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穿越重生>幸会>47、幻境

  “飞喽。”稚嫩的声音响起。

  “小心点,别摔了。”一听声音就知道这是个柔美的女子。

  “娘,你看,小鸟飞起了。”

  夏怿睁开眼,发现自己变小了,手里拿着一只用草编成的小鸟。正在在小院里跑,好像自己就是那只小鸟在空中飞来飞去。

  不对,这不是我,夏怿发现自己只能看,不能动。他不是在密室外去推石室的门吗?这是那里?

  借着这双眼的视角,夏怿看了大概,这小院不大,房子是土房,看这样式风格,这是在人族。

  “明愉,去洗手,准备吃饭了。”房间里女子温柔的声音在次响起。

  “好。”小明愉把小鸟小心的放进怀里应道。

  周明愉!这孩子是周明愉。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就到了周明愉的身体里。

  小明愉洗好手,爬上长凳帮忙摆好碗筷,朝边上的女子露出甜甜的笑脸,女子伸手在他的小酒窝上轻轻点了点。

  女子秀婉脱俗,与长大后的周明愉有几分的相像。他爹呢?

  小明愉吃过午饭,帮忙收碗筷做家务。没事就坐在院子里的一块石头上,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字画画。

  下午头,村子里的小伙伴来找他玩,丢沙包 ,捉迷藏,去捉野兔,回家时,野兔没抓到,全身脏兮兮的,衣服还破了一口子。

  烛光下,女子缝着衣服念道,“君子不以利害义,则耻辱安从生哉!”

  小愉明跟着读了一遍,女人微笑道,“会写吗?”

  “娘,有些字我不会写。”

  女子的食指在碗里沾了水,在桌子上写下来。小明愉跟着一边写一边念。

  “晚了,先去睡觉。”

  “好。”

  小明愉上了床,睡在最里侧,夏怿随着他睡着后也跟着陷入沉睡中。

  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圣殿。

  “陛下,夏公子来了。”

  原来自己还周明愉的身体里,只是不是小的,而是大的。

  随着另一个夏怿进来,夏怿看他的穿着打扮,手里拿着请柬,这是俩人互诉情意的那天。

  他当时想逃又很期待,那周明愉呢!夏怿感受周明愉的情绪,原来他这么紧张,心里装的是对他满满的爱意。

  夏怿心中一阵绞痛,他对周明愉对他的爱没想的那么重,他一直以为,他爱过周明愉胜过周明愉爱他很多很多。原来,他一点都不比自己少。

  对不起,不该不相信你。

  俩人当时聊到很晚,聊着一些废话。后来他就在周明愉的怀里睡着了。醒来时,在周明愉的脸上亲了一口,就跑了。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整天都在傻笑,事业有了,爱情也有了,还有什么可求的,这一辈子值了。

  次日醒来,他发现自己又到了小明愉的身上。

  小明愉很快乐,夏怿在他的身体里待了十来天,知道了他的母亲叫周容,每天看着他与小伙伴一起玩耍,帮他母亲做事情,聊天讲故事,在地上写写画画。可就是没见过他爹,也没听母子俩提起过。

  倒是那草编的小鸟,夏怿知道是他娘给他编的,所以周明愉这手艺是从他娘哪儿学来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夏怿心下着急,这里面的时间和外面的是不是一样?周明愉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想到这,他就呼吸不上来,脑袋一阵晕眩。

  不会,夏怿稳定心神,如果是真的,那他就应该不会在这儿,而是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他在心中尝试和小明愉沟通,小明愉听不到他说话,这真是痛苦又幸福。

