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怀遥闻言愣了一瞬, 在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已然是满脸笑意。
玫瑰的香气使得他心跳有些加速，蓬勃跳动的声音仿佛敲击着耳膜。
相处的时间太久，分开一天都会觉得心情有些低落。
但乔怀遥没有表现出来, 一切如常, 可柏锦言却一早准备了玫瑰。
乔怀遥想, 收到礼物会让人感到开心。
更值得高兴的，还是柏锦言不会忽视每一份细节的面面俱到。
微风拂过吹起半边窗帘, 将玫瑰的馥郁渲染房间。
柏锦言也不禁勾了勾嘴角。
玫瑰他订了一整年，如果能按时送到的话，应该是每天清晨。
乔怀遥将玫瑰放在桌上，没有急着拆开。
宿舍里没有养玫瑰的专用营养水，也没有花瓶。
就保持着花束的原貌, 也要比急着拆开可保存的时间要长些。
他想了想，没有将玫瑰留在客厅, 而是回卧室放在了床头柜上。
床头柜大多数时间都是空闲着的，偶尔会放上手机, 也从没留过摆件。
玫瑰放在上面, 大红的颜色点缀空荡的床头。
稍小一些的卧室，更容易被花香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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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结束, 刚开学没多久。
乔怀遥的名字已经传遍了整个化学系。
能上清大的，都是在高中时期名列前茅, 学习拔尖的。
这样学生都会被这几张试卷给拿捏的反复补考，新生不太明白，老生已经千锤百炼。
乔怀遥一个新生就拿了超高分，还是教授亲口认定, 那关注度自然就高。
教室里。
乔怀遥神色泰然自若的继续手写笔记。
时不时点开手机, 给柏锦言发消息。
丘书峰他们几个就坐在乔怀遥旁边位置。
教室里人多, 前排的位置都坐满了。
现在也都比较熟悉了，丘书峰他们也没有像之前那样中间隔着几位。
就这么并排坐着。
王展捧着手机刷论坛，“这已经是我从前天到现在，刷到的第三十个关于学神的帖子了。”
丘书峰凑过去看了一眼，“奇怪，版主怎么不处理一下？”
一般而言，论坛都是有版主管理的。
同时出现很多讨论对象一致的帖子，大部分时间都会删除一些，只留下零星几个，以免霸屏，影响其他同学刷论坛的体验。
但是现在……
满屏都是，不仅是第一页，还有些热度没有第一页这些帖子高的，都留在了第二页。
虞兴凡淡淡道：“那个蓝色ID的就是版主发帖，顾不上处理，因为他也混迹人群中发帖呢。”
发的还比别人要多。
虞兴凡混迹论坛的时间比较久，知道一些细节，便解释说：“版主好像也是我们化学系的学长。”
丘书峰顿时了然，化学系这次考试试卷的难度，别的系可能只是听说，但自己系的学长那都是亲身体验过的。
出了满分，自然也要比别人激动些。
虞兴凡也看了几个帖子，不由得笑道：“他们连之前军训时候的表演视频都翻出来了。”
论坛里面又是截图又是直接上传视频链接的。
在乐器方面有一技之长，学习还这么好，光环可以说是直接在乔怀遥身上叠Buff了。
谁见了都想进来问上一句，真的有这么个人存在吗？
不是你们化学系被考试给逼的出现幻觉，自己脑补出一个可以考满分的人吧？
王展捧着手机递过来，“学神，他们上面都在说这场考试的及格率呢。”
他笑着调侃道：“不包括补考的学长学姐在内，咱们这一届新生，是近几年来及格率最高的。”
往年都是百分之几的个位数，今年上两位数了。
就是那几个个位数，毕业之后，都在本专业方向有很高建树。
这一届两位数，教授心情都比平时好了不少。
乔怀遥不关注论坛，他看了一眼说：“是好事。之前教授实验班扩容，你们都报名了吗？”
“报了。”丘书峰说到这个，不免又叹了口气，“报了是报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过。”
实验班扩容也是要进行考核的。
不是你报了名直接就能进。
但是因为是扩容，所以过的几率应该会比第一批要大些。
乔怀遥点点头。
王展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的刷着论坛，突然坐起来，“对了学神，今天社团招新，还有学生会和国际部那边都招人，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乔怀遥没接触过这些，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倾向于泡在实验室。
而且，社团很多时候会组织活动，参加社团也要去参加活动。
能留给自己的时间很少，这样会很麻烦。
说话间，他漫不经心的打字：【快要上课了。】
柏锦言：【摸头.Jpg。】
他问：【今天下午没课，打算去哪玩？】
乔怀遥：【回宿舍。】
来清大这么久，他都没怎么出去多转转。
除了上次柏锦言在的时候，陪他一起走到广场。
现在还没进实验室，所以大多数时间就变成了宿舍和教室两点一线。
柏锦言：【一直自己待在宿舍不会无聊吗？出去走走。】
乔怀遥想了想，【我可以整理笔记。】
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就不会感到无聊。
要是出去的话……柏锦言不在，依然还是会觉得无趣。
柏锦言发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没事的话可以去剧组看看，那边的拍摄没停。】
乔怀遥依旧没什么想法，不过经柏锦言这么一说，他倒是想起来没事的时候可以修图。
在剧组拍的照片，和后来综艺再到颁奖典礼。
拍下的照片已经装满了新买的手机，那些图也没必要删减。
再买个手机专门放挑拣修图过的照片就好。
乔怀遥正想着那些照片的事，丘书峰在旁边小声提醒说：“老师来了。”
“嗯。”乔怀遥也注意到了教室安静。
他给柏锦言发了消息后，便放下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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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节课两个小时，中间十分钟休息。
有些老师会取消掉这个休息时间，然后在下课的时候提前十分钟。
中午的时候天就有些阴。
下午第一节 课下课，外面的雨没有下，但是好像更黑了些。
走出教学楼，乔怀遥抬头看着风雨欲来的天色，用手机拍下了这一刻的照片。
丘书峰见状，不由得问道：“学神？拍风景图呢？”
“嗯。”照片定格之后，乔怀遥没有先点保存，而是直接把这张图发给了柏锦言。
有些沿海的地方，不用等到寒冬，十月份的时候温度就要比别的地方冷些。
这时候的温度跟入冬也没什么差别。
图片发出去，乔怀遥还没来得及打字，柏锦言就已经有了回复，也是一张图片。
像是站在楼道窗户边拍的天空。
那边还是晴空万里，白云悠然的模样。
乔怀遥说：【这边不是在下雨，就是在下雨的路上。】
柏锦言拍的那张照片下面，有在科大的定位。
乔怀遥楞了一下，再切到自己那张，在同样的位置也有清大的定位。
拍照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左下角定位的自动勾选，拍出来后他自己都没注意有这个。
因为都是用的同色系字体，不仔细看很难察觉。
乔怀遥扬起嘴角，将柏锦言发的图片设置成了自己聊天软件的头像。
然后打字：【哥——】
柏锦言回了个点头的表情包：【嗯。】
再一刷新，他的头像变成了带有清大定位的天空景。
乔怀遥打开表情包，同款同类型的表情包都是会整合在一起的。
他翻了一下，挑一个比较活泼的发过去：【】
丘书峰抱着书，大老远就听见不远处社团招新的学生在喊。
感觉还怪热闹的，他说：“学神，前面那条路就是社团招新的，反正你也要回宿舍，不如顺便过去看看。”
乔怀遥看了一眼，“走吧。”
这条路走到尽头的时候路左右分叉，一边是操场，一边通往学生宿舍。
学校一共有四个操场，用来摆放社团招新牌子的这个，是相对而言比较小的。
路两边就像是小吃摊一样，摆满了桌子。
“同学，游泳社了解一下？”
“零食社招人了啊，进来就有免费零食，真的不考虑？”
“舞蹈社招人，舞蹈社活动与学校节日演出挂钩，是可以得学分的啊。”
“电影社看一下吗？”
……
刚走上这条路，立时就有旁边的人递宣传单过来。
社团每年也是有考核的，如果报名的人很少，学校可能会直接取消这个社团。
好在参加社团没有上限要求。
一个人，只要你喜欢感兴趣，把学校所有社团都参加一遍也没事。
唯一的要求可能就是按时交社团费。
“同学美术社——诶，同学你看起来好眼熟啊。”往乔怀遥手里塞传单的学生楞了一下，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似的。
“乔、乔……！”旁边的学生直接冲过来，“参加我们吉他社吧，这绝对是最适合你的社团。”
“你军训上的吉他表演我们都看了。”
吉他社的学生都很关注新生表演，为了及时为社团注入新鲜血液。
也是为了团体表演的时候，节目排名高，能加更多的分。
“你要是参加我们社，今年学校组织的什么活动都让你上，学分加到手软！”
乔怀遥接下了那张宣传单，却没有应，“不好意思，我只是过来看看，没有加入社团的打算。”
“啊……这太可惜……那你有兼职当吉他老师的想法吗？”学生冲他挑了挑眉，不能加入社团，那当个老师也不错啊。
乔怀遥摇了摇头，“我水平不高，当不了老师。”
学生一愣，缓缓睁大了眼睛，动作迟疑间满脸都写着呆滞。
啥？啥？！啥！！！
他还没回过神，乔怀遥已经往前走了。
丘书峰也不禁说道：“学神，我感觉你吉他弹得很专业啊。”
他虽然不是专业鉴赏吉他的大师，但就单单弹的好不好听，这还是能分辨的。
乔怀遥笑了笑，说：“我哥教的好。”
丘书峰闻言促狭道：“诶呦，三句话不离你哥，你跟你对象说话的时候也这样，你对象不得醋死。”
乔怀遥淡淡道：“不会的。”
怎么会有人自己吃自己的醋呢。
说话间，乔怀遥拍了不少照片。
天色是一直在变化的。
每处能拍到的云也不一样。
拍下来的照片，乔怀遥直接发给了柏锦言。
这个时间，没有秒回消息，他哥应该开始上课了。
没有得到回应，并不会影响乔怀遥想把自己所见的景色，分享给柏锦言。
王展见了不禁感慨道：“果然爱情醉人，就连学神坠入爱河都是这样的吗？”
性格淡漠疏离的人不爱言语的人，居然会主动和别人分享照片。
虞兴凡抬手搭在他肩上，“爱情这东西，你这单身狗不懂的。”
“谢谢你当面的人身攻击，收到了。”王展然后扭头双手掐他脖子，“锁你喉！”
发完最后一张照片，乔怀遥便收起了手机。
到宿舍楼下也没多停留，乔怀遥说：“我先回去了。”
丘书峰应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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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这节课之后就没课了。
时间比较充裕。
乔怀遥没想着要出门。
浴室里雾气蒸腾，水声停下后。
乔怀遥换上睡衣，边擦着头发边走出来。
手机上有几十条的消息回复。
乔怀遥一愣，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他连忙拿起手机，发现这几十条消息，都是柏锦言发给他的。
每句回复的话都是带着之前，乔怀遥发给柏锦言的图片。
柏锦言：【这张好看。】
【在看社团？】
【有喜欢的吗？】
……
之前乔怀遥的留言，柏锦言给了迟到的回答。
乔怀遥弯了弯眼睛，【刚才在洗澡。没报名社团，路过看看。】
柏锦言：【我机票定下后天了。】
乔怀遥愣了一瞬，连忙打字道：【实验结果出来了？几点落地，我去接你。】
柏锦言：【明天才能出结果，我去的时候你应该在上课，到了再告诉你。】
【好。】
一开始估算的时间大概是两天到一周。
现在五天出结果，已经算是很快了。
乔怀遥把毛巾放回浴室。
回来坐在沙发上给他打了视频。
柏锦言接的很快，看他戴着帽子，乔怀遥问道：“还在外面吗？”
“嗯。”柏锦言走出楼道，“刚下课，一会去实验教室。”
“这么急吗？”乔怀遥看了眼时间，“你连续去了几天实验室了？”
“早点去，早点结束。”柏锦言对于后面的这个问题，有点避而不答的感觉，只是说：“实验到了关键时候，今天可能直接待在实验室不回来了。”
实验室信号不好，收到消息会有延迟。
不忙的时候，柏锦言都站在实验室外面和乔怀遥聊天。
乔怀遥闻言，大抵也知道这不是只在实验室待着那么简单。
可能会通宵，更麻烦些也一直忙到第二天晚上。
乔怀遥搂着抱枕，指尖轻点着上面的图案，“别着急，慢慢来。”
柏锦言轻笑一声，不急？他怎么可能不急。
早一分钟出结果，他就能早一分钟见到乔怀遥。
乔怀遥看了一眼订餐消息，上面回复按时送达，他说：“吃完饭，睡一觉，先别忙其他的事了。”
今天熬夜做实验，下午无论有没有课，柏锦言都不需要去的。
保证充足的睡眠，养精蓄锐才是。
柏锦言轻声说：“好。”
柏锦言不怎么待在宿舍，选的时候也就没有选单人寝，而是让学校安排。
四人寝上床下桌也不算挤，上课时间，宿舍里空无一人。
柏锦言吃过饭便躺下了。
没有挂断视讯。
柏锦言闭着眼睛，和乔怀遥说着话。
乔怀遥看见视频的视角变了，猜到柏锦言要休息，便也放轻了声音。
直到对面柏锦言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也再没了说话的声音。
乔怀遥想了想，没有关掉视频，而是转为了语音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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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旬温度骤降。
晚上的气温更是到零下。
偏偏实验数据分析课定在晚上。
乔怀遥挑了件厚一点的外套才出门。
之前交上去的PPT作业基础评分已经有了。
上课的时候会按照基础评分，从高到低来排序，上台讲PPT。
实验数据分析这节课，可以算的上是教授的实验班课程的筛选层。
实验数据分析做不好，连实验班的门槛都摸不到。
“大家交上来的作业都在电脑里了，按照群里发的名单……”老师翻开手边的名单，说：“乔怀遥来第一个讲。”
乔怀遥坐着的位置在中后排，闻言放下笔，起身走下台阶。
老师笑着说：“开学还没军训我就听说你来我们学校，现在终于是在课上见着你了。”
本校非招生办的老师，也会关注招生的事。
更何况这个学生入学之后，自己还是教他的老师。
肯定会过多关注。
不等乔怀遥开口，老师又紧接着说道：“PPT我看了，做的非常不错，老师跟你商量一下，一会我还有大二的课，可不可以借用你这份PPT给他们看看。”
乔怀遥点头道：“可以。”
“行。”老师退后两步，把电脑前的位置让出来，“来，你讲吧。”
老师曲起指尖敲了敲桌面，“大家都好好听着啊，这次的PPT非常重要，你们的学姐学长都没有这个待遇。”
做那份实验的人来制作的实验数据PPT，要比别人来研究这份实验能给出的细节更多。
乔怀遥打开PPT，下滑的时候发现电脑上看着数据是清楚的，但是回头看投屏就有些模糊。
老师站在讲台下面，仰头间也发现不对，“诶，这个……”
她伸手拽了下幕布，投屏细节没什么变化。
“都是这学期新换的，看着也不像坏了，什么情况这是。”老师蹙眉边嘀咕着边给维修发消息。
没等开口让乔怀遥先别讲，等弄好再继续。
乔怀遥就已经就着这个模糊的PPT讲起来了。
PPT电脑上的原件设置成自动播放。
老师见状打字的手都一顿，她也没提前说要背下来啊……
不过见乔怀遥讲的很顺利，老师就没有让他暂停，而是双手环胸，神情认真地看着他。
乔怀遥拿粉笔在黑板上写，讲到哪里，就把那部分主要的相关数据写上。
他没有看PPT，但在黑板上讲的内容和PPT翻页的顺序是一致的。
伴随着乔怀遥恰到好处的语速。
乔怀遥讲的很顺，不急不缓，连应该有的思考停顿都没有。
等这份PPT讲完，黑板上已经写了大半的内容。
乔怀遥放下粉笔，最后沉声说：“关于T-20Y研究的数据报告讲解完毕。”
“讲得好！”丘书峰身为乔怀遥头号粉丝，当仁不让的鼓起掌来。
王展眼见着自己夸慢了一步，惊愕的眼神心里大骂一声‘靠！’，然后紧跟着鼓掌，用力使劲，誓要将丘书峰鼓掌的声音压下去。
有人起头，后面的学生也不禁跟着鼓掌。
还有人躲在后排小声道：“他这么讲的话，我好像懂了。”
“我也……”
……
老师抬手压了压，说：“好了啊，大家平复一下，平复一下。”
说着话，她面上的笑意就没掉下来过。
手里拿着计分的单子，之前计分，都是学生在上面讲，从中途表现看，哪个点该加分该减分的。
遇到有问题的地方，她还会提出修改方案，让学生当场改掉。
乔怀遥这……
老师默默填了个满分，“乔同学讲的非常不错，下一位丘书峰的，是哪位同学？”
老师都有些犹豫要不要让下一个学生上来，两者对比之下会不会落差太大？
“我。”丘书峰默默举手。
老师点了点头说：“你留到下节课再讲，等投屏修好再说，咱们接下来先……”
想说先讲课，但来之前做好了两节课讲批改PPT，也没让学生的带书。
老师看了一眼，确实没几个人桌上是有书的。
她便说：“先上自习。把自己做的PPT熟悉一下，争取下节课讲的时候能拿个好成绩。”
前几排坐满了人，中间靠后的地方人比较少。
乔怀遥在的那一排，就只有他们四个，地方多就没有挤在一起。
乔怀遥坐在边缘的位置上，刚翻开笔记，就察觉到身边好像有人靠了过来。
因为是从座位里面，他以为是丘书峰，便没有抬头。
乔怀遥写下两个字，漫不经心的问他，“怎么了？”
话音未落，一只手伸到自己面前。
乔怀遥一愣。
他攥着拳，掌心朝上时反松开蜷起的手指。
草莓糖静静地放在他的掌心。
乔怀遥蓦地抬头，只见柏锦言薄唇噙笑：“讲的非常棒，奖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