人才会多一些),无论如何,如果从派去多少人才就开始算贡献度,这对于国力稍弱、运气不好的国家来说一点儿也不公平,他们一开始就输在了起跑线,被排挤在圈子外面。但如果不算,对于出了很多人才的国家显然也不公平。

  要是换做别的时候,那些人才多的国家才不管公平不公平,多劳多得才是最公平的。但他们怕那些无法参与进来的小国家会抱着玉石俱焚的态度在三十二日针对量子大坝进行破坏,于是只好同意出一个“低保”措施,哪怕没有人才委派也有一定的贡献度,然后以这个数值为基础,每多派一个人,就多一点贡献度。而超过五个人,再每多派一个人的贡献度就要减半,如同高收入要采取高税收一样,防止出现贡献寡头,尽量使贡献趋于平均。

  委派的人解决了,那如何对他们进行任务分配?一个先进理论和一项大型工程中蕴含的内容肯定有核心、重要、一般、细枝末节等几个级别,因为人手不足而信息又十分庞大,只能让他们进行分工合作,化整为零地将数据带回来,但让这些人分别记忆重要等级不同的数据对他们的贡献度有影响吗?

  谁又去记忆更重要的一些内容,而另一些人去记忆不那么重要的内容呢?是按照学术水平吗?由于派去的人才擅长的领域重合率并不高,所以肯定还要针对量子大坝涉及到的知识出一个新的可量化的能力衡量标准。这个标准的制定对于所有国家来说又将是一场持久战。

  更要命的是,从三十二日出现伊始就阴魂不散的信任危机又一次笼罩了会议中的所有人。他们无法保证每一个记忆数据的人都能如实地将他所知道的东西都公开,你甚至不能判断他的隐瞒是出于主观意愿还是他所声称的不小心记漏、记错了。

  如果负责记忆核心数据的人从自己国家领导那里得到授意,刻意隐瞒或者误报部分内容,然后回家关上门告诉自己人一起埋头研究,如此一来他们的研究进度喜人,其他国家遇到技术瓶颈还以为是自己家的学者水平不够。

  所以为了保证公正公开,对一些数据的搬运是否是需要不同阵营的人一起记忆相互对照呢?需要几个阵营才能保证这些人不会狼狈为奸呢?为了公正,对同一部分数据重复记忆的人员太多,大大地拖慢转运效率是否是得不偿失?搞不好等这一批三十二日者都老死了,也没办法将全部信息给记忆过来。

  这些问题都迫在眉睫亟需解决,否则根本无法开展下一步的工作。但问题的复杂琐碎、影响深远、操作空间之大,导致短时间根本解决不了。下一次三十二日却又要马上开始了,这个2月只有28天,如无意外,三十二日将会持续29日、30日、31日、32日四天。

  这么漫长的时间,足够三十二日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他们只得把细节商议工作放在随后的一整个3月,当务之急是保护好三十二日里的量子大坝。每个国家都会派人在量子大坝所在的那座岛附近逡巡进行护卫,但任何人都不准登陆,以免有人藏匿物品。考虑到各个国家到岛屿的路程不同,他们共同约定了一个时间,只有在这个时间之后才能使用各种交通工具靠近岛屿十海里范围之内,在这之前的靠近行为都视为背叛人类联盟。

  一个离那座岛较近的国家因此发了一笔小财。持续四天的三十二日,意味着除开船只,这些国家的人使用的直升机、战斗机需要经常补充燃料,让他们往返自己国内补充燃料显然不现实。正好这个国家有一处机场,储存着大量航空燃油,并有一名地勤人员,可以提供加油和维护服务。当然,价格比现实中的翻上千倍都不止。

  华国负责护卫量子大坝同时监视其他国家人员的任务自然要交由周燕安执行。

  罗彩云再三强调这次任务的重要性和危险性,因为这是头一次在三十二日将大量不同国家不同立场的人聚集在一起,每一个人都应该具有一定的军事能力(就算一开始没有,各个国家也会物色合适的有潜力的,有大半年的时间供他们培训),他们可能会开军舰、直升机以及战斗机,每种交通工具都会配有危险至极的热武器,并且很难说这些人是否真的会严格服从命令而不滋事寻衅或故意捣乱。四天的对峙里,如果有谁不够冷静谨慎,极容易发生摩擦。

  周燕安常用的战机是双座的雨燕10,不过这次任务需要更好的机动性,哪怕有智能软件辅助也很难完全发挥雨燕10的威力,于是改用单座战斗机矛隼,可以进行空中悬停可垂直升降,更为灵活。

  还有一个好消息,华国与B国私下里结为盟友。B国明面上会派一人驾驶直升机飞往那座岛屿,但同时会暗地里让一艘核潜艇走海路悄悄靠近。首先,两国派去的人可以交替休息,其次,B国希望如果真的发生冲突,华国的战斗机能帮忙掩护他们的直升机和核潜艇,相对的,如果周燕安遇到困难,需要弃机跳伞的话,他们的核潜艇也会派救援船将周燕安接到潜艇里去。类似形式的结盟在其他国家之间也非常普遍。

  出了会议室,回到宿舍,周燕安对易阿岚说:“这次三十二日我们就要单独行动了,罗组长让我把你送到无人机基地后就去量子大坝岛。”

  易阿岚感到遗憾:“要是我对无人机能更熟一些就能至少操控一架无人机陪你一起去了。”

  周燕安说:“没关系,我还有其他盟友。”

  “这一次要在三十二日里待四天了啊。”

  “独自一人会害怕吗?”

  易阿岚摇摇头:“要是以前可能会多少觉得有点焦虑吧,现在不了。”

  周燕安好奇:“为什么?”

  “因为现在那个世界是可以被理解的,我们能用科学解释它、描绘它。真实不一定能被科学解释,但能被科学解释的一定是真实的对不对?”

  易阿岚的眼睛里几乎在发光:“所以三十二日是真实的,而不是一种随时会破灭的幻影。你知道吗?一些电影小说都会讲一些时空穿越、重生的故事,我看到的时候觉得能改变遗憾、重活一世实在太好了,但深入想想,要是真的发生在我身上,我恐怕更多的是抗拒。因为这意味着如果我过去所经历的一切都会被改变、都不存在,那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也可能再次被改变、被抹杀,我就找不到我存在的依据了。

  “最开始三十二日给我的感觉就是这种无法形容的虚无,我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又怎么会冒出这样一个东西?就好像当你发现一只蟑螂时,其实你的家里已经有成百上千只蟑螂了;当你遇见一个分不清真假的存在,那么其他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不确定的了。”

  易阿岚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周燕安的手,温热的触感是真实的,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三十二日也是真实的,短暂的分开并不会让他感到煎熬,因为他已经知道,三十二日不会突然消失,正如它的出现一样有理可循,他和周燕安的相遇从来都不是脆弱的可以被抹杀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