  痛苦的担心着外面的周明愉,怕他出事。在这里他幸福的经历着自己所爱的人曾经的过往,了解他的过去。

  小明愉现在应该四五岁左右,爱笑,笑起来有两个深深的酒窝。母子俩的日子虽然过的清苦,但是很快乐。

  变数在两个月后,那天小明愉提着小篮子去找野菜。今年雨水少,野菜不多,离村子近的地方已经挖不到野菜。小明愉往前边走边找,挖了一下午才挖了几棵。

  拍了拍身上的土,天色渐晚,小明愉提着小篮子往回走。他走的有点远,担心回去晚了娘会担心。前方有一个村子,他可以抄近路,早点回家。

  站在小坡上,小明愉抹了下额头的汗珠。前方就是村子,他有几个玩伴就住在这个村子里。天色快暗了。他的小肚子咕咕的吵闹,口也渴的不行,等下到了村子,去找小玩伴讨点水喝。

  小明愉手里提小篮子,往村子走去。一阵马蹄声响起,从远处驶来一队人马,直往村子冲去。小明愉看着人马进了村子,身上的温度尽速退去,脚下不稳往前摔去。

  夏怿暗道不好,这下滚下去,不知道会磕成什么样。

  小明愉滚下小坡,头磕在小石块上。夏怿心疼死了,正在心里骂那群不知从那儿来的人马。

  咦?小明愉这一磕也把他给磕出来了。

  小明愉捂着头坐在地上望着前方的村子,夏怿想扶他起来,一碰到他就直接从他的身上穿过去。

  夏怿失落的坐在他边上,心疼的看着小明愉,他的小脸蛋脏兮兮的,好些地方都破了皮。小手的掌心也被小石头划出了好几条小口子。

  夏怿双手虚虚的摸着他的小脸,不知道头上被磕的地方怎么样了。那群人到底是什么人,他在小明愉的心里感受到了很深很深的恐惧。

  周明愉满眼通红的出现在小明愉的身后,看着前方的村子,眼神里杀意恨意滔天似要毁掉所有的一切!

  夏怿站起身,右手摸上他的侧脸,脸上冰凉没有温度。夏怿心下狂喜,他能碰的到他,这个周明愉不是幻觉,“周明愉你听的到我说话吗?”

  周明愉微微皱了皱眉,眼睛里的红光隐了一下,随既又被恨意填满。右手执着一把剑,越过夏怿往村子走去。

  “周明愉!”夏怿看着他越过自已往前走,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夏怿想拉住他,人没拉住,他自己被带着往前走。

  离村子越近周明愉身上的戾气就越重,夏怿束手无策,急的在原地打转。周明愉挥剑,见人就杀。

  “愉哥……”夏怿在他的身后大喊道。

  周明愉停下脚步,回头望他,眼里似乎在挣扎着什么,红光时隐时现。

  “愉哥,你醒醒,愉哥……”夏怿抱着他,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愉哥,愉哥,你听的到我说话吗?对不起,愉哥,对不起。”

  周明愉眼里的红光尽数隐下去,紧紧的抱着夏怿。砰,四周碎成了无数的碎片,夏怿眼前一黑……

  小尾垂着的脑袋一抬,闪到夏怿的边上,尾巴直摇。夏怿昏睡过去,一时半会醒不了。

  周明愉披头散发嘴角带着血迹从石室中出来,在夏怿的边上半跪下来,将人搂进怀里,用手背抚摸着他的侧脸。

  夏怿在周明愉的记忆中过了两个月之久,外面才过去半柱香的时间。

  “公子。”

  周明愉抱着夏怿往寝宫走去,快看不见人了,才响起他的声音,“散了。”

  上官云,“是。”

  武城安看着消失的背影,问道,“这,他们俩,这!”

  上官云笑了声,转身离去。

  周明愉把人放在塌上,对殿外的侍女道,“去打点热水来。”

  “是。”

  侍女打着热水端到塌前,瞥见两人的手指扣在一起,不敢多看,垂下头。

  “出去。”

  周明愉拧干毛巾,细细的给夏怿擦拭,换上干净的里衣。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夏怿在幻境里眼前一黑,整个人像失重般在黑暗中打着转。撑开沉重的眼皮,眼前看到的东西一直在打着转。转了一会好了点,夏怿才看清是周明愉。

  周明愉的形象不大好,头发散乱,面色苍白,嘴角还带着一丝丝的血迹,夏怿心下一痛。

  “怎么样?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夏怿头晕的厉害,想说话又说不出来,头一歪又睡了过去。周明愉在他身边躺下,把人揽进怀里紧紧的抱着,贪婪的吸着他身上的味道,时间如果能在这一刻停下,那该多好。

  被幻境拖进去的人,修为越高,受到的伤害就越大。夏怿虽然没有修为,但是意识会出现混乱。睡一觉就好了,周明愉的手在他的背后一下一下的顺着。

  上官云站在寝宫门口,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武家家主武诚安在偏殿里喝了一天的茶。

  侍从看茶凉了,准备再去换过一盏。武诚安制止道,“不用了,我要见陛下,你去通报一声。”

  侍从,“陛下有令,不准任何人打扰。”

  昨日他来见陛下正巧赶上他走火入魔,回去后担忧了一整晚,今早一大早又急冲冲的赶来。在魔族谈不上忠心不忠心,魔帝这个位置强大的实力是根本,谁坐就对谁忠心。

  他武家对周明愉与其他家族不同,那是因为周明愉和武家有着另一层关系。

  “良良啊,你别晃了,晃的你爹我头晕脑胀的!”武大家主捏着眉心道。

  “爹,你修为高还会头晕?”武良良停在他面前,鄙夷道。

  武诚安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平常对这个女儿是百依百顺,“头晕和修为高有什么关系?”

  武良良甩着腰间挂的流苏道,“怎么没关系,你头晕自己冶下不就好了。”

  武诚安:“……”不都说女儿是小棉袄……合着都是骗人的……头更晕了……

  寝宫塌上,夏怿紧紧抱住周明愉,“愉哥,对不起,我不该不相信你,对不起。”

  “你没错,不要说对不起。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没有,”夏怿笑道,“就是抱的太紧了,有点呼吸不上来。”

  周明愉加重了力道,随即松开了点,“饿不饿?”

  “饿……”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在等一会儿!”

  “那个,周公子!”夏怿实在不想嫌弃他,“你能不能先去洗个澡,臭汗味太大了。”

  周明愉闻言皱了皱眉,朝自己的身上闻了闻。想去沐浴,又舍不得松开怀里的人!

  夏怿看他心下纠结,往上加一把火道,“臭汗味就算了,头发像个鸟窝乱糟糟的,太难看了,周公子你好歹也倒饬一下自己!”

  周明愉松开他,倒饬自己去了。夏怿看他进了另一个房间,下床穿好鞋子衣服,摸到门口。

  “上官公子!”夏怿刚打开房门就和上官云来个四目相对,“正好,我有话对你说,谢谢你。”

  “谢就免了,改天请我吃顿鱼。”上官云,“公子呢?”

  “他在倒饬自己。”夏怿往另一个房间看了眼,“过会就出来。”

  “等公子出来,帮我转告一声,武城安在外头坐了大半天了。”

  “好。”

  桌子上摆满了酒菜肉食。周明愉看他两眼放光,笑道,“慢慢吃,别噎着,我去去就来。”

  偏厅内,武诚安面无表情,心下在大骂他的死对头用来抒解心中的烦闷。武良良一会儿玩玩匕首,一会儿玩玩手上戴的珠子。

  门外进来一位侍从,对武诚安道,“陛下请大人去书房。”

  书房外,武良良被拦下来,武诚安推门进去,“陛下。”

  “有事?”

  “陛下走火入魔,臣担心!”

  周明愉,“没事,回去吧。”

  “是。”武城安没动。

  “还有何事?”

  “那位夏公子和陛下看着很亲密!”

  “不日,本尊就要与他结契。”

  武良良见他爹刚进去就出来,也不觉得奇怪,“爹,怎么样?”

  “没事,走吧。”武城安心情大好。

  周明愉说去去就来,还真是去去就来。夏怿见他这么快就回来,问道,“愉哥,这么快?”

  周明愉摸出块手帕递给他道,“两句话的事,好吃吗?”

  “好吃,”夏怿心中内疚,又不知道做什么能补偿。想了片刻道,“愉哥,你希望我为你做些什么?”

  “有,不要再躲到床底下去,不要不和我说话,不要离开我。和我去双峰山结契,好吗?”

  “结契?”

  “你愿意吗?”

  “愿意。”夏怿不解,“可为什么,要去双峰山?”

  周明愉底下头,含住了两瓣油腻腻的唇,炙热的呼吸纠缠。一吻结束,讲了几句悄悄话,又吻上去。

  入夜,洗漱沐浴后,俩人相拥躺在床塌上。夏怿捧着周明愉的脸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去双峰山结婚契。”

  “这里面有一个传说,我慢慢说给你听。”

  相传,第一代魔帝统一魔界后,无所事事,便开始研究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有一日,与军师聊天,聊着聊着聊起了各族婚嫁的事来。

  军师走后,他就一直在想,魔族各族的婚嫁事宜是一个族一个样,这样太麻烦了。

  还是简单点好,最好统一。

  有一次他一人游走在魔界的山川之中,行自一处山峰时,发觉这山上的树木花草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是成双成对的依偎在一起生长。

  他觉得很有意思,便在山中查探起来。

  山中有一处洞穴,洞穴四面八方光滑无比,只有中间有一块石头,这石头看着平平无奇。

  魔帝观查片刻,看不出这石头是什么材质的,便打算先收着,在慢慢研究。

  石头很不给面子,魔帝试过了所有办法,石头动都不动。

  强来倒是可以,不过整座山都会塌,魔帝玩心大起,打算先在洞中落脚,查探这山中的秘密。

  几日后,一无所获。魔帝盘坐在石头前,打算把石头练练,看看有什么奇特的。

  至于如何练,他在心里也没想好,就是突然就有这么个念头。

  练了好一会儿,这石头一点变化都没有。要是能主婚契就好了,念头刚起,石头就在他的练化下开始变化型状。魔帝皱起了眉头,双手一收,人往后退了几步。

  这石头不听他的话,有自个的思想。

  石头浮在半空中自由的变化,从石头变成了水,水又变成了树,树又变成了鸟,鸟变成了魔帝的样子,来回变换……

  一天一夜,这石头把魔界有生命的东西都变了一次。

  最后这块石头变成了一块扁平的发着粉色光亮的石头,过了一会儿,粉色隐去,露出了原来的颜色。

  魔帝心中隐隐有种预感,便让军师带几对相爱的恋人来试试。试的人滴了血,会陷入幻境中。有说他好像看到了一座金山,有说看到了好多美人,也有说看到了对方所经历的事……

  石头等俩人试完后,会把血吐出来,吐出来的血是黑色的。

  魔帝百思不得其解,这和他猜想的不一样啊!问军师有什么办法,军师也只是摇头。

  这事过了几年,军师有一个女儿,女儿和一个资质普通的魔族男子相爱。

  军师自然看不上,苦口婆心的劝说女儿,让她和那男子断了。

  军师愁的头发白了几根,魔帝问他什么回事。军师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魔帝告诉他,“这还不简单,你把他们俩人带去双峰山,随便编几句话,只要她信就行了。”

  军师无光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马屁拍的那叫一个响。

  然而天公不作美,山洞内军师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魔帝在边上拍了拍军师,以示安慰。

  她女儿和那男子各滴了血在石头上,和之前一样半刻钟后准时的醒来。

  后面就不一样了,石头上她女儿的名字和那男子的名字浮现出来,两个名字互相纠缠成一团,接着浮现出两滴鲜红的血,名字又分开来紧紧的并列在一起,在接着两滴血飞向俩人心脏的位置融了进去,石头上的名字跟着隐下去。

  事情这样军师也不好在说什么。魔帝问他们都看见了什么。

  俩人各自说了所看到的,所遇到的。魔帝听完后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魔帝在洞外的石壁上刻了几行字,洞口的正上方写下血契二字。

  作者有话要说:

  君子不以利害义,则耻辱安从生哉。——孔